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篇小說：讀心

文/紅葉

第四章 神奇的讀心儀

魯爺這個名字對俞洛來說並不陌生，他來到讀心者總部的第一天就聽杜翁提起過，後來又聽華叔西子等人反覆提起過。在他的印象中，魯爺應是一位留着白色的長胡子，穿着飄飄逸逸的白袍，仙風道骨的老翁。

這天周六俞洛來上課時，有位年輕人走了進來，他玉樹臨風，風度翩翩，衣着入時。

“ 這位同學，你走錯教室了吧。” 俞洛對他說。雖然已經上了一年的課， 但俞洛從來沒有遇見過其他的學員，這也許是校方有意為之。他能夠出入的場所也是有限的，基本是教室，運動場、食堂還有花園，而且每次都是有師傅帶領的。

“ 你好， 我是魯爺。” 年輕人微微一笑，伸出手來，與俞洛握手：“ 今天上午的課由我負責。”

俞洛大吃一驚，魯爺這麼年輕，與他想像中的老翁形象完全不一樣。 他問：“ 您就是設計這幢小樓和食堂花園的魯爺？”

“ 是的。” 年輕人回答：“ 這裡大部分的建築都是由我設計的。”

像是看出了俞洛心頭的疑問，魯爺向他解釋說：“ 穿越發生時就是一瞬間，每人的一生被壓縮在非常短暫的時間裡，所以穿越回來的形象是隨機選擇的。即使是同一個人，有的人是青年時的樣貌，有的人是中年時，有的人是老年時的形象。”

原來如此。

“ 我想院長早已告訴過你，讀心者是負責解讀腦電波，將之轉化為具體的語言文字的人。讀心者的任務主要有三方面，一是幫助有需要的人，二是以各種形式出現在潛在受害者的身邊，預防犯罪的發生。三是與警方配合，打擊犯罪者。經過考察，你目前被分配在第三組裡，畢業後的任務是配合警方辦案，打擊犯罪者。” 魯爺說。

魯爺拿出一樣東西來，輕輕地放在桌上。這是一個他發明製造的讀心儀，可以連接到電腦上。魯爺凝望着這匯聚着他和助手們心血的儀器，它有着黑色光滑的外殼，反射出來的幽光仿佛將他又帶回了那些起早貪黑研究製造它的日子。他其實更擅長的是土木建築，對機器製造並不太在行，但是他極其聰明，是位天才級的人物，肯鑽研，更是一個實幹家。

魯爺說：“ 這是你的秘密武器--讀心儀。這個讀心儀是我研製的最新款，可惜它目前的準確率也還是只有百分之六十左右，而我們的目標是百分之九十九。”

這不是同警方使用的測謊儀差不多嗎？俞洛心想。

仿佛讀懂了他的心思，魯爺說：“ 讀心儀和測謊儀原理完全不同。測謊儀是記錄人情緒變化時產生的各種生理變化比如呼吸脈搏血壓等。測謊的原理是大多數人在說謊時會發生一系列情緒的變化，比如輕微的心跳加快，呼吸急促等，這些變化可以檢測對答是否真實，有一定參考價值，但不能作為證據。讀心儀則是直接讀取人的腦電波並記錄下來，而這種腦電波是不受情緒變化影響的。可以作為證據。 ”

“ 我來教你一下如何使用這個讀心儀。” 魯爺說。

上午的兩堂課里，魯爺教俞洛如何將讀心儀連接到電腦上，如何使用讀心儀。這款讀心儀與被讀心者必須保持在一米的範圍內，否則就無法有效地讀取人的腦電波。

魯爺說目前讀心儀能夠讀取的語言思維有五種：中文，英文，印語，西語和法語。更多的語種還在研究開發之中。

“ 人們在回答問題時，會經過大腦組織語言思維，然後轉化為聲音對答。不同的語言思維在大腦里會產生不同的腦電波，這時讀心儀就會讀取那些腦電波，記錄下來，然後轉換成文字，供讀心者參考判斷。然後讀心者在此基礎上再次做出自己的判斷，做出最後的結論。” 魯爺說。

研發過程中最困難的是讀心儀將記錄下來的腦電波轉換成語言文字的這一步，魯爺說這款讀心儀有個缺陷，就是只能在最初設定的語言範圍內工作，他正在致力於改進。

比如一個習慣用英語思考的人和一個用中文思考的人，雖然他們想的是同一個答案，但不同語言思維產生的腦電波是不同的，如果被讀心人在過程中突然轉換語言思維，那麼讀心儀就會無所適從，它往往會給出好幾個答案，也許都是錯誤的，此刻就需要讀心者自己做出判斷了。

還有，警方有時面對的是非常狡猾而且心理素質極強的慣犯，這時就更需要讀心者的幫助了。畢竟人腦永遠比機器電腦聰明。人可以造機器造電腦，機器和電腦卻不會造人。

接下來是試驗。魯爺隨意挑選了幾個簡單的問題，讓俞洛在大腦里默默想着答案，不要說出來。選擇的設定語言是中文。

“ 你的名字是俞洛嗎？” 魯爺問。

俞洛玩心頓起，想戲弄一下讀心儀，他故意在大腦里回答：“不是。”

這時讀心儀在電腦里顯示出的答案是：“ 不是。”

俞洛吃了一驚，他心想，看來這傢伙還真的挺聰明的，能識破我的假話。

沒想到這時讀心儀又顯示出一行字：“ 這傢伙很聰明，能識破我。”

俞洛嚇了一跳，連忙屏心靜氣，不敢瞎想了。

“ 你的年齡是多少？”魯爺問。

“ 二十六歲。” 俞洛想。

讀心儀顯示的答案正確：“ 二十六歲。”

“ 你的生日是在哪天？” 魯爺問。

俞洛這時又想戲弄一下讀心儀，他記起魯爺說過，只要臨時改變語言思維，讀心儀往往會自亂陣腳，給出錯誤答案。

他在腦中故意用英文想了一個錯誤的日期。

果然，讀心儀給出了好幾個答案，都是錯誤的，同時連連閃爍着紅光，這表示它很不滿意。

魯爺嘆了口氣，說道：“ 還需要改進。”

俞洛說：“ 已經很神奇了。這玩藝兒能讀到人的想法，以後就連在心裡罵人都要小心了。”

“ 放心，讀心儀不會投放市場，這項技術是保密的，它只提供給特定的機構比如警方使用。我希望在不久的將來它能夠象DNA技術那樣成熟，為破案提供鐵證。” 魯爺說。

上午的兩節課上完了，俞洛大有收穫，有了讀心儀這個秘密武器的加持，他覺得更有信心了。同時他對魯爺的聰明才智佩服得一塌糊塗，難怪就連華叔這樣大師級的人物提起魯爺來都是一臉的欣賞和尊敬。

魯爺說：“ 下周六的課仍然由我負責。咱們下次見。”

“ 謝謝老師。老師再見。” 

下午的課走進來的老師也是一位陌生人，他自報家門，說道：“ 我是福警官。”

福警官高高個子，一臉嚴肅，不言苟笑， 威風凜凜，標準的警官形象，一看就讓人肅然起敬。福警官教俞洛的是射擊課和格鬥課，協助警方辦案時難免有危險，所以練習槍法和防身技巧是必須的。

福警官將俞洛帶到射擊場，讓他在十幾把手槍里挑選一把手槍，俞洛有點眼花繚亂，他隨便選了一把樣子新穎好看的。但福警官說：“ 今天你先用這把手槍。但其他的那些手槍你都要嘗試一下，這樣你才能找到最喜歡同時也是最適合自己的武器。” 

然後福警官教他射擊的要領，包括站姿，握把， 瞄準，扳機控制等， 然後對他說：“ 靜心，扣動扳機就可以了。”

第一次射擊課俞洛的成績慘不忍睹，如果換了是華叔不知該怎樣嘲笑他呢，但福警官只是淡淡地吐出兩個字：“ 多練。”

接下來的是格鬥課，福警官將他帶到訓練館裡，讓他先熱身，然後教了他一些拳擊和踢腿的基本動作，告訴他如何避免受傷，然後讓他對着沙袋練習打拳和踢腿，大概練了四十五分鐘左右。中間休息十五分鐘，然後又是四十五分鐘的練習。

福警官在旁邊一臉嚴肅，背着手，象條松樹般站立得筆直，一絲不苟地指導監督着他練習。

這堂格鬥課下來俞洛全身酸痛，兩條腿都在顫抖，渾身累得象散了架，就想癱倒在地上不再起來。

福警官居高臨下地看着癱軟如泥的他，仍然是惜字如金地只吐出三個字來：“ 多練習。”

這是俞洛迄今為止上的最辛苦的一堂課，次日早晨他在自家的床上醒來，渾身酸痛，雙腿仍然是發抖的，這樣的症狀過了兩天才消失。人生總有第一次。好在捱過第一次後，下次就沒有那麼難熬了。

這一年的時間過得飛快，俞洛熟練地掌握了讀心儀的使用，學到了更專業的微表情和心理分析知識。同時他的射擊和格鬥技術也有了長足的進步。接下去他就通過考試順利地畢業了。沒有畢業典禮， 沒有畢業證書，沒有家人觀禮，一切都是保密的。

畢業後他的兩位師傅華叔和西子仍然和他保持着聯繫，如果有任何問題都可以隨時請教他們。

俞洛依然保留自己的心理醫生工作，所有的讀心者任務都是在業餘時間進行的。每當他在手機裡接到工作通知時，就會有一輛車負責接送他，悄悄的來，悄悄的去。

從表面上看俞洛沒有任何的改變，但是從此以後，他的人生完全不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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