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衛排長回憶:張國燾的女相好
2025-04-28
張國燾沒有在川北結婚,因為他在上海已經有了老婆楊子烈與兒子張海威。
但是,很快他就有了一個女相好。
為國燾主席找相好的,就是後來以托派罪名被王明下令槍斃了的紅四方面軍政治部秘
書長黃超。
黃超總管此事,群工部周成雲部長負責找人,我則負責對外保密。
我的保密工作做得不錯,直到後來楊岳卿犧牲,除了張主席身邊的人,外面、下邊的
人幾乎沒人知道“楊秘書”和張國燾的關係。
有一天,黃超把我叫到他的辦公室里,布置了一項“特殊而光榮的任務”。
我記得黃超當時講了一通大道理,大意是說張主席日理萬機,非常勞累辛苦,需要一
位溫柔體貼的女同志來給予主席特殊照顧,這是革命的需要等等。
黃超給周成雲定下的標準很明確,年輕、漂亮、豐滿型的、皮膚要白淨,個子要高。
因為張主席身高體胖,皮膚又白,如果找個矮小的、皮膚不好的配不上。政治上要絕
對可靠,有文化最好,沒文化只要前面幾項條件合格也可以。
周成雲找人找得很辛苦,足足花了一個多月的時間,才從南江城裡找到了一個在達縣
師範學校讀過書的姑娘。
這人的名字我一輩子也忘不了,可惜我不會形容„„套用一句戲裡的詞,傾國傾城、國
色天香。
她叫楊岳卿,16歲。
只有一點不理想,政治上不能保證完全可靠,她父親是南江城裡一個開百貨店的老
板,屬於非無產階級。
但黃超見了人覺得十分滿意,表態說,政治上可以慢慢培養嘛,進了革命熔爐,生鐵
也能煉成鋼。
楊岳卿馬上剪了辮子,穿上軍裝,安排到黃超手下當秘書。沒過多久,政治上培養得
差不多了,黃超和我還介紹她入了黨。
楊岳卿白天在黃超手下當秘書,晚上則和張主席在一起。
時間一長,在總部機關的上層小圈子裡就已經不是秘密了。
楊岳卿是個大好人,沒一點壞脾氣,見人就是一張笑臉,說話像小鳥兒唱歌一樣好聽。
張主席非常寵愛她,我們對她的印象也很好。
最讓我們這幫衛士難忘的是,楊岳卿沒來之前,每天清晨當班的內衛都有一個必不可
少的活兒,就是給張主席倒尿罐。
從我們住的木樓到旁邊的公共廁所,大約有 100 多米的距離。這個活兒雖然算不得
啥,但畢竟一個身強體壯全副武裝的戰士一手提尿罐,一手握涮把,一路上碰見機關
里其他的同志,總有些不太好意思。
楊岳卿一來,就把這活兒攬了過去,把我們 4 名內衛徹底解放了。
不僅如此,張主席的飲食起居,也基本上由楊岳卿承擔起來。
張主席的生活是相當有規律的,在通江公園那兩年時間裡他每天6點鐘準時起床洗漱
後,吃兩個荷包蛋,然後在公園和文廟間跑步 10 來分鐘上樓辦公。
到8點鐘,再吃早飯,一般是稀飯下包子饅頭,喜歡用泡嫩薑芽子、霉豆腐做菜,或者
乾脆就吃一大碗泡蛋麵條。
中、晚兩餐,一葷一素再加個湯,不是川湯肉就是丸子湯。
張國燾牙不好,喜歡吃肥肉,葷菜離不開燒白、紅燒肉、燒蹄膀、粉蒸肉,一樣樣換
着上。素菜多系黃豆芽、豆腐和各種時鮮青葉菜。每頓3小碗飯。
陪同進餐的有楊岳卿,或是來總部開會、或是前來向他匯報工作的一些高級首長。
張主席抽煙,不喝酒,不喝茶,只喝白開水。上午九十點鐘時喝牛奶一杯,晚上十時
吃銀耳羹一小碗(通江盛產銀耳)。
當然,這是專門給張主席開的小灶,所有生活必需品後勤部經理處是給予充分保證的。
在紅四方面軍中,伙食是有區別的。總部就有大灶、中灶、小灶之分,一般幹部吃大
灶,機關里的負責人以及身邊工作人員吃中灶,而少數幾位高級首長則享受小灶。
大撤離時,有的相好跟着紅軍走了,有的相好留了下來。
留下來的相好雖然不多,解放後卻給地方上帶來了很大的麻煩。她們三個五個邀邀約
約地跑到北京城裡找家旅館泡着,不見上一面就不回通、南、巴。
後來政府一律讓她們享受“紅屬”待遇,才把她們安撫下來。
楊岳卿是跟着大部隊走的,但她的命運卻非常悲慘。
1935年5月底,北撤途中,為迎接中央紅軍,總部離開剛打下不久的北川縣城,移駐理
縣雜谷腦鎮(今理縣縣政府所在地)。
機關全住在一個土司家的兩進大院子裡。院壩上的幾根大樹子長得鬱鬱蔥蔥,把太陽
差不多都遮完了。房子的四面牆壁全是用疙丁暴鼓的毛石頭砌成的,檐板上畫得花花
綠綠的,都是佛教故事裡的人物。
陳昌浩與徐向前的方面軍指揮所則設在離雜谷腦20多里的家山寨。
就在到達雜谷腦的第三天或第四天的中午,我正到駐地外面檢查警衛,突然聽到天上
有嗡嗡的聲響,心裡猛地一震,立即大喊:
“快跑,快疏散!敵機來啦!”
我一邊喊,一邊往張主席的住處飛奔而去。對於敵機空襲,我們在江油地區就領教過
幾次,幸虧沒有造成重大傷亡。
而對我們搞警衛工作的同志來說,地面上的敵人尚不可怕,怕的就是這讓我們沒辦法
防的東西。
這時總部院子裡一片混亂,不少人提着槍,抱着文件衝出門,卻呆呆地望着天上,不
知道該往哪兒跑。
電台的蔡威副主任衝着我嚷:“何排長,我跑了,電台怎麼辦?”
蔡威是福建省寧德縣蕉城鎮人,也是我們紅四方面軍中一個極難得的寶貝,所以歷史
應當為他寫上一筆。
1924年,蔡威在上海加入中國共產黨,他在同濟大學一邊學習無線電技術,一邊從事
黨的地下活動,後來被吸收進了中共中央特科無線電小組。
蔡威和我們在一棟樓上相處好幾年,一口福建話說起來仍讓我們連蒙帶猜。但業務上
絕對是電台的頂梁柱,他不僅能裝電台,修電台,偵聽破譯敵人的無線電密碼更是他
最擅長的本領。
田頌堯糾集6萬兵馬向我們發起“3路圍攻”時,蔡威破譯了田部的密電,在空山壩戰
役中,一舉殲敵13個團。戰後,蔡威受到總部特別嘉獎。
在粉碎劉湘“6路圍剿”的作戰中,蔡威不但破譯了四川軍閥的密電,而且截獲和破譯
了蔣介石嫡系部隊的電報,使紅四方面軍連續取得了宣達、筆架山等戰役、戰鬥的勝利。
1933年1月,擔任紅四方面軍總部第2電台台長的蔡威,開始對敵電台進行技術偵察工
作,是年2月,破譯敵軍密碼獲得成功。
1935年,紅一方面軍長徵到達貴州,為了把截獲破譯的敵軍情報及時報告黨中央,蔡
威總是每天傍晚就守在電台旁,戴上耳機開始呼叫,經常是叫到第二天凌晨才能和中
央紅軍聯繫上,發出電文後又收拾電台開始行軍。
毛澤東在延安曾說:“紅四方面軍電台有功勞,在我們得不到情報的時候,特別是在
四渡赤水和雲、貴、川、湘一帶遇到困難時,他們及時提供了情報,使我們比較順利
地克服了困難。”
蔡威在“看不見的戰線”上,屢建奇功,做出了特殊貢獻。1934年8月,總部再次授予
他特別獎。
正因為蔡威的突出貢獻,所以深受張國燾器重。在通江時,電台那幫人只有他和宋侃
夫在生活上享受特殊優待,和我們一起吃中灶。
其他的電台人員,就只能每日三餐敲着飯盅子上食堂吃大灶去。
我當時也顧不了那麼多,衝着他就是火爆爆一嗓子:“想死你就不要跑!”
殊不知我這一吼惹惱了他,他果真不跑了,回到屋子裡把同志們的被子抱來,一層一
層地搭蓋在電台上,自己則坐在一邊大口大口地抽煙,一副視死如歸,與電台共存亡
的樣子。
多虧敵機沒往他頭上下個蛋,讓他後來有機會在我們面前拍着胸口吹大牛:“啥叫大
將風度?你們學學我,泰山崩於前而不變色。我敢說關公、趙子龍轉世也做不到。”
可惜這位有趣的人物仍舊沒能活下來,第二年春天我們滯留西康高原時,他不幸染上
了傷寒。病重期間,朱德、徐向前、陳昌浩等首長都守在他身邊。傅連璋和蘇井觀兩
位紅軍中最有名的醫生想盡辦法挽救他的生命,可沒有藥品,最終還是被傷寒奪去了生命。
死時,他才29歲。
我剛跑到後院張主席住所門前,看見苟貴德、洪安清等一大幫警衛員已經簇擁着張主
席出來了。
張主席沒戴軍帽,神色有些慌張。
我急壞了,沖警衛員們大喊:
“馮吉升,苟貴德,你們快保護張主席從後門上山,躲到林子裡去。這裡交給我!”
這時候,敵機已經到了頭頂上了,一共4架,聲音響得嚇人,不斷往下丟炸彈,還在天
上繞着圈圈用機關槍往下面掃射。四處爆炸聲、槍聲不斷。鎮子上好多地方已經起了火。
張主席已經到了後門處,又忽地扭過頭來沖我焦急地喊:“小卿呢?楊岳卿到哪裡去
了?何福聖,你馬上去找到她,一定要把她保護好!”
我突然想起,剛才我出去檢查警衛時,看見楊岳卿端着裝有衣服的木盆到河邊去了,
還和她打了招呼的。
我馬上回答:“張主席,她到河邊洗衣服去了,我馬上去河邊找她,一定把楊秘書保護好!”
馮吉升他們簇擁着張主席出去了,這時,院子裡已經空無一人。
敵人的炸彈丟得更凶了,隨着一聲聲劇烈的爆炸,一道道煙柱像大樹一樣立了起來,
熱浪打在臉上發燙。飛機像大鳥一樣在低空肆無忌憚地亂躥,用機關槍向地面目標瘋
狂掃射。
我啥也顧不得了,楊岳卿要有個三長兩短,我怎麼向張主席交差?
我衝出院門,沖向籠罩在濃煙烈火中的小街,飛踏踏地向河邊跑去。
等我跑出鎮子,敵機已經飛走了。震耳欲聾的爆炸聲、射擊聲全都沒有了。簡直就像
做了一場短暫的惡夢!
天空藍得耀眼,陽光分外燦爛,清凌凌的梭磨河水依然靜靜地流淌着。可是鎮子在燃
燒,河灘上響着陣陣撕肝裂肺的慘叫和嚎哭。
我看見河灘上到處是受傷的人和死去的人,有紅軍,也有漢藏老百姓。他們都是從家
里跑出來的,沒想反倒成了敵機駕駛員的活靶子。
我突然感到一陣心悸,立即衝下河灘,鼓着眼睛四下看,扯開嗓子大喊:“楊秘書!
楊岳卿——你在哪裡?”
“排長,楊秘書„„她死啦!”警衛員陸本奎在水邊哭着向我叫道。
我趕緊衝過去,看見地上躺着兩具血糊糊的屍體,女的是楊岳卿,男的是洪安清。那
一刻,我感到我的腦袋像顆地雷一樣“轟”地炸開了„„
“排長,我們剛剛跑出總部,張主席就叫我和洪安清到河邊來找楊秘書„„人倒是找到
了,可他兩個„„都挨機槍打死了!”
陸本奎說着就大哭起來。我也難受得哭了„„
死人的事,天天都有,我們不怕,可死的不應該是楊岳卿,她那麼年輕,那麼漂亮,
待人又那麼好。
最難受的,當然是張主席了。埋楊岳卿的時候,我們都看見張主席哭了。
在雜谷腦逗留期間,張主席為楊岳卿寫了很多的詩和詞。後來在總部撤離雜谷腦時,
他帶着我們去梭磨河邊與楊岳卿告別。
那一天下着小雨,警衛員們遠遠地站着,就只有我為張主席撐着傘。那是一個小小的
沒有墓碑的黃土堆(因怕追敵掘墳毀屍)。
尹中富和苟貴德還去四周采來野花,扎了一個小花圈,擺在墳頭上。張主席淚水漣
漣,向着墳堆深情地說道:
“小卿,你安息吧,等到革命勝利以後,我一定會來雜谷腦看你的。”
然後,他把他為楊岳卿寫的詩詞拿出來,用火柴點燃,一頁一頁地全燒了„„
張主席是真心喜歡楊岳卿的,楊岳卿要不死,說不定以後真的會成為張主席的夫人哩。
後來在延安時,楊子烈從上海帶着海威來了。我心裡就常常暗地裡想起楊岳卿,說實
話,兩人真沒法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