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常生活与健康 (二)
曾华 写于二零二二年八月二十三日
前不久写了一篇关于吃“重庆怪味胡豆”引起我左侧肩膀疼痛的文章,最近与一位朋友说起吃酒酿(四川叫醪糟)的事情,让我想起这些年来我的一些感受。
说起醪糟,应该来说是我的最爱。在我的《童年追忆》里第二章专门写了我小时候偷吃醪糟“醉酒“的趣事。
我写到“因为爱喝小酒,在那物质供应贫乏的时候,阿伢很会做酒酿,四川人又叫醪糟。把糯米蒸熟了以后,放上醪糟粬子,粬子是一种酵母菌,经过发酵过程把糯米变成酒酿,又甜又香又有点醉人。蒸熟的糯米加入粬子后放入青花坛子里,如果在冬天还会用厚厚的棉被包裹着,以保持一定的温度让酵母菌充分的发酵。根据粬子的多少和质量,以及环境的温度等因素,每次发酵的时间长短不一,少则几天,多则一两个星期。我最喜欢吃醪糟了,特别是那香甜的酒酿味道,不摆了。每次看到阿伢做醪糟就兴奋不已。对发酵过程的等待,折磨着我那棵幼小的心,比长大以后等待着与心上人见面还要急迫,每天都要偷偷地去探访一下那个放坛子的地方,使劲的抱着坛子不放手,一是为它加奌我的体温盼着醪糟早点熟,二是生怕被别人抱走了。看见我这个样子的大人总是会说,“出去玩你的,别把坛子打碎了!” 我会依依不舍的离开。
一天傍晚,一家人围着厨房外面的小桌子吃饭,我掂念着厨房里那个熟悉的青花坛子,心不在焉的吃着碗里的东西,吃的什么,完全不记得了。这几天,阿伢的酒酿熟透了,我听见他得意地对我爸爸说起过这事儿,而且好像他还专门提到说什么“很甜“ “酒味浓“ ”这次很成功!”之类的话,怎么能逃脱我这精明的小耳朵喃。但是,为什么还不拿出来给大家尝尝呢?我百思不解。这可是我昐星星盼月亮终于盼到的好时光呀!心里在作摸着,找个什么样的借口去探访我親爱的醪糟坛子。
父亲严厉精明,平时对我们要求很严,吃饭的时候不能东走西跑的,反正不好对付。阿伢善良忠厚,还得从他身上下手。正好赶上阿伢喂了我一个凉拌黄瓜,有点辣,我被辣椒呛到了,使劲呛咳几下,还是不行,阿伢很抱歉的对我说“以后吃东西小心一点,慢慢吃。” 说完,阿伢放下手中的碗筷,走去厨房里给我倒水喝,“阿伢,你吃你的,我自己可以倒水” 说着我就趁机跟着阿伢走进厨房,阿伢见我拿着杯子在倒热水瓶的水,就放心的回到桌子继续吃饭,这时正好邻居家也摆好桌子开饭,大人们开始聊天。
我慢慢吞吞的倒着水,又慢慢悠悠的喝着水,太烫了,多吹几下,观察着外面的动静。眼睛一直盯着那青花坛子不放。轻手轻脚地走过去,贼呵呵地爬上了放坛子的桌子。揭开那神秘的盖子,一阵久为的酒香扑鼻而来,啊親爱的醪糟我终于得到了妳,来不及了,来不及,用我那不太干净的小手,伸进坛里,食指蘸了一下,放到张得大大的,早就等不及的嘴里,浓郁的甜味和醉人的酿酒气,我成仙了,爽!一口接一口,再来一口,唉,不行,最后一口,真的是最最最后一口…!我开始有点轻飘飘的了,太过瘾了!”大妺,大妹在干啥子呢?” 我仿佛听见有人在喊我(我的乳名叫大妺),着了,好像是爸爸的声音,我跟头扑爬地朝桌子下面滾,慌乱中发现坛坛盖子还紧紧地握在左手上,又急忙爬转去盖盖子,手膀短了,差一点,刚刚盖上,脚一滑,坛子顺势向我倒过来,碎了!
我二晕二晕的,向厨房外跑去,胆子也大起来了,𣎴知道为什么,绕过家人的饭桌,直奔前院的鸡群而去,傻笑着追逐着地上的鸡鸭,它们不知所措地满院子飞,我像个小疯子一样的全然不顾平时柔雅的形象,正在鸡飞鸭跳的时候,父亲高声的独特的生气声,把我振住,我停止追跑,隐隐约约感觉到自己惹祸了!
那天我醉了,把青花坛子打碎了!生平第一次惹父亲生气了。那也是我人生第一次和最后一次醉酒!从那天开始,我向自己发誓,从今以后不会再犯同样的错误,不能失态,酒可以适当喝点,但是绝对不能过量,喝醉!”
阿伢是我父亲的哥哥,我父亲的祖上是广东客家人,据说是湖广填四川的时候去到四川的,所以在一些称呼上还有客家文化。
反正我是一直都很喜欢吃醪糟的,生醪糟(就是没有用水稀释没有煮开的)特别好吃,主要是酒味重,又甜又香又醉人。另外我还很喜欢吃的就是醪糟蛋及醪糟粉子(汤圆粉子用手撕成小块,里面没有心子的)。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发现每次吃了醪糟以后,尤其是生醪糟,我的双侧膝关节会出现一种说不出的疼痛,这种痛的方式与在成都的时候(成都的天气很潮湿),夜里下雨之前(为什么大多数时候都是在晚上,我想是夜晚睡在床上比较安静,容易感觉到,估计白天上班东忙西忙的,人在活动中好像不感觉),尤其是夏天的雷阵雨天气,膝关节酸胀酸胀的难受,说痛又不是平常说的那样痛,反正难受得很。听老年人讲,这种关节酸痛是风湿性关节炎的症状,其实我也不知道风湿性关节炎患者真的是什么过痛法,尽管以前当皮肤科医生的时候,诊治过许多红斑狼疮病人,对患者说的关节疼痛只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
后来出国,在加拿大和美国生活许多年,由于我所住的城市都比较干燥,尤其是加州,基本上没有遇到以前那样下雨前膝关节疼痛的情况。
反而是每次吃了醪糟(尤其是生醪糟)这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就出现了。正因为喜欢吃醪糟,专门学着自己做,中国超市买的“上海酒麴子“非常好,它是一种由特殊种类的细菌和真菌加工制作成的。方法简单易学,做出来的醪糟酒味浓郁香甜,汁多爽口。
问题来了,好吃好喝过后就是每天晚上睡觉的时候双膝关节疼痛难熬,只有爬起来服用两颗Tylenol (中文名称泰诺,一种非处方止痛药)。就这样,一边享受着美味可口的美食,一边又得服用药物来缓解疼痛,关键是我以前经常性的偏头痛,几乎每天晚饭后都要服用泰诺,至少两粒(每粒五百毫克),长期以来对我的肝脏功能造成伤害,两个转胺酶都异常升高,如果还要因为嘴馋夜里又加服泰诺的话,是不是有点太过份了。
我在质问自己,尤其看到肝功异常在加重的情况下,我下决心不再做也不再吃醪糟了,尽管做成醪糟鸡蛋或醪糟粉子会好一点,因为加水稀释及烧开杀灭了醪糟里的细菌真菌。但我疼不起了。
在学习美国功能医学后,我也曾经很好奇这种膝关节疼痛的原理是什么?
因为老美没有做醪糟吃醪糟的习俗,这方面的研究很少。这种特殊发酵的食物与红酒白酒(酒里不含有活的生物菌)的制作方式毕竟还是不一样。
鉴于我吃醪糟后膝关节疼痛的感觉与下雨天的感觉一模一样。我就查了一下天气变化尤其是下雨之前引起一些人关节疼痛不适的原理,有文章说”气压变化,低气压可能会刺激敏感的神经并导致身体组织肿胀。 它使你的肌肉、肌腱和任何疤痕组织收缩和扩张,从而在关节中产生疼痛。” 又有解释说“在‘恶劣’或暴风雨天气中,气压会下降,从而减少对身体的压力。 这会使关节周围的组织扩张,对关节施加压力并增加疼痛。“ 以及“气压下降、湿度增加,会导致水分代谢失调,细胞内的水分挥发不掉,产生细胞水肿,组织间隙水肿,滑膜渗出液增多,所以膝关节积液在所难免。“
我的理解是由于我们的关节腔是一个很狭窄的封闭的腔,由于低气压引起的关节腔及周围组织细胞的肿胀,腔内起润滑作用的粘性关节液更加粘稠,进一步使腔内压力增高又无法扩展,所以让人感到酸痛胀痛而不是平常关节受伤的锐痛顿痛。当然本身就有关节炎的人,这个时候疼痛比平时有所加重。
那么又是什么东西让醪糟引起我的关节疼痛呢?我还是没有找到科学依据,但我知道,醪糟作为一个充满了多种有生物发酵菌群的食物(尤其是生醪糟里活跃的食用细菌真菌,以酵母菌为主)吃进肚子里,在肠道内如何改变人体肠道菌群的平衡,不得而知,是增强了益生菌群?还是打乱了菌群的协调性,并通过菌群失调导致人体免疫系统紊乱,从而引起机体一系列不同程度不同部位的免疫反应?
偶尔的失调引起短暂的可逆的不适,长期以往会不会造成持续的不可逆的损伤?这些都是我们应该思考的问题。
至少我知道醪糟给我带来了是什么感觉,会不会因为每个人本身肠道菌群的差异和身体状况不一样,引起的症状和造成的影响也一定不相同?
不管怎样,如果有身体上的不适疼痛等症状,就应该引起我们的重视,小病小痛可能就是大病大痛的开始。如果不从根本上找原因,去除原因,而是稀里糊涂任由发展,去找医生看看,医生哪里知道你吃啥喝啥了?开点止痛药,进入另外的循环,止痛药又造成其他问题,一环套一环,越整越复杂。
规律的饮食作息习惯有个好处就是比较容易找到突然或近期出现身体不适的原因,如果你肯动脑筋的话。
我们常常在说,百病从口入,注意日常生活中的各种身体不适与饮食改变的关系,找到自己的问题,试着寻找相关连的东西,或许可以避免一些麻烦和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