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望望西望望:西边的月亮 |
送交者: 东望望西望望 2009年09月03日13:13:13 于 [流行前线] 发送悄悄话 |
三天了她除了喝水,就基本上没有吃什么东西,她摇摇愰愰象要垮了。情没了,心醉了,在这个每个家庭都热闹、充满温馨的圣诞前夕。三天了,他没有一个电话、没有告别,甚至没有一句留言,就这样走了,就这样无情地离开了她,消失在这寒冷的冬夜。 她知道他在那里,但是她不想去找他,他的心早已离开了她,她迷迷糊糊的走了出来,天有些冷冽,风也有些刺骨,半个上午她在伦敦大街上从这个街徘徊到那条街,天空中漫漫有雪花飘下。她将羊绒大衣裹紧了又裹紧,依然感觉到寒冷。 前面有一个酒吧,宽阔的门庭,橘黄色的灯光招视着一种暖意,对街的萨克斯乡间音乐将她心底的那一份寒意吹奏得飘飘浮浮。 就这样,她走向酒吧 ,脚步也飘浮着,不意中,一位先生抢在她的前面为她拉开了紧紧的弹簧门。 她将眼睛从高高的围脖里抬起,看到的是一双友善的脸,她轻轻的用英文说了一句:“谢谢”。 她环顾左右,她喜欢临窗的位子,将裹在大衣和围巾中的自己挣脱出来,同时也将头巾解开,瀑布似的长发倾泻下来,见到的是一位绝妙的美女,见她随手将大衣、围巾轻轻地一折,搭在旁边的椅子上,正当她缓缓地弯腰时,不经意地看到旁边的位子上正是刚才为他开门的那位绅士,正目不转精地在打量她,她将头发向后拢了拢,用力摇了摇头,想将那不经意的思绪也摇摇头摇走似的。 不知是什么时候,那位他已走到她的旁边,用地道的中文说:“请问,您在意与我同饮一杯吗?”。 她迷蒙的大眼睛略过一丝惊奇:面前的他,蓝色的大眼睛、棕色的头发、高大健美的身躯,是典型的西方人。 她望了望窗外,又望了望他,朦朦胧胧地说了一句“晚来天欲雪|”。 “对饮一杯无”他边说边举起了酒杯,笑笑地做了一个要饮酒的样子。 这时他向侍者要了一瓶红葡萄酒,将那杯红葡萄酒递给她时说道:“我在香港出生,在香港长大,香港大学毕业以后在此地流浪”。举杯,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我的中文名字叫觉,你呢?” “妮”,她抬眼看了看他,挺直了身子,又轻轻说道:“难怪你中文那么好呢?”。 “葡萄美酒夜光杯,来为我们的相识干杯”,他说道。 望着“蓝眼睛”说着唐诗,她总觉得有些不对劲,想起以前读鲁迅的文章说孔乙已是“站着喝酒而穿长衫”只是他是一个蓝眼睛,超现代, 感觉上象穿唐装而打着领带。 她轻轻地呷了一口酒,妩媚地笑一笑,“能说一说葡萄酒吗?”,她希望他能转换话题。 他用大拇指和食指弹了一下那亭亭玉立的郁金香型的高脚杯,“这酒产于法国的勃艮第,起码贮存了十年,那酸涩的甜蜜,暗香浮动的缠绵。如同丝绸般地滑过你的舌头的柔情,这样的感觉象什么”。那双蓝色的大眼睛灼灼地望着她欲言又止。 有一些羞涩滑过她的脸,她往后靠了靠身子,舒服一些,她依然有些恍惚。 他倒了一杯酒,独自一口喝完,“能与你同饮真的很浪漫”。 窗外的雪花有些铺天盖地,那乳白色的窗纱轻轻飘荡,橘红色的灯光约隐约现。那萨克斯甜蜜的乡村音乐忽高忽低。 他给自已又倒了一杯酒,同时也将她的杯子倒满。 “来自什么地方”他问 “中国,杭州” “西子湖畔,一个有魅力的地方”他说 一沫淡淡的幽思略过她的双眸,也许是这勾起了她的乡愁,也许是这那刚刚退潮的寒意又一次袭来,心就这样被揪得更紧,她感觉她不宜面对这浪漫的一切,她站起身来,用英文轻轻地说了声“by by ”,没容他作荅,她逃也似地向外走去。 天色渐晚,风裹着雪在天空中飞舞。 到了门口,才发现她忘了拿大衣,一阵寒风吹来,她打了一个寒颤,正当她转身时,他就站在后面,并且将大衣轻轻地给她裹上,当围巾绕过她的脸颊时。那晶莹透明的一滴正巧滴在他的手上。 “你想去那里,我送你”,他着急地说,完了补充一句:“对不起,我可以送你吗?”。 她抬起头看了看,她早已不知身处何处,何况白茫茫一片天地。 她指了指左边。 “king’sway 方向,对吗?” 她揺了揺头,又指了指右边。 “oxford 方向,对吗?” 她不置可否,“你不要管我,就让我走到哪是哪吧”。她的手颤抖着,声音亦颤抖着,他轻轻地揽着她柔软的腰。 “如果你不介意,可以跟我走。” 她微微一震,定定地看了他几秒钟,然后点点头同意了。 于是她来到了他的画室。 她永远也忘不了她们进门时的那一瞬间,满屋子的油画,每一件都是精美绝伦的东方古典美女,有些是浓重而忧伤,有些是哀婉而动人,有些是明媚而亮丽。。。。。。 在如此诗一般静美的每一幅画面前,她似乎呼吸到了一种新鲜的空气,她心中的那些久积的忧伤在这美妙的艺术面前已化为巫有,甚至振撼她的灵魂。 这幅是“贵妃醉酒”、这幅是“西子沐浴”、这幅是“反弹琵琶”、这幅是“西湖夜话”、这幅是“长筁悠远”、这一幅是“无名湖畔”、这一幅是“相知相伴”。 当她沉醉在这些神奇的艺术作品面前时,他又为她倒上了第四杯酒,并且将音乐打开,依然是甜蜜的萨克斯乡间音乐。 他牵着她的手,她靠着他的肩,她忘记了他是篮眼睛,更没有“着唐装打领带”的不对劲,面前的他肤色已不十分重要,她感觉他是那么一位温文尔雅,谦和 、甚至轻松而闲适的朋友;又感觉到他是那么一位“修一百年而同船 ”的那个知音,是冥冥的神在牵引他们走到一起。 “从西子湖畔到伦敦大街,我寻觅你多年” “你的话太过甜蜜,真象这可口的葡萄酒”她扬起眉毛,眼睛闪着迷茫望着他说。 “是真的,在西子湖畔,我寻觅了三年,想找到那痴情的白娘子,断桥残雪边,我怎么就没有看见你呢?” “你同意作我的模特吗?”他继续说着 她坐在那模特的位子上说“今夜属于你” “那么今夜以后呢?” 那梦幻般的音乐继续如痴如醉,她将眼睛闭上。 他轻轻地将嘴唇贴在她柔软香甜的唇上,只是轻轻地点一点。 他伸手搂住她,她也搂住他,将脸依偎在他温暖的怀里,就这样相依到天明。 等到他醒来,只有她的一纸留言,歪歪斜斜地写着:“化蝶去寻花,夜夜栖芳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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