重新认识陈景润{ZT} |
送交者: slk 2002年08月23日16:03:29 于 [教育学术] 发送悄悄话 |
像《马赛曲》是一个时代的产物一样,徐迟的报告文学《哥德巴赫猜想》也仿佛是应运而生。它使整整一代人为之激动,使全中国的男女老少都在谈论一个叫陈景润的人,还有他那些古怪的故事。 《哥德巴赫猜想》发表时,我的年纪还小。记得那时候父亲整天谈论陈景润,包括全国有多少女人写信给他,他又是如何娶了一位师长的女儿的。后来父亲还从外地给我买了几本初等数论方面的书,看看他的儿子读过之后,能不能成为第二个陈景润。 大概到我上高中时,社会上有关陈景润的热度才慢慢降下来。不过在课堂上,班主任依然提倡学陈景润。在班主任的眼中,陈景润代表着一种精神,简言之,就是刻苦学习的精神。 在班主任的大力提倡下,很多同学天不亮就到教室去秉烛晨读。由于体质较差的缘故,我是很不喜欢这种学习方法的,但早起的人实在是太多了(当时的住宿条件奇差,40多人睡在一间大教室里),因此到了5点左右,不醒也得醒过来。既然已经醒了,便也只好起来了。有时在去教室的路上,远远地望着蟹青色或玄青色的天幕下被烛光染红的窗户,心中真不是滋味。 那位同桌碰巧也姓陈,剪着寸头,从侧面看过去,还真有点像陈景润。而那呆头呆脑的行为,也与徐迟笔下的陈景润有相似之处。其时,陈景润的神话已经在我的心中破灭了,不仅仅是由于他受到了我的同桌的无辜牵连。更重要的原因是,当我回想起他的那些事迹时,我觉得他不是一个很聪明的人。那成麻袋成麻袋的演算草稿,只能说明他是如何刻苦,仅此而已。 这种感觉到了大学时代变得尤其强烈,原因是班上出了一位聪明人。他比其他所有的人都聪明,且和我住同一个寝室。有那么几个学期,我亲眼看着他如何天天睡懒觉,通宵看武侠,然后用五六天时间复习(其实是从头学起,因为他几乎没上过一节课),就在一些难度较大的科目中考了全班第一。这当然令包括我在内的很多人嫉妒,嫉妒之余却又不得不佩服,并进而产生强烈的感慨:假如我像他这么聪明……在这种氛围下,是没有陈景润的位置的。 等到想一举成功而又不知天有多高的我们跨出校门,在社会上奋力拼搏并终于沦为平庸之辈后,这才发现当初的想法是何等幼稚。在任何时代都不缺乏有雄心、有抱负的人,更不缺乏什么聪明人,但真正在理想与现实的鸿沟之间架起桥梁的成功者,却是少而又少的。而在中国,能够做成一些事则尤为不易,遑论取得像陈景润那样的成就了。再对比他所处的时代,就更觉得陈景润之可贵与伟大了。 陈景润的成长,固然得益于20世纪五六十年代数学所的小环境,但是当他拖着病弱之躯,在肮脏、昏暗的小屋里孤独地朝数学顶峰迈进时,正值史无前例的“文化大革命”蓬勃开展之际。在那个贫瘠、混乱、疯狂的年代,他能够做出如此出色的工作,而在条件大大改善了的今天,这样的辉煌反倒不能再现了,这难道不值得我们惊悚吗? 在徐迟笔下那些可能有些夸张的故事中,我觉得下面这则故事最具真实性,也最具深刻含义:有一次,陈景润上街买东西,发现营业员少找了钱,便又登上公交车回去讨钱,营业员只短了他五分钱,坐公交车却要花一毛钱。而他居然去了。 这就是陈景润。(编辑:李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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