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會觀察(6)】



上個世紀五十年代，用於止痛的化學物質醋氨酚（acetaminophen）剛出現時，只有一個原廠藥（brand name drug）名叫泰諾（Tylenol）使用這種化學物質。 今天有許多止痛藥都含有醋氨酚，它們被稱為副廠藥（generic drug）。原廠藥是藥廠開發的新藥，受專利保護，由該藥廠在二十年中獨家製造和銷售。當專利保護期失效後，其它製藥廠可以仿製這種藥物，這種仿製的藥物就被稱為副廠藥。一般而言，原廠藥要比副廠藥的價格高出許多。據估計，在美國由醫生開出的處方藥有 44% 是副廠藥。

原廠藥和副廠藥的藥物成分差不多，所起到的治療作用也差不多，那為什麼人們使用的處方藥物大部分都是原廠藥？這要對具體的藥物進行具體分析。對於新開發出的藥，因有專利保護，別人不能仿製，所以新藥只有原廠藥，沒有副廠藥，醫生和病人都沒有別的選擇。但是，有許多藥品，特別是常用藥，它們一般是原廠藥和副廠藥並存。在這後一種情況下，消費者應該選擇副廠藥。大部分的醫生也會為病人着想，儘量開出副廠藥，以減少病人的開支。

但是，林子大了，什麼鳥都有。有些醫生不僅愛開原廠藥，而且還跟無良藥商勾結，坑害病人。輝瑞製藥有限公司（Pfizer，NYSE：PFE）是美國一家跨國製藥公司，其總部設在紐約。它擁有150多年歷史，暢銷產品包括降膽固醇藥立普妥、口服抗真菌藥大扶康、抗生素希舒美，以及治陽痿藥偉哥等。目前輝瑞藥廠是世界上最大的醫藥企業。輝瑞公司包括三個業務領域：醫藥保健、動物保健、以及消費者保健品。2004 年輝瑞就因為非法促銷抗癲癇藥物 Neurontin 而被罰款4.3億美元。2009 年 9 月 2 日，輝瑞公司又被抓住非法銷售鎮痛藥Bextra，被罰款11.9 億美元。自從2004年五月以來，輝瑞及其它製藥公司共被罰款七十億美元，六個公司承認他們非法銷售未經批準的藥物。2007年9月， 設在紐約的Bristol-Myers 公司付出五億罰款。2009年一月，設在印地安那波里斯的Lilly 公司因為非法銷售Zyprexa 而被罰款十四億美元。但是，沒有無良醫生的配合，藥商的陰謀也不可能那麼容易得逞。

法律明確規定不得銷售未批准藥物和無標記藥物，為什麼製藥商明知故犯？答案是金錢，經濟利益。開發試驗一種新藥一般需要花費十億美元，製藥商就拼命想方設法讓醫生給患者開新藥，包括那些未經批準的藥物。有些藥商以合作科研為名，利誘醫生用新藥對患者進行測試。據報道，在一項治療痴呆症的藥物實驗中，1184位被測試的患者中有31名死亡。據斯坦福大學的Randall Stafford 教授調查，在所有美國藥物銷售中有大約15%的藥物是未經批准，或沒有足夠證據表明它的有效性。

從2001 年到2008 年輝瑞公司非法銷售未經批準的藥物所獲得利潤是 168 億美元，而它因違法銷售所受到的罰款是 23 億美元，僅占利潤的14%。從2004 年到 2008 年，輝瑞公司的利潤是 2450 億美元，而在同期它因違法銷售藥物所受到的罰款是 27.5 億美元，僅占它總收入的百分之一。從 2000 年到 2008 年，Lilly 製藥公司因非法銷售藥品所獲得的收入是它被罰款的25 倍。

根據現行的醫療制度，美國醫藥食品管理局FDA並沒有對醫生的任何制約能力，FDA 只能監管製藥公司。而醫生則可以為患者開任何批準的藥物，但問題是大部分的醫生並不完全清楚哪些藥物還沒有經FDA 批准。這就造成無良醫生與非法製藥商狼狽為奸，共同對病人進行盤剝和敲詐。輝瑞公司付給醫生的促銷金可高達每天一千美元，輝瑞公司的銷售員可以和醫生進行一對一的配對合作，並能參加醫生對患者的診斷開藥過程。

顯而易見，那些見錢眼開的無良醫生們，那些昧着良心配合非法製藥商的醫生們必須受到應得的懲罰，否則，醫藥的非法銷售無法根絕。再往根子裡看，那些 FDA 官員的失職行為也應受到懲罰，他們對非法藥物流入市場有不可推卸的責任。美國法律對藥品的生產及上市銷售設置嚴格的行政許可制度，規定新建企業必須通過研究用藥品審評(1ND)、新藥審評(NDA)或仿製藥審評(ANDA)程序；向FDA提出新藥或仿製藥的上市許可，方可生產藥品及上市銷售。新藥在被美國食品藥品監督管理局批准之前需要進行大量的研究觀察，這個程序被稱為“新藥申請審評程序”（NDA）。如果 FDA 監管不力，也應受到相應的懲罰。

最後，壟斷只有對藥商有利。大藥商吃掉小藥商，壟斷的結果就是大藥商一手遮天，沒有競爭者，從而可以抬高藥價，對患者和消費者進行殘酷的剝削。

參考資料：David Evans， When drug makers' profits outweigh penalties，The Washington Post, Sunday, March 21, 2010; http://www.washingtonpost.com/wp-dyn/content/article/2010/03/19/AR2010031905578_pf.html.

伍加，2010年3月23日，周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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