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實人生 三：遺忘歲月（7）出國前幾件小事 （B）

作者   若雲

（緊接上A）

一旦發表，拿到論文複印件和稿費，在論文上有名字的每個人，都會興高采烈，全科室喜氣洋洋，可以說是“名利”雙收。人們都喜歡把參加實驗，甚至幫忙抄寫人的名字都放在論文上。這樣做，不僅可以讓她們在本專業內嶄露頭角，也許繼而聞名全國；更重要是，可以作為她們提職稱的資格和能力的依據。

此外，那時發表一篇論文，有幾十元稿費，比當時一個大學畢業生的月工資還多。所以，大家還是既重視又喜歡論文工作。我們的稿費全交給科研室 “管家”，一位資深技術員，由她安排大家到餐館吃飯或用於聚餐。

大家都知道，那時評高級職稱，如正副教授、正副研究員、高級講師等，必須要具備二條：一是資格，大學或研究生畢業，加上在本專業工作多年；二是你必須要有至少一到二篇，已經在權威專業雜誌發表的，你自己設計自己寫的科研論文。中低級職稱也是二條：一是資格，中專或大專畢業後，從事本專業工作多年；二是具有科研助手能力，即參與具體科研試驗，已發表的論文中有你的名字才行。所以，把她們的名字都寫到論文上的做法，很受歡迎，對她們評職稱很有幫助。科室每年平均發表三四篇論文，另有二三篇專題綜述或評論，所以十幾個助手的名字能不斷出現在這些發表的論文上。

筆者搞科研的思路，不一定對，但與別人不盡相同。寫出來，也許對個別年輕科研工作者，有些微正反面參考價值。實際和大家一樣，首先查資料為課題找依據，從資料中證實課題的可行性。如行，馬上設計科研程序，實驗方法等。

在實驗過程中，先把查閱的這些資料，進行分析、歸納，提鍊形成新的科學論點（這往往是正在進行的科研論文的主題），據此寫出一篇專科或專題綜述，可發表於專業雜誌上；接着對實驗方法進行改進和調整，這時第二篇論文，實驗方法的改進與提高，就成竹在胸了，往往能很快成文發表。與此同時，在認真觀察、分析試驗過程中出現的一些不同的意料之外的結果，可能找出一些與正題不同的東西。這時可以寫出來，以論文摘要形式發表在專業雜誌或專業會議論文集上，以後可作為主體論文的一部分，也可以單獨成為一篇副論文。所以，這完全可以是第三篇論文的雛形。

實驗結束，一是按原設計理念達到目的，可立即成文，這是課題主論文。二是末達到目的，但有意外新發現，也可如上所述成文發表。三是毫無預想結果，此時別忘了，這不是真正失敗！而是要仔細分析資料，從中找出實驗結果的另一提示，這樣還是可以寫出另一篇論文。

所以，一個課題，至少可以發表三、五篇論文。筆者研究生課題，前後發表了五篇各自獨立的論文、綜述和摘要。在當時那個年代的氣氛中，搞科學技術的，沒有論文或幾點“新發現”，一切都是空談。

雖然筆者當年發表文章不算太少，山東、浙江、甚至香港中文大學，都有科研專業人員來信要筆者過去發表論文的摘要或全文。剛到美國時，一位白人女博士瞧不太起本人，當時還是我的領導，她叫爾美（筆者到過她洛杉磯的家，見文“若云：真實人生 二：身邊的白人朋友 （3、4、5））。有一次，她在辦公室電腦上，偶然輸入筆者名字，屏幕上突然跳出本人在英文雜誌上的五篇論文標題。從此以後，她成了本人的好朋友，經常幫助照顧我的工作生活。現在想起來，我發表的論文，基本上只能嚇嚇生人，其實都是垃圾。和美國相比，中國的科研（至少在本人專業內）都是從理論到理論，從抽象到更抽象，而且是“天下文章一大抄”，幾乎沒有或很少的科研能與當時的生產、生活、工農業社會實踐掛鈎，科研不能轉化為生產力，當然也無任何經濟效益可言。

誰都知道國人脾氣，肯定有人認為本人在胡說，在吹噓，不信？中國XX大學副教授，教研究生的科研基本方法。他在課堂上說： “我仔細分析了一年的中國最權威最高檔次的《中華X學雜誌》發表的全部論文，是月刊十二本，百分之九十九的論文都是垃圾、廢物、不科學的經驗總結或X例討論，根本無科研新發現可言。雖然都是該專業的專家教授寫的，只能作為晉升提級所用，毫無指導XX實踐的任何價值，更談不上得到國際同行專家的認可。其最根本原因是沒有 ‘對照’ 設計，沒有設立 ‘對’ 與 ‘錯’ 的客觀標準······” 他的論述震撼着當時每個研究生的心。

（本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