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必修-五花八門 59

打工好似萬花筒，雜七雜八在其中。

崎嶇道路罩人生，惶若昨日水長東。

從86年12月6日抵達大蘋果到89年9月開始在學校正式工作，有近三年的打工時間。除了在唐老闆餐館送外賣，在美中公司做售貨員和在學校做臨時代課老師的時間相對比較長外，還幹過不少雜七雜八的工作，只要能掙錢啥都干。

搬家：搬家不就是靠力氣嗎？中文報紙上看到搬家公司請幫手。約好時間在唐人街東百老匯大街一家著名中餐館旁邊取齊。八點半一輛貨車來了。只有一個司機，也就是老闆。

沒有電梯的老房子，只能憑力氣走樓梯把東西搬到車上，還好只是二樓。床墊非常的重，一個人連拉帶推到樓下。還好是二樓。要是再高兩層，不知道怎樣從樓上到車上。臭汗一身和渾身酸痛換來了二三十美元。不夠強壯還沒有第二次機會。

×：力氣活的飯也不容易吃。

鞋店：從紐大信息中心找到的工作。老闆叫John, 同齡台灣人。魔術鞋店在紐大圖書館後面著名的格林威治街上-紐約市同性戀的大本營。

ABC小伙子接待客人，我去閣樓倉庫找需要的鞋碼。沒有窗戶，又熱又悶，到處是灰。店裡主要賣添柏嵐(Timberland)牌子的鞋和其他女式靴子。

向小伙子示好，拍了一下他的肩膀。結果馬上跳了起來，非常的不高興，甚至有些憤怒。說在美國是不可以的。突然明白，兩個男人是不可以勾肩搭背的，除非是 '同志' 關係。何況這裡又是同性戀大本營，特別的敏感。

×：添柏嵐是名牌。不能與其他男性有親密動作。

家務：也是在紐大信息中心找到的工作，沒有具體技能要求，6美元一小時比平常的高一些。雇主是一個五十多歲的男人，住在十四街聯合廣場邊。自稱 Professor Little 教授。

一個人住了一整層樓。客廳有四五間教室這麼大。工作是打雜，去過好幾次。他說中國有兩個土匪，一個是蔣介石，另一個是毛澤東。毛澤東比蔣介石狠，所以奪取了政權。蔣介石被打敗了，只好逃去台灣。

一次請客，幫他蒸蔬菜，氣味實在難聞。不知道美國佬怎麼吃得下去。在他那裡也嘗到了魚子醬，盛名之下其實難負，腥味太大一點不好吃。

幫樓下(八樓)某醫院心臟科主任整理衣服。也是一層樓住一個人。女醫生衣服之多就像服裝店一樣。洗手間裡富麗堂皇，很晃眼睛。

×：有錢人的家真大呀。教授對中國頗有見解，一針見血。

中餐：朋友介紹去洛克菲勒中心48街中餐館送外賣。大樓辦公室，有的讓進，有的不讓，如NBC。87年冬天，大雪深至膝蓋。叫外賣的電話一直不停，牛仔褲和鞋都濕透了，共收入25.87美元。

餐館有罐裝可樂。不能白喝，需自付35美分。88年春節，老闆在唐人街孔子大廈旁邊地威臣街紅寶石海鮮餐廳宴請全體員工，吃了一頓不錯的海鮮。

×：辦公室的人給小費並不大方。餐館老闆又小氣，又大方。

晚餐：朋友介紹周末到二大道八十多街的中餐館送晚餐。特別說上東城是紐約最有錢(紐約的老錢)的地區。一到餐館就讓洗廁所，說是工作的一部分。外賣靠騎車，小費的確不錯。

第二個周末從餐館後門出來被一輛箱型車碰了一下。摔到地上，左脅有一點痛。自己衝出去的，沒有報警。送完後回家吃了幾次白藥就好了，沒有後遺症。

×：好地區的確不一樣。被車撞到無論是誰的錯都可以要求賠償。

英文學校：印博士英文學校打廣告招老師，還說可以辦身份。學校在唐人街，也就兩三間小教室。教新移民學英文，工資五六元一小時。

印博士叫印斗如，是台灣來的。還介紹去某律樓諮詢怎麼樣辦身份，說學校可以配合。語言學校工資實在太低，辦身份很不靠譜，兩個月就辭工了。

×：耳聽為虛，眼見為實。不能輕信他人，騙子到處都是。

圖書館：紐大同學介紹的。在圖書館負二層的預訂部(Reserve Counter)工作。工資每小時4.25美元，是政府最低工資。可以在上課前後工作，不需要在路上花時間，環境也不錯。

買不起課本，近水樓台先得月。預訂部工作可以首先拿到圖書館裡的那一本。即便被人借去，也可以提前要回來。另外，不怕過了還書時間。在電腦上打上前面的還書時間，一掃描就還了。

×：近水樓台先得月，還可以假公濟私。

看店：小學同學小蘭介紹的。周末在她表哥下城二大道珠寶店看店。店很小，專賣台灣生產的廉價珠寶，如項鍊，耳環等等。東西看起來都很漂亮，價格普遍是一美元，只有少量的是兩美元。

星期天顧客多，都是低端人士。怕被順手牽羊，所以需要人盯着。工作是站在小店門口，朝店裡看。表哥在櫃檯里朝外看，有四隻眼睛盯着顧客。

主要是威懾作用。沒有看到順手牽羊的。就算是看到了也必須裝沒有看到。那時還沒有黑命貴，不過低端人士可得罪不起。站上整整一天也不輕鬆的。工資也是五元左右一小時，小蘭表哥會在時間上算得松一點。最後半小時按一小時拿錢。

×：窮人有窮人的活法。站一天可不輕鬆。

人生如夢，白駒過隙。沒想到這些五花八門的打工經歷依然歷歷在目。當然也可以說成是人生經歷豐富。真理是，人在沒有飯吃的情況下是沒有權利挑三選四的。

人生苦短，有人的是一帆風順，有人的則是坎坷不平。沒人會刻意選擇一條崎嶇的人生道路。對我來說，也許這就是命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