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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權主義的先聲 之 兩個胡太后
送交者: 席琳 2025年10月12日09:39:50 於 [史地人物] 發送悄悄話

2025-10-12


中國歷史上在南北朝時期至少有兩位胡太后,特別的容易鬧混,而且是真的有很多人鬧混,二人都曾經叱詫風雲,也都是世界女權主義的拓荒者。


一位,是北魏宣武帝的靈太后胡氏。此女乃呂雉、武則天、慈禧太后一流人物,權傾天下,殺伐果斷,心機深沉。她以母儀之名攝政臨朝,卻以情慾為器玩弄宮闈。僧人、侍衛、貴戚,無不為其所惑。她曾被大臣幽禁,亦曾毒殺親子孝明帝元詡以自代,改立孫女元氏為帝,史上第一位名義上的女皇。她廣選女官參政,設女侍中、女尚書,意欲建構一個陰盛陽衰的新帝國。若非生在北魏這片政治荒原,她或許真能以母道改寫王法。


另一位,是北齊武成帝高湛的皇后胡氏。她與前者如出一轍,也是艷冠六宮、心狠手辣、情慾滔天之人。她以笑聲維繫權力,以身體馴服帝王。及至權力更迭,她又轉而與夫之弟、子之臣為伴。兒子高緯即位後,母子相猜,終將她幽禁。失勢之後,她被貶入青樓,昔日鳳冠玉帶,換作脂粉殘燈。她對舊侍女慨然嘆曰:一日為後,不如一日為妓。後,受制於人;妓,得自主也”一句話,勝過千言史筆,從此流傳千年。


她們的命運如兩面鏡子,映照出同一時代的荒誕與矛盾:一個女人既能統御天下,也能在一夕之間被天下踩在腳下。


北魏的胡太后,原是平城名門司徒胡國珍之女,歷史上本無名字,被無聊的小說家冠名曰胡仙真,意為真的狐仙的意思。入宮後憑美色與心計一步步登上權力巔峰。她扶幼主而臨朝,號稱靈太后,把北魏的政權握在手中十餘年。她的政治手腕不下於任何男子,曾一度試圖以女主立國的方式改寫男權史。史書記載她制詔如飛,臨朝稱朕,群臣莫敢仰視,群呼殿下,下令修建世界最高建築永寧寺塔,萬邦來朝,文治武功,冠於一時,連那位以柔著稱的馮太后都要退避三分。可惜的是,她的情慾與權力一樣洶湧,宮中美少年被她輪番賞閱,連宣武帝的異母兄弟元懌也未能倖免。隨後,她被權臣元叉、宦官劉騰所囚。然後東山再起,按照史書上的寫法,更加變本加厲,胡作非為,母雞司晨,最後死於非命。


  • 宣武靈皇后胡氏,安定臨涇人,司徒國珍女也。母皇甫氏,產後之日,赤光四照。京兆山北縣有趙胡者,善於卜相,國珍問之。胡云:賢女有大貴之表,方為天地母,生天地主。勿過三人知也。後姑為尼,頗能講道,世宗初,入講禁中。積數歲,諷左右稱後姿行,世宗聞之,乃召入掖庭為承華世婦。而椒掖之中,以國舊制,相與祈祝,皆願生諸王、公主,不願生太子。唯後每謂夫人等言:天子豈可獨無兒子,何緣畏一身之死而令皇家不育冢嫡乎?及肅宗在孕,同列猶以故事相恐,勸為諸計。後固意確然,幽夜獨誓云:但使所懷是男,次第當長子,子生身死,所不辭也。既誕肅宗,進為充華嬪。先是,世宗頻喪皇子,自以春秋長矣,深加慎護。為擇乳保,皆取良家宜子者,養於別宮,皇后及充華嬪皆莫得而撫視焉。及肅宗踐阼,尊后為皇太妃,後尊為皇太后。臨朝聽政,猶稱殿下,下令行事。後改令稱詔,群臣上書曰陛下,自稱曰朕。太后以肅宗沖幼,未堪親祭,欲傍《周禮》夫人與君交獻之義,代行祭禮,訪尋故式。門下召禮官、博士議,以為不可。而太后欲以幃幔自鄣,觀三公行事,重問侍中崔光。光便據漢和熹鄧後薦祭故事,太后大悅,遂攝行初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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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陽龍門石窟胡太后禮佛刻石

北魏胡太后仙真(北史演義).jpg


《北史演義》中的胡太后狐仙真


  • 時太后得志,逼幸清河王懌,淫亂肆情,為天下所惡。領軍元叉、長秋卿劉騰等奉肅宗於顯陽殿,幽太后於北宮,于禁中殺懌。其後太后從子都統僧敬與備身左右張車渠等數十人,謀殺叉,復奉太后臨朝。事不克,僧敬坐徙邊,車渠等死,胡氏多免黜。後肅宗朝太后於西林園,宴文武侍臣,飲至日夕。叉乃起至太后前,自陳外雲太后欲害己及騰。太后答雲無此語。遂至於極昏。太后乃起執肅宗手下堂,言:母子不聚久,今暮共一宿,諸大臣送我入。太后與肅宗向東北小閣,左奚康生謀欲殺叉,不果。自劉騰死,叉又寬怠。太后與肅宗及高陽王雍為計,解叉領軍。太后復臨朝,大赦改元。自是朝政疏緩,威恩不立,在下牧守,所在貪婪。鄭儼污亂宮掖,勢傾海內;李神軌、徐紇並見親侍,一二年中,位總禁要,手握王爵,輕重在心,宣淫於朝,為四方之所厭穢。文武解體,所在亂逆,土崩魚爛,由於此矣。僧敬又因聚集親族,遂涕泣諫曰:陛下母儀海內,豈宜輕脫如此!後大怒,自是不召僧敬。太后自以行不修,懼宗室所嫌,於是內為朋黨,防蔽耳目。肅宗所親幸者,太后多以事害焉。有蜜多道人,能胡語,肅宗置於左右。太后慮其傳致消息,三月三日於城南大巷中殺之。方懸賞募賊,又于禁中殺領左右、鴻臚少卿谷會、紹達,並帝所親也。母子之間,嫌隙屢起。鄭儼慮禍,乃與太后計,因潘充華生女,太后詐以為男,便大赦改年。肅宗之崩,事出倉卒,時論咸言鄭儼、徐紇之計。於是朝野憤嘆。太后乃奉潘嬪女言太子即位。經數日,見人心已安,始言潘嬪本實生女,今宜更擇嗣君。遂立臨洮王子釗為主,年始三歲,天下愕然。及武泰元年,爾朱榮稱兵渡河,太后盡召肅宗六宮皆令入道,太后亦自落髮。榮遣騎拘送太后及幼主於河陰。太后對榮多所陳說,榮拂衣而起。太后及幼主並沉於河。太后妹馮翊君收瘞於雙靈佛寺。


一百多年後,另一位胡太后出現在北齊宮廷,則是另一種極致的寫照。她是武成帝高湛的皇后,一個在權力與肉體之間自由遊走的妖異女子。她的時代更近於徹底的墮落,皇帝飲酒裸舞,宮人爭寵如市;她在這種荒淫的氛圍中如魚得水,卻也最清醒。她曾與高湛並肩坐在龍榻上評點美少年的肌骨,後又與高湛之弟高演私通,乃至於高緯登基後,又將目光投向兒子的侍衛與樂工。她是北齊宮廷的毒花,但同時也是一個被男人們反覆利用、詆毀、拋棄的悲劇性存在。兒子高緯在母權陰影下長大,對她既崇拜又憎恨,終將她囚禁,後又命人將她發賣為妓。她曾對昔日的侍女笑言:為後不若為妓,後日受制於人,妓日得自主也。一句話,勝過千年史筆。這不是墮落的宣言,而是女性在權力機器中徹底覺醒的絕唱。


這位北齊的胡太后千百年來最為後世的文人和史家人津津樂道的故事,就是在皇宮內和寺廟中光天化日之下與和尚通姦又被兒子抓姦的記載了。例如在《北齊書·卷九·列傳第一》就不惜筆墨,大肆渲染;


  • 自武成崩後,數出詣佛寺,又與沙門曇獻通。布金錢於獻席下,又掛寶裝胡床於獻屋壁,武成平生之所御也。乃置百僧於內殿,托以聽講,日夜與曇獻寢處。以獻為昭玄統。僧徒遙指太后以弄曇獻,乃至謂之為太上者。帝聞太后不謹而未之信,後朝太后,見二少尼,悅而召之,乃男子也,於是曇獻事亦發,皆伏法,並殺元、山、王三郡君,皆太后之所昵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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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齊胡太后-01.p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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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兩位胡太后的共同之處,不僅在於胡太后這一稱謂,也在於她們身上同時燃燒着政治的火焰與肉體的欲焰。一個以母儀天下為幌子奪權,一個以肉體為武器求生;一個沉於河底,一個死於市井,她們的命運似乎對立,卻都通向同一條河流,那條流淌着女性意志、被歷史故意忽略的暗河。在歷史的深層里,她們其實是同一個人:那個敢於挑戰父權秩序、卻又註定被秩序碾碎的女人。


她們的故事讓南北朝那段血腥的分裂史,也閃爍出一種奇異的光輝。那是早於西方一千年的女性覺醒,也是中國歷史上最曖昧、最勇敢、最殘酷的女權主義萌芽。在那個女人不能為帝、母親不能為政的時代,她們用身體、智慧與瘋狂撬開了男權的石門。她們不是道德的榜樣,而是男權社會的幽靈,是被世俗和歷史詛咒的先知。


若說武則天是中國女權的日出,那這兩位胡太后,便是夜中的閃電。她們照亮了片刻,又被黑暗吞噬。但正因如此,她們的光才格外地真實。一個以毒計稱權,一個以艷名自存。她們同名、同性、同命,仿佛命運用兩面鏡子照出同一個女人:那個既是受害者,又是叛逆者的存在。她們在父權崩塌的廢墟上,以血與欲為墨,寫下中國最早的女權寓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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