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轉貼:我是如何治我的腰椎間盤突出 |
| 送交者: 求真知 2015年02月11日11:36:33 於 [健康生活] 發送悄悄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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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貼本文,無意為中西醫之爭添薪加油。看來本文作者的經歷不似編造或誇張。只是作為一個個例,讀來頗有趣味,供諸君玩味)
肖郎: 我治腰腿痛病的故事 發表於 2015 年 02 月 09 日 由 wy 1969年秋,林付主席下達了準備同蘇修社會帝國主義打大戰的“第一號戰鬥令”,四個偉大的領袖也發出了“一不怕苦,二不怕死”的偉大 號召。我那時下鄉在崇明農場,我們這些年輕人,都是從紅領巾時代就高喊着“時刻準備着”的熱血孩子,在國家需要我們的時候,從不吝嗇自已的一切。但連續幾 個星期嚴重超負荷的田間勞累,我的腰受傷了。這個傷病,後來才知道,洋名叫做腰椎間盤突出。原來人的五節腰椎之間,各有一塊軟骨作墊。這塊軟骨,起個彈簧 緩衝作用。由於人是直立動物,這塊軟骨也變得發達,竟有象棋子般大小,這比豬的大排骨上那塊薄薄的半透明軟骨要來得厚實得多,這是因為豬兒們不用站立起 來,象人類般地勞作辛苦。如果人受累太重,這塊軟骨不堪負荷,被擠出了原來的位置,壓到了脊骨邊上多如馬尾般的神經束,就會引起屁股以下直至腳後跟的坐骨 神經疼。那種疼,如刀割鋸拉,苦不堪言。 國人對於跌打損傷,腰痛腿痹,從來不大相信西醫能治。事實上,當時國內很多西醫對這個病,也實在是醫盲。我得病後,去崇明縣城的中心醫院拍過X光片 子,但X光並不能診斷出軟骨的損傷,所以他們的結論幾乎是一句廢話:“腰腿痛待查”,怎麼查,卻無下文。當然,也怪不得他們,這個病要到幾十年後,核磁共 振的機器發明後才能明確診斷。我到農場醫院裡,他們給我打過好幾次“封閉”止痛。所謂“封閉”,那是用二,三寸長的針頭打 1-2 毫升酒精或加些普羅卡因這類麻醉藥到大腿轉彎深處,去暫時地“陶醉陶醉 ”那裡的神經,並不能真正治病。所以打了幾次封閉,感到也沒有用,便不願再去。由於我一向相信中醫,所以從剛得病起,就一直在使用中藥。從貼最普通的傷濕 止痛橡皮膏,到敷上烤熱的鹿茸麝香活血舒筋真正帶狗毛的狗皮膏藥,從吃大大小小的活絡丹,蜜蠟丸,到吞下整瓶雲南白藥,連帶藏在瓶蓋裡面的紅色保命珠也一 起吞下,也喝掉了不知多少瓶杜仲酒,虎骨木瓜酒,但疼痛仍然不減。於是我終於明白,這下非得找名醫治了。 我找的第一個名醫,是上海灘上最有名中醫傷骨科的S家嫡傳。去看這位醫生,我至今記憶猶新。他不象其他的醫生,要把病的起因到發展,問個透徹。這位 醫生,見我剛想開口,早已豎起了自已的單掌來擋住,另一隻手便來把我的脈。他的指尖,在我的腕上寸關尺“輕攏慢拈末復挑”,足有三五分鐘,又細細地看了 我的舌苔舌根舌底,才準備來和我講話。我被他如此把脈看苔,又知他是灘上的名醫,於是相信我身體裡的毛病,皆已被他看透。所以到他準備同我講話的時候,我 卻變得囁嚅起來,僅僅說了句:“疼,從這裡下去,直到那裡。”一面便用手從屁股到腳跟比劃給他看。醫生說:“我早知道了。”僅此一句,我便信他真是個名 醫。 “你的病,痛是痛在下腰大腿,這痛的走勢,正是在足少陰腎經上。所以你的病根是在腎。”醫生的聲音,雖然很輕很緩,卻是字字鏗鏘堅定。“ 你的脈,細而滑,舌苔白而膩,你是腎虛啊!”說到這裡,他這才把眼睛慢慢抬起來看我的反應。 我當時實在年輕,還不省人事,也不知腎虛為何物。仿佛之中,記得好象寶玉到可卿房裡去午睡,夢遊太虛幻境之類的事,便是那腎虛的表現。哪知這一念 頭,剛剛如電花石火一閃而過,卻早已被名醫捕捉住。“這就是了。”他的聲音,仍是又輕又細,但臉上卻是分明露出了審官拿到了犯人口供般的詰笑。於是安慰我 說:“ 不要緊的,吃我幾帖補腎扶正的藥,一定會好。”說罷,便寫他的方子,乃是淮山,鎖陽,牛膝,海螵蛸,肉蓯蓉,等等十幾味,另加大棗七枚。開好方子,又給了 我幾貼膏藥,然後正顏告訴我:“中醫治病,重在治本。西醫是頭痛醫頭,腳痛醫腳。那僅是治標。舍本重標,解決不了問題。你的病,根本在腎。只有抓住了腎這 個主要矛盾,腰痛這個次要矛盾也就迎刃而解了。”在那個年頭,他之所以還能看病,我相信他一定把毛選活學活用得夠好。 這個醫生的藥,我一天兩煎,誠心誠意地喝了七七四十九帖,只差沒把中藥渣扔到馬路人行道上去讓別人踩了,那時的很多人都相信,說是路人踩了藥渣後,也可以帶走喝藥人的病。不過我相信腎是一定補好扶正了,可惜腰痛,卻是一點點也沒有改善。 我看的第二個名醫,也是託了熟人輾轉介紹才看到。這位名醫,在傷骨科方面, 雖不及第一個那麼大紅大紫,但家道也可上溯三代杏林,所以診所里異香撩繞,各種祖傳丸散,秘制膏丹,應有盡有。 這位老先生,風格與前一位不一樣。他的把脈,如蜻蜓點水,一掠而過。看我的舌苔,也是一眼而已,便把話兒切入正題:“看過什麼醫生?吃過些什麼 藥?” 我從小受的是揀了一分錢要交警察叔叔的教育,碰上這種身家大事,當然不敢說謊。就一五一十把第一位名醫的大名端出,並說出自已有二個月補腎的經歷。哪知這 麼一說,老醫生就火了,連聲迭迭地說:“真正是庸醫誤人啊!”被他這麼一句,我心中就很內疚起來。中國的文人們相輕,醫道之間門戶更深,我本是知道的。把 第一位名醫和盤兜出來,我其實是無奈,如果補腎能治好我的病,我本也不會劈腿跳槽,棄舊迎新。 “你知道你的腰為什麼會痛嗎?”醫生憤憤地問我。我在這樣的名醫面前,又哪有說話的資格,便只好茫然地搖頭。“一個人身上痛,一定是有經絡不通的根 源,這叫做痛則不通,反之,通則不痛。你現在腰腿如此疼痛,這明顯是經絡不通。你腰痛發作,有勞作受傷的病史,那是血淤在骨。一年裡頭,你從春到秋都赤腳 浸在水田裡,那一定風寒入骨。所以要治你的病,應該是活血化淤,驅風祛寒,那才是正道。哪有明明血淤風寒在骨,非但不去疏和瀉,反而用補的方法來治。把那 風寒血淤堵在骨里,這不是庸醫害人,又是什麼?”老先生這一番鴻論,實在是句句在理,再明白不過。我雖然聽得一身冷汗,但心中也暗自慶幸,終於明白了為何 兩個月補腎不見任何好轉的道理。我心中那種企求病能快點好的渴望, 使我對這位老醫生充滿了無限的希望。這位老醫生也看出了我對他的信任,在開好方子以後,又款款地安慰我說: “禹之前所有的人治水,都用堵的方法,但都失敗了。唯有大禹用疏導的方法,這才治住了水。你的病,是一樣的道理,非要用疏通的方法才治得好啊!” 這位醫生的藥,我每個禮拜找他的徒弟續開七帖,其中方子雖每次略有增刪,但疏的主導始終不變。他那張原始方子,我保存了很久。後來我百般無聊,自學 讀中醫中藥書的時候,才知那是含有當歸,熟地,川芎,芍藥這四味中藥,叫做四物湯為主的方子。這味四物湯,原來是主治婦人通經活血的良藥,我治腰痛,也陽 錯陰差整整吃了七七四十九帖。也不知是被前面的補腎之法把淤血風寒堵得太死,泄不掉,還是婦人之經血與男兒之血本是不同的緣故,那活血化淤祛寒之法對我也 不奏效。 補也不成,泄也不成,我當時的心情壞到了極點。以後的日子,就有點病篤亂投醫了。好在70,71 年之際,偉大領袖有 6.26 關於醫療衛生的指示,當時的新醫新藥如雨後春筍般發展。各種新花式出來,我也都會以身試法,讓人家在我身上試一試,其中就有電脈衝針灸,推拿,火罐,艾 灸,放血,穴位埋線,等等。 我的電針灸是在上海中醫學院附屬曙光醫院裡做的,當時那也許是上海最好的中醫院了。選二個穴位,一叫環跳,位在屁股大腿根深處,另一是殷門,位在大 腿後側中點。扎入長針後,捻針要找到“得氣”的感覺,其實就是扎到了坐骨神經,那根筋就一直會麻到後腳跟,然後將二根針分別接上電線,連着一個可以發出電 流脈衝的小盒子,醫生可通過盒子來調節電脈衝的頻率和強度。每個電脈衝襲來,擊中我的坐骨神經,如同觸了電一樣,我全身會猛震一下。但為了能治好病,我一 個禮拜六次,都去治療,每次約15–20分鐘,就像上刑。一個多月下來,毫無好轉。醫生也納悶,說是報紙上都說,小小銀針,聾啞病人都能治好了,如同千年 的鐵樹開了花,還有不用藥物麻醉,幾根小針紮下就可做開胸劏肚的大手術,病人和醫生在談笑風生中就輕鬆完成,我們在你身上做這樣大強度刺激的灸法,你怎麼 就一點反應也沒有呢? 推拿,我是由醫生介紹,找到了在陝西路新樂路口的上海推拿門診所。那裡大概原本是個大資本家的豪宅,裡面有很好的庭院和房間,文革時趕走了原來住着 的人,改成了醫院。當時他們研究發明了一種新辦法來治腰腿痛,叫做“踩橋療法”。方法是在推拿床上各用四,五個大枕頭堆起二個“橋墩”,我臉朝下俯躺在這 “橋墩”上作“橋身”,推拿醫生就站在床上用腳來踩我這個“人橋”。記得我第一次接受這個治療時,醫生一腳踩下,我疼得如同鯉魚打挺般反跳起來,竟把醫生 從床上掀落到了地下。這樣的療法,我居然也嘗試了個把月,後來看看實在不像能治好我的病,才放棄。 埋線療法,是在農場的醫院裡做的,也是當時很流行,大量報道說是非常有效的方法。這是把一根手術用的羊腸線,埋入穴位深處,羊腸線被吸收的過程,持 續刺激穴位,所以可以治病。我去農場場部醫院做埋線,是帶了二個大漢一塊去的,這是醫生的特別關照。記得那根羊腸線如同納鞋底線般粗,穿在一根很大的像魚 鈎般彎彎的手術縫針里,穴位選了殷門穴。為了有更好的治療效果,手術縫針帶着羊腸線深深扎進穴位時,是不能事先麻醉的,這就是為什麼醫生要叫二個大漢隨着 一起來,那是為了要摁住我不讓動!那天做完後從場部醫院回連隊,是這兩個大漢朋友架着我,拖着一條腿才勉強回得去。 還有雞血療法,應該是自養一隻小公雞,每天從雞身上抽一點新鮮血打入穴位。我因為到處找不到一隻剛剛學啼,而又保證沒有與小母雞發生過性關係的真正童子雞,只好作罷。 在曙光醫院,我還做了一種叫鹵鹼療法。這是用產於內蒙古某盟某旗某草原上某個水塘邊天然結成的鹵鹼為原料,做成針劑,每天在穴位里打一些。據說當地 的牧民,以此種鹵鹼當藥吃,非但不會象楊白勞般地口吐白沫死去,還能治好包括癌症在內的各種疾病,所以傳遍了全國。發明鹵鹼療法,這在當時也是屬於國家的 尖端科技,所以鹵鹼製品被冠以“681”代號,以防外國人竊去機密。我現在腿上還有好幾處硬節,就是當年打了鹵鹼的穴位地方,那幾處肌肉,已被醃成金華火 腿般的堅硬。 這樣前後折騰了快一年半,但我的腰腿還是疼痛,走路常常走不到一百公尺,疼得便要席地坐下,也不管走在什麼地方,人們是如何來看我。 不知是時來運轉,還是我的病真該快好了,我最後找的醫生,是上海淮海醫院西醫骨科主任,當時他尚關在牛棚里,每天打掃廁所。我記得去看他時,是半夜 里偷偷被人帶到他那裡的。他一聽我的症狀,就告訴我”腰椎間盤突出症” 這個病名。接着,他畫了一張解剖草圖,示意是那塊腰椎間的軟骨出了問題。也是他第一次建議一種保守療法,做個簡單的牽引裝置,拉開些椎骨,讓那塊軟骨不要 再受太多的壓迫。 我聽他的建議,試了牽引法。在農場宿舍的床上牽了約二個月,終於到了把部紅樓夢看得滾瓜爛熟的地步,那腰居然也不疼了。這段故事,後來我講給太太聽 的時候,她只弱弱地問了我一句:“ 你的腰,到底是牽引牽好的呢,還是看紅樓夢後發花痴發好的,你有定論嗎?”對這樣的刁鑽問題,我也只好無言以對。我的腰為什麼後來好了,心裡知道固然可能 與紅樓夢無關,但究竟是否與補腎法或化淤活血祛風法, 或各種各樣的新醫新藥法也無關,這就恐怕也難說了。 中國人的事情,說小,小到家裡管教兒子女兒,論大,大到理國從政,都有究竟是用堵還是用疏,或用其他雞零狗碎的方法為好的爭論,如同治我的病,其實 補或瀉聽起來都有道理,但治不好我的病,那只能怪我的命。我後來在美國時這個病復發,洋醫們碰到我的病,一口咬定非開刀不可,卻又是換了另一種思維方式。 我想:開刀這事,被你個洋老兒麻翻了過去,你做刀俎,我為魚肉,想割我哪一塊就割哪一塊,心裡也總不踏實,所以終究也不能接受那洋老兒的主意。那知這個 PhD 加 MD 的洋老頭見我死活不肯開刀,也跟我說了實話,他說其實這病不開刀,只要不再受傷,不去加重壓迫已經突出的椎間盤,80—90% 的病人,在一年半到二年之間也會自已好的,與開刀相比,統計數據表明兩者的康復結果一樣,連復發的機率也一樣。 原來是這樣!他說得真對,我第一次犯這病,就是折騰了一年零八,九個月才好,早知是這麼回事,我當年吃的那些苦頭都算是白吃了。當然,這句話也是20年前的事了,如今對這病是如何評估如何治,我一點不知道,也不關心。 我有時想起“無為”這話。想想漢朝文景,唐代貞觀,天下之所以能夠大治,好像也和政府的老莊“無為”思想,少去折騰整治老百姓有關。有時治病大概就 跟治國治家一樣,“無為,少管些也能治”。當然,這裡的“無為”,是相對於那些毫無道理的“有為”,“瞎折騰”而言。我們這代人,經歷過悲慘的年代,親眼 目賭了整個國家和千千萬萬善良無辜的老百姓,是如何被那些無恥的所謂“偉大思想”所塗毒,遭殃,折騰,所以常常會有些離奇的想法。 話也要說回來,腰椎間盤突出這病不死人,最多遭些罪而已,真要碰到有些惡病,比如癌症,“無為”和“瞎折騰”的話都要死人,或死的可能性更大些,那就不大好玩,也不敢亂說不負責任的話了。 □ 作者投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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