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詩人張嘉
送交者: 席琳 2024年05月16日11:17:57 於 [史地人物] 發送悄悄話

2024-5-16


說起在政治上見風使舵在生活上又喜歡搞破鞋的農民詩人張嘉,這個世界上大概是沒有幾個人會知道的。在姜貴的小說《旋風》裡面,張嘉是如此出場的:


  • 原來巴成德有一個姑表兄弟,名叫張嘉。兩個人一路趕到漢口去,迎接勝利的革命軍,就都參加了武昌的軍校。兩個人在學校里,喊出了一個似通非通的口號,道是“我們要比共產黨還要左”。因此得到該校負責人之一共產黨紅員雲大英的特別賞識。兩個人受寵若驚,替共產黨做拉拉隊,打衝鋒,殘害異己, 使盡了吃奶的力氣。那時,從前在T城辦民志報的羅聘三也在漢口,他是國民黨的要員之一,為共產黨攻擊的目標。羅聘三有一個女兒名叫羅如珠,也是武昌軍校的學生。有一天,張嘉把羅如珠約到一家小旅館裡,沒有經過求愛手續,就要解決某種問題。他的理論是:漸進的求愛方式,是陳腐的,落後的,反革命的,右傾機會主義的。真正的革命青年男女,應當刪除這種多餘的方式,直接完成最後的原始目的。否則便不夠左。 不幸這一理論,非羅如珠所能了解,她毅然拒絕 協助他解決那一問題。不但此也,她反而以為受了委 屈,原原本本把事情告訴了羅聘三。羅聘三一怒之下,以鄉前輩資格,把張嘉找了來,大大訓斥了一番。 此後的發展,顯而易見的有兩件事。第一件是羅如珠在女生隊裡不能立足了,她受到集體檢討和個人譏諷,原因她的思想太落伍,太封建,她的行動太禮教,太保守。第二件事是反羅聘三的運動發展到了 最高潮,嚇得羅聘三不得不躲進法租界裡的“法國飯店”去,忍痛支付每天六十元的高貴房金。武漢政權樹倒猢猻散之後,張嘉和巴成德兩個人匆匆經過上海回到青島。在島逗留了一個短時期,巴成德決定回家去。他的看法是:“我們在武漢的事,有幾個人知道?回到老家,老老實實住下來,有誰追究?所以祇管放心回去,包管沒有錯兒!”張嘉膽子小,主張慎重,就在島隱密起來,打算看看風頭再說。不久,巴成德被殺的消息傳來了。張嘉一面深自慶幸沒有冒冒失失同他一路回去,一面感到島也非安樂土,因為距家鄉太近,熟人太多,隱密的程度有限。他就籌措了一點盤費,乘日本船上大連,更轉車北行,止於松花江南岸的一個小城附近,住在他的奶媽的兒子家裡。原來他的奶媽的兒子,因為在本鄉無以為生,跑到關外去幫傭,居積起來,現在自己也有了幾畝田,成家立業了。張嘉住在他的牛棚里,跟着他吃高梁面。雖是困苦,卻較安全。因為這真的是到了異鄉了,一個相熟的面孔也沒有。就連奶媽的兒子,過去也是沒有見過的。張嘉對着奶媽的兒子,口口聲聲叫他劉大哥。他說:“我來了,真是打擾你,心裡很不安。我能幫你做什麼事嗎?”“我這裡的活兒”劉大哥笑笑說,“不過是耕田餵牛,打柴燒飯。你一個念書的人,能做得哪一樣?”“是呀,看起來,念書的人真沒有用。”張嘉異常抱歉的說。“念書的人,做官,怎麼沒有用?不過是在我這裡沒有用罷了!”劉大哥轉個話題說,“你看,我到底也沒有細問問你。大少,你這跑到關外來,到底是個什麼打算?”“沒有什麼打算。我在家裡過的太悶,又有個夜裡睡不着的毛病。有人勸我出來跑跑,散散心,就會好的。我想着對,別沒有地方好去,就跑到大哥你這裡來了。住一個時期,我還到別的地方去遊歷。”“既是這麼着,你就住着玩罷,我可是沒有功夫陪你,真真慢待。”劉大哥嘴裡說着,心裡終是疑疑惑惑。因為張嘉那種神情,不像是個出來散心玩兒的樣子。張嘉每日徘徊於松花江上,夜間蜷臥在牛棚里,往日的豪情是一點也沒有了。想想過去種種,真是感慨萬千。所謂四海飄零,所謂蒼茫身世,都不能形容他這一時的情懷。這異樣的心情,究將何所寄託呢?他從前在師範學校里讀書的時候,常常喜歡做兩首白話詩,登在本校學生自治會所辦的周刊上,贏得一個詩人的雅號。呼他為詩人的人,大約有兩種心理。一種是覺得他的詩真真作得不壞,出於真誠的恭維。另一種是譏諷。然而張嘉不管那許多,竟把詩人這頂花冠頂在自己頭上,居之而不疑。現在流落了,嘗到了真的痛苦,真的悲哀,張嘉就又開始作起詩來。他的作詩,不是一種消遣,可作可不作,而是一種事業,非作不可。像着了魔一樣,無論行起坐臥,茶前飯後,無時無地不在一念作詩。為了推敲一個句子或一個字,弄得一整夜不睡覺,是常有的事。一首,又一首,漸漸積成一厚冊了。他自信他的詩已經很像是詩了,就摘出幾首最得意的來,用個筆名,投到各文學雜誌上去,果然註銷來了。而且還接到編者的回信,希望他多寄幾首去。有一天,他接到文風文學社編者的一封信,這位編者就是方通三,原是他認得的。他考慮了很久,用真實姓名寫了一封信去,備述他目前的淒涼情況。以後,方通三回信來了,約他到濟南去住。信上暗示,對他的行蹤保守秘密,安全可以無問題。接到這封信,詩人的第一個念頭是,莫非他勾結了當局,誘我回去落網。想來想去,見得自己和方通三向來無冤無仇,不至於如此。不錯,詩人的這一想法,對了。因為方通三有一種為藝術而藝術的文學主張,對於任何政治力量都避之唯恐不及,豈肯作他人的鷹犬。但他是一個謹慎而又吝嗇的人,怎麼肯約請張嘉的呢?張嘉果真到了濟南,萬一生活發生了問題,或是安全失去了保障,直接間接,他能完全沒有責任嗎?這卻另有一個微妙的原因。原來方通三自從被胡博士譏諷,勸他“少買二畝田,多買部字典”以後,一面更加努力充實自己,一面也深感個人在文壇上的孤立。他覺得他既然發誓要做一個文人,就不能不在文壇上有一班互相標榜的朋友,尤其不能不有一班由自己提拔起來的後進,作為自已的讀者大眾,環繞在自己的周圍,為自己吹噓。為了這一目的,他賞識了張嘉的詩,擔着十二萬分的重大干係,對張嘉發出了試探的邀請。張嘉終於應約到了濟南。過瀋陽,過山海關,過天津,這些生疏的地方,都沒有問題。唯有濟南,他的熟識很多,黨政方面認得他的人也不在少數。而且他老是覺得,像他這樣一個曾經比共產黨更左的分子,緝捕名單上不會沒有他的大名。“看,巴成德就是這個樣子!”因此,他慎重地在天津耽擱了小半日,特地趕一班深夜間到達濟南的車,他到濟南了。下車的時候,他把一頂“土耳其帽”儘量拉下來,又把圍巾儘量圍上去,祇露着兩個眼睛看路,以避免偵探的銳眼。他出站了,上了東洋車了,一直到了方通三的寓宅了,似乎並沒有什麼人注意他。等到安全坐在方通三的客室里的時候,他的心定下來了。


但如果把小說中的方通三置換成民國時期的山東著名作家王統照,雲大英換成共產黨早期領導人惲代英,羅聘三換成國民黨要員王樂平,而把張嘉換作寫成了《有的人》的大名鼎鼎的新詩作家臧克家,就無人不知無人不曉了。


  • 臧克家(1905年10月8日—2004年2月5日),原名承志,字士先,號孝荃,曾用名瑗望,筆名少全、何嘉等,男,山東諸城人,中國現代詩人。中國民主同盟成員。第二、三屆全國人大代表,第五、八屆全國政協委員,第六、七屆全國政協常委。1905年10月8日,出生於山東諸城。18歲前一直生活在膠東半島的農村。1923年夏,考入濟南省立第一師範學校,受當時席捲全國的“五四運動”影響,開始習作新詩1925年,首次在全國性刊物《語絲》上發表處女作《別十與天罡》,署名少全。1926年秋 (有說1927年初),考入中央軍事政治學校武漢分校,列黃埔六期。曾參與北伐,加入討伐夏斗寅的戰役,失敗後逃亡東北1928年農曆四月,和王深汀結婚1929年,入讀國立青島大學補習班,在青島民國日報》上第一次發表新詩《默靜在晚林中》,署名克家。8月10日,長子臧樂源出生在濟南。1930年,入讀國立青島大學 (中國海洋大學前身,1931年改為國立山東大學) 中文系。在校期間,新詩創作上得到聞一多王統照的鼓勵與幫助。


小說中的這個詩人張嘉,為了洗刷曾在武漢加入中共的政治污點,先是托老師王統照(方通三)的關係和介紹,和有同鄉關係的國民黨要員方慧農的妹妹王深汀(方八姑)王喜結良緣,作了相州王氏的上門女婿:


  • “通三先生,在政治上我是一個亡命徒,永遠祇能躲在暗處,見不得天日。而且我這樣長期受着生命的威脅,神經過度緊張,真是受不得!我想,詩,成名不成名,還是次要的事。現在最要緊的是,怎麼想辦法先洗去政治上的色彩,恢復我的自由之身才好。”方通三沈吟了一下。說道:“你的事情,我大約知道一點。慢慢等等機會看罷。你知道,我在政治土是一點關係沒有的,我跟他們說不着話。你的事情,怕得個有大力量的人出面招呼一下才成呢。”“正是呢,通三先生,”張嘉同意的說,“我整天做着一個夢,希望個有大權力的人,出來替我說句話,我就可以自由了。祇要有靠背山,我這一點點小事情算什麼?殺下幾條人命,也不要緊呀!”“照最近激烈的情形看,”方通三輕輕搖着頭說, “我每天看看報上公開發表的記錄,一:涉及政治立場,色彩略有不同,事情就嚴重了。我看寧可殺下幾條人命,倒還可以想辦法打官司,祇有牽涉到政治,就永遠跳入黃河洗不清了。你或許知道,我是從小就不喜歡政治的。我總覺得這不是我們這種人幹的事情。我現在親眼看看這種鬥爭的情形,對於政治是更加厭惡了。有人說,政治就是黑暗,我想是不錯的。”“通三先生,我是後悔不及了。共產黨慣會使迷魂藥,青年人不遇到他的迷魂藥便罷,祇要遇到,就不能自拔,非跟着他跑不可。我在武漢就中過他這種藥。現在想想,那時像瘋狂了一樣,不知道怎麼會作出那些事情來!”張嘉說着,眼淚就要流下來。




  • 方通三也把方八姑介紹給張嘉。說道:“這位八姑娘,是我的侄女,方慧農先生的令妹。”“可是做國會議員的國民黨元老方慧農先生?”張嘉關心的問。他自幼就熟悉方慧農這個名字,他知道方慧農在國民黨方面是極有力量的。“是的,正是他。”方通三點點頭說。“能在這裡見到方八姑娘,”張嘉殷勤的說,“真是我的幸運。我們青年人,很多都是崇拜慧農先生的,革命老前輩,青年人的領導者。”“張先生太客氣,”方八姑也笑笑說,“真不敢當。”方八姑是一個粗線條的大姑娘,高高細細的個子,微微有點駝背,黑黃皮膚,圓臉,濃眉,大眼,拖着又粗又長的一條大辮子。新近又有點瘸腿。張嘉注意地看她,看得她不好意思起來,就扭過頭去和方通三說話。



等名氣大起來了,就又以革命的名義,和自己的女學生趙蓮自由戀愛起來,再等到延安一得勢,就一起逃到延安,象郭老一樣,做革命的導師去了。


  • 然而詩人的心坎深虛,卻另有詩人的新的痛苦,這是圍繞在他一圈的人們所都不能知道的。作為一個詩人,按說有兩樣必不可少的東西,那便是豐富的感 情和銳敏的感覺。張嘉是大詩人,當然少不了。他自從被拒於羅如珠,討上了一位富於男子性格的方八姑做太太,他的生活上始終留着一個缺陷,就是感情無處發泄。作詩,自然可以發泄一部分,但祇是口部分,而非全部。他在縣立中學,擔任兩班功課,一班男生,一班女生。這個學校是男女分班的。男生,沒有問題。成問題的是這班女生。張嘉每次要到女生班授課的時候,心裡總不安定。一對對誘人的又像要吃人的少女的眼睛,連結成一堵牆,對於他好像施行了包圍,使他感到窒息。




  • 於是出了廟,緩步着回來。張嘉一路上催着她答應,她總是推辭。走到竇墓外邊,張嘉說:“我們到這裡面看看石人石馬好不好?”“門鎖着,怎麼進去?”“我們從這裡爬進去。”“爬牆,不好,我不。”趙蓮搖搖頭說。“我說你這個人太頑固,太落伍,一點沒有錯。我今天老老實實地告訴你:進園子,一定要走大門,不肯爬牆,大門鎖着便情願不進去,這便是頑固,沒有革命性,也就是落伍!”“罷罷,天也晚了,我們明天再來爬罷!”“不,蓮,我不能看着你這樣頑固,這樣落伍,而不伸手救你。這是我的責任,我非教你從這裡爬進去不可。”張嘉說着,便來拉她。趙蓮怕纏得時候久了,被過路的人看見不雅,就在張嘉的扶腋之下,爬了進去。這裡邊真正是蔓草豐碑,斜陽古木,荒涼中夾着寂寞。張嘉便擁着趙蓮在墓前的供石上坐了。“你太頑固!”張嘉聞聞趙蓮的腮說。“你太落伍!”又伸手去摸她的大腿。“不要頑固,不要落伍!”嘴裡喃喃地說着,一逕把她壓倒在供石上。



  • 夜裡,同床異夢,夫婦兩個各有各的心事。方八姑想,你要真再和共產黨眉來眼去,我就要對不起你。我不管你是不是我的丈夫!趙蓮的影子老浮在她的眼前,趕也趕不掉。張嘉想,我應當早點走了才好,這是個虎口,我不能在虎口裡流連!過了幾日,張嘉果然就失了蹤。和他同時失蹤了的還有趙蓮。




而等他的新詩,在延安受到了公開的批判,張嘉就又帶上她另外一個新認識的女學生方其蔓(王滿),一起到重慶去了。


  • “其蔓沒有和你們一同回來,”方祥千問,“到底是為什麼?”“她嗎?”方其蕙說,“她跟詩人張嘉上重慶去了。原來我們到延安不久,張嘉也帶着一個叫做趙蓮的女學生來了。趙蓮也進抗大,張嘉卻以詩人身分,受到那邊的招待。其蔓因為要學做詩,常常去看張嘉,兩個人來往頗密。引起趙蓮的醋勁,在抗大同學的集會中,公開檢討了其蔓。湊巧,延安文藝界對於張嘉的詩,來了一個總批判,說他的詩是沒落的地主階級的悲鳴。張嘉自覺無趣,便和其蔓一路到重慶去了。”“荒唐荒唐,你們為什麼不阻止她?”方祥千連連搖頭說。“哪裡阻止得住?”方天苡說,“他們這時候怕已經結婚了。”“那個趙蓮呢?”方祥千間。“女人在延安總是有出路的,何況趙蓮那等年輕美貌呢。”方其蕙說。


其實關於張嘉新詩的水平,還是和他相濡以沫同甘共苦朝夕相處了十年的前妻方八姑的評價最為貼切:


  • 方八姑準備下大煙盤子,泡好茶,擺好點心。方珍千撒拉着鞋,打着哈欠,一請就到了。他先在煙榻 上過了個足癮,吃了兩片麻糖,然後和方八姑說些閒話。“張嘉的詩,”他說“的確不壞。他送給我的集子,我已經看過了。這是一個真正的農民詩人,把農 村和農民的一切痛苦,都歌詠出來了。我想,再進一步,他寫出農村和農民的希望,指出他們的前途來,他就完全成功了。” “七叔,”方八姑搖搖頭說,“你快別誇獎了。詩,詩有什麼用?還不是挖空心思,說些瞞心昧己的話! 他連鋤把手部沒有拿過,知道什麼農民的痛苦!見了個田裡做活的鄉下人,捏着鼻子躲得遠遠的,嫌他們 身上臭。回到書房裡去造謠言,說那農民怎樣怎樣的 痛苦。文人無行,這就算是第一!” 方八姑這個論調,引得方珍千大笑起來。“不是那麼說,姑娘。農民自己不認得字,不會寫,勢必得找文人捉刀。有這個肯替他們捉刀的文人,就算是難能可貴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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