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急躁的根源，关于建世界一流大学

以下片段摘录自陈伯达在狱中对大跃进、文革的反省，有些
隐晦，但是很有理论深度，似乎刚好刺中了眼下的诸如“建设
世界一流大学”一类的要害。回头看五十年的国家建设，总是
有一种浮躁的幻想的心态在作怪，尤其在比较顺利的形势下。
然而，良好初衷经过几番曲折之后，却往往出人意料地把人
们导向了灾难或浅滩。在一个小生产者的汪洋大海里，这种
心态还是改不了，那么，能跳得出覆辙吗?

人类经历无知、愚蠢、迷信，到会有所知、会有所启发、会有
某些清楚，这是一个长期的非常曲折的认识过程，需要多少时间，
只能由各国具体的历史来决定。在历史发展的过程中，不以人们
的意志为转移地，经过这样那样的弯路，“山穷水尽疑无路”，
而爬到求知的某些彼岸。不过，这种知，又往往是片面的，不完
全的。

而佛学中顿派所追求的，却是一条很简单而轻便的——主观唯心论
的道路。顿宗自身的矛盾是：一方面，反对了局限于渐悟的片面性；
另一方面，自己却陷在主观唯心论的角落上，走上了另一个极端的
片面性。

慧能和尚及其徒弟们的局限性和片面性，有它的社会根基。这就是
小生产者的局限性和片面性。小生产者自视甚卑，几乎无地自容；
又自视甚高，几乎目空一切；常常二者兼而有之。

2. 西天取经难，关于建世界一流大学

《西游记》里的齐天大圣孙悟空，正是在一个孤立小天地
中生活的小生产者反映出来的自高自大的面貌。齐天大圣
——这一个好赫赫的名字！他不只是“圣”，而且是
“大圣”；不只是地上的圣，而且是天上的圣；不只是天
上的圣，而且是和天一样大，一样高，一样并立的大圣。

在孤立的小生产者的周围，包围着很多同一模样的小生产者，
因此，一个美猴王可以一下子变成千百个或千万个美猴王。
但是，小生产者从来没有，也不能形成为一个独立的力量。
这是类似“一盘散沙”的阶级。他们盼望的，正如孙悟空给
一个庄上人家祝福的：“子孙繁衍，六畜安生，年年风调雨
顺，岁岁雨顺风调”。孙悟空自许“上天有路，入地有门；
步日月无影，入金石无碍；水不能溺，火不能焚”，但他却
不能向百姓作“年年成熟，岁岁丰登”的许诺，他认为这是
“天赐”的。

唐僧他们到了西方极乐世界。见到如来佛，总算达到西行的
目的。但是希望带来了失望。

行者嚷道：“如来！我师徒们受了万蜇千磨，千辛万苦，
自东土拜到此处，蒙如来吩咐传经，被阿傩、伽叶掯财不遂，
通同作弊，故意将无字的白纸本儿教我们拿去，我们拿他去
何用！望如来敕治！”

佛祖笑道：“你且休嚷，他两个问你要人事之情，我已知矣。
但只是经不可轻传，亦不可以空取，向时众比丘圣僧下山，
曾将此经在舍卫国赵长者家与他诵了一遍，保他家生者安全，
亡者超脱，只讨得他三斗三升米粒黄金回来，我还说他们忒
卖贱了，教后代儿孙没钱使用。你如今空手来取，是以传了
白本。白本者，乃无字真经，倒也是好的。因你那东土众生，
愚迷不悟，只可以此传之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