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小林

                                                                勘探者

        齊明這天晚上在美國的家里看書, 最近因為修改論文, 不能離開學校工作, 只好在附近一家小公司做點合同工作. 這一年的國際學術年會, 要在齊明家所在的城市招開. 齊明準備參加.  這時電話鈴響起來, 齊明一聽是大學同學李小林打來的. 齊明感到很奇怪, 因為齊明大學畢業有十多年了, 和大學同學的早就沒聯係了.  李小林告訴齊明他是到這裡來參加國際學術年會的中國大陸學術學院的代表. 他想留在美國, 要齊明幫忙. 還管齊明叫大哥.  齊明和李小林都是七八級的大學生. 那是文革以後全國第一次統一高考. 文革中十年的高中畢業生競爭一年的高考名額. 考上的學生中老的是一九六六年的高中畢業生, 小的是一九七八年的高中畢業生, 李小林是年齡最小的同學之一, 齊明是老三屆的, 初中一年級時趕上文革後, 來上山下鄉當農民, 又到油田當工人. 那年憑著自學也考上了大學. 大學時是付班長又是代工資上學, 對那些小同學沒少照顧, 當李小林的大哥也說的過去. 他和李小林講好明天到國際學術年會中見面細談.

        齊明掛上電話以後, 回憶起大學時代李小林的樣子. 他記得李小林那時小小瘦瘦的, 雖然個子並不矮, 看起來還是個小孩子. 人很聰明, 讀書不死, 學習也不錯. 因為年紀輕高考成勣好, 差點兒被科技大學的少年班錄取. 齊明算了算李小林現在也不過30多歲. 留在美國應該不成問題, 像大多數中國留學生那樣, 開始到中餐館打工賺錢, 然後讀書找工作. 齊明要做的不過就是幫助李小林找房子, 買東西, 開車去餐館找工作, 等李小林有了一點兒錢, 再幫助他買一輛舊車, 教他開車. 中國學生都是這樣互相幫助. 齊明剛到美國時中國同學幫助過他, 後來他也幫助過不少中國人. 對大學同學李小林更不用說了. 按中國人的習慣, 大學同學應該是一輩子的朋友. 李小林又叫了大哥, 這個大哥不能白當, 齊明就要像李小林的大哥一樣管李小林的事. 至于李小林的公派身份和共產黨政府對李小林想私自留在美國會有什么反映﹐那是不在齊明要考慮的範圍之內. 齊明認為每個人有選擇自己命叩臋嗔�. 古訓有: 良禽擇佳木而棲; 忠臣事明主而從. 現代的世界潮流更是民主和自由, 每個人都有選擇自己命叩臋嗔�. 在大陸中國生活過的三拾多年里, 盡管共產黨沒少教育齊明, 把齊明送到農村和油田改造了十年, 讓他扎根農村, 安心油田工作. 齊明當年表面不敢反抗, 心裡從未服氣過. 現在在美國更沒有理由理會共產黨那一套歪理.

        第二天齊明很早就到了國際學術年會的會場. 他沒見到李小林, 卻碰到另外兩位大學同學劉衛東和孫政, 劉衛東在美國拿到博士學位後在一家公司做事, 孫政是大陸政府派到美國的公司的總經理. 他們兩個也有十幾年沒見到齊明, 卻聽到齊明在美國讀書,還到全世界到處工作. 這次見面格外高興. 按照中國人的習慣大學同學見面就得吃飯. 這次是劉衛東請孫政和他的部下, 齊明算是作陪. 飯後他告訴張和孫李小林的事情. 孫沒講話, 張表示願意幫忙. 齊明知道孫是大陸的政府官員不願意幫李小林, 當然不能勉強. 下午在會場齊明見到李小林, 他把李找到一邊沒有人的地方, 問李你想好沒有留在美國要吃苦的, 李說我下決心留下, 到餐館打工也不回去了. 這次來代了幾千美元, 可以應付幾個月. 齊明來美國七八年認識不少大陸來的留學生, 其中除了一個共產黨員老賭博以外沒有混的太差的. 他知道李小林很聰明在國內已經有了博士學位. 他們這一行計算機課程學的很多. 最差到餐館打工再讀個計算機的學位, 不愁找不到工作. 這時劉衛東走過來, 他們一起去劉衛東住的旅館, 劉滿口答應幫李小林, 還出了不少辦法, 又提到自己是基督徒, 要幫助別人. 他和齊明都建議李小林到H城去, 那裡是物理公司集中的地方, 找工作的機會最多.  李小林拿出準備好的找工作的簡歷, 齊明和劉看過都說不行, 齊明拿回去要替李小林重新改寫.

        李小林到美國是拿的B-1公出簽証, 齊明不知道這種簽証是否能延期或是轉還成其他簽証. 這事要問律師, 齊明翻出中文報紙在廣告欄裡找到移民律師的廣告, 按照廣告上的電話號碼撥電話, 第一個律師不在, 是電話錄音機. 齊明掛上電話再撥第二個廣告上的號碼, 一位女士自報是律師回話. 齊明簡略的講了李小林的情況, 又提到自己和李小林的同學關係. 問這位律師怎麼辦. 律師說B-1 可以延期一次, 也可以轉換成F-1 的學生簽証, 或是H-1的工作簽証. 齊明問她辦延期或是簽証轉換收費多少. 律師說你要讓我辦, 我最少也要收你五百美元. 你不如自己去移民局拿表格自己填, 如果有問題打電話問我, 我就不收你的錢. 齊明一聽她這么講心裡十分感激, 說那就太謝謝你了, 改日請你吃個便飯.

        接下來該給為李小林找工作了. 跟據李小林的工作經歷, 他應該找計算機數據處理這一類的辦公室的工作.  齊明這幾年做的是航空磁法的工作, 開著小飛機全世界去找礦. 老闆安第是齊明的好朋友, 凡是齊明求他的事情他一定是盡力幫忙. 可是李小林的事齊明無法向安第開口. 齊明他們工作時只有三個人, 一個飛行員要熟悉地形的當地人, 一個操作員要蹲在飛機上操作儀器身體要特別好. 齊明是工程師, 要制訂飛行計劃, 處理數據, 維護儀器. 除了技術工作以外. 還有好多事務工作, 甚么買汽油, 雇外國民工看飛機. 咝铍姵�, 接電纜等等. 齊明是靠當工人農民時練出的十八班武藝才應付工作的. 李小林無論如何也幹不了. 齊明只好找他的朋友們幫忙, 齊明問了幾個中國朋友, 他一提李小林, 大家不僅都認識, 還都知道李小林想留在美國. 他們和李小林的關係比齊明還熟. 可是誰也不肯幫忙, 好友還勸齊明也不要管李小林的事情. 齊明心想大家都是朋友, 誰都知道美國比中國好, 都想留在美國. 為甚么不肯幫忙呢大概是中國人的特性. 齊明告訴李小林技術工作不是說找就能找到的. 要等機會, 最好到H城先住下一邊打工一邊等機會. 為了省錢, 李小林決定坐灰狗長途汽車到H城去. 這么一來二去幾天時間過去了. 會議也結束了. 說好第二天齊明六點鐘到李小林住的旅館接他, 送他去長途汽車站, 趕七點半到H城的灰狗汽車.

        晚上齊明正想到明天早晨到旅店接李小林的事情, 李小林突然又來電話告訴齊明領導剛剛代著兩個身材高大的小伙子找他談話問他是不是想留在美國. 被李小林搪塞過去. 問齊明怎麼辦? 齊明說我提前一個小時五點鐘到旅店接你. 你事先准備好, 我一到咱們馬上就離開旅店. 齊明剛和李小林談完. 電話鈴又響起來, 是劉衛東打來的, 他態度根本轉變了. 不但自己不同意李小林留在美國, 還讓齊明勸李小林回國. 齊明說李小林的年紀超過21歲, 他有權力決定自己的事情, 做為他的同學, 我有權力決定幫助他或是不幫助他, 我沒權力勸他留在美國或是回國. 我沒有勸他留在美國, 也不勸他回去. 你不是基督徒嗎? 你記得馬太福音上講 "有求你的, 就給他, 有借貸的, 不可推辭". 劉沒話可講, 說你也是基督徒嗎? 齊明說我雖然不是基督徒, 當年你保衛毛澤東的時候, 我就看過聖經了.

        掛上電話齊明心裡覺得不妙, 劉衛東為甚么改變想法? 怕是有人作了他的工作. 看來李小林出走的事情已經暴露, 李的領導已經有了準備. 共產黨把中國搞的亂七八糟, 把自己的子女和貪污的錢弄到美國來享受. 卻不讓普通的中國人留在美國, 難倒共產黨還要管到美國來? 他不知道明天早晨會發生甚么事情, 要是李小林的領導不讓李小林離開旅館怎么辦? 叫警察怕來不及. 要是李小林的領導強迫李小林留下怎么辦? 一般講李小林的領導會是共產黨員. 中國共產黨員大多只是窩里逞凶的小流氓, 在美國不敢動武. 問題在于齊明不知道李小林和領導的關係如何, 共產黨的原則都是假的, 如果李小林和領導的關係好, 領導會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讓李小林走. 如果李小林和領導的關係不好, 領導要借機報復, 通知領館. 李小林不過是個教授,一般情況領館不會管, 就怕碰到借機發揮的人. 齊明想起以前聽人講的萬噸水壓機專家組六十年代到國外開會, 其中一人想留在國外, 臨行前消息透露, 被同伴殺害的事情. 不怕一萬就怕萬一, 狗急了還有跳牆的時候. 何況是殺人不眨眼的共產黨.

        齊明從皮箱裡拿出自己那隻0.38口徑的左輪手槍. 檢察了一遍, 退出轉輪裡面的鉛頭達姆彈, 換上銅頭子彈, 放進槍套, 在手裡掂一掂, 心裡比手槍還沉重. 他知道明天早晨, 如果有人不讓他接李小林的話, 他會拔出槍的. 槍一拔出來, 開不開槍就由不得自己了. 齊明時常到野外工作, 他的槍是防身對付野獸用的. 沒想到今天要用來對付共產黨, 共產黨比野獸要狡猾, 凶殘的多. '六四' 時共產黨的軍隊就是用鉛頭的達姆彈射殺無辜學生和市民的. 齊明在東北插隊打獵時用過鉛頭達姆彈打過匏子, 被空氣摩擦溶化的鉛子彈頭鑽進匏子身體時是一個小洞, 碰到匏子的血肉溶化的鉛頭馬上凝固炸開. 把匏子的內臟炸爛. 吃匏子肉時還會嚼到小鉛粒. 齊明的左輪槍是打獵用的所以裝的是鉛頭達姆彈. 共產黨員雖說是豬狗不如, 齊明還要把他們當人對待, 所以換上銅頭子彈.

        他越想後果越覺得事情嚴重. 他又打開箱拿出一個小瓶子, 那是他在南美洲工作時從印第安人那裡用酒換來的麻醉藥. 印第安人把這種麻醉藥塗在箭頭上, 射到動物身上, 動物會暈倒, 直到第二天早晨才能醒過來. 齊明從牆上取下一張小巧的弩, 試了試這張20磅的弩正好可以放在提包里. 他把麻醉藥塗在弩箭頭上, 心想到時候先用弩放倒一個領頭的共產黨. 再拔出手槍嚇唬一下. 就不會有人再叫勁兒. 他知道現在這些共產黨員. 不象以前那些沒有知識被欺騙的工人農民﹐ 真正會為革命一不怕苦二不怕死. 都是一些口是心非混進黨裡貪污盜竊的小混混. 一到關鍵時刻沒有人會為共產黨賣命. 齊明憑自己六尺高的身材和一身武功. 幾個共產黨員是不放在眼里的. 齊明想起上一次打架, 那個詐詐呼呼的共產黨員被齊明開了瓢, 打斷手指的事情. 說是這么說, 齊明到底是博士的腦袋, 他還是怕人多. 一個共產黨員不信共產主義, 一幫共產黨員湊在一起就好像真有共產主義理想似的. 齊明在農村打獵時學會的: 一只獵狗再好也難抓到兔子. 一定要不管好壞多帶幾條狗, 湊成一個支部, 一塊兒亂叫, 那支獵狗就能抓到兔子. 齊明去過李小林住的旅館, 知道這次國內來了十幾個人, 為了省錢五,六個人住一個房間. 一共佔了三個房間. 就算有一半共產黨, 齊明憑一支半自動手槍, 一張小駑也難對付八九個人. 齊明雖然有幾個中國朋友, 可是這些中國朋友都是讀書人, 齊明知道中國的讀書人一是不會打架, 二是不會幫他這個忙的. 齊明在農村和油田時有過會打架又夠意思的朋友, 這些朋友們不在這裡.  要是有一隻衝鋒槍就好了, 他知道他的朋友的哥哥有一隻小衝鋒槍正能派上用場. 他打電話給他的朋友, 沒想他朋友的哥哥休假去了. 槍沒借到, 他的朋友直問他要槍幹甚么用. 齊明說我要去旅店接一個朋友, 齊明的這個朋友是美國人, 不懂接朋友要衝鋒槍幹甚么. 齊明說共產黨不讓我的朋友離開旅店. 明天我再詳細告訴你, 明天我要是被抓到監獄裡, 你要幫忙到監獄來看我. 他的朋友問哪個監獄呀. 齊明說我也不知道.

        齊明一覺醒來看看鐘是早晨三點, 他還想睡一會兒, 可是怎麼也睡不著了. 他索性起來洗澡, 慢慢的準備起來, 他翻出鍊武功時的護身代好, 除了手槍和弩以外他又在小腿上綁好一把短劍. 把一根棒球竿塞在車裡, 臨出門時回頭看了一眼, 心想不知道還能不能回來. 他先開車到24小時服務的商店裡找到一台自動提款機, 取出500美圓現款, 都是20圓一張的鈔票. 像大多數美國人一樣, 齊明平時身上很少帶現款, 都是用信用卡. 今天接李小林這件事, 凶多吉少, 總要準備一下, 一是能賄賂不放李小林走的共產黨員. 二是必要時把錢往天上一撒,大家搶錢時 他和李小林可以趁機逃跑. 三是他萬一殺人犯法要逃命的話也要有錢用.

        齊明開到李小林住的旅館時, 還不到五點鐘. 他先開車圍旅館轉了一圈, 找到一個離李小林住的房間最近的停車位, 把車倒進去. 不敢息火. 他取出手槍, 放在右手外衣口袋里. 又把弩取出來, 先拉好弦, 再取出那只塗了痲藥的弩箭, 小心的放在箭槽裡. 然後把裝好箭頭的努放進隨身的提包裡. 把提包斜背在身上，右手插在外衣口袋裡攥著手槍柄. 走到李小林房間亮著燈的窗下仔細聽屋裡的聲音, 窗戶是雙層玻璃, 又掛著厚窗帘甚么也聽不見. 他進了旅館。旅館前面櫃檯值班的人似睡非睡沒搭理齊明.

        齊明穿過走廊, 走到李小林住的房間門口, 門縫透出光亮. 他知道李小林已經起來了. 他先看看兩旁邊的房間, 門縫裡都見不到光亮. 他側身到李小林房間門的右邊, 避開門的正面. 左手輕輕敲敲門, 右手姆指在口袋裡打開手槍的保險, 眼睛掃著兩邊的門. 他想打開門以後, 手槍換到左手, 右手再拿出弩來. 李小林很快打開門說進來吧. 齊明探頭看了一眼, 房間裡的其他人還躺在床上睡覺, 齊明心裡一愣, 攥著槍的右手沒有從口袋裡抽出來. 走進房間. 看見兩張床上睡著兩個人, 床兩邊的地毯上還睡著兩個人, 加上李小林就是五個人, 一間屋子擠的滿滿的. 李小林已經穿好衣服正在裝箱子, 旁邊一個人穿著背心短褲坐在床上和李小林聊天兒, 剩下的三個人都躺在自己的床位上睡覺, 大概李小林和齊明吵的他們睡不好覺, 有一個人不耐煩的翻過身去. 齊明一看不象要打架的樣子, 可是右手還不敢從口袋裡抽出來. 背靠著牆看著李小林裝箱子. 眼睛打亮著屋里每個人. 那個穿背心的人對李小林說:我明天晚上做飛機到H城, 你想辦法到機場接我, 原來他也打算留在美國, 這時剛纔翻過身要睡覺的那個人, 大概睡不著了, 又翻過身來, 半睜眼調侃著和李小林說: 你留在美國以後發了財, 可別忘了我. 李小林一邊鎖箱子一邊敷衍的說: 忘不了, 忘不了, 那兩個睡覺的人大概也被吵醒了, 不耐煩的也翻身, 故意大聲打著哈欠. 明顯的嫌李小林齊明打擾他們睡覺了. 齊明一點欠意也沒有, 心裡說不就是影響你們睡覺了嗎, 湊合點兒吧. 我本來要和你們打架的.

        這時李小林已經收拾好了他的箱子, 和齊明說咱們走吧, 李小林提著他的大箱子, 齊明左手提著李小林的小箱子, 握著手槍的右手還是不敢從口袋裡抽出來. 他們走出房間, 齊明看著兩邊的門, 一點兒動靜也沒有, 他們從邊上的小門出來, 走到旅館院子裡的停車場, 齊明的車停的很近沒有熄火, 還亮著小燈, 門也沒有鎖. 齊明為了節省時間沒有讓李小林把箱子放到後面的行李箱中. 他打開後座的門, 讓李小林把箱子放到後座上. 他還盯著李小林那間亮著燈的房間, 他們還沒有裝好箱子, 李小林房間的燈就滅了. 整個院子里只有齊明汽車發動機的聲音. 齊明讓李小林坐在右邊, 自己打開左邊車門, 坐在駕駛座上. 掛上檔, 用力踩下油門. 他的車吼叫著沖旅館的院子. 他一邊向前開, 一邊不時的從反光鏡裡向後看, 確定後面沒有車跟蹤, 他心裡才逐漸平靜下來. 開出幾里地以後他把車停在一個加油站邊上, 才從口袋裡拿出手槍, 關上保險, 放進槍套里. 李小林問你的槍是真的還是假的. 齊明不知道怎么回答才好, 他怕提包裹的弩傷人, 從提包裹取出來, 小心易易的取下那隻代痲藥的小箭. 然後打開保險, 放開弩弦. 從加油站開車出來, 迎著初升的太陽, 齊明覺得今天的太陽格外美麗. 高興的唱起歌來: "我當個石油工人多榮耀, 頭戴鋁盔走天下". 齊明年輕時總唱這支歌所以張口就來. 看來共產黨對他的多年教育也不是一點沒有作用. 這不是還剩下這支歌嗎.

        時間還早, 齊明開車到一家飯館. 齊明早就想請李小林吃頓飯表示一點主人之誼. 只是前幾天忙得顧不過來. 他們一邊吃一邊聊天兒, 齊明從李小林那裡知道國內大學同學的近況. 什么誰和誰結婚了, 誰當官了等等. 聽起來這些同學關係都很近. 李小林只是報怨在北京工作的同學不夠意思, 見到出差到北京的同學連一頓飯都不肯請. 齊明不由笑一笑, 想起中國人請吃飯的習慣. 齊明告訴李小林: 齊明的朋友會在H城車站接李小林, 讓李小林暫時住在他家里, 並且幫助李小林租一間房子. 李小林到H城以後找同學想辦法, 工作不會馬上找到, 安頓下來以後先找個餐館打工, 有了收入心裡就安定. 時間長了熟悉美國社會, 或是工作或是讀書自己就會有主意. 李小林點頭稱是. 齊明知道H城的幾個同學都是和李小林年紀相彷的, 讀書時他們常在一起玩, 和李小林的關係不錯. 到美國也不少年了, 當初也是公派出來的. 能裡解李小林現在的處境, 應該會幫忙. 他們吃完飯, 齊明抽出鼓鼓的皮夾子, 從那五百塊現款裡抽出一張二十美元的鈔票付了帳. 開車到了灰狗車站, 臨上車前齊明告訴李小林在美國電話很方便, 你有我的電話號碼, 有甚么事情你可以給我打由我付款的電話, 只要先撥一個"0" 就行. 不論甚么事情, 我都會盡力而為. 

       送走李小林以後喝了一杯咖啡就去上班了. 第二天晚上齊明給H城的朋友打了電話知道李小林已經到了那裡, 也就放心了. 忙自己的學習和工作去了.

        不久就是感恩節齊明到美國朋友家吃完火雞又喝了點兒酒, 回到家裡想起李小林來了, 隨手抄起電話掛到H城的朋友家裡打聽李小林的情況. 他的朋友告訴齊明李小林到H城後給大學同學們打過電話, 似乎沒有回音, 在中餐館打了一天工, 覺得受不了. 今天感恩節也沒有人請他吃飯. 李小林就到齊明朋友家裡. 齊明請李小林聽電話. 李告訴齊明, 他準備回國. 齊明說你要留在美國時我不勸你回去. 現在你要回去我也不勸你留下. 你是成年人, 有能力決定自己的事情. 我有個親戚在你們的學院附近, 你從我朋友那裡拿錢買兩瓶維生素代給我的親戚再替我問好. 見到其它大學同學替我向他們問好. 把我的地址和電話號碼給他們有事找我連系. 

        過了感恩節不久, 齊明的老闆安第從南美洲的秘魯打來電話, 有一個小項目要齊明做. 齊明算了一下寒假期間正好能做完. 他又取出手槍, 把銅頭子彈退出來, 重新裝上鉛頭達姆彈放進皮箱. 背起計算機. 嘴裡哼著那支共產黨教給他的熟悉的歌: "哪裡有石油, 哪裡就是我的家" 到南美洲找金礦去了.

     （本文純屬虛構﹐如有巧合﹐　者不負任何責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