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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的神話--公元一九六七年湖南道縣文革大屠殺紀實(65)
送交者: 芨芨草 2017年02月05日18:22:25 於 [史地人物] 發送悄悄話

血的神話--公元一九六七年湖南道縣文革大屠殺紀實(65)

譚合成

 

卷七

第六十五章 道縣出了個李念德

 

道縣出了一個著名的“告狀油子”李念德,他是道縣遺屬上訪告狀的一個領頭人,一個桀驁不馴的麻煩製造者,筆者從與他有關的材料上看到:他曾經上書鄧小平痛陳道縣文革殺人的76大慘案,曾經在國務院信訪辦的大門口貼出對聯哀嘆世道的不公,曾經在湖南省委的大門口攔住時任省委書記的毛致用的轎車告狀……總而言之一句話是一個不安分守己的傢伙。

他的名字我來道縣採訪之前就已經聽到過了,從一開始我就想採訪他,但猶猶豫豫,一直沒有付諸行動。因為幫助我進入道縣採訪的朋友曾告誡過我,你可以關注李念德家人被殺的案件,但千萬不要輕易去採訪他,這是一個非常敏感的人物,地方上對他的監控非常嚴,弄得不好,會惹出大麻煩的。但是隨着採訪的不斷深入,特別是採訪過很多同樣也是非常敏感的人物以後,我們的心又開始活絡起來,總覺得不採訪他,整個採訪中就有一個極大的缺憾。我們開始在一些場合下有意無意地詢問他的下落,委婉地提出有沒有採訪他的可能。一位對我們的採訪工作給予了大力支持的處遺工作組負責同志明確提出了反對意見:“這個人現在就在縣裡,但是採訪他不合適。這個非常狡猾,很會鑽政策的空子,到處告狀,怎麼安都安不下來。這一次處遺工作中,為了把他安下來,我們費了很大的力氣,縣委縣政府領導,還有中央派來縣裡視察工作的周主任都出了面,親自做他的工作,好不容易才安下來。現在去採訪他,他這個人很可能會有一些不必要的想法,如果引起連鎖反應,再次引發遺屬集體上訴事件,我們負不起這個責來。”

於是我們打消了採訪李念德的念頭,人不能太不講道義了。我們已經給處遺工作組的一些同志惹了不少麻煩,將來恐怕還會有更大的麻煩,千萬不能再做對人不住的事。何況李念德一家13口人被殺的調查材料,我們手上都有,不一定非見本人不可。

十多年後,我第三次赴道縣補充採訪時,在一個朋友的家裡,與李念德不期而遇。這時他已娶妻、生子,並且令人驚訝地從一個初中文化程度的人自學成材成了一名律師。他留給我的第一印象是:堂堂一表,凜凜一軀,忠孝節義之人。只是五十多歲的人,竟然滿頭白髮不染一絲煙色,稍微讓人有點吃驚。李念德告訴我:“腦殼上的頭髮早在二十年前就白盡了。”交談之下,令我大吃一驚地是,這麼一個有名的“告狀油子”對於他的家人被害的具體情況竟然還沒有我一個外人了解得多!比方說李念德狀告劉代修、胡成位、何秀文等人確實是金獅庵村文革殺人事件的主要責任人,但筆者可以負責任地說,該大隊支書胡××比起他們來應付的責任一點都不會少,只不過胡支書為人生性沉穩,不喜歡拋頭露面罷了。細想一下,雖然出乎意料,卻在情理之中。這不是一個偶然現象,筆者曾採訪過不少的遺屬,在我的記憶中,能夠把親人被害的情況說得清楚的人非常之少。

李念德是在大屠殺剛剛開始時逃出道縣的,那一年他21歲。19678月某日,李念德有事到道江鎮,碰到初中時的一個同學周××,當時周××在道縣一中讀書,告訴他農村里在殺四類分子了,要他提醒家裡人注意一點。回家以後,他把這消息告訴了父母,當時壽雁和本公社(楊家公社)雖然已經開始殺人了,但消息還沒有傳開,地富人家一般都不大可能知道。所以父、母將信將疑,但李念德本人屬於四類分子子女中不太老實的那一種,在公社是出了名的,心裡不免有些害怕,就跟父母提出來,想跑出去躲一躲風頭。父親不太同意,但母親同意,說:“讓他出去躲一躲也好,莫沒整到我們先整了他。”父親看到母親這樣說,覺得也有道理就同意了。

第二天一大早,李念德揣着父、母給他的40塊錢,離開了金獅庵村,到了祥霖鋪。

剛到祥霖鋪,迎面就碰到了祥霖鋪公社武裝部長魏永好把他叫住了:“念德,你來圩上幹什麼?”把李念德嚇了一大跳,幸虧事先已經作了準備,還不至於太慌張,就說:“生產隊派我來圩上買豆種的。”魏永好說:“那好,我捉了兩個貓仔,等一下,你買了豆種幫我帶回去。”原來,魏永好就是金獅庵大隊的人,跟李念德一個村的,他捉了兩隻抓老鼠的小貓仔,想托李念德幫他捎回家去。李念德聽了這才舒了一口氣,連聲答道:“好,好”。等魏永好到公社去拿貓仔,看到一輛去江永的班車來了,連忙買了一張車票,跑到了江永縣桃川鎮。

當時桃川那裡有十幾人大隊辦的小磚瓦廠,燒磚燒瓦都是用柴火來燒,需要的柴火量很大,但上山砍柴時是一件蠻苦的差事,當地人一般都不大願意干,主要靠一些外地苦地方來的人在這裡搞副業,砍柴賣。李念德年青力壯,有的是勞力,又不怕吃苦,就這裡安下身來,在山上搭了一個茅草窩棚,靠給磚瓦廠砍柴為生。

李念德走了大約十天左右,金獅庵大隊開始殺人。(1967年)古歷七月十七(陽曆822日),正是“雙搶”大忙季節,李念德的父親李光偉、母親王滿珍和兩個妹妹從田裡收工回家,已經到了晚上8點左右,正在做晚飯時,大隊突然召開全大隊群眾緊急大會,大隊貧協主席劉代修、支部副書記胡成位等人帶着大隊的幾個民兵來到李家,叫李光偉全家參加會議,李家人飯也不敢做了,趕快熄了火,跟着到了會場。

會場設在村裡的大坪子上,就是土改時李家被分了的李家大屋的前面。一到會場,馬上就把李光偉用棕索捆了起來。再一看,李念德的兩個伯伯,四伯父李光佑(50歲)歷史反革命分子,五伯父李光修(49歲)地主分子,一個堂兄李美德(29歲,李光修之子),都已經捆在這裡了。這2個人都是地主,實際上如果嚴格按照當時共產黨的政策說事,李光偉,特別是李美德只能算是出身地主家庭的“可以教育好的子弟”,可是在當時並不管那麼多,地富的帽子好像是世襲的一樣,反正凡是戴了地富帽子的人家,說未成年的就是子女,成年了就是分子。會場上另外捆着的還有3個人,本村的下中農艾學書(51歲)和他的兩個兒子艾長古(22歲),艾四古(18歲),艾家父子的罪名是新生的資產階級分子,搞資本主義復辟的。艾學書這個人解放前殺過豬、開過雜貨鋪,嘴巴子特別多,逗人恨,特別是他在社教中提了大隊好幾個幹部的意見,得罪了不少人。

因為剛剛散工不久,幾個被捆的人都還沒來得及吃晚飯,有幾個連汗衫都沒穿,打的赤膊穿了一條短褲。

7個人是根據(楊家)公社統一部署,經大隊開會研究決定的鎮壓對象。實際上大會開會時定的是8個人,還有一個名叫鄭會倫(28歲)的右傾機會主義分子,因得了消息,中午時間跑脫了。

劉代修一貧協主席的身份主持會議,命令李光修等人跪下,胡成位代表金獅庵大隊“貧下中農最高人民法院”宣判了7個“階級敵人”的死刑。

應當說李光修等人,特別是艾學書父子對要殺自己思想準備還是不足的,原本以為是開會批鬥的,聽說是“死刑”,嚇得癱在地上。因為是“雙搶”大忙季節,耽誤不起太多功夫,劉代修等人命令大隊民兵將7個“犯人”拖出去立即執行。執行地點是開會研究時早已定好的,就在離村子不遠的山上,一個地名叫做龍泉山古的大天坑邊上。大隊民兵將7個人連拖帶拽押到了龍泉山古,用馬刀和鋤頭殺死,丟下天坑。

1967年)古歷724日中午,劉代修在大隊會計何秀文家歇飯氣的時候,談論起這次大隊殺人的問題,革命不徹底,人是殺了,但浮財還不好分,還留下一群“小老虎”,將來恐怕要搞報復。劉代修就提出來是不是開一個支委會討論一下。何秀文說這個主意好。兩人就分頭通知其他幾個支委來何家開會,經支委研究決定召開群眾大會討論,“通得過的就殺,通不過的就不殺算了。”

接着就召開貧下中農會,劉代修等人在會上講:“我們大隊上次殺了一批地富,現在還剩下這麼多地富,殺不殺?”群眾一致喊殺。當即把支委會上研究的名單提了出來,群眾全部同意殺,決定當晚將李家剩下的幾個人一起斬草除根,初步定出了一個9人名單,

再說李家的幾個人,自從當家人被殺以後,一個個嚇得雞崽子一樣,不敢哭,不敢鬧,都曉得現在不是為親人傷心的時候,而是自己小心保命的時候,一個個就像殺的是別人家的人一樣,每天,一大早就去出工,很晚才收工,幹活比以前更加賣力。總之就是希望好好地表現,能把個命保下來。一連過了六、七天,見到隊上沒有什麼動靜,心裡稍微感到鬆了一點。但是女人家的直覺就是比男人家強,古歷二十四這一天,李念德的母親王滿珍很不安,感到有大禍要臨頭一樣,聽到晚上又要開群眾大會。就稍微提早一點回了家,把飯煮起,又殺了一隻雞,來不及燉,用青辣椒炒了,給兩個女兒吃,自己一口都吃不下去。李念德的兩個妹妹,夾起一塊雞肉放在嘴裡嚼了嚼,感到咽不下去,又吐了出來。大家的心裡都明白這可能就是吃的最後的晚餐。

這時開會的時間到了,母女三人放下飯碗,往大隊部的大廳屋裡去。這一次開會的地點改在了這裡。從前四類分子訓話一般也在這裡。決定要殺的9個對像:李念德的母親王滿珍(44歲),四伯母羅雲珍(49歲,江西人),四伯母的兒子李道德(18歲),三叔李光仁(42歲),三叔的三個兒子李懷德(19歲),李勝德(17歲),李明德(15歲),五伯父的兩個兒子李承德(22歲,殘疾人啞巴)、;李滿德(14歲),到場一個,抓一個,捆一個。正在開會時,公社秘書蔣文經打過電話來,說已經接到上面的通知不允許再亂殺人了。1967829日,中國人民解放軍第476950部隊奉命進駐道縣,制止武鬥,制止殺人。當天6950部隊召開電話會議,向各區、社傳達了禁止亂殺人的命令。接電話的是本村社員蔣昌進。他連忙趕到會場向劉代修等人報告了。這個電話讓劉代修等人感到很奇怪,前幾天蔣秘書還打過電話來催殺人,比進度,怎麼突然一個180的大轉彎不讓殺了?但是人都已經捆起了,“死刑”都宣布了,還能不殺?劉代修對蔣昌進說:“你去告訴公社,就說人已經殺了。”然後立即命令民兵趕快把被殺對象牽出去處決,並說:“殺錯了我負責。”

剛剛押着李光行等幾個走到金獅庵供銷社門前的公路上,大隊小學民辦教師魏禮躍從後面跑步上來了,一邊追一邊喊:“劉主席,胡支書,等一下,公社來指示了。”原來蔣文經又一次打來電話,命令立即停止殺人,這一次口氣比較嚴厲,說是誰殺誰負責。因為蔣昌進按照劉代修等人的指示打電話向公社匯報人已殺了的時候,說話吞吞吐吐,蔣文經何等精明之人,一聽就知道有假,追問:“人到底殺了沒有?你要講實話。”聽得公社領導追問,蔣昌進又改口講,已經牽出去了。蔣文經考慮了一下,又追過一個電話來,制止殺人。這一次電話是魏老師接聽的。魏老師本來也覺得這樣殺人有些不應該,就跑步追上來,向劉代修等人傳達公社領導的指示。劉代修說:“魏老師,這事你就別管了,不殺了他們下面的事情不好辦……我負責就負責,坐牢我去!”隨即指揮民兵加快行動,把9個被殺對象押到黃旗子河邊,用繩索勒死,在河邊的沙地上,挖了一個坑,用沙子草草掩埋了。當天晚上,半晚時候下了一場暴雨,蚣壩河發大水,將屍體全部卷進河裡,沖走了。

殺人之後,金獅庵大隊成立了以大隊會計何秀文牽頭的浮財清理小組,將被殺人家的房屋、財產查抄一空。當晚,在大隊部大廳屋擺了六桌酒席,慶祝勝利。

下面,講一下逃跑出去的鄭會倫的下落。

鄭會倫,男,1939年出生,四馬橋楊家公社金獅庵大隊人,家庭出身中農,1965年“社教”中戴上右傾機會主義分子帽子從衡陽清退回鄉,清退前系三中教師。剛開始我還有點鬱悶,一個中學老師什麼帽子不好戴,憑什麼扣一頂右傾機會主義分子的帽子呢?這頂帽子雖然不是什麼好帽子,但也不是什麼人都適合戴的。後來才鬧明白,根子還在1957年的反右鬥爭中,那一個鄭會倫18歲,在道縣一中讀高中。筆者前面已經說過,道縣自來有重視教育的傳統,家裡出了一個會讀書的乃崽,不但父母揚眉吐氣,就連村裡的人都感到臉上有光。鄭會倫就是這樣一個人,書讀得好,人品好,長相還好。據道縣一種教過他的老師說:“這個孩子不但品學兼優,而且多才多藝。還是學生會的幹部。我們幾個老師對他印象都很好。他好像還是他的那個村子,解放以後第一個考上大學的人。”

反右鬥爭是以請人民給黨提意見、幫助黨整風的形式開始的, 當時縣裡辦了43個點,道縣一中就是其中之一,不但發動老師給黨提意見,也動員高中部的學生參加到運動中來。這些涉世不深、意氣風發的青年學生,大多是農家子弟,對現實生活中農村的問題、農民的疾苦有切膚之痛,肯定有很多看法和想法要提,但是有一點可以肯定,不論他們提了什麼意見,都是希望“偉大、光榮、正確的中國共產黨”能夠更偉大、更光榮、更正確。但是自12月進入反對“右派”鬥爭以後,對這個問題的看法就完全不同了,認為是對黨的領導的惡毒攻擊。進高三一個年級就揪出了28個“右派學生”,鄭會倫就是其中一個。幸虧當時中央文件上明確規定在中學生中不抓右派分子,所以一頂“右派分子”的帽子沒有扣實在頭上。改叫個右傾機會主義分子。

通過批評教育,和本人的深刻認識和沉痛檢查,總算勉強過了關。考大學的時候,居然還讓他進了大學校門。當然其間或有學校和老師婉轉護翼,亦為可知。大學畢業後,分配到衡陽市第三中學當老師。但是案底還是在檔案里留下來。要說定時炸彈這就是一枚真正的定時炸彈。遲早要爆的。1965年“社教”中,定時炸彈引爆了,鄭會倫被戴上右傾機會主義分子的帽子清洗回了道縣老家。據筆者掌握的材料,道縣文革“殺人風”中,這類人一般都是公社點名優先要殺的對象,鄭會倫當然能在劫難逃。

按照慣例,殺人的決定首先只有大隊的幹部和黨員知道,然後在貫徹到社員群眾中去,各大隊基本如此,金獅庵野不例外。大隊婦女主任陳某某,既是大隊幹部,又是黨員,自然是最早得到消息的人,她聽到要殺鄭會倫,感到於心不忍,想來想去,叫過自己的堂弟,對他說:“今天晚上要殺六崽(鄭會倫的小名)了,你去給個信,叫他快跑。”堂弟在中午收工的時候,找到一個機會,把消息告訴了鄭會倫。鄭會倫聽到消息以後,大驚失色,出工穿的半截褲子都來不及換,披上一件上衣,拿了100多塊錢,36斤糧票,慌慌張張地從村後面的山上逃了出去,翻山越嶺,到了江華。但江華這邊風聲也緊,雖然還沒有開始殺人,但群眾的革命警惕性很高。像鄭會倫這樣的人,從小從家門到學校門,又從學校門到工作單位門(也是個學校門),在這種環境下,生存能力比起其他人來顯然要差了很多。再加上他那個樣子,一看就和當地人格格不入,因此在江華的瑤山上根本沒法安身下來。其實他應當繼續往南跑,跑到江華縣,然後從那裡坐車到衡陽市,這樣或許還有一條生路。當然這都是事後諸葛亮,當時那個人坐在瑤山上肯定是黃昏的,曉不得山下是個什麼情況,只曉得共產黨一個雷公天下響,道縣殺人了,難道江華縣就不殺人?七一轉八一轉,在山上轉了兩天,又轉回來了,轉到了蚣壩公社的赤崗營村。鄭會倫有個姐姐嫁到這裡,姐夫家是貧農,姐夫本人是大隊民兵營長還兼着治保主任。鄭會倫可能覺得這裡比較保險,現在這找到姐姐打聽一下情況,歇下腳,然後再決定下一步怎麼辦。可是沒想到姐姐躲着不見面,姐夫不讓他進屋。鄭會倫一連幾天沒有睡覺,實在太累了,就在姐夫的屋檐腳下睡了一晚,第二天一大早,姐夫催他快走。實際上這個時候,他就不該到這裡來的,特別是在蚣壩這個地方,來了以後再想走脫就不那麼容易了,到處都有民兵攔關設卡,鄭會倫這個樣子打眼得很,根本無需盤問,看一眼就曉得是什麼人。結果被蚣壩的民兵給抓住了,把人送到了(蚣壩)公社。打電話到金獅庵大隊要大隊派民兵來領人。支部副技術胡成位帶着幾個民兵從蚣壩把人領回來,從小路回村子,從蚣壩公社的活動口插進來,那裡有一口廢瓦窯,幾個商量了一下,決定在這裡把鄭會倫搞掉算了。走到窯口前的是很,從後面一刀將鄭殺翻在地,推下瓦窯。因為害怕沒有殺死,幾個人又搬過一塊百十斤重的大石頭,丟下去砸。據當事人說:“正好砸在鄭會倫的肚子上,肚子砸爆了,腸子、肚子(胃)都飈出來了。”

金獅庵大隊在文革殺人事件中共殺19人,其中自殺2人,滅門兩戶:李年德的伯父李光佑和叔叔李光仁的家。被殺17人中李念德一家占了13口,除李念德殺人之前已經外逃,只留下3個女仔:兩個妹妹,(大約在殺人後的兩個多月,李念德的兩個妹妹李新玉(16歲),李子玉(13歲),做了一件泣鬼神的大事,當時“殺人風”剛剛過去,兩個自身前途未卜的小姑娘想到了一件事,父親、母親含辛茹苦養大自己不容易,無論如何不能讓他們屍骨暴天,現在家裡沒有其他人了,只有自己來幫他們收屍,也算是最後一次盡孝,曉不得以後還有命沒有命盡孝了。被殺在黃旗子的母親,屍體被大水捲走了,也算是水葬了。死在龍泉山古的父親,屍骨至今無人收。這兩個有血性的小姑娘商量了一下,決定下天坑,為父親收屍。那個地方,李新玉從前打柴時下去過。這兩姐妹的膽子也太大了,她們家裡的兩口樟木箱子騰出來,用繩子捆着,悄悄地擺到了龍泉山古的大天坑。下到天坑下面,被殺的幾個人早已化成了白骨,但褲子還沒有完全爛掉。他們從白骨的褲子上認出了爸爸的骨頭,眼淚水不由自主地掉下來。她們把父親的屍骨收好,放進箱子。背上了天坑,準備抬回去埋在祖墳里。裝滿了屍骨的箱子重量一下增加很多,兩個小姑娘太小了一點,體力明顯不行,抬到一座茶山邊上的時候,實在抬不動了,又怕時間搞得太久了,被人發現了,不得了。只好在茶山上的一棵大茶樹下面挖了一個坑,把屍骨埋了進去,也算是讓父親入土為安了。)一個堂妹(李光修之女)。其他的男人已經都殺光了,對於唯一剩下來的李念德來說,真正的磨難才剛剛開始。

那麼,這究竟是一個什麼樣的家庭?為什麼如此遭人忌恨?為什麼要遭受如此毀滅性的打擊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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