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狂笑時，感覺嘴張不大開。原來又在長智齒，最後一顆了。他們說，真蠢，快三張兒了還沒長全牙，怪不得沒有智慧。

　　是不是因為大智慧不是容易得來的，所以智慧齒長起來都頗艱難。牙床先要腫起來，然後波及到半邊臉，疼得不明不白，長個一年半載。

　　右邊上面的智齒在廣州拔的。當時右下方那顆也長好了，問大夫能不能一同拔掉。現在的大夫說話真招人恨：“我無所謂啊，你要是受得了就拔。”

　　右下方那顆因為老被我舔，整個側臥在牙床上。大夫左右看看，就拎來像釺似的東西杵在牙根上，拿錘子一下一下地砸。我的腦袋跟着有節奏地亂晃，大夫叫過來護士：“扶着她的頭。”然後，我用內耳聽見牙齒碎成末的聲音。

　　以牙床縫了三針宣告結束，叮囑一周去拆線。一個小時後，麻藥漸退，疼痛難當，馬上吃了大夫開的止痛藥，不管用。發狠熬過一夜，第二天臉腫得像饅頭，嘴完全張不開。

　　拆線那天我躺在那裡，因為不再疼，就忘了自己是幹什麼來的。當醫生從我嘴裡抻出一根黑線時我驚呆了，捫心自問：中午吃完飯剔過牙了，哪兒藏着這麼長的青菜？當看清那是拆下來的線時，我已經泡在被自己嚇出的淋漓大汗中。

　　有一種說法，大家閨秀從來不拿後槽牙嚼東西，否則長大後就不是瓜子臉。還沒決定拔不拔左邊的智齒，對於笨蛋來說，無知就像牙洞，是帶着血腥味的，無知得瘮人。笨蛋需要智慧齒嗎？不需要嗎？ 　　

■趙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