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子系列之二 棍子的棒尖儿
周六晚上,忙完了作业,有看了看明天需要的东西,把书包收拾了一下,洗漱洗漱,就去睡了
一觉睡到近中午,父亲叫我起来吃饭,我看了看闹钟,十一点三刻了,的确该起了.穿好衣服,洗脸,漱口.到厨房帮母亲端出了菜,又给父母和自己盛好了白饭,便和父母一起共进午餐了.
吃饭时,父亲问我,最近学习怎么样,有什么地儿有困难没有,我赶紧回屋儿,把放在抽屉里的月考试卷儿拿了出来,双手递给父亲,父亲接过了试卷儿,仔细的翻看了一遍,点了点头儿,说"语文,历史,整治,都是八十五以上,尤其语文和历史,都是九十以上,虽然不错,但不值得表扬,这是你与生具来的天赋,和你爷爷对你从小的教育,你自不应该沾沾自喜,你自己看看你的数理化这三门,还有英语,你自己说说,数理化,六十多分儿,英语七十出头儿,
你怎么考的."
我赶紧放下手中的筷子,对父亲做自我检讨,道"由于这一段时间不太用心,所以数理化才将将及格,英语主要是我不够勤快,背单词不用功,所以才考七十多,下次我一定多用些心."父亲点点头儿,说:"类似的话,你说过不少了,我也听得够了,至于怎么做是你自己的事儿,还有,你说的三国演义那套书,不用再买了,你已经翻烂了三套了,再买也是烂,你年纪还小,不要老是学那些权术的东西,学你该学的课程才是正经."我赶紧点头儿称是,说父亲说
的对,我一定在本职上多下功夫.唉,老头儿怎么说,咱就得怎么听着,甭管老头儿说的对不对,咱不能招老头儿生气不是?
这时候,母亲又把话茬接了过去,说:"你老跟人家吹,说什么腹中诗书几车几车的",我想笑又不敢笑,只好忍着,听母亲接着说:"你有多大学问啊?你学问再大,能盖过你爷爷你姥爷去?你自己看看,真有学问的那些人,谁没事儿满世界张扬去,说'我有学问,我读过多少书'有么?再者说了,你读过多少书?你自己看看你书柜里的书,就算你都读了,你能记住多少?有哪本儿你能背下来的?!你爷爷姥爷当初,上的那叫私塾,那么厚的书,"母亲用手一比划,食指和母指伸出来,比了一寸来厚儿,接着说"那么厚的书,都得背通本儿,你行么?你背背我们听听.还有啊,就冲你那笔狗爬的字儿,人家就知道你学问怎么样了,没事别老得谁跟谁说,又读过多少书吧,又怎么怎么着吧,咱话说回来,你老先生读了那么多书了,知耻近乎勇,你会不知道?我看你就是恬不知耻了"我脸上一阵儿发烧,虽然跟前儿没镜子,补过我敢肯定,我的脸当时一定跟红布一样红.说实话,到现在为止,我的字儿还是那么难看.也难怪当时母亲这么说了.
看母亲越说越起劲儿,我赶紧随声符合"是,是,我以后一定注意......"父亲打断了我的话,说:"知道注意就行了,赶紧吃饭吧,待会你该回学校了,今儿你马哥(父亲的司机)和你小付叔(母亲的司),都不接你了,你自己打车走吧,"父亲起身从衣架上拿起外衣,套出钱夹,抽出两张五十的票子,说"这个给你,打车的钱.吃完饭早点儿走吧,看见你就烦."我刚刚送进嘴里的一口菜差点没喷出来,老子居然看见儿子烦,这是什么社会啊?!父亲又说:"我看你最好自己挤公车,剩下的钱,你可以到学校每天在外面儿加个菜,你们学校伙食太差了."我点点头儿,说知道了.这时候,我才知道,父母的确很关心我.
吃过饭,帮母亲洗过碗,又坐了十几分钟,就背上书包,起身出门儿了,临走,母亲还叮嘱我,别跟别人打架,路上留神车.我点点头儿,让母亲放心,我都记住了.
进了电梯,一看,还是那个那个妹妹开电梯,还是那种眼神儿看我,我cao!
走出电梯,出了楼道,晃晃悠悠的走出了小区,招手,上了个夏历,告诉司机师傅,去富丽华酒楼,一路上又和司机闲侃了一通儿.
到了地方儿,交了钱,还是没要票儿,要了票儿也没人给咱报销,更不能让父母看见,不然准得问我,不直接回学校,去哪儿干嘛去了,虽然有的是言语对付,但是多一事毕竟不如少一事嘛.
进了酒楼,看了看旗子他们还没到,就在大厅靠门口的一张参桌儿旁坐了下来,小姐拿着菜单儿走过来,问要吃点儿什么,我说我吃过了.小姐用疑惑加更加疑惑的眼神儿看着我,问我,那您来这儿干嘛啊,我说我没事儿,随便坐坐,又让小姐给我沏壶儿茶来,小姐不干,说我不吃饭,不送茶,我就跟小姐说,我在这儿等人,待会有朋友来,他们在这儿吃,我是提前来了,小姐说我骗她,但是还是去给我沏了壶儿茶,我一边儿喝茶,一边儿四外踅麽,看看这桌儿的客人,又看看那桌儿的客人,渐渐的,悟出一个道理,菜不用多好,多贵,只要吃得高兴,或者聊的尽兴,那就足够了,要么你们是和和美美的一家子,要么你们是一帮一伙儿好兄弟,要么你们是如胶似漆的恋人,只要投机,投契,不管吃什么,都是一样高兴,你看人家这桌儿,一家子,老少五口儿,四个热菜,来点白酒,照样高高兴兴,你再看那桌儿,几个糙老爷们儿,要了几个小菜儿,几瓶啤酒,照样兴高采烈的聊天,绝没有因为彩色不好和不够而扫兴.我自己又想了想,其实这个道理人人都知道,庭俗的,想来不是我最先发现的.
喝了会儿茶,旗子他们陆陆续续的都到了.棍子进来时我以为看错了,怎么会是俩人?再一看,没看错,是俩人,跟旗子一起的是个女孩儿,十六七的样子,身材匀称,相貌还说的过去,这是谁呢?我正要问棍子,棍子就已经开口了:"这是我老婆,你们叫她小蓉就行了." 我们赶紧起身,冲小蓉儿点点头儿,说"请坐",没想到人家小蓉到挺大方的,说:"你甭客气了,自己朋友,甭那么见外了."我们一听,都乐了,都说棍子这女朋友交的好,外面儿,不像那些丫头扭扭捏捏的,不错.棍子自己也有点儿飘飘然了.
旗子说他还没吃饭呢,山东儿说他也没吃呢,棍子说他和小蓉不用吃饭,喝水就饱了,小蓉笑着给了棍子一拳,告诉我们,他和棍子也没吃呢.就这么着,我们赶紧把服务小姐叫了过来,点了几个菜,没要酒,因为我们都知道,今天晚上到了慧姐家,肯定少喝不了.由于我是吃过了饭来的,所以他们吃着,我就喝茶,他们吃完了喝茶时,我就抽烟,他们(不包括小蓉)抽烟时,我就没得干了,就跟他们闲聊.
等他们茶也喝足了,烟也喝完了,棍子就去结帐了,小蓉跟着他一起去了.等棍子回来,山东儿问我们,现在怎么着,奔哪儿啊,我说直接去慧姐家吧,看她哪儿有什么活,帮着干干,今儿她请的人少不了,饭菜肯定得往多了预
备,咱们过去帮帮她.山东儿觉得有道理,棍子旗子也都同意了,小蓉随着棍子,棍子既然同意,小蓉也没话说,这样儿,我们就打了俩夏历,棍子和小蓉坐一辆,我,旗子和山东儿一辆,直奔新街口儿的慧姐家.
下了车,走过了一条不短胡同儿,到了慧姐家.慧姐住一个小四合院,四间房子,东西屋儿是厨房和卫生间都不算大,北屋儿最大,分成了两进,前面是客厅,后面是卧室,南屋比较小,是储藏室.
慧姐和他男朋友一起住,这房子,是他男朋友--我叫生哥,的父亲留下的,据说是老宅子翻新的,当初被收走了,后来改革开放了,政府返还给他们家的.他父亲就是因为返还了房子,太激动了,两宿没合眼,心脉衰竭,去世了.生哥从小没娘,据说是批斗时,给整死了.生哥一直跟着父亲过,他父亲这一去世,生哥就一个人儿住在这里了,过
了不久,生哥认识了慧姐,慧姐当时正是年轻叛逆的时候,就跑出来跟生哥一起住了,后来,慧姐肚子被生哥搞大了,她父母很生气,对慧姐说,如果你再跟那小子(生哥)一起住,就别再见我们,慧姐也是一时冲动,收拾收拾,就搬来生哥家了.后来慧姐把孩子打了,又过了一段时间,慧姐带着生哥回娘家了几次,开始,慧姐父母给他们来了个闭门不见,后来,他们老去,老去,慧姐父母也是心疼闺女,就让他们进去了,但还是对生哥冷冷冰冰的,生哥也不介
意,说慢慢来吧.后来如是几次,慧姐父母发现生哥人挺实诚的,也能干活,又是个个体户,能赚钱,还时不常儿的送老两口子点儿东西和钱,就跟孝敬亲爹妈似的,老两口儿也就接受生哥了.
生哥跟老两口儿说,自己从小没了娘,前不久又死了爹,家里日子还算过得去,就是缺个老人儿,往后,我就拿您二老当亲爹妈一样伺候着.老两口儿听了都挺感动的,就说,把闺女交给她了,以后可得好好照顾她,不能欺负她,生哥说,那哪能呢.就这么着,生哥算是慧姐家的一员了,但是生哥和慧姐一直没结婚,说是这样不错,保持男女朋友关系,比较自由.咱是不是又扯远了?
我们刚进慧姐家的院子,就看见生哥手里拎着俩大个儿的垃圾袋儿,正要出去丢垃圾,我赶紧把俩都接了过来,说:"生哥,你进去帮慧姐忙儿吧,我去扔去."生哥见是我,反正不是外人,就说行,你去吧,我进去收拾东西去.
我把垃圾扔到垃圾站,再回到慧姐家,棍子他们已经在哪儿坐着喝茶了.我在院子里的水管儿洗了洗手,也进了屋儿.一看慧姐也正和小蓉正聊得起兴,旁人根本就插不进话去,所以,我们索性就在一边儿坐着听她们聊.
从慧姐和小蓉的闲聊中,我们才知道了小蓉的一点身世,要说小蓉这女孩儿,挺惨的.
小蓉的父亲和母亲很早就离婚了,小蓉是母亲一手带大的.小蓉的母亲在离婚后,生活比较拮据,当时又怀着小蓉,不适合干重活儿,累活儿,就到处帮人打点下手活儿,维持生活,当时正是改革初期,已经出现了第一波儿大款,那时候我不大,好像别人管那些大款叫"亨"吧,就是有那么一亨,无意中发现了小蓉她妈,觉得这个女人,穿的虽然不好,但是脸蛋倒真是不错,又白净,怎么就会没人要呢?于是就通过关系和小蓉她妈套近乎,说是让她给自己当攻关,保证待遇优厚一开始,小蓉她妈以为遇到了好心人,当时正值小蓉在她妈肚子里已经有六个月了,小蓉她妈干轻活,都有点吃力了,就答应了,但是得等生下孩子,做完月子以后,那个亨倒也答应了.
就这么着,小蓉落生了,她妈出了月子,就去那个亨哪儿报道了.本以为有正式工作了,可以挣钱养活自己和小蓉了,哪知道那个亨够操-性的,前几个月,还算正经,后来就不老实了.开始时,还是小打小闹,摸一下手啊,拍拍肩膀什么的,小蓉她妈虽然不愿意,但是觉得,自己这个家,全靠人家了,当初没有人家拉自己,自己现在是不是已经死了,都说不定呢,于是也就忍下了.哪知道后来,那个亨看小蓉她妈吃了亏也不说话,就开始变本加厉,越发登鼻
子上脸了.
有一次,夏天的时候,那个亨借故把小蓉她妈叫到办公室里,关上门儿,当时小蓉她们也觉得有点不对劲儿了,但是她又想,大白天的,能怎么着啊?!哪知道,那亨一把从后面搂住小蓉她妈,就在她妈身上乱摸..............
当晚,小蓉她妈回到家里,想去报警,但又想,如果报了警,自己工作就丢了,再找工作就不容易了,可是不报警自己就吃了哑巴亏了,于是回到娘家,跟小蓉的姥姥姥爷把这事儿一说,要说那俩老东西也够黑的,给小蓉她妈出了个招,第二天,早上,小蓉大舅就带着几个人去找那亨了......后来那亨答应陪钱,陪了多少,小蓉当时也没说,就这么着,这事儿就算过去了,但是小蓉她妈也辞了值.
当时正是下海热潮,小蓉她妈也就下海了,小蓉就交给了她姥姥带.她姥姥家里人,都不喜欢小蓉,说小蓉是野种,也不用心管教,任由她在外边折腾.一开始,小蓉还小,和街上的男孩子还能湾到一起,可后来,她慢慢长大了,发现自己和那些男孩子的区别了,渐渐的就开始离开她们了.有的时候,小蓉问她姥姥和姥爷:"我爸爸去哪儿了?我怎么从来没见过他."她姥姥就说,你爸爸死了.小蓉不信,老是缠着她姥姥问,她姥姥也真沉的住气,一直就是那俩字儿"死了"(小蓉的父亲,从没回来看过小蓉,甚至可能根本不知道自己有个女儿)
后来,小蓉上学了,学校里的同学知道小蓉没有父亲后,就经常拿她取笑,小蓉就偷偷儿的哭.那时候,小蓉她妈的生意做的还算不错了,也挣了些钱,就把公司租出去了,每年收钱就行了.她妈有了空儿了,就把小蓉接回自己的家里住,尽起了做母亲的义务.补过这种义务,只限于金钱方面,其他的,她母亲什么也不管,就连小蓉学校的家长会,她妈都很少去,总是借口忙,其实是忙着去应酬,去打牌而已.这样,小蓉一天天长大了,有一天,小蓉问母亲,爸爸哪去了,为什么总不回家,她妈妈开始也是说,你爸爸死了.可是小蓉根本不信,总是缠着她妈妈问,后来小蓉妈没有办法,就把当时和她爸爸离婚的事儿和那个亨的事儿,都告了诉她.
那时候,小蓉已经上了初二,也就是在那个时候儿,她和棍子认识了.
她和棍子的事儿,当初在学校,闹的满城风雨,人人皆知,老师多次找她们谈话,可是不见成效,又碍于棍子和小蓉的家庭背景,也就不多说什么了.
小蓉是个有心计的女孩儿,读书很用功的,初中毕业后,考上了个不错的高中,而棍子就不行了,只能勉勉强
强的上了个私立,就是我们当时那所私立学校.虽说俩人儿分开了,但是关系没断,俩人关系反而比原来更密切了每周末,棍子只要有空,就往小蓉家跑,小蓉妈常不在家,就是有时候在家,也不管女儿的事儿了.
就这么着,小蓉和棍子就成了一对儿了.
说着,说着,陆陆续续来了十几个人,有男有女,有我们认识的,和不认识的,我们都互相问了好儿,坐那儿开侃都是提前来的,全是慧姐和生哥的朋友,打算早点过来,帮帮忙的,生哥给大家一一做了介绍,并说,没什么活要帮忙儿的,都预备好了,就等人来得差不多了,下锅炒菜了.我逗生哥说,慧姐过生日,你就这么疲于奔命了,你过生日的时候,怎么没见有这么大响动儿啊,大伙儿一听,都乐了,有的跟着起哄,说对啊,对啊,你怎么没这么折腾过啊.哪天大伙儿也给你这么来一次啊.其中有一个矮个儿的中年人,生哥给介绍过,叫孙叔儿,诈唬上了:"丫不敢,丫惧内."大伙乐的更凶了,生哥也跟着了,但是看得出来,生哥真的很高兴,因为别人都已经认同了慧姐是生哥的人了,这辈子都没跑儿了.
慧姐为了不使生哥难堪,赶紧转移话题,居然开始编派我的不是了,慧姐说:"胖子,半年多了,也没来看看你姐姐,是不是外边也有个什么花儿啊草儿啊什么的了?"我一听,脸就红了,赶紧说,:"没有的事儿,你别乱说啊,我是
上课太忙了,又是住宿制度,部得便嘛."旁边就有人问我了,什么你哪所学校啊,还住宿?什么读书怎么样啊?父母做什么的啊?一类的话.
慧姐也见把生哥身上的话题引开了,也就抿着嘴儿乐着不多说什么了.走到几个刚进门儿身边儿,招呼他们去了.
问我的人很多,我都有点忙不过来了,本来想让旗子他们来帮我应付一下,可是斜眼一看,旗子和山东儿那俩,在那边儿玩开电子游戏了,我这个气啊,再找棍子和小蓉,那俩家伙也不知道溜那去了,看来,眼前这局面,只能我一人应付了.
不过还好,好在我有三寸不烂之舌,虽不敢自比苏秦,却也不次于张仪,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回这个几句话,顺便又捧那个两句,大家聊的倒也十分尽兴.
聊得正高兴呢,就听见院子外边有人喊了一句:"操-你-妈-的,你他-妈-的活腻味了!"
"是棍子的声儿!"山东儿说道.
我和旗子还有山东儿赶紧跑出了院子,后面那些人也都跟出来,生哥慧姐也跟了出来.
只见棍子背对着院子门儿,左手搂着小蓉,右手攥着拳头,他们面前,还站着一个看起来二十多岁的年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