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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大校长来了
送交者: davidh 2002年10月20日18:55:18 于 [教育学术] 发送悄悄话

北大校长来了

我来图宾根大学报到那天,在他们的外事处和外事主任梅克雷先生见面,谈有关我注册
的各种事宜,中间他接到一个电话,讲了一大套德语,然后突然转过来问我,“你们的pres
ident会不会讲英语?”我一时愣住了,心里说,“president? 什么president? 是江泽民么
?”……他又从重复,“你们大学的president……”, 哦,我明白了,好像是指校长或系
主任什么的,但我还是觉得奇怪,怎么突然问出这个问题,是不是问我现在要去的图宾根大
学的系主任?还是北大我们系的主任?我正想着,他很吃力地用德语发音念一个中国人名念
道“书……日……轰”,我终于反应过来,肯定是指北大校长“许智宏”!怎么突然扯到北
大校长上了?我感到奇怪,不过既然问了,我就说,“大概会讲英语吧,我想应该会”,其
实在北大,我这种普通教师与“校长”的层次相距甚远,基本上感觉不到什么联系,也不知
道校长会不会英语,我真不知道许智宏校长英文口语如何,但一想,就先说会吧,会总比不
会好听。

梅克雷就跟电话里又说了些什么,放下电话,对我说,“你们的校长9号要来我们图宾根
……”,我感到有点吃惊,我刚到这里,就有自己的校长来,挺有趣的,“是来访问么?”
我问,梅克雷说,“不是,他要到哥廷根那边开一个会,同时顺路走访几所大学,来这里呆
一天,到时候你要不要来一起吃饭?” 我感到有点突然,因为按国内的习惯,这种校长访问
,层次比较高,肯定是很官方,很排场,请谁不请谁,很复杂,恐怕早就要安排了,如果事
先没有安排,我突然出现,算干什么的?就说“这合适么?”,梅克雷说,“当然,没什么
,只要你有时间,必要时也可以帮忙翻译之类”。“那当然好”我说,但心里想,校长来,
肯定带了翻译,北大这么多专业学外语的,谁不想跟校长出来跑一趟?在中国,北大校长好
像是“副部级”干部,来欧洲访问,肯定要安排得很周到,不可能存在这一类问题,他们西
方人总是按照他们的思维,想象中国校长也像他们的校长一样平民化,还需要“帮忙”,我
们中国校长出行,前呼后拥,根本用不着我这种边缘人帮什么忙。不过我想,有机会在如此
远离北大的地方这么近距离接近北大校长,是非常有趣的事情,在国内还真没有机会,就满
口答应,他们说到时候通知我具体时间什么的。

直到上个周末,我在黑格尔楼研究所的电脑室上网,管电脑的那个人突然来叫我,说有
我电话,我感到奇怪,谁会把电话打到这里找我,那起电话,才只是梅克雷先生,他问我,
9号接待校长,我想参加中饭还是晚饭,我反问他,“我都有时间,您看怎样好”,他还是让
我自己定,我知道一般中饭随便一些,晚餐比较正式,我喜欢随便一点的,就说,“我觉得
也许中饭好一点”,他也说“可以,就这么定了,到时候差5分1点,来我办公室,我们一起
去”。这周一,我正在机房,梅克雷的秘书考波女士给我打电话,问我有没有电传地址,我
说现在没有,要借用研究所的,但不知道有没有人,问她什么事,她说要传给我一张接待许
智宏校长的日程表,我也可以到她办公室去去,我说我就在附近,干脆去取吧。我从我们的
黑格尔楼跨过马路就到了他们的办公室,她给我一张接待的日程表,上面详细写这两天的具
体日常活动安排以及图宾根方面参加的具体人名和头衔,我的名字列在晚餐的名单中,地点
是“博物馆餐厅”。我问,不是说中饭么?是改了么?考波说,她也不清楚,她接到的就是
这样一个日程,我想可能是临时调整,也就无所谓了,又约好了到时候几点几点在哪里,考
波还领我到另一房间,从窗户向远处指给我看博物馆餐厅在哪里,原来就在麦当劳和德意志
银行旁边,我天天路过。我问她晚餐我要穿正式服装还是随便,她说随便。

昨天,考波女士又突然打电话,问我愿不愿意9号也参加中饭,我说“也可以,我无所谓
,是不是又改成参加中午餐了?”她说,“不是,是想请你参加中餐和晚餐两餐”,我说可
以,心里想,这么点事儿,还改来改去。

今天中午,我按时12点45分到梅克雷的办公室,他说抱歉等一会,他要赶着在电脑上写
一点东西,我就站在办公室看他挂在墙上的各种从非洲带回来的饰物,一会,考波也来了,
和我打招呼,我也说“哈喽”。我看到墙上挂着的一个艺术品的幕布上写着一些象形文字,
很像中国纳西族的文字,我问他从哪里来的,他说从非洲一个部落。

我们一起向一个旅馆走,今天早上许校长乘火车到斯图加特,图宾根大学派车去接,就
安顿在旧城内一个叫hospiz的古老的旅馆里,那个旅馆位于老区的一个陡坡的小巷子里,外
表看来很旧的二层楼的房子,我知道这种古老的有历史意义的小旅馆,在欧洲常常被认为是
真正有价值的,很可能多少年前就是马克思或黑格尔的故居,所以安排在这里,是一种尊重
,但一般中国“出国”的人都不喜欢这种旧建筑,认为它们又旧又破(国人认为房子旧了,
就应该拆了),总觉得不是铝合金蓝色玻璃的那种高楼大厦,不够“档次”和排场,有些中
国的“干部”出国“考察”,因为被接待方安排在这种老城区的这种小楼旅馆,大发雷霆,
认为“看不起中国人,以为我们中国没有高楼大厦……”,非要搬到新城区高层大厦里去…
…由此,我心想,他们安排许校长住这里,真不知道怎样,就算许校长自己不抱怨,同行的
翻译、秘书之类随行人员闹不好也会.......

到了旅馆,前台说接站的人刚刚把许校长送来,刚上楼,我们考虑不必太急,就故意等
一会,梅克雷带我出了旅馆,走向另一条窄巷,前面有一家饭店招牌,已经有三个人站在那
里,梅克雷介绍我们认识,互相问好握手,每两个人都要我一次手,4个人排列组合也要好几
次,原来其中一个是图宾根大学副校长,一个是中文系的,讲一口流利中文,说是在台湾学
的,也在北京呆过,另一个忙乱中忘了介绍,但我记得日程表上写着一个搞音乐的。

等了片刻,梅克雷又要返回那个旅馆接许校长,我说我也去,一起来到前台,打了电话
,听梅克雷在说英语,我不知道对方是谁,心想可能不是许校长本人,更可能是翻译,一般
中国习惯,当官的不会直接接电话,所以应该是翻译,但为什么没带德语翻译?梅克雷放下
电话,我问是谁,他说就是许校长本人,说他要花几分钟先给家里打个电话,就下来,我感
到有点奇怪,许校长自己接的电话,还真能讲英文。等了一会,有人下楼,我们赶紧看,是
别的客人,又过了一会儿,又有人下楼,我们再看,这回真是许校长,让我奇怪的是,就他
自己一个人!嗯?他自己一个人来欧洲访问?没有翻译秘书助手?后面有一个人也跟着下了
楼,我想可能是同来的吧?可是那是个白人,下楼就出门走了,看来许校长后面确实没有人
跟着。

许校长下了楼梯,冲我们走过来,先和梅克雷握手寒暄,英文很流利,稍带一点点上海
那边的口音,然后跟我握手,我说,“许校长,我是北大的,来这里交流,我也刚来,他们
叫我来帮忙……”。许校长说“是,是,我看到名单上有你”,仿佛已经认识我。我第一次
这么近距离看许校长,完全是另一种样子,跟平时开会或有线电视看的感觉完全不同,他穿
一身灰色西装,手里拎着一个黑公文包,就像一个一般出差的大学老师,看起来是一个很学
者、很平易、又很有外事活动经验的人,在这里就像在国内一样,对一切都非常熟悉,他这
个年龄的人里,除了搞外交或外贸出身的,这种人还真不多。

我们就往外走,我好奇地问他,“许校长,就你一个人来访问这么多地方?你没有带秘
书或助理什么的?”

“是呀,不用带什么人,反正这些地方讲英语都行,我都能对付,不用带别人。学校里他们
要安排人陪我一起来,我说用不着,我一个人要办的事都能办,还带那么多人、花那些钱干
什么?”

“……”,我真的感到很以外,由此对许校长真有点另眼相看,有点耳目一新的感觉,
这在西方可能没有什么太特别的,但在中国,真的不寻常,在中国,别说北大校长,就是随
便一个地级市的师范学校的校长出国,也要带上秘书助理翻译一大堆,要是来欧洲,可能还
要带英语德语法语一个外语系来,而眼前我们北大的校长就自己拎着一个公文包,万里独行
,一路走访几所大学,真是很有一种超凡脱俗的北大风格和气派,这和一般很官僚化的那种
“领导”迥然不同。

我们一起又回到刚才那个餐馆门口,又互相介绍,寒暄,许校长好像很熟悉这种西方人
的日常交往,应付自如,好像在这里生活过多年。进了餐馆,这是一个看来老字号的餐馆,
典型的欧洲风格,里面不太大,有点拥挤的感觉,很古典,价格也适中,一般在欧洲这是属
于那种令人很舒服的地方,是有文化的人来的。不过我知道,这种餐馆,一般中国出国的干
部官员肯定又会觉得太“低档”,等等,这是感觉的不同,没有办法说清楚了(一般在中国
招待重要人物,是要到所谓高档有名的大饭店,然后要包间什么的,欧洲本来就没有包间之
类的东西,因为西方人一般非常不喜欢在没有窗户的环境中用餐,也不喜欢跟别的客人隔离
开,他们到饭馆吃饭,很大程度是喜欢同时还有别的桌子和客人的那种感觉)。我们进了餐
馆,许校长依旧是很熟悉这一套的样子,就像当地人一样,和大家一起选桌子,然后就随便
坐下,我、许校长、另一个讲中文的教师坐一边,梅克雷、图宾根副校长、搞音乐的坐一边

大家没有马上点菜,而是闲谈几句,图宾根副校长问起许校长的研究领域,谈起转基因
问题,说在欧洲人们认为转基因不好,这里面观点上有一点分歧,许校长做了一个比较长的
很专业解释,回答他的话,我知道和西方人谈这些事是一个相当复杂的问题,就像我们搞社
科的人谈人权问题或西藏问题,是属于比较高难的动作,但许校长似乎已经多次遇到这种问
题,侃侃而谈,他们谈到很多专业术语,我们听不太懂,但总的意思很清楚,也很有逻辑性
和说服力,主要是谈话时的神态表情,完全就是一个搞科研的学者的样子。

谈了一会儿,副校长提议开始点菜。我说我实在不懂这些菜是什么,就让座我对面的那
位搞音乐的教师帮我点,许校长则让旁边的中文系教师帮忙,讨论了一会,点完了。

这是一个典型的学者的午餐,大家总是有很多话题,许校长和他们三个人谈了很多有关
教育制度、大学管理、学术研究、留学生等话题,也简单问了我在这里工作、生活的情况。
而我就主要是和对过的搞音乐的谈起目前东西方青年人对各种音乐的欣赏爱好和东西方古典
音乐的状况等等,又谈了我对图宾根的良好印象,我说这是个“文化密集型”城市,原来这
个人是图宾根大学的音乐教育负责人和乐队指挥,他们刚刚和北大艺术系搞过联谊活动,我
想起我来之前还看到北大三角地的橱窗里还有这次联谊的很多图片。他说11月2日由他的作品
的音乐会,我有兴趣可以参加。

吃完了饭出来,在老城区步行转了专,这里的房子、教堂、花园、河岸等都能讲出一些
历史故事,那个讲中文的老师热情洋溢地用中文向许校长介绍这些故事,别的人偶尔插一插
话,图宾根副校长则问起我这次来的研究题目,我介绍了一下,他好像颇感兴趣,还谈了他
的观点。

我们一起步行穿过一大片绿草坪和树丛,我才意识到这里就在大路边,我天天从旁边路
过,但没想到稍微多走几步就有这么大一个世外桃源。这也是欧洲城市建设的一种习惯,他
们特别愿意在闹市区中搞一个绿草如茵、树木繁茂的花园之类的地带,但总是设计成你从街
上看不到它,而你在里面也开不到外面近在咫尺的闹市,有时候你在里面呆了半天,走了很
远,其实就在你天天坐的公共汽车旁边几米的地方经过,但你感觉不到,只觉得好像已经远
离城市到了郊区里。

我们穿过那个花园,到了办公楼里的一间房间,大家为这一张桌子坐下,

这里没有东方国家常有的那种铺张的在某某大厅之类的地方举行的欢迎仪式或拿腔拿调
的满口空话的欢迎词之类,更没有人想起照相摄像之类的事情,这要是让国内某些领导,恐
怕又会觉得受“慢待”了,其实在欧洲,这是一种很实在、很亲切的做法,特别是知识圈,
越这样越显得大家有品位有水平,许校长似乎也很熟悉这些,就随便坐下,图宾根副校长赠
送一个礼物给许校长,是一本介绍图宾根的书。

这时来了一位华人女士,说是中文系教中文的教师,一看就是那种典型的在海外“奋斗
”的女华人,和许校长握手,也一起坐下。我今天出来前,还是按照国人的偏好,故意带了
一个相机,想可能照几张相,看见许校长和女士握手,就拍了一张,岂知拍完之后,相机就
吱吱吱响起倒卷的声音,原来我的相机里只剩一张胶卷,照完就没了,真是赶得不巧,这么
多有“意义”的历史时刻,就只好错过了。

然后图宾根副校长请许校长在他们的留言簿上留言,许校长想了一下,用中文写下了“
祝图宾根大学和北京大学的合作进一步加强和扩大”,下面签上“北京大学校长 许智宏”,
然后用英文为副校长翻译了一遍,副校长请我们都签上名,我第一个,在许校长名字下面,
刚要签,一想不对,我要直接签,好像我也是北大校长,于是先写上单位名字“北京大学…
…研究所”,然后签我的名字,我让那个会中文的老师签,他客气地谦让了一下,副校长示
意他签,他才签了,然后其他人一一签了,到了最后一个是那位女华人教师,不知为什么,
她看了许校长的留言后,又用德语为副校长翻译了一遍,我也感觉很怪,许校长已经用英文
翻译了一遍,她为什么又来一遍?副校长也半开玩笑地对女教师说,“你把他(指许校长)
刚刚做的事情又作了一遍”,我迄今一直觉得奇怪,她为什么又重复一遍,其实许校长翻译
得非常准确,没有任何差错,就在此时,我写到这里时,突然想到,会不会是那位女士不懂
英文?不明白许校长已经翻译了一遍?

这就算比较正式一点的活动结束,然后,我们就出来,有一辆轿车在外头等着,梅克雷
要我、那个女士、那个讲中文的教师和许校长上车,去一个修道院旧址参观,其他人就热情
告别,图宾根副校长问我还呆多久,我说我刚来,还呆几个月,他说真的想再见我,意思是
说不是客气话,又给我名片,这一次,他们都互相给名片,我恰恰没有名片,很不符合一般
中国人的形象,中国人在世界上是以见面送名片和名片上头衔多而闻名的,我竟没有名片,
他们都觉得有点意外。

那个教师有点胖,主动做前面,我、女士和许校长就挤在小车后面,许校长还自己系上
了安全带,也让我有点意外,这在欧洲,是鼓励但不强制性要求,但很多“好公民”会这么
做,我是从来不做。车开了一会,到了城外一大片古堡样子的地方,从一个门洞进去,停下
,下车,进了一个好象办公室的售票和纪念品的房间,胖教师买了票,他就告别先走了。许
校长、女士和我就留下来,参观那个修道院。

我们先转一转,那个女士用中文解释那些德语说明,听口音是南方广东福建那一类口音
。我和许校长看了这座有几百年历史修道院的建筑,许校长对他们保持古老文化品味似乎有
些兴趣,谈了几句关于现代化过程中如何保持传统文化的问题,许校长指着那些旧建筑说,
关键是领导者决策者要有这种欣赏力……后来,那位女士带我们加入一帮旅游者的队伍,又
来了一个解说员,领着我们一个一个位置参观讲解,因为是德语,许校长和我听不懂,只觉
得讲解时间很长,那位女士似乎也不太熟悉这些内容,又有点想不起来如何用中文表达的样
子,翻译的很吃力,天气又冷,我看许校长只穿一身西装,肯定很冷,我几次差点提议不要
跟着旅游团了,但看到许校长总是很礼貌地站在那里“听”解说,这是对一个解说员这种“
小人物”劳动的尊重,我也不知该不该提出叫停,也不好打扰,但暗中担心许校长会不会冬
感冒了,就对他说我感到很冷,问他冷不冷,他没有直接回答他自己冷不冷,只是说“这里
教堂像中国的大寺庙一样,往往有点阴冷”,终于,在参观了修道院主体之后,女士提议我
们回去,我才松了一口气。

由于他们几个会讲中文的教师和这位女士都把这里monastery翻译成“修道院”,我和许
校长都以为是“修女”的修道院,所以我们在谈话中提到“修女”,那位女士纠正说,这里
不是修女,是修士,都是男性,我也有点奇怪,问题是现在大陆一般说“修道院”,都是指
修女呆的地方,还真不知道修士的修道院怎么翻译。

参观的路上,我们又谈起许校长自己出来不带秘书的事情,许校长说“除非工作上确实
需要有别人一起处理一些事情,我才带人,一般根本不需要,我总是这样,原来在中科院当
副院长,我就负责国际交流,经常这么一个人出来开会什么的,没什么,那时候我出来开会
坐飞机本来可以做头等舱,但我从来都坐普通舱,就是工作么,坐什么还不一样,他们看我
的文件上是VIP,但不坐头等舱,有时候还怀疑我的身份,我就给他们看所有证件……”

回到车上,司机开车送我们回许校长的旅馆,已经快6点了,我问许校长有没有别的事情
要我办,要不要我帮他把公文包送上去,他说不用不用,我和女士就先告辞,他自己回房间
休息一会,晚上7点是晚餐,但中文系系主任要提前来拜访他,然后和他一起来餐厅。

我和女士往车站走,我问她老家哪里人,她说从台湾来,我又问台湾哪里,她又说祖籍
泉州,爸爸48年到台湾,亲属都在泉州,我发现她对我是典型的近年来那种非大陆出身的华
人在海外对大陆华人的态度,好像总是不知如何是好,近也不是,远也不是,很复杂,特别
是这几年大陆突然崛起,像原来一样一味看不起已经不行了,因为有些大陆人常常突然表现
出一种超常的素质和成就,令他们自叹不如,但要他们完全尊重大陆人也难,一个是长期形
成的心理不可能马上改变,同时又不断地听到看到大陆和大陆人的各种丑陋负面的消息和形
象,使他们还是觉得大陆人“不行”,大陆规模之大,什么都有,良莠参杂,自身的矛盾性
,使得他们无所适从,只好故意保持距离。我跟他们这些“华人”打交道远不如跟真正的“
洋鬼子”来的自然,因为直接和洋人打交道是大民族大文化之间的直接交往,是“大对大”
,很大气,彼此都自信,也能直接欣赏对方,没那么敏感,不像各类华人之间那么多微妙诡
秘有时还挺复杂的心理,我理解这一点,也不主动多说什么,到了车站,她提醒我过马路上
车,我和她道别,她自己就风风火火接着往前走,嘴里喊了一句:“过马路注意安全!”。

我乘公共车回到住处,换了一身稍微深色一点正式一点的衣服(但不是西装),不再戴
那顶棒球帽,因为晚餐毕竟正式一点,还是改变一下好,然后又乘车回到闹市区,时间差不
多了,我先看了看旁边一家胶卷店,已经关门了,看来今天是命中注定不该照相,就到博物
馆餐厅,等了一会,见一个教授模样的人陪许校长穿过马路走过来,我打招呼,这回是许校
长向他介绍我,那个人是中文系系主任,然后一起进了饭店,这里比中午档次略高,是另一
种风格,这里时那种长方形桌子,两边长椅子,但在桌子一端单独放了一把椅子,主任就请
许校长坐这把椅子上,这按西方习惯,这样等于许校长坐在桌子的一端,是坐正座,我们都
坐在桌子两侧,好像下属的位置,但实际上按中国习惯,这种后加的椅子总是地位低的人坐
的,许校长似乎完全不计较这些,随便坐下。过了一会儿,又来了两个人,一个是研究地质
的,每年来中国,另一个是搞德语教学的,刚在中国呆了半年,上星期回来,大家坐下,依
旧是他们帮助解释菜单,最后我和许校长选了两种菜,要了一种当地的红酒。

开场时,大家碰杯,5个人排列组合交错之间,有点乱,我忙乱中没有和许校长碰到,许
校长还故意用英文叫我,跟我碰了一下,我再次感到许校长的平易,但也觉得很不好意思。
席间,大家谈论了很多事情,那个系主任教授花了很长时间谈他所专门研究的中国古代如何
打深井的技术,据说达几百米,超过欧洲几百年,技术之高,十分惊人,我从来没听说过,
许校长也感到吃惊。那个搞地质地问我很多问题,我谈了很多。许校长好像也和另外两个人
谈了很多,我在这边谈话,没有听到他们说什么。

吃完饭,搞地质的先生先告别走了,我们三个人送许校长回旅馆,沿路又介绍了路上几
座旧建筑的有关典故,许校长又对我说在这里能见到从北大来的我很高兴,我说“在这里见
到您真是幸运,您给我耳目一新的感觉”,他笑着拍拍我肩膀,说你过奖了,到了旅馆门口
,许校长和我们一一握手,跟我握手时说,“让我们共同为北大的发展努力”,又问我北京
那边家里有没有什么事要他代办,我说没有,谢谢,问他明天走要不要我帮忙,他说不用不
用,于是就告别。他上楼去休息,我们三人走回到街上。其中一个要先拐向别的方向,和我
握手告别,请我有时间去他们中文系看看,另一位陪我在附近一个车站等车等了好半天,又
闲谈了关于北大的事情,终于车来了,我和他握手道别,跳上车,刚坐一站地,突然意识到
方向坐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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