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伐林:難忘乒乓少年時 |
送交者: 高伐林 2011年10月03日15:59:48 於 [健康生活] 發送悄悄話 |
老高按:中國的國球是什麼?當然是乒乓球。我這一輩人恰巧是隨着中國乒乓球運動的興起、普及、終於無敵於列國的輝煌歷程而成長的。說起容國團、邱鍾惠、莊則棟、李富榮、徐寅生、張燮林這些已為當今年輕人不再知曉的名字,如數家珍——即使後來乒乓球沒有與毛澤東的國際戰略掛上鈎,被冠以“乒乓外交”的名稱,成為“文革”時代的濃重一筆,乒乓球在我們的青春歲月中,也是永遠銘刻在腦海的。
年輕時愛好打乒乓,無論在工廠、在學校、在機關,我都時常要打幾場;到美國之後,也特地從國內買來球拍和球,時常對着鏡子比劃幾下,但一直沒有就打乒乓球寫下文字。最近卻接到“發小”杜先榮的一篇回憶文章,記錄了那個風華正茂的歲月里的許多往事。徵得他的同意,在此貼出來,說不定能激活更多朋友、同學們的記憶! 張燮林,直拍削球打法,一手“海底撈月”的絕技,挫敗了當時日本多少氣勢洶洶而來的弧圈球高手。 李富榮,中國乒乓球兵團里第二把手“帥哥”。當時我們都傳說,他的球技高過“一哥”莊則棟,但他是左推右攻的打法,不如兩面起板的莊則棟更有中國風格,於是往往只要他當“清道夫”;而在莊則棟贏得一屆世乒賽冠軍之後,後來幾屆他倆在決賽中狹路相逢時,又安排要他讓球,以便讓莊則棟連獲三屆冠軍,中國便有資格永久保存那銀光閃閃的獎盃。 武漢市一中乒乓往事 杜先榮 我是1964年秋季進入武漢一中初中的。那時的武漢一中學生不僅學習成績好,各項體育成績也好,其中乒乓球尤其出類拔萃,在全省中學生中名列前茅。 一中學生光喜歡“擂功”? 我們上學時,清華大學的副校長馬約翰提倡“為祖國健康工作五十年”,給青年學子極大的鼓舞。一中提倡“生動活潑地學習”,號召學生“德、智、體全面發展”。學校要求每一個學生必須參加早鍛煉,早晨到校以後,我們都要圍着操場先跑上幾圈,玩一下單、雙槓和槓鈴,再去早自習;上午第二節課以後全校學生要做課間操,由聲若洪鐘的張維老師領做廣播體操;下午第六節課後,廣播室播放眼保健操音樂,各班學生在教室里做眼保健操;七、八節課學生必須離開教室參加體育鍛煉和課外活動,教導處有老師專門檢查,但這已成為了一中學生的自覺習慣。學校操場有一個足球場、四個籃球場。課外活動時,整個操場上人聲鼎沸,一片生龍活虎的景象。 有人說一中的學生喜歡“擂功”,這句武漢方言,言外之意是學習成績好,其他方面不行,此言大謬。一中當時不僅在風靡一時的國球——乒乓球項目上傲視全省,據鄭宜云老師近年說,一中學生當時創造的男子4×100米接力、男子鉛球等許多田徑項目紀錄,到現在還沒有被打破!一中當時還出現過全市的圍棋冠軍。一中足球隊1965年春天在新華路體育場和武漢四中爭奪冠、亞軍,為什麼落敗?最近校友聚會時才找到答案,當時我校規定,一中足球隊員凡是在校有兩門課不及格者不許上場,有兩位絕對主力因此不能參加這場比賽,導致一中輸球。比賽後,我校隊員反映,對方有許多五門課不及格者都上了場。 一中師生的文藝水平也非常了得,記得1965年的紀念“一·二九”愛國學生運動三十周年的文藝晚會,就是一中的音樂老師楊德盛聯繫當時的准專業藝術學校湖藝附中和一中文藝宣傳隊在我校大禮堂同台演出的。演出盛況我至今還歷歷在目,大合唱時,楊德盛老師擔任指揮。1967年夏天,一中文藝宣傳隊的演出實況還被中央人民廣播電台多次播出。 乒乓球校隊的“三劍客” 剛開學不久,學校乒乓隊跟武漢十二中乒乓隊在一中的教學樓大廳舉行了一場乒乓球比賽,由我校獲得湖北省青年比賽冠軍的蔣克偉、獲得湖北省青年比賽季軍的范正常和橫拍削球好手唐長安,迎戰由獲得湖北省青年比賽亞軍領銜的武漢十二中男子團體隊。雙方鬥智鬥勇,打得難分難解。 蔣克偉是左手弧圈球打法,他的打法在當年乒壇上還是鳳毛麟角,他的高拋發球可以將球發到對方對角近網,又彈回自己的一方,使對方一籌莫展,發球直接得分;他善於擺短,台內小球極好;他可以將極下旋的台內球拉過去,形成相持再起板扣殺,而且角度極刁。 范正常是右手直握正膠球拍左推右攻的傳統打法,他的擊球速度快、步伐移動快,基本功好,雙方你來我往,回合很多。 唐長安是右手橫板削球打法,他能將對方大角度猛扣過來的球穩穩地削過去,就像一座棉花糖築起的萬里長城,有時他冷不防起板,打對方一個措手不及。 我們看得眼花繚亂、如痴如醉,直呼過癮。每打出一個好球,台下一片掌聲和喝彩聲。這場球的比分我一點印象也沒有了,總之是一中獲勝,一中乒乓球隊主力隊員精湛的球藝給我留下了極其深刻的印象。 大概是1965年,一中乒乓球隊又接待了日本青年友好訪華團,雙方進行了乒乓球友誼表演賽,這場球以友誼為主,技術含量不高,但台下觀戰的我們,自豪感卻油然而生。從這時起,我愛上了乒乓球。 第六節課後咚咚咚咚的奔跑聲 一中共有九副乒乓球檯,一樓教工俱樂部的一副彈性比較好,但那個時候頗講師道尊嚴,我們不能去跟老師搶球檯,學生去得很少。一樓西頭的乒乓球室擺放了八副乒乓球檯,大多數質量不好,只有一兩副球檯彈性稍好,但這在當時已是很優越的條件了。 中午放學和下午第六節課下課鐘聲(校工葉師傅負責敲鐘)響起,不一會兒,一樓長長的走廊地板上總會響起“咚咚咚咚”急促的百米衝刺般的奔跑聲,我們這些小球迷知道,這一定是哪個班已經下課了,這些爭先恐後的學生們是去“搶台子”的。後去的球迷也有地方打球,不管你球打得怎麼樣,無非是一副球檯四個人。兩人一對打對角;人多的時候,就採取輪流上場的辦法解決。高年級的同學也從不欺負低年級的同學,極少有為此傷和氣的現象。我記得當時讀高三的方文彪有時急匆匆地跑過來,央求我們讓他打幾球,我們同意以後,他也絕不食言,打一會兒就趕去複習功課、準備高考。校工葉師傅經常到乒乓室門口來看一看,他認識一中的每一個學生,看見有不認識的人在打球,他會嚴厲呵斥將其趕走。 一中有很多學生是武漢市青少年業餘體校的學員,除了蔣克偉、范正常、唐長安這些大明星以外,我記得一中乒乓球隊隊員還有張家政、韓式灼、李瑞植、湯為衡(後改名為湯志兵)、郭小華(校乒乓球隊隊長)、張先健、魏滬生、劉建國、韓洪範、萬建強、陶天元、張文爽、高伐林、張逐羽、鄧善等,他們中有很多人在參加省、市的比賽中都獲得過名次。其中不少人每周有兩三天下午到新華路體育場參加訓練,校隊每周也有兩次集訓。在他們的影響和帶動下,一中的業餘乒乓球選手整體水平也較高,打得比較好的老師有馬以馴、劉楚炤、方培元、彭浩然、田永安等;學生中有李儒新、方文彪等。學校各個班級之間也經常開展友誼比賽。 和我打球最多的是比我高一個年級的高伐林,我們水平相當,互有輸贏。他是左手橫板,既能打削球,也能打攻球,我們長期在一起練球,有時周末也約了他一起去學校打一下午球,這樣,我對付削球就比較適應了。幾十年後,我在我任職的燃氣集團一次乒乓球比賽時,遇到一位打法穩健的削球手,採用對搓我占下風,但我很適應這種打法,採用大角度提拉加扣殺,很快擊敗了對手。 我和高伐林周末打球時也經常遇到其他的乒乓球愛好者,經常球檯全部占滿,後來的人,就跑到我們這裡擠進來,輪番上陣(我們若去晚了,也看有沒有熟悉的球友,擠進去——老高注)。有時遇到乒乓球室里沒有熟悉的同學,或者人太多,我們也跑到某間教室,將幾張課桌拼起來,過一過“球癮”。 我在文革前的兩年中,課外時間基本用在了打乒乓球上。有時中午竟忘記了回家吃飯。和我打球比較多的,還有學長郭小華、湯為衡、李儒新等,蔣克偉等有時也給我們做一些示範動作,更多的是我們在看校隊隊員練球時刻意去模仿他們的動作。我記得乒乓室內有一面大鏡子,郭小華經常面對着鏡子練習正手擊球的揮拍動作。 以球會友,結誼終生 現在有一個非常奇怪的現象,凡是文體特長生都是學習成績不好的,在招生時國家政策會給予很多的照顧。我的親戚夫婦倆都是某體育重點中學的老師,他們告訴我,那些打球的學生多半是“文盲加流氓”。但是,在四十幾年前,一中卻完全相反,據我了解,凡是會打乒乓球的,幾乎都是班上、學校中成績最好的,而且人品也是很好的。當年省體委點名要蔣克偉、范正常等人直接去湖北省乒乓球隊,但是,蔣克偉已被學校推薦、保送上清華大學,他們都謝絕了到令人羨慕的省專業隊去打球。當時我們的口號是“為革命而學習”、“為革命而打球”。 我和高年級的同學經常打球,越來越熟,遇到學習上的問題向他們請教,他們都能非常熱心地進行解答。初二的時候,在這些高年級同學的指導下,我已自學完成了初三的代數、幾何、俄語等課程。我們朝夕相處,互相交流課外書籍閱讀,成為推心置腹的好朋友。他們對我來說,既是球友,更是學長、摯友。 劉楚炤老師“文革”前兼任武漢一中乒乓球隊的教練,七十年代獲得過武漢市教工乒乓球比賽的男子單打第三名。九十年代末,他在省武昌實驗中學任副校長,又培養了許多乒乓高手。他率領省武昌實驗中學女子乒乓球隊訪問台灣,也是“橫掃寶島無敵手”。蔣克偉學長告訴我,1998年,由劉楚炤、汪祖吉、楊俊傑老師牽頭,歷屆乒乓隊隊員舉行過一次聚會,劉楚炤老師竟然還保留着幾本厚厚的當年乒乓球隊的訓練日誌和歷次對內對外比賽的比分記錄。 難忘一中的乒乓室,難忘一中的乒乓球友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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