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黑色夢中---竇唯的失語(圖文) |
| 送交者: ZZ 2002年05月18日05:51:31 於 [健康生活] 發送悄悄話 |
![]() 黑色夢中---竇唯的失語 作者:蕭樹 竇唯在一次專訪中談到歌詞的意義。他認為歌詞都是音樂的一部分,並且永遠無法取代音樂的地位,大意如此。那是一張娛樂性的報紙,大篇的彩色明星照,好萊鎢的俊男美女動人的笑容里夾着一張竇唯平靜的臉,戴着眼睛,平頭,神情漠然,若有所思。這和所謂的搖滾青年誇張的外表有着明顯的差異。他看上去平凡,沉默,只是一個做着自己的夢的平常男子。 報紙的另一面掛着王菲的相片。以她獨特的姿勢奇怪的站着,眼神叛逆的望着看着她的人們。奇怪的是,人們喜歡她這個樣子,於是,很多人知道了竇唯。那張報紙出現的時候,正是他們離婚的時期。一向低調沉默的竇唯忽然站在閃爍的燈光下,象走在黑色沉默的夜,忽然被強烈的光照射,剎那間失去了視覺。他被刺痛了眼睛嗎?他想笑嗎?是可笑卻笑不出的無奈嗎? 我看着他漠然的表情,看着他的話,感到這個世界的熱鬧和荒謬。 這裡要說的其實是竇唯的歌詞及音樂。 竇唯確實在一步一步的取締歌詞在他音樂里的意義。 從《黑夢》開始,大段大段夢囈般的吟唱,“夢的時代我在胡說夢醒時刻才會解脫,我不知道我不能去說,我不能不能不能”,其中鼓聲一直在耳邊不停的跳動,象心跳,又象某種召喚,混雜着他喃喃自語的聲音,不斷重複的節奏連接起了一個又一個幻覺,同時塑造着某種幻象。我們聽不清他在唱什麼,不斷的重複好象又能聽懂一些暗示。好象是走進一個黑色的夢。無法解脫,無法安慰,到處尋找,都是迷茫。 這裡,愛情在其中也是一個主題,這主題是他創作中唯一的閃現。 之後的竇唯,再沒有在歌聲里表達愛情。而把更多的東西延伸到空間和時間中。94年的秋天,我一遍一遍的在自己家門口的路上,聽《上帝保佑》,“你該知道此刻我正在想念着你,”他的聲音在簡單的吉他伴奏中平淡的訴說,“最難忍受不能擁有共同的溫柔,心中默默祈禱上帝保佑” 歌詞只是簡單的被唱了一遍,之後是大段的人聲伴奏和拉長聲調的吟唱,加在心跳般的節奏里,我常常聽到一種某名的心痛。但當時並不能體會到這些,更多的是,把他當作一個情歌。很多感覺是在之後的幾年裡,不斷重複的聽,漸漸體會出一些不同的感受。象一個寶藏,一點一點的挖掘美妙。 到了《艷陽天》,他的封面讓我感到驚異又歡喜。一朵奇異的花誇張的盛開着,我感到視覺上的刺激和壓抑。和《黑夢》不同,那是一個坐在鐵軌上將頭埋入雙膝的男子。他的恐懼我可以理解。可是,這朵花的盛開意味着什麼呢? 所以,很長一段時間,我不能特別的去體會裡面的歌。竇唯幾乎取締的歌詞的連貫,一個一個的單詞,毫無意義的排列,色彩艷麗的形容,路,晚霞,天空,湖水,窗外,彩虹,春天,白雲,綠色原野。 96的夏天,我一直無所事事。到了中午,不想睡覺,就一個人到附近的樹林看書。天空一直很藍,有時有大片大片的白色的雲飄過,周圍很安靜,我看着天空,和身邊的草在風中飄動,內心很平靜。忽然聽懂了竇唯在表達什麼。 他其實也就是一個坐在湖邊看日升日落,天光變化的人。水波蕩漾,晚風輕撫,窗外的世界是如此的美麗而動人。儘管這一切並不存在,儘管這一切都是幻想,我們在他塑造的幻想中體味幻想的美!“窗外天空,腦海無窮,綠色原野,你燦爛的微笑,我拼命的奔跑” 有人說,其實竇唯的《艷陽天》比《黑夢》更灰色,因為他已經徹底逃避了現實,躲進了自己的幻想中,現實的一切再不能引起他的興趣。竇唯說,“何不來抱着我,何苦要不停的說,歲月如河水流過,年輕無知的你我。也許不必多說,也許不必太難過隨便去什麼地方” 是消極嗎?也許是另一種追求唯美的方式,“在現實中做不到的,我們到夢中去完成”我長久的停留在他的夢和我自己的幻覺中,和着鼓點和心跳,看天色變化。 《山河水》是在兩年後,我聽到的。如果說,《黑夢》是現實中無法躲避的黑色夢魘,《艷陽天》是他逃避後塑造的綠色童話,那麼《山河水》走到了一個讓人窒息的地方。幻想不再那麼乾淨明淨,因為竇唯內心開始出現了懷疑,對世界變化的懷疑河焦慮。而山水,在此刻變的刻意而沉悶。 《山河水》的封面是一幅山水畫,意境優美而蒼遠。這裡,歌詞更加被他忽視了,甚至不做任何的標點。也許他也是憎惡語言的,因為語言會局限我們的思維,而漢語的歧義可以有限的擴展我們的思維。 我們很難聽清竇唯在唱什麼,片段失去意義的詞在節奏里,指引人們聯想,而音樂則一如從前的,甚至更加沉悶。反覆的節奏,不變的唱腔,令人聽久了就會昏昏沉沉。 那時張楚出了他的《造飛機的工廠》,整張專輯充滿了對現實的批判和懷疑。世界變化的太快,太多人鼓掌,不禁讓人害怕,想起了魯迅所說的,有沒有一個人出來問問,我們要上那去。 顯然,竇唯也是如此。但他也是無力的,懷疑但無語。他只能把自己混亂的懷疑,一貫的悲觀溶進自己的夢中。一個更讓人窒息而恐懼的夢,強加的顏色更增添了荒謬的恐怖。“又都拆了,連同過去都被拆了” 之後,就是婚變,然後有人告訴我,竇唯瘋了。竇唯在一瞬間忽然成了一個明星,一個如此自閉而內向的個體就這樣忽然裸露在人們的手指下。一些小事被津津樂道的傳揚。人們樂於作着某種道德評論,而他的心卻無人在意。其實竇唯整個人就在音樂里,你聽見了他的音樂,就是聽懂了他的表達,看見了他這個人。 到了《幻聽》,竇唯乾脆就不再讓歌詞出現,他力圖從音樂里更廣泛的表達自己的情緒。對此,我不能多說什麼,因為《幻聽》我還沒有找到竇唯這個個體存在的思路。音樂依然是過去的路線,甚至優美了許多,不再有《山河水》中的沉悶,但缺少了某種指向,一切都是無法把握的。我不知道是自己一直沒法沉浸下來,耐心的聽,還是他在其中表達的太多,而我抓不住頭緒。 也許也需要一個時期,一個特定的環境,一種心情,對一些東西才能有本質的理解。只是,在他不斷消亡語言的意義的同時,我感到,一個人在幻想和夢中的掙扎。夢是無法把握的,音樂呢?如果音樂是以歌的形式出現,而不是純粹的器樂,歌詞重要嗎?是一種闡述還是一種拖累? 對於音樂,我依然沉浸於某種氣氛,而無法確認一些本質的東西。 但,在竇唯的夢中,我做為一個傾聽者,看着他的變化和時間的延伸,感到無論如何,在中國的搖滾史上,竇唯依然是一個堅持自我的人,無論以怎麼樣的形式。關鍵在於,他一直在自說自話,這就是和媚俗有本質不同的地方。 我忽然想到,我在觀望聆聽他的時候,是不是同時用自己的眼睛來反射他的模樣,當然這是必然也無法迴避的。所以,這裡的所有觀點包括對他的認識,只是個人見解。如果音樂是光,該有七彩的反射。 清晨醒來,夾在忙碌的人群中走,穿過早晨的陽光和巨大的廣告牌,王菲熟悉而生動的臉日復一日的出現在人們淡漠的眼裡,高高在上,遙不可及。而在另外一些人眼裡,她只是曾在竇唯身邊的一個人,一切浮華盡褪後,突兀在那些人眼裡的依然是,一些閃光的心靈和思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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