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爾巴尼亞社會主義人民共和國 駐華大使館：

中華人民共和國外交部向阿爾巴尼亞社會主義人民共和國駐華大使館致意，並榮幸地申述如下：

從一九五四年以來，中國政府應阿爾巴尼亞政府的請求，本着增進兩國人民的友誼和發展兩國友好關係的願望，根據馬克思列寧主義和無產階級國際主義的原則，向阿爾巴尼亞提供了經濟和軍事援助。為了履行中阿雙方簽訂的協議，中國政府要花費人民幣一百多億元，其中絕大部分已經交付。中國同意援助阿爾巴尼亞的成套項目共計一百四十二個，其中已經建成的九十一個，基本建成和正在建設的二十三個，已經考察和進行設計的十七個。中國幫助阿爾巴尼亞興建了鋼鐵、化肥、制鹼、制酸、玻璃、銅加工、造紙、塑料、軍工等新的工業部門，增建了電力、煤炭、石油、機械、輕工、紡織、建材、通訊和廣播等部門的項目，大大增加了這些部門的生產能力。中國無償向阿爾巴尼亞提供了大量的武器裝備。為了執行援助任務，中國先後向阿爾巴尼亞派出過近六千名專家。中國為阿爾巴尼亞培養了大批經濟和軍事的技術骨幹，其中在中國培訓的就有二千餘名。任何不懷偏見的人都可以看到，中國是認真地履行了而不是違反了援助阿爾巴尼亞的協議，中國的援助是增強了而不是損害了阿爾巴尼亞的經濟和國防建設。

中國對阿爾巴尼亞的援助，是在自己還有許多困難的情況下提供的。我們的糧食不充足，還向你們提供了一百八十萬噸糧食。我們的鋼不夠用，還向你們提供了一百多萬噸鋼材。我們自己的農業機械化水平還低，主要靠人力、畜力耕作，還向你們提供了一萬多台拖拉機。我們的發電能力不足，還為你們建成和基本建成大小電站六座，裝機總容量為八十八萬五千千瓦，使阿爾巴尼亞的電力自足有餘。我們生產的坦克和殲擊機在沒有裝備自己的部隊以前，就優先供給你們軍隊。費里氮肥廠的成套設備當時我們不能生產，就用我們自己也很缺少的外匯轉口供應你們。以鎳、鈷、鐵、鉻共生的紅土礦為原料的冶金聯合企業的工藝和設備，我們沒有實踐經驗，外國又買不到，我們用了十幾年時間，花了一億多元人民幣專門為你們進行試驗和試製。到目前為止，這個企業的二十九個車間，已有二十個車間建成投產，一九七六年三月第一次生產出阿爾巴尼亞自己的鋼鐵。

我國的經濟技術基礎本來薄弱，近幾年來，國民經濟又遭受林彪、“四人幫”的破壞和嚴重自然災害的影響，對阿方越來越多的援助要求，我們當然無法一一滿足，不可能要什麼就給什麼，要什麼時候給就什麼時候給。但是，捫心自問，我國人民本着無產階級國際主義精神，節衣縮食，為搞好對阿爾巴尼亞的援助盡了最大的努力。

還要指出，近幾年來，阿爾巴尼亞方面一次又一次地對中國的內外政策進行影射攻擊。儘管如此，我們仍然繼續履行了自己承擔的援助義務。一九七五年，我們還同意提供新的無息貸款五億元人民幣，並簽訂了新的無償軍援協定。從一九七六年十一月阿爾巴尼亞勞動黨第七次代表大會以來，阿爾巴尼亞領導人公開地惡毒攻擊中國人民的偉大領袖毛主席和中國共產黨，嚴重傷害了中國人民的感情。即便在這種情況下，中國還是以中阿人民的友誼為重，繼續向阿爾巴尼亞提供援助。中國專家也繼續履行協議，堅持工作。一九七七年到現在，中國向阿爾巴尼亞發運經濟和軍事援助物資近三十萬噸，幫助阿爾巴尼亞建成和基本建成的項目十個，還同意了阿爾巴尼亞政府的請求，把一九八○年以前應該償還的貸款二億一千七百餘萬元人民幣推遲到一九九一年至二○○○年償還，並簽訂了中國向阿爾巴尼亞無償提供軍事裝備零備件的協議。中國政府和人民對阿爾巴尼亞人民這種誠摯友好的感情和維護兩國合作關係的良好願望，是阿爾巴尼亞廣大人民、幹部和戰士有目共睹的。

阿爾巴尼亞領導人對中國的援助曾經多次讚揚。阿爾巴尼亞勞動黨中央委員會第一書記恩維爾·霍查一九七一年在阿爾巴尼亞勞動黨第六次代表大會上的報告中說，中國向阿爾巴尼亞提供了“巨大的、無私的國際主義援助”，“阿爾巴尼亞人民和勞動黨深切地感激中國人民、光榮的中國共產黨和毛澤東主席對我國的社會主義建設、對我們社會主義祖國的繁榮富強所提供的兄弟般的援助”。一九七五年十一月，恩維爾·霍查和穆罕默德·謝胡在代表阿爾巴尼亞勞動黨中央委員會致毛主席、周總理和中共中央的信中說：“中華人民共和國在國防方面也幫助了阿爾巴尼亞人民共和國，向它無償地提供了武器、彈藥、軍事手段和裝備。你們在國防方面給予我們的這一援助，對我國人民和我們黨具有重大的意義。”

現在，阿方出於對內對外的政治需要，在政治上加劇反華的同時，又肆意詆毀中國對阿爾巴尼亞的援助，破壞雙方經濟和軍事合作。這裡我們從許多事實中列舉幾個例子：

一、一九七八年第一季度，阿爾巴尼亞工礦部副部長同我商談冶金聯合企業等項目的援建問題，硬要我們在沒有取得試驗結果的情況下確定冷軋鋼板、無縫鋼管和鑄造生鐵等車間的設計和設備交付進度，我們不同意這種無理要求，他就拒絕協商，聲稱阿方的意見是“最後的斷然的意見”，並悍然宣布終止會談，這不僅使一系列有待協商的問題無法解決，而且使已經取得一致意見的熱軋鋼板和焊管兩個車間的援助工作也陷於中斷。

二、巴爾什綜合煉油廠在高溫高壓的條件下生產，產品易燃易爆，中國專家早就向該廠的領導和職工詳細交代，必須嚴格遵守操作規程。但該廠一九七八年初投產後，不聽中國專家技術指導，不按規程操作，在三個多月的時間裡，連續發生八起嚴重事故。例如，加氫精制裝置用的原料油，按規定含水量不得超過百分之一，但阿方竟用含水量高達百分之七十的原料油進行試生產，導致裝置停產。更嚴重的是，阿方背着中國專家，在投入正常生產的焦化裝置上把閥門關死，搞超溫運行。這種做法顯然是要造成重大事故，嫁禍於中國專家，給中國臉上抹黑。

三、中國無償援建的海軍基地工程，因阿方地質勘探工作沒有做好，在施工過程中，發現溶洞滲水，無法繼續施工。一九七七年十月，阿方要求中國派專家幫助解決，中方為了研究解決這一問題花了一些時間，一九七八年一月答覆同意這一要求，但阿方藉口答覆遲緩，便改由自己建設，中斷了中國對這項工程的援助，並藉機全面攻擊中國的軍事援助，誣衊中國“損害”阿爾巴尼亞的國防。

四、一九七八年三月，中方通知阿方，中國提供的直五飛機旋翼轂軸頸因製造質量問題，需要返廠檢修，這本來是好意，理應得到阿方的積極配合。但阿方卻拒絕送回檢修，還揚言出了事故要中國負責。真是豈有此理！

五、按照協議和通常的建設程序，項目的試生產本應在具備條件的情況下才能進行。但一九七八年五月阿方對“恩維爾”機械廠擴建、瓦列斯煤礦等項目，硬要中國專家接受阿方的決定，在不具備條件的情況下進行試生產。中國專家不同意。阿方就自己干，出了問題還要中方負責。反過來，對已經完成試生產任務的項目，如爐渣磚廠、冶金聯合企業的高爐等車間，阿方卻違背協議，以各種藉口拒不簽訂投產記錄。

六、根據協議，中方在按項目交付設備、材料後，分批提出帳單，雙方在項目最終結算時，確認成套項目的價格，多退少補。二十多年來一直照此辦理。但一九七八年五月，阿方突然拒絕接受中方在一九七七年十二月到一九七八年四月期間援建成套項目設備材料費和代墊海運費的二十五筆帳單。近一億元人民幣。這種破壞協議的行為，使雙方合作中的正常業務工作無法進行。

七、由於阿方不聽中國專家技術指導，造成冶金聯合企業高爐結瘤。一九七八年三月十七日中國專家發現後，立即通知了企業和車間的領導，並多次提出減輕瘤害、防止結瘤繼續擴大的有效措施，但未被置理。直到五月二十二日，阿爾巴尼亞機械進口公司才向中方提出聘請一名炸瘤專家。正當中方積極研究並準備滿足阿方要求時，阿爾巴尼亞外交部卻於五月三十一日照會中方，限中方在兩三天內派人赴阿排除故障，否則將自行炸瘤，其後果卻要中方負責。這種最後通牒式的要求，任何主權國家都不能接受，而且事實上也辦不到。但為了維護兩國的合作，中方仍然表示，如阿方有誠意聘請中國專家，請來個照會，中方願予考慮。但阿方拒不來照。這些做法表明，阿方是在有意製造事端，破壞合作。

八、一九七八年四月二十九日、五月二十日，阿爾巴尼亞外交部先後照會中國駐阿大使館，毫無根據地指責中國專家“懷有損害阿爾巴尼亞經濟的蓄意圖謀”，中國在對阿爾巴尼亞的援助中“設置障礙”，“違反”協議，使阿爾巴尼亞的經濟“受到嚴重損害”，等等。一九七八年六月七日中國外交部復照阿方，希望通過照會交換意見，解決兩國合作中存在的分歧，使合作能繼續進行下去。但是，阿爾巴尼亞駐華大使竟然拒收復照，拒絕協商解決問題。

種種事實表明，阿爾巴尼亞領導決心在反華的道路上走下去，蓄意背棄雙方簽訂的中國援助阿爾巴尼亞的協議，污衊和陷害中國專家，有計劃、有步驟地破壞兩國經濟和軍事合作，使我們的援助工作無法進行下去，而協商解決問題的道路又被你們堵死。在這種情況下，中國政府沒有別的選擇，只好停止對阿爾巴尼亞的經濟和軍事援助，停止支付對阿爾巴尼亞的援款，接回在阿爾巴尼亞工作的經濟和軍事專家。中國政府希望阿爾巴尼亞政府為中國專家回國提供方便。中阿兩國的經濟和軍事合作關係遭到破壞，完全是阿方造成的，全部責任只能由阿方承擔。

中國政府一貫珍惜中阿兩國人民的友誼，仍然希望保持和發展中阿兩國間的正常關係。

順致最崇高的敬意。

中華人民共和國外交部

一九七八年七月七日於北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