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浙大在读研究生的忠告
送交者: 竺可桢班 2004年01月30日22:09:36 于 [教育学术] 发送悄悄话

我是今年入学的浙江大学自筹研究生。来到这所学府,才发现自己的孤陋寡闻,智商低下,入学十几天,居然有那么多东西看不懂,听不懂,也不懂了。以下是我入学以来的经历,记于此,诸位大虾或可指点迷津。

一.关于录取

浙大真牛,这是我在录取全过程所感受到的。当初考浙大,对我来说,应该算是个美丽的错误。去年十月来杭旅游,印象不错,觉得在这生活几年,倒是件不错的事,加之当时无所事事,急需找件有挑战的事来做,于是生出了考浙大的想法。

当然,考前是要收集情报的,为此,我问过个当年考上的研究生,他告诉我的是当年录取的本系最低分居然是34x(难以置信是吧?),这让我信心倍增。 我又问过招生办,告诉我的是今年形势大好,“要扩招,且要招很多,两千来个不成问题。”(太夸张是吧?)就这样,我只带回一张考试参考书目,就回了学校。

情报显示前景一片光明,但我也不敢松懈,几个月的艰辛,换来的将近400 的总分,且没一科低于60,我想可以松口气了,何况招生说明上说一年后才分配导师,可省去跑导师的麻烦,再则,通知书上说,严 禁来人来电了解复试情况,我也乐得不自寻烦恼了。

可通知复试的消息却迟迟没到,等到我去了外地,才一个电话到学校来,告诉我同学叫我三天内去复试。二十几个小时的火车,已经是复试前一天晚上。复试时间?地点?内容?我一无所知,只好起个大早,去系办,见门口通知,上午面试,下午笔试,内容如下:“#$&*(^)&_*(+_()”。天呀,笔都没带,更不要说准备了。只好硬着头皮来了。面试中不断有消息传出,先是说有指标4x个,我看自己的排名,还好,可接下来的消息是已保送30左右了,从十几名开始就没有门了,只可自筹。果然,等我面试时,三分钟的自我介绍还没完,老师就有些不耐烦,单刀直入告诉我现在只有两选择:自筹或保留学籍一年。我问了问自筹的几个细节,老师斩钉截铁告诉我,除了交钱,一年9000,没任何区别。为了这个宝贵的求学机会,我考虑再三,接受了自筹(虽然到现在也不知道自筹到底是什么)。我又问导师的问题,他们说是等入学后再通过双向选择来定。

复试时,发现浙大应届本系毕业生专业成绩都高到离谱,一种钦敬感由然而生,觉得不但学校牛,连学生都如此。可这种钦敬感只保留到现在为止,原来考前本系有个为期三天的专业课补习班,放了多少水,就不得而知了。我只知道我复习专业课时对那些专业课本反反复复,深入浅出,不惜牺牲公共课的复习时间,考出的成绩也不过如此。

好了,ANYWHERE,我还是被录取了,自筹,钱倒霉而已,没导师,不急,反正一年后的事嘛。得到这些通知,我就回校了。最近才听到一些关于录取的非官方消息:录取其实是分等的,基准从大到小分别是是否外校,是否外系,是否有名导师照...最明显的是 通过提高复试比重(如此的复试我自认是一塌糊涂的,除本校的,其他人估计也差不多)来提高本校生综合成绩。由此看来,我一没找导师,二没被及时通知复试,被录取还是运气好的。再则,浙大在招生过程中,一直强调今年招生形势大好,让考生存有幻想,耐心等待,直到浙大招到心满意足,才告诉别人明年再接再厉,重新再来,耽误了别人寻求调剂的时机。我在报到时,有老师还一脸自豪的告诉我说,今年生源好好啊,仅玉泉校区就砍了七百多个上线的考生呢!

二.关于报到

报到当日,我从车站出来,感觉到的是浙大的热情:专车接送,专人相迎。我精神为之一爽。 报到的程序是流水作业,集中在一个大厅进行,可能是流水线并行程序的特定要求吧: 指令顺序是不可以打乱的,比如说,报到之前必须要办理的是购买 平安公司的保险和办理宿舍入住手续,为了报到,我只好买了保险,并在没有 看任何条款的情况下,签定了入住宿舍的协议书(后来才知道,里面的条款有些是不可接受的,后话)。 安顿一下吧,去了宿舍,原来还要坐车去的,好在又有专车接送,真好。车司机居然不知道那里怎么走,多少有些让人吃惊,也许学校太大了吧。后来来了个带路的,车在校园里转了几圈,就从一个小门钻了出去,一条破破的公路,路 边是乱糟糟的店铺。什么?等等,错了吧,没错,车在一个类似旅馆的建筑前停了下来,一条横幅:浙大欢迎你。

三.关于住宿

我们住的是个类似汽车旅馆的地方,叫庆丰学生公寓。不得不佩服有关领导的创造力和决策的勇气,可能这是浙大的首创,入个吉尼斯记录也不 为过吧。 带大家来参观下我们的新居吧:首先看下公寓的地理位置,她坐落在风景xx的(哎,不知道怎么形容了)汽车西站里,三面环站,面迎天目山路(杭州的交通主干道,承担着杭州到安徽,上海等地的交通任务)。接下来走进我们的房间,很清爽的感觉,两个床架,上下铺的那一种,两张桌,两个架,连凳子都没有了。看来是四个人一间,还可以吧。

我住在一楼,美美的睡一觉再说吧,可是辗转反侧了一晚,却怎么也睡不着,天目山,交通要道嘛,货车,客车,甚至拖拉机忙忙碌碌,来去匆匆的开了 一夜,行车声,喇叭声,车灯光,让窗玻璃和窗帘如同虚设。好不容易在极度的 疲倦驱使下合上了眼,可是车站的广播就响了,通知旅客上车的声音,我看一下表,才5点多,但实在睡不了了,于是起床吧。

当我近乎全裸的从床里爬出来的时候,才发现自己犯了个好大的错误,我居然没有拉好窗帘(也许拉了也没有用,因为它透光性良好),更大的发现是原来 我边上那间房居然是候车室,而候车室的门正对着我的窗,乘客正从那个门鱼贯 而出,经过我的窗口,向里张望。我木然接受着每个乘客的检阅,后悔昨天没有在窗口挂上参观收费之类的牌子。

从这里去学校,骑车大概要10分钟,这还是到学校地界的时间,要到上课的地点还要骑10分钟。因为要穿过一个乱乱的居民区,和一条毫无交通次序可言的路,所以不敢骑得太快。

住到现在,我感觉已经是神经衰落了,不是困到不睡不可的地步是睡不着的。更为恐怖的是公寓内外的环境都异常复杂:公寓内除了自筹的研究生,还有成大的,走读的,进修班的,男的,女的。公寓外的情况不用再说了吧,旅客, 民工,不停在门口和窗口晃来晃去,我一直都在说服自己,他们都是友善的,可是我却总是成日惴惴不安的。

听说住在这里,还是有许多人妒忌的。原来我们还没有搬来,公寓已经上报了:旅社似管理,设备先进,管理科学,学生宿舍还有空调呢。哈哈,原来每层 角落里的确有几间房间与众不同,不过那是给有钱的成大学生住的。我们连1.5角一瓶的开水还经常打不到,更不要说食堂之类的配套设施了。

四.关于“种 族歧视”

到现在,我还是搞不明白所谓的自酬是怎么回事,反正一切都一样,问细领导就不耐烦,以一句“完全一样,没有区别”来回答,我这也就放心了,乖乖的交了那9000块钱。

可是第一天报到,我就觉得有些不对劲了,在报名处我找不到宿舍安排,又找不到学号,我开始不安了,因为公寓里找不到一个不交钱的研究生。

几天后,当我们到系里汇报住宿条件时,一个酷似奥尔布赖特(主要在措辞语气方面)的老师说:怎么没区别?交不交钱就是区别,计划内和计划外就是区别,肯定还有别的区别......天,一下子全倒了! 没有区别是什么意思?别的区别又是什么?不知道了,好在学校提醒的早, 感谢上帝,不用把美梦做够两年半了。

五.关于上课

第一天上语音课,很小的语音室最多坐三十多人,可是上课是全系的一百多人,硬塞是不行的,很多人要站门外。老师安慰说,你们大多数人都可通过免修考试的,以后没那么多(实际上通过的人好少),我们也就放心了。

第二天是本系专业学位课,因为找了半天的教学楼(环境不熟),我去得稍迟。等我好不容易找到教室,咦?张惠妹在开演唱会吗?教室里肯定是连站的地方都没了,不然怎么那么多人在门口的。我踮起脚看了好半天,也没看见老师长什么样的,于是在走廊上抽了支烟,就打道回府了。 呵呵,上了一周课,我只听了一节自然辨证法。

六.关于导师

浙大的研究生招生与众不同,因为报考时是不报导师的,想想蛮有道理的嘛:省得你找导师开后门;再则,开学后通过双向选择找导师,可以增加师生的相互了解,免得你瞎猫碰死耗子。太好了,太高明了,太有透明度了,特别是 对我这样的外校生。

可现在,好象除了我们十来多还在做好梦的人,都有导师了,有人告诉我说他四月份就有了。这是怎么回事?记得复试时还是面试老师彻底排除我的疑惑的。

有人叫我快去找,老实说,我现在连本系有些什么导师都不知道,更不要说联系方法,又怎么了解呢?去系里问的结果都是说你急什么,导师要以后才定呢,有说一年后的,有说一学期后的,有说一月后的,反正是遥远的事,可怎么有人都开工了呢?不管,随便在系里抄窜电话号码,打过去都说名额满了,有的却不是导师,出洋相不少。 又有人跟我说,没导师更好啦,可以自己去捞世界,呵呵,想想也不错,不过他怎么又找导师的?

七.关于校风

浙大是以严治校的,校警特多,且什么都管,据说连骑车带人也抓,一抓50。太好了,好安全!

对学生是严父似的关爱,从生活到精神上都如此,一有风吹草动就立即行动,避免逆反心理的蔓延。据说曾有学生因住宿事情联名向上反//映,结果受到处分。不听领导安排 当然活该。还好早知道这么回事,不然以后出事了,回想刚入学的几件事,不由倒吸口凉气,也由衷感谢校有关领导的宽宏大量:

我们曾联名向上反映(和那些该死的学生一样)公寓里的住宿情况,有消息灵通人士透露,学校紧急开会,已将我们的行为定论为学生闹事,还好我们没采取进一步行动,学校也就既往不咎,可能还是破例的说。

我还有次严重冒犯领导:记得我刚来公寓是住某间,当我把东西安顿好,出去购物,回来时世界就变了,有人叫我搬去另一间,说是主管老师的意思,而且没有说明原因,也没有征求我的意见。我想搬就搬吧,领导的意思嘛。后来终于见到了那位不知道是姓胡还是姓涂的主管,天天大红鹰(18块),中华(不用我说吧)不离口,好气派,明明象大款嘛,不听人说还不知道是老师呢,真有型!

胡涂主管还很体谅学生,没住多久,他说为照顾研究生,决定把我们搬去楼上住,我们高兴死了。接下来他登记了一下住宿情况,说我们房只有两人,我告诉他另两个就要搬来了(都办理了住宿手续),他说不管,于是一个安排计划很快出台了,把我们插进不同的房间,我们考虑再三,决定不搬,可是已晚,原来的房间女生第二天就搬进来。我的天,一楼,就是我表演次全裸SHOW的地方,另一半还要住男生,而且没女卫生间,又是一个伟大的决策 是吧?我决得必要跟他谈谈,希望能跟同学住,他说这只是调剂,以后还要调整的。我觉得既然楼上有空房,可分个给我们四人住嘛,于是再说了点什么,于是有了下面胡涂主管的话: “我知道你的目的,也知道你的真正意图!”我有什么目的?难道我可以霸个好房间拿出来卖钱?或者,我想做钉子户被他发现了? “你不体谅我,我以后也不体谅你。好,我把你们钉死在一个地方!”哇,听得我好怕怕。 说话时,他不停用手指在我面前点来点去,可能是太激动吧,我想给他点只烟压压惊,可是口袋里的杭州(2.8),西湖(3.5)实在拿不出手,哎,可惜中华买不起,要不然也不至于闹成这样吧。再有,胡涂主管喜欢躺椅子里,把头缩在椅背中,我说话时总是居高临下的,真是不敬。最后,他就是一句“照我的安排办~~好吧?”看,语气还是商量的呢。

我看了看给我安排的房间,觉得实在没有安全感,才几天,已经有三把钥匙在我手上了,还有女生寝室的,呵呵。这间还不知道有多少人有钥匙呢。于是,我只好说去外面另谋出路了。胡涂主管的脸终于笑了,说多谢支持他的工作。突然觉得要向学校反映一下的,还好,没有,不然又大逆不道了。浙大的精神是“求是”,而领导说的做的当然是“是”的,即使有时对学生利诱威吓, 软硬兼施,出尔反尔,也是“是”的,不然又怎么叫领导呢?

浙大的管理力度无疑是负责的,看看浙大的BBS(bbs.zju.edu.cn)就知道了,连注册ID也是要拿学生证登记的,可能是有些学生写的文章又大逆不道了吧,这怎么行?更进一步,浙大实验室的电脑也不能出学校了,出的话也要登记,什么BBS,EMAIL,FTP一概不通,这全是别的地方管理不负责的错。怎么样,独一无二 吧?怪不得浙大里居然有那么多营业性的网吧,而且生意出奇的好,还有许多 是留学生呢,6/h,也不贵。

八.关于学校形象

杭州有一个很著名的美院,叫中国美院,那里的视觉传达专业是全国数一数二的,怪不得浙大的VI也做的这么好,从浙大坐车去市区,满路的广告牌, 象现在广州的百事广告一样多,一样好。 而且,浙大的广告是全方位的,报纸,电视什么的,铺天盖地,让人不得不动心。 当然,来浙大走走看看的人也不少,就象我去年那样,可惜看到的居然是DEMO版,又有多少人是这样的呢? 不论是学校开开学典礼,还是系里开,领导嘴里挂的一句话就是,“浙大是全国最大,最全,最......的学校”,“我们明年还要扩招”,再扩,再扩,更大,更全,更出位!加上那些独创的公寓,网络,BBS,也应该是最有特色的吧。

九.关于育人

记得田长霖在北大百年校庆时就“面向21世纪的高等教育”议题说“未来的大学必须非常关心学生的生活。因为学生在生活中学到的东西,往往比 课堂上学到的东西多得多......”

浙大在一味的叫嚣着最大,最全,更大,更全时,有没有回头看看你的学生呢?你在膨胀你的虚荣心的时候,有没有注意到你的空间,后勤,教室, 师资,管理,设备是否也在扩大呢?

我不知道你注意到没有,居然有研究生没课上,没房住,没活动空间,连起码的学习条件也没有,还有,连公共的英语课教材(浙大版)也没有了。

突然产生了一个很奇怪的想法,浙大招研究生就象黑//社会招马仔一样,用来扩大声势的,以后帮会间产生利益冲突,可以人多势重。不过我是要倒戈的,可能倒戈的还不只我一个。

竺可桢有句话写在浙大校门附近,“诸位来浙大要问两个问题,你到浙大来是做什么,你毕业后又是要做什么”(大概如此,我记不全)。 我摇头苦笑,为了这个求学机会,我,我的家人,我的同学朋友,都失去了太多,还有那天文数字的学费,我有什么理由不满腔热情的投入学习呢?可是,这又是怎样的一个现状呢,仅仅那开学不到二十天的四次搬迁已让我筋疲力尽。自己好象是一相情愿,浙大只想卖给我一纸文凭,那为什么又要让我在这样的环境下耗这两年半呢,难道是为了锻炼我的忍耐力和心理承受能力,让我认识社会的现实和世故?那我面对那一纸文凭的时候,也会无地自容的。

浙大好黑,让我摸来摸去也摸不着边际,我真不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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