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西北的日子 (2)
受到各位网友的鼓励,我有信心继续写下去。
父亲与老家
记得十年的大学前学校生活,我最不愿意写得作文就是“我的父亲或母亲”。我总是不知写什么。我常羡慕班上可以把父亲写的非常美好令人敬佩的同学,有时有点恨自己无能,但我最后还是以寥寥数语交差。就象在父亲去世的时候我只有泪水而没有什么话讲。五年过去,我写他思路才一点清晰起来,没有那么多的阻塞。
我父亲由于他的舅舅---一个解放战争中的平叛英雄的保荐,在14岁就参加了工作,随后他有参军奔赴抗美援朝的前线。由于在高射炮兵团所以可以凯旋归来。部队的文化运动给他补充了私塾教育的不足。转业后他考上了政法院校,毕业时随祖国统一号召来到青海工作。我最喜欢听的故事是他一些反间谍的亲身经历。我记得黄金在国内升温时,我就想起父亲年轻时负责对抓获特务脏款脏物的清点保管工作。从他的故事里我才知道金条只有火柴棍般大小。他说那时的人都非常廉洁没多少人贪污,没收的钱物如实上报,上级也从不复核检查。他廉洁的工作态度保持到退休。由于他的干涉工作后我硬是向单位上交在外采购时同学给的一点回扣。他自己作为领导也多次拒绝各种回扣和好处费。他告诉我他一生抓了太多的贪污犯,看太多的家庭悲剧。最戏剧化的是我在大学时几乎和一个同乡校友有点意思时,放暑假回家我只向妈妈提起他的名字,妈妈毕竟看出端倪,只是悄悄对我说了一句“他父亲曾是被你爸爸抓过的贪污犯”。可想而知,回校后自然我们没有再来往,不是我而是那男生,他自尊心极强学习非常好,远远躲着我,直到毕业我们才心照不宣的互相祝福。父亲的逝世是与他本身的工作性质密不可分的,一次在一个深山荒谷中独自追捕犯人时,由于天黑没有月亮,为了赶时间他连夜赶路,一下子掉进一个深坑里,当时摔得他几乎昏过去,当时也没有多想,仗着国家三级运动员的底子,顺利完成任务。直到我三岁时他走路脊椎痛才去医院,但是太晚了,整个髓膜都发炎了,接下来去过全国的各大知名医院,结论都是半年的存活期。单位的人开始准备后事,就把他放在本省医院治疗。但是半年过后我父亲在我母亲的细心照顾下没有离开我们。于是妈妈把家搬到医院,由于文革开始医院没人好好管理,我们在医院住了几年。其间妈妈找民间的医生给父亲治病,加上他自己坚持锻炼。在我上小学的时候他出院了。
由于身体状况组织上给他安排疗养般的工作,就在这段时间他的书法艺术大长,木工手艺也小有名气,我们家有了令人艳羡雕花的家具,而父亲说是为了锻炼身体有地方出力。所在单位的春联在我上初中的时候就由我父亲来写了,接着大院里的人家家家户户在春节贴着我父亲写的春联。后来他就开始在地方上工作。我们家终于有了几年幸福时光。可是就在我上大二时,暑假后返校前,父亲要参加工作报告会议,我等着他回来那天,我的眼睛不停的跳,接着接到柴达木那边的电话,是妈妈接的,说父亲车车祸,但父亲仍然活着在医院抢救。妈妈发抖的手半天也放不下电话,因为她不相信,以前她曾亲自给十几家出车祸的家属打过电话,为了家属不在路上有意外总是说人正在医院抢救,其实人早已过世。我记得妈妈在办公室来回走了有5、6分钟,最后她直接给柴达木那边的医院挂电话,确信父亲没死后,妈妈带着我来到了德令哈。 在陪母亲照料父亲的时候空档,妈妈带我去我们家以前的旧居。由于我三岁就离开海西,对老家没有任何的印象。妈妈在一排平房前停下来,指着倒数第二门说我们就曾住在这里,正是午后,高原的淡淡云天,太阳直率的照着平房前一排碗口粗的白杨,妈妈告诉我那是父亲和支边的战友刚到海西时共同种下来的,已经有二十多年。当时白杨树沙沙的树叶声深深的在我的脑海里不可消去。白杨树干上的眼睛象是在告诉我,“你回到故乡了“。从此以后每当我听到“小白杨”的歌曲,就会在灵魂深处低声和弦想起我家门前的白杨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