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一个秋夜。
凌丰送走客户,回到香港中环广场办公室。
落地玻璃窗外,维多利亚港两岸灯火辉煌,错落有致的高厦星光熠熠,处处吐露东方之珠的璀璨繁华。
他坐在转椅上,儒雅的脸庞陷入沉思。
他目光落在一封信上:离婚判决书,这几个字如五雷轰顶,阵阵痛楚撕心裂肺,他禁不住喃喃自语:竹子,我俩真的缘尽于此?
谁能明白,刚刚还和客户杯斛相碰把酒言欢的他,此刻却凝视静静的海面,眼角一滴泪悄然滑落。
十七年呵,十七年相识相知相亲相爱,终究敌不过生活的巨掌,怎不令人唏嘘不已?
凌丰打开书桌锁上多时的抽屉,取出两本厚厚的尘封多时的日记,那一页页笔录的情笺如流光轻舞,那些刻骨铭心的旧时光,再次揭开他与竹子尘封的往事与记忆。
竹子:
想你,在绵绵雨中。
一月底那晚相约在电话旁,焦灼等待了一小时,没你音讯,十分惆怅。
此后,想你离乡别井,在繁华的香港,也许就此隔别了,不觉凄然若失,若有所悲。
以为你到香港会来信,期盼着,但别来三个多月都在失望中。
三个月在香港,未知你可定下去向?怕你也许从此异国孤旅,你一个纤纤女子可承受得了孤苦无依。
香港的喧嚣及人情的冷暖时有所闻,但始终相信人心总有天良。
喜欢捧读席慕蓉的诗集,三本不太厚的集子,来回轻吟寻味,那样温馨,蕴含淡淡的哀伤无奈,却又如此深刻如此柔情似水。梁实秋的《雅舍小品》,亦庄亦谐,妙趣横生,是一本很难得的书。
对书真是一种与生俱来,生死以共的铭心之爱,只恨不成书痴,而免遍染世俗的尘埃。
有空请来信说说你的近况,好续你我的缘份。
虽不曾伴你同行,而心灵不也时时因交流而撞出灿烂的火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