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為什麼不再相信中醫了
作者:歸去來夕
小學六年級的時候,我在學校操場被同學壓成小腿骨折。老師立即把我送到
省人民醫院。醫生給我做了X-光,正在準備給我的腿打石膏的時候,我媽媽趕
到醫院。她硬是把我從西醫的手術台上“搶救”下來,送到了中醫正骨科。媽媽
說西醫的石膏會象我小學四年級的一個同學那樣,把我變成鴨子腿。中醫正骨科
的黎醫生給我的腿做了處理,塗了中藥並打了夾板。黎醫生說我可以回家修養,
他去我家裡往診。此後他每周去我家裡兩次。往返要坐一段電車並要走二十分鐘
的路。一次往診只收人民幣一元五角。一個月後,我的腿就完全復原,沒落下任
何殘疾。只可惜當我活蹦亂跳地去道謝的時候,黎醫生已經被抓進監獄,據說因
為他曾是國民黨的團級軍醫。從此以後,我隨了媽媽,開始迷信中醫。
高中一年級的時候,我身體不適。心跳,氣短,盜汗並有時睡眠不好。媽媽
再次領我到了省人民醫院的中醫部。一位老中醫給我認真的號了脈,然後說了些
腎虛之類的話。我問到底是什麼病?他說就是西醫所說的“神經官能症”。老中
醫說我需要“鎮靜”並給我開了一付十分昂貴的中藥。其中有一味是“飛金”,
就是把極薄的金鉑揉碎放在藥里。我當時就有所懷疑,因為初中化學告訴我,金
是穩定金屬,極難與其他化學物質反應。為什麼要把它放在湯藥裡面熬呢?不過
媽媽說不要懷疑著名老中醫,治病要緊。吃了十幾付中藥,病情仍不見好轉。我
又到省中醫學院去看教授。過了兩年,幾十付湯藥下肚,病情雖稍有好轉,但身
體還是很弱。直到高考體檢時,X-光突然發現我有“六型肺結核”(肺結核恢
復期)。我這才恍然大悟。不過為時已晚,這樣的體檢結果對我的高考限制極嚴,
所有的工科專業都在限制之列。我原來第一志願報的是清華大學,其他所有志願
也都是工科。老師同我父母商量,說象我這樣的身體,有學校能收就燒高香了,
所以不要報得太高。最後我只報了一個志願,就是本市的一所綜合大學。幸虧我
那年高考分數很高,不然我連上大學的機會都沒有了。
可惜上述慘痛教訓並沒有使我翻然悔悟。十幾年前,我又感覺身體不適。口
渴得要命,體重急劇下降。有人推薦我到休斯頓一家中藥店去看一位坐堂醫生,
說他曾是國內的名醫。此醫生說了些我上火之類的話,並給我開了中藥。十幾付
中藥熬得滿公寓樓草藥味,我的病情卻不見減輕。後來朋友告訴我,我的症狀是
典型的糖尿病症狀,讓我趕快去看西醫。西醫驗血的結果顯示,我的空腹血糖已
高達260 mg/dL (標準應該在120以下)。這次幸虧我遇到了懂行的朋友,否
則我的後果不堪設想。
我想通過我的例子使有些過分相信中醫的人吸取一點教訓。幾千年的中醫藥
在某些方面可能有些效力,但是中醫藥在理論上實在是不科學。中國的中醫學院
可以說是多如牛毛,又有世界上最大的病人群體,應該說做統計學研究的條件是
得天獨厚。為什麼就沒有人對中藥做雙盲對比實驗?唯一的解釋只能是怕漏了餡,
丟了飯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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