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登陸艇LSM206 （18）
大副是船長的固定副職，船副，執行官。行政管理人事、修船、供應、伙食、衛生，等等。
一次，公司人事科一個較熟悉的科員對B說，你不要看客輪上生活舒適，伙食好，定班航行等等。馬上要工資改革，你在三等船做大副，就是做船長，沒有一等船的二副工資高。華206艇登陸艇，乘員生活條件較差，伙食清苦，航線長，川江磨死人。但它是一等船，一等工資，最高的；華字艇是長江幹線戰略運輸船，馬力大。高層重視。爭取回206艇做二副。
B，唯唯，謝謝。
民享輪陳船長找B談，民享輪是民生公司發家船，我遲早要調走，就交給你好了。
B，謝謝青睞啊，執意代理大副，要走。
原來206艇調來的二副，群眾a映，對他們不好，沒有學生伢對人好，業務熟，元老。還有，這個二副，是船長的宜昌房客。經總船長同意，調B回206艇。B本來工資在206拿。
廚房雜役姜福生，政委的通信員小蘇北，水手長，都高興。
船上的人，很戀舊，講工作交情。同船過渡，人手配合，人心團結，很重要；安全第一，很重要。
趙德安船長，來206艇。他是A的朋友，原英國怡和公司海船二副。抗戰到重慶，勝利後住家漢口友益街（原法租界）。
他叫B，“阿弟”。抬舉，海派稱呼，小老弟意思。
他是個玩家。到上海灘，叫阿弟一起，首先理髮、修面、洗澡；然後吃館子，大廳國際飯店F12，有西餐、西點；小館子，小梅籠、小南國、小南翔、綠波園、松江菜、龍華貴...
再，找個舞廳，跳舞吧。
B，跟着走，暗忖，我帶多少錢消費哪？按按皮夾子。
趙船長笑笑說，阿弟，跟阿拉走，全包了。
儂，勿要耽心。
他輕車熟路，到跳舞廳買兩張舞票。
門口見了，即傳呼，“請陸阿姨！”
陸阿姨，就是舞場老闆，交際花。見面，“噢，我的斯密特趙，CAPTAIN.好久不見啦，喔？
呵呵。趙，飛機髮型，英國毛料西裝套裝，美國皮鞋。儼然一介紳士。
來來，給你一個黃包車，拉一拉。趙介紹B，不會跳舞，請陸找一個舞女，教、帶着跳。上海里語，“拉黃包車”。
請B跳舞的，出場了，牽着B的手，一、二、三、四...
華爾茲、探戈、倫巴、夏威夷土風舞、恰恰...
舞廳，是菲律賓樂隊、新加坡樂隊、大馬樂隊...
舞跳夠了，約舞女出去玩，靠你的本事，你的錢包了。
消夜，咖啡，西餐，大光明電影院，外灘國際海員俱樂部-原英國總會，遠東最長的酒吧檯。
各自回船；小心別把人玩丟了。趙船長有叮囑。
上海灘，燈紅酒綠，花花世界。
叮叮噹噹，錢鋪路呀。
自由世界，大大小小舞廳，大同小異，娛樂歡場。達賢顯貴，紳士淑女，君子好逑，紅顏謀生，都可以來，可以跳。
大上海，這陣子，也是。舞女，跳熟了，叫舞妹。
舞妹，混生活，扎苗頭，闖世故，都是些小地方、貧困女子，年輕、模樣較姣；她們看來，舞場生意，比紗廠拈線頭紗妹，強一些。
陌生舞客，跳一曲，三句話，可以判定你。
...
跳舞開始，一拉手，就眼睛直瞪瞪盯着你，色迷迷，呼吸急，一般是低端干力氣活的，工字號，馬仔，小工頭，玩玩白相女色情郎。
穿着體面、整潔一點的，小職員，有點文化。舞場上，浪漫一下。
實力稍強一點的中年男，就喜歡相對固定的舞伴。喂，姍姍，跳得好！莉莉，轉得旋風！
...
B,被舞妹第一句話問：
船開哪？她省略了你的船到了上海，意思是船從哪裡來？再開哪裡？基本航線？船型？幾個意思。
重慶，華字艇。答。
唷！美國海軍登陸艇呀！瓜達瑪斯(舵工）？舞妹一看你，衣領，手指頭，就可推定你是駕駛部的，年齡、職級；華字艇舵工是中級技工。輪機艙的，衣服穿得再好，頭髮梳得再光亮，指甲剪得再整齊；她一牽你的手，就看見了你指甲縫裡的黑機油跡。老軌輪機長、三管輪、電工、加油，差不多呀。
第三句話是，家住啥地方？
B，搖頭。就是沒有家，沒結婚。男人的眼神、表情，舞妹很機警的。
上海灘，什麼人都有。
舞妹不會馬上問，月薪幾多。這是上海灘的舞妹招數。
舞場，娛樂，浪漫，笑顏，煙花、風月，人事、情事、性事、交易、買賣，多多。一般憑舞票，跳個舞，拜拜。
一來二往，熟悉1，成了朋友，話題就多了。
B，跟着趙船長，“滑舞廳”，該是見識“美女如雲”。
認識一個舞妹，林華，17歲，常熟人。出場子不久。
你是二副？洋鈿多得啦。
122塊。B，保守地說以前代理二副，一等三級二副月薪。
哇啦，工程師級別噢！上海工程師起碼的，噢！
...
儂姆媽在啊？鎮江，好地方。林華有興趣了。
一晚，舞跳玩了，吃西餐，看電影；電影看散場了，登上三輪車，叫車夫，先送林小姐回家。
林小姐挽住B的胳膊，要跟B走！
她，動心思了。看上二副哥哥了。
B，嚇壞了。即使是女朋友，也不能深更半夜地，帶上船啊！政委發現了，不是問題嗎？
三輪車，車夫踩得快，B的心跳，加快。這個林華...林小妹？
B掏出身上所有的錢，39塊，留1塊錢給三輪車錢。38塊，塞給林華，到南碼頭，勸她下車，去了；三輪車踩到東門路，輪渡收班了；小舢板人力划過江，靠上華206艇，B上去取錢，給了划子的老大。
第二天，趙船長望着別處，說，舞妹，不能做太太。
是。B，立正，船長房間，就是A最先住的。
下游領江，喊趙船長，“趙公子”。資格老的才能喊。一般的，尊稱“趙公”。
趙公對B，視若子侄。趙的船長風格，與A很相近，航行時經常在駕駛台“陪坐”。B,值更，領江有事，趙公就問，二副，怎麼看？錘鍊B的臨機處置能力。
氣候不好，趙公會問二副，這裡有哪裡可以拋錨？誘導式教學，指點。
靠碼頭，經常叫B，來靠。他站在B身後，保駕。
一般行政事務，有的人喜歡直接找一把手，甚至可能已經找了政委，再找船長。趙公說，找大副。
206艇周德金大副，是元老級，老實人。英國式船副，按傳統規矩辦。趙公挺他。
趙公的兒子，是個人物。
抗戰時候，他兒子在重慶小龍坎，交通大學機械系念書，報名參軍，到印度藍姆伽中國駐印軍戰車第三營，同中尉軍銜，技術員。抗戰勝利了，隨軍海運東北，戰車營分派瀋陽駐軍。國軍新一軍新六軍被打垮，趙上尉被俘，穿着士兵棉襖，滿身油污。
CP軍黑夜裡，迅速審訊過堂，動員俘虜參加八路。輪到小趙進屋子。兩個八路坐在暖炕上，問：
姓名、籍貫、軍階、番號？
...未曾開口，怎麼回答。
又進來一人，腰裡別手槍；揮手讓炕上倆，退下，崗哨也撤了。
小趙想，我犯什麼事啊？不就是一戰車上尉麼？審問級別提高啦？
那人看着小趙，遞來一支紙煙。
小趙搖搖頭。本來就不抽煙。
那人坐在炕桌寫下一張紙，說：
“趙教官，我是戰車9連修理兵李三保，你給我講過美軍史都華戰車，噴油嘴的調節；教過我。
“趕快回家吧！路條寫好了，給你三塊錢。快走！”
趙上尉依稀記得有這麼個兵。網開一面，南下，北平，南京，回重建的戰車營，到上海五角場駐地。
上海灘轟動一時的“戰車衝擊黃金大戲院”，國軍裝甲兵駕駛戰車，與憲兵、警察，發生衝突，就是趙上尉他們，一撥遠征印緬的大中學生軍官軍士干的；東北潰逃，平津溜走，徐蚌失敗，戰車兵是死裡逃生，骨幹寥寥。
戰車營、連，已經作好了撤退台灣的登船計劃，1949年5月2日。美式登陸艇，LST、LSM，兩種船型可以裝戰車，原配；LCI步兵登陸艇等以下，只能運載人員、火炮、小型車輛。趙上尉，趙船長的兒子呀。
懂。
小趙談了個上海姑娘，想結婚？
小趙睡懶覺，誤了開船的時間。趕到吳淞碼頭，登陸艇裝着戰車，開走了。
外圍戰事猶酣。趙上尉拿着證件，哪個碼頭都進不去，船的舷梯也看不着。趙船長的華字艇，困在南京。
小趙，考試，武漢水運工程學院船舶駕駛系，讀書。重讀大學。
他不懂得。
...
有一次，B與趙公外出，吃飯後分手，B去“會計函授學校”開班面授聽課，教了學費，領了教學書籍。B想，拿個會計證書，以後做個會計，也是謀生之道啊。平民生營。
回來已經天黑了。大副周德金守船值班，在駕駛台招呼B。
B上去，大副說，褲子有個尾巴。
B，摸了摸，沒有什麼；脫下來看，沒破。
周，不再作聲。
上海灘，浴池、老虎灶，都是蘇北人開的。蘇北人勤勞、節儉，蘇北資源貧乏。老虎灶，就是賣開水房。上海極斯菲爾路76號警衛大隊長吳四寶，南通人，就是老虎灶小夥計出身。浴池，是洗澡堂子。
上海東華園浴室，揚州人開的，工薪族、小資、自由職業者，冬天都喜歡去大池子泡泡，小池子燙燙，淋浴沖沖。理髮，剪指甲，洗澡，人的清潔衛生做好了，精神爽氣。上海林叫做“括氣”。
揚州自古三把刀出名：剃刀（理髮、修面、剪指甲），菜刀（廚師、淮揚菜）。泥刀（建築工）。東華園的服務，到位。
男賓，普通大廳休息更衣，0.15元/人。床位式靠椅，帶鎖衣櫃；進門落座，有人將大衣、皮衣高掛，倒茶；所換內外衣褲，0.05-0.10-0.15-0.20/件，收費不等，洗好熨平，送到床頭；若要搓背、按摩、修腳、推拿，另外有標價；若要吃飯點小吃，有標價菜譜，圈點，浴後休息，送到床位。
一次，趙公看了看門外，問B，理貨的有個絲瓜臉？
B想了想，點點頭。
趙公不再問什麼了。
B到會計學校聽課，臨座，一個女生，告訴B，你是華字艇的？你的同事剛才找過老師。
B，一頭霧水，自掏腰包學習課堂，沒跟別人說過哇？
奇怪。
晚上，回到碼頭，理貨員小胡，從黑暗中迎面而過。“二副好。”
川北CP退伍兵，絲瓜臉？B從小喜歡畫畫，驟然想起，趙公浴室問，會計課堂同學悄俏話，晚上又碰見了？
小胡盯趙公、B的梢。
周大副說褲子有尾巴。他看見了趙、B下船，胡也下船。老江湖了。
小胡背後，只能是政委指派。
隨他們去調查吧。幸虧這些時，開上海，沒去跳舞廳了。跟蹤呃咦。
B告訴趙公。
船長哈哈一笑：
當年，我在英國怡和公司清和輪做二副，1937年香港，蘇俄布爾什維克找到我，發展我做他們的間諜，金條優厚，叫我以花花海員面目出現，越腐敗越好；掩護色。
我拒絕。我不喜歡什麼主義。
下一航次開上海，我倆還去洗澡、吃館子、跳舞廳。
哦，到舞廳門口，你就不進去了；我去。
林華是個好姑娘，沒文化，沒職業。她不適合你。
CP也沒查封舞廳，我就是一個太太，跳跳舞，不犯法。
原來，趙公什麼都知道呢。
又是運鈔票，上海港。趙公領B，去國際飯店F12，餐廳，A，在坐。趙公與A，邀約於此，聚聚。
他倆講話，B聽不懂，也不敢問、插嘴。下一輩份，小小二副。
鷹、狼、熊、雞...講動物，講它們的習性，講天氣，講西崽。
也許是他倆聊天的代名詞，指代、隱喻、牢騷，生活謀生而已，兩個小小船長。
B買單。
206艇今霄靠外灘，裝銀行的錢箱子。
外灘？不就是英屬印度巡捕，叫起來的名字麼？
是呀！外灘黃浦江西岸，是英租界設計、規劃、建設，臨江大馬路，路西是西洋建築天際線。
英租界-公共租界，巡捕叫“紅頭阿三”，就是高頭大馬的印度人，裹纏紅色頭巾，警察制服左臂有三道槓，鈍角符號。
是哈。當年這些印度北部山區人，到上海英租界做巡捕，指叫“外灘”地方，是北印度語“堤壩”那裡的意思。
對！上海外灘，是堤壩築起來的臨江馬路。
我的英國船長，3個。說。
還有詹姆斯。布萊恩船長。
...
懷舊啊。滄桑歲月，白駒過隙。
桃花流水。
周德金大副，206艇的高級元老，被調走了。說是不適宜川江航行駕駛。
調到湖北省航運局，輪船做大副。湖北省，客貨輪最大的船，三等，幾百噸，幾百匹馬力，都是蒸汽機燒煤動力；航線嘛。漢口-沙市，沿途小鎮小港埠；漢口-黃石-九江；宜昌-巴東；宜昌-沙市；漢江小河裡，船更小。
整肅周德金是溫水煮青蛙。
他是華206艇，1948年上海接船的大副，一等一級月薪244塊。調到湖北省航運局，各船大副不要說，就是所有船長，月薪沒超過周德金月薪1/2的。麼辦？周還是做大副，航線、船，任他選；月薪嘛，搞一次運動，周大副就是靶標，整一整，讓他投降，自動寫申請，降工資。一直降到文革時，月薪89塊，大副。退伍青年工字號，常常指着周大副的鼻子，你，工資太高了。嚇！
周德金大副住家漢口中山大道，四唯路口北側，郵政局樓上。退休後經常在路邊下象棋。
趙公調走了，原船長龔正炳回船了。應文堂兄，調206艇做大副，一等一級。
1954年大洪水，206艇重慶下水，宜昌以下，兩岸土堤，岌岌可危。不少堤段，螞蟻搬家式，人海戰術，挑土築堤、築高。
長航局店報命令，大型船舶過險段險堤，一律慢車減速，以免浪損。政委就蹲在駕駛台，督促駕駛員慢車。
通信員悄悄告訴B，你心腸好，看見小木舟、小帆船、土堤新堤，你早早慢車；首長說二副有群眾觀點。
B，本來如此。
應文大副說，206艇的人，不知道我們是親戚。很好。不然要撤開的。
是啊。
交通部命令長航局派出得力主力船，到一片汪洋的洞庭湖，救生。長航局總調度室命令：
206艇掛“防汛總指揮”大旗，空載急駛岳陽港。
湘江引水員，兩個老頭子，被水手架上206艇高高的駕駛台。
他倆，第一次登上美國的軍艦。雨很大，他倆汗大。
大領江，顫顫抖抖，言不貫語：
“我們，看不見了...
“一派茫茫啊...
“失去引水技能了...
“頭暈哈，
“太危險噢。哦，噢...”
腿直發抖。
救生命令，到洞庭湖西北里，“南大善”、“獅子口”解救被洪水淹困之幾千農民，男女老幼生靈。
湘江領江撩了挑子，不敢引水。政未與船長商量後，決定，送他倆下船去。
開會，緊急，206艇高級船員會議。怎麼辦？執行命令？
政委2人。
龔船長、應文大副、B二副、電報員。當時沒三副編制。
輪機長，大、二、三管輪。
船長大二副，都走過洞庭湖水域航線。但是，現在是有史長江高水位，29.73公尺啊。而且，沒有引水領航。
沒人發言。
龔船長，是1950年的中遊船長，後來上華字艇，走川江，走下游，他最有發言權。
應文大副，是1946年接船華字艇水手長，1948年的上海-重慶華字艇二副，1952年大副，有升船長資格。不能出差池。
政委望望龔，又望望應文。
都不說話。政委無法，只有看着B。你小子！
B，想起A。A有一本海圖。日本海軍測量圖《岳陽-長沙-湘潭，湘潭-長沙-常德-宜昌。水文航道圖》。
這是日本測量船，就是日本海軍兵艦，實地花幾年功夫，測繪的海圖。船長是海軍大佐。行內，簡稱大佐的圖。指它。
B，在A的書櫃裡，熟讀過這本圖。
B，還想起了趙德安船長。
B發言；
1.洞庭湖救生任務緊急。立刻性。
2.岳陽到南大善、獅子口XXX公里，今天天黑以前，能趕到。
3.洞庭湖區，沒有礁石，湖區道路有行道林，掩沒村莊有樹木簇群，是按海圖走羅經的航行參考標識，靠近它，跟着它。
4.美國登陸艇船殼鋼板厚，材質好，即使擱淺，倒車退出來，不礙大事。
5.讀過日本大佐的海圖。
政委倆商量後，叫船長發言。
龔船長說，馬上開航，目的地南大善、獅子口。
輪機部全力以赴。
駕駛台，我和大副，一起操作，按海圖、羅經，摸航，常車前進。趕時間。
B二副，帶領兩名水手，船首隨時鉛錘測深、報告。水手長帶人配合，並準備救生划子，隨時應用。
B，穿着雨衣，掛着望遠鏡，到206艇船首。觀察前方，測量水深，尋找水中林梢，冒頭的樹尖樹葉。
我的航船，我的洪水肆虐的救生之路啊！
龔船長有經驗，用擴音器呼喊湖中小漁船，請問請叫船老大，怎麼走？方向對嗎？還有多遠呢？
18點15分，抵達南大善地方。
地方幹部、警察，維護秩序，讓老、弱、病、殘、婦、孺，登上船。華206艇登陸土墩子，開啟大門，探照燈開啟照明。
三天三夜，206艇安全轉移三千多名民眾，運到安全地帶。
有許多老人，跪在地上，向206艇，磕頭；救命船；一輩子未見過的大洋船。
誰知道？是美國海軍USS LSM-363呢？華206.
B指揮救生划子，搶救落水民眾9人，成功。無一溺死。B將自己救生衣脫下，甩給一名落水者（那人從樹上往下跳，疲憊之極，危險），成功搭救。拋救生繩索，拉父子倆上救生划子，成功。B跌落水裡，差點喪命 ，被水手長拋來救生圈，接住活命。
洞庭湖上雨連天，一天的船首了望、測深、探求。玩命的賭，用自己，用206.
當晚，發燒了。政委下令，B不能再下水。
不知道，耕讀傳家的湖南學子，南大善、獅子口的民眾幾千人，其後代有留學美國的嗎?
華206艇的子孫，祝賀你，問候你！祝你家平安如意。
206艇航行長沙，裝載大米救災。港方一再要求多裝。B，同意多裝50噸，就是滿載450噸大米。開行。
值班理貨員小胡，向B報告，登陸艇大門滲漏！此時開出長沙十幾公里。
B馬上報告船長。船長命令調頭，靠港，卸下50噸大米。開頭。
登陸艇大門不漏了。就是這麼樣的。
防汛抗洪任務完成，206艇開上海江南造船廠，進塢修船。年終，被評為立功船。
B，住進了醫院。（1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