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西北的日子 （7）

酒 與 人情

說起酒，在青海的人常常自誇的口頭禪是“不到西寧不知道自己的酒量有多少”，可以說酒在青海人的生活中，扮演着交結新朋友和維持老交情的重要角色。如果你有一個好酒量，酒過三尋後，你已經擁有了與在座人們的廣泛人脈，說話算數辦事方便。可是這個好酒量也不是內地人所說的半斤或八兩的概念，一般的西寧的男子要敢敞開在餐桌上與人猜拳行酒令，最少都得有一斤以上的酒量，否則最好縮着腦袋別出聲。這種酒量也不是內地人先填飽了肚子後的水平，青海倆個男人喝平常酒，常常是一瓶酒，兩個酒杯，別無他物，有一碟花生米算是不錯的了，要的就是這酒精般的熱烈情誼，爽！

在青海，男兒為了提高自己的酒量水平，在很小的時候就品嘗酒的滋味。我記得在小學一年紀，在父親的同學家，大人們就鼓勵我喝了一杯白酒，之後我就醉的睡過去了。嘗過酒精頭痛昏沉的難受勁，從此我都想着各種不同類型方式去躲酒。可是男生就不同了，在中學開始就在課間連拳法，到了大學工作時，酒量與拳法基本都爐火純青了，同學在一起聚會，一桌男生基本要消滅半箱白酒，到了春節，西寧街頭，在寒冷的街道旁睡倒的醉漢特別多，為了維護市容，西寧市在節日有特別的醒酒室，有專門的人負責收集這些醉漢，將他們安置到醒酒室，等酒醒後，做了檢查才放人。僅我以前的辦公室同事的愛人，就有好幾個在醒酒室受過教育，可見人數之廣。

與內地一樣，到了婚喪嫁娶，酒扮演重要的作用，1）給客人一個下馬威，我參加過一個青海當地人的婚禮，客人進門前，在門口有幾人端着酒攔着，非要喝完8盞才能進門，在這時候被人盯着，你沒有做假的機會，往往讓沒有酒量的人沒入席已經醉了。2）給新郎倌一個下馬威。新娘的娘家人的客人往往派高手去敬酒，想鬧中取樂作為茶餘飯後的笑談，但這時候男方也早有防備，有替喝的高手在旁邊站着代喝，你想一想，來的客人畢竟人數眾多，如果你找的高手能力數量太低，到最後新郎倌自己應戰，常沒進洞房就醉不醒了。3）恩怨報復了結的工具。如果兩人在工作生活中有什麼過結，又不好明斗，在酒場就是戰場。這時候的酒具在有心下戰書的一方要求下，已換了大瓷碗，雙方心照不宣說着“你要是跟我是兄弟就把這碗酒幹了”，對方也不示弱，“是兄弟就同干為盡”，幾碗過去，勝利方在酒後常嘲笑失敗方的酒力，有些恩怨就化解了，有的就繼續在以後的酒戰中反擊。4）交友的工具，本是陌生人，在一起喝過酒後就成了好友，從喝的酒的品種也可以看出兩人的關係親疏，敬領導用的是“毛苔”“五糧液”，同學好友常喝“互助特曲”（酒好不上頭又不很貴），一般的朋友則是各種不同類型的雜牌酒。在下鄉時，和我們一道的男同事常常買酒與地方上的人喝，各種難干的工作都順利完成，也不用我們受太多的苦。記得在一個牧業縣，當地人讚不絕口說新來的縣長酒量好，所以手下的人都比較聽話，工作好開展，而以前連續幾位新領導酒力不行，受不到當地幹部的佩服，拿不下來工作都走人了。

所以酒在青海人的生活工作中調潤着各種各樣的關係，到年底的工作檢查，項目合作的聚餐中，酒是地方人對外來客人、上級，朋友的接風禮節的媒介，在一次與美國的合作項目實施過程中，受青海人們在飯桌上聲色動作的行酒方式的感染，兩位美國專家也迷戀上猜拳，一到工作空閒就請我們老主任去比拳法，當然他們不會行酒令，就用英文“ONE”，“TWO”等代表，看着他們手指的越來越靈活，觀看當地的人們有一種自豪感，象是什麼先進技術流傳出去一樣。

不會喝酒的人永遠也不能理解，青海人對酒的讒隱，就象西北同學給我的畢業留言所寫“酒傷肝，煙傷肺，不喝傷心”。

寫到這，我想這罈子裡不乏愛酒的西北人，他們定會有許多的心得與意見加近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