ZT:棋王卡斯帕羅夫:防普京暗殺不在陌生地吃飯喝水 |
送交者: 歪門斜道 2007年11月09日06:59:44 於 [史地人物] 發送悄悄話 |
俄羅斯棋王卡斯帕羅夫 普京正忙着對自己在2008年俄羅斯總統大選後的前途做出安排。繼續當總統?估計沒多少人會反對。改當總理?那就更加簡單了。俄羅斯棋王卡斯帕羅夫聲名顯赫。他本可以在莫斯科過上舒適的生活,或加入富裕移民的潮流前往美國紐約,但他卻自願選擇了一條殘酷而無畏的道路——唱衰普京,趕走普京。 政治會議之餘,卡斯帕羅夫會匿名上網下棋 今年盛夏時節的一個晚上,國際象棋史上最偉大的棋手加里·卡斯帕羅夫參加了一系列令人精疲力竭的會議,商討擊敗克里姆林宮政權。經過數天爭論,一群不大靠得住的革命家們——留着鬍鬚的職業政客、嚴肅認真的學院人士和多愁善感的環保主義者,收拾起煙頭,幾乎什麼結果也沒有,離開了卡斯帕羅夫的公寓。激情洋溢的宣言的草稿皺巴巴地散落在餐桌上,黑着眼圈,表情嚴肅的卡斯帕羅夫向他的同志們簡單道別,趕緊去接另外一個緊急電話。 卡斯帕羅夫現年44歲,曾雄踞國際棋壇15年,直到兩年前退役,他的統治地位可以說是前無古人。國際象棋在俄國具有無比重要的意義,卡斯帕羅夫在國內既是一名偉大的運動員,又是一名廣受尊崇的知識分子;伴隨着他的地位滾滾而來的是煊赫聲譽、外國投資、亞得里亞海濱的夏日消閒、美國哈得遜河畔的公寓、與西方政客和商人的友誼以及美女艷婦鍾情的目光。然而,他如今卻自願選擇了一條殘酷而無畏的道路。作為自由主義者和新布爾什維克的保護團體——“另一個俄羅斯”的最著名的領導人,他是希望唱衰普京的人之一。 卡斯帕羅夫的母親克拉拉分享着他的公寓,也分擔着他的辛勞。“我們猶如同一戰壕里的士兵”,她曾經說,“即便我們相隔萬里,加里與我仍能感受到彼此。”盛夏的會議冗長乏味,充斥着口水戰和內部爭吵,“另一個俄羅斯”計劃次日上午在莫斯科中心一家度假旅館召開年會,但在是否推舉一名候選人參加2008年3月總統大選的問題上,領導層發生分歧。 “人們沒日沒夜地到處走來走去,召開會議,舉行討論,喝茶”,克拉拉帶着長長的嘆息說,她染紅的頭髮蓬亂不堪,臉皮鬆弛。“這間公寓就像斯莫爾尼宮。”這是一個羅曼蒂克的類比,聖彼得堡的斯莫爾尼宮,在1917年十月革命期間曾是布爾什維克的總指揮部,列寧在那混亂的幾周里很少離開這座大樓。在迫不得已需要外出時,他總是纏上繃帶偽裝自己。 卡斯帕羅夫的據點位於莫斯科阿爾巴特大街,遠沒有斯莫爾尼宮那麼精緻優雅,但居住在這裡是前蘇聯時代的特權之一,是如今房地產市場上最昂貴的區域。政府官員和文化精英被獎予那裡的公寓。卡斯帕羅夫與他最大的競爭對手卡爾波夫不同,他從不馴服,但他並不缺乏舒坦的生活。他的廚房裡配有平面電視、意大利煮咖啡機和其他櫥櫃器具。 卡斯帕羅夫將電話裝入衣兜,在餐桌旁邊的椅子上沉沉睡去。他依然英俊而充滿活力,但比以前消瘦多了。在他贏得世界冠軍時捲曲的黑髮,如今已變得灰白,理得極短。儘管這次會議以黨內分裂告終,這是俄國弱小的反對派難以承擔的,但卡斯帕羅夫對廚房政治並沒有灰心。“思想的爆發總是發生在這裡”,他說,“我們仍然像在20世紀90年代我下棋時和我開始投身政治時那樣,一如既往地這樣行動。廚房傳統是我們文化的組成部分。” 午夜之後,克拉拉讓僕人煮咖啡,熱氣騰騰的濃咖啡裝在巨大的杯子裡端進來,卡斯帕羅夫坐在電腦前玩閃擊戰——5分鐘長的國際象棋遊戲。他匿名下棋,但玩家都知道他進攻的風格,他們依然能感覺到他的存在。 為了安全,卡斯帕羅夫在陌生的地方不吃飯,不喝水 卡斯帕羅夫解釋卡西亞諾夫——曾在普京麾下擔任過4年總理,現在急切地想作為反對派總統候選人參選——為何越過“另一個俄羅斯”的會議。卡斯帕羅夫與卡西亞諾夫不同,他認為反對派只有從底層逐漸壯大之後,才能挑戰克里姆林宮。卡斯帕羅夫提出,在 10月提名總統候選人之前,“另一個俄羅斯”必須廣泛地參與俄羅斯各省區一把手的選舉,以此獲得參加大量辯論會和公眾集會的機會。“舍此之外尚有他途否?”卡斯帕羅夫說,“抓住人民的注意力,吸引群眾前來參與其中,證明我們是在為民主而戰,這是我們唯一的機會。” 雖然卡斯帕羅夫的聲望高於卡西亞諾夫,但在普京的領地里,他們都是邊緣人物。即便卡斯帕羅夫決定參選,政府也不會給他登記候選人資格;即便政府給他登記,他也不可能贏。卡斯帕羅夫是美國人和猶太人的混血,在一個反高加索人和反猶情緒深刻的國家,這對一名政治人物來說絕不是理想的種族混合。 卡斯帕羅夫與卡西亞諾夫之間爭端的細節不過是微不足道的短暫瞬間。普京選擇繼承人才是真正的現實——除非他打破諾言,改變憲法允許第三任期。普京將自己視為新沙皇,在經歷失落的帝國之辱後,他恢復了俄羅斯的力量和信心。普京是幸運的,82美元/ 桶的油價給了他行動能力,也給了他全球重新排序的感覺。俄羅斯人覺得普京可以對美國大聲說話,他能給他們獨立自主的政治,甚至能利用石油天然氣指揮其他國家。假如他以蒙布托的方式宣布自己為終身總統,儘管大多數俄羅斯人不會反對,但現在看起來他不可能繼續留任。最近幾年來,普京幾乎將俄羅斯所有權力收歸總統。立法機構國家杜馬俯首聽命;80多個地區首腦也不再像葉利欽時代那樣選舉產生,而改由克里姆林宮任命,甚至莫斯科和聖彼得堡的市長也是普京任命;俄羅斯主要的新聞和信息傳播工具——聯邦國家電視網絕對服從克里姆林宮權力;商界同樣要服從普京圈子的命令和信號,2003年逮捕資助政治反對派的俄羅斯首富、石油大亨霍多爾科夫斯基就是一個明確而不祥的信號:財富要取決於克里姆林宮的批准。 卡斯帕羅夫很清楚大膽獨立給他帶來的危險。自普京上台以來,超過一打的俄羅斯記者和數名政治反對派遭到謀殺,這些案件懸而未決。當卡斯帕羅夫在俄羅斯時,每月要花費數萬美元維持一支安保隊伍。他的妻子塔拉索娃和孩子經常住在美國新澤西州的公寓裡。卡路金——20年前在聖彼得堡曾是普京上司的前克格勃將軍,現在住在美國馬里蘭州——告訴記者:“這個政權無所不為,卡斯帕羅夫在批評普京時聲音極大且針對個人。有朝一日聽到某些噩耗發生在他身上,我一點都不會感到奇怪。” 當記者問卡斯帕羅夫是否為自己的生命擔憂時,他很嚴肅地點了點頭說:“是的,我唯一能做的事情就是減少我的危險。但我根本無法避免,因為他們監視我在莫斯科或外地的一舉一動,在陌生的地方我既不能吃飯也不能喝水,我避免乘坐俄羅斯國家航空公司的班機旅行。但如果他們真的想幹掉你,這些都無濟於事。不過,如果他們真的這樣幹了,那就是無恥之徒。如果我發生任何意外,克里姆林宮都難脫干係,蒼天不容,因為鮮血會記在普京頭上。並非他們反感鮮血,而是它帶來壞形象,或讓形象更加惡化。” 卡斯帕羅夫相信普京在任內已變成億萬富翁 今年初夏,普京來到危地馬拉,第一次在公共場合用英語發表演講,為俄羅斯申辦2014年冬奧會努力。俄羅斯贏得了申辦權,國家將投資120億美元在南部城市索契建立新的奧林匹克村。普京的批評者們猜想,大量的油水將流入克里姆林宮惠眷的合同商腰包。 卡斯帕羅夫和許多反對派人物都相信,普京可能成為國際奧委會主席,這樣可以填充2012年重獲總統寶座前4年的時光。卡斯帕羅夫相信,普京在任內已變成億萬富翁,或許是這個國家最為富有的人,在國外銀行有巨額存款。卡斯帕羅夫爭辯說,普京的聲望屬於獨裁者那種虛假的聲望。“支持普京是對變革的一種消極抵抗”,他說,“在所有媒體處於國家控制下時,你不能談什麼民意調查和聲望。我並非想向任何人傳播反動思想,而事實是,有這樣一種宣傳工具,且在全能的安全力量支持下,70%的支持率應該是最小值。” 20世紀80年代末和90年代初,莫斯科一派繁華喧囂,知識分子在各種公共場合到處演講,要求戈爾巴喬夫更快地推進改革。卡斯帕羅夫就是在這些政治集會中接受了自己的政治教育,當時他正處於國際象棋冠軍的巔峰時期。卡斯帕羅夫經常坐在觀眾當中,他們討論歷史、經濟學、民主化、人權,以及高加索、巴爾幹國家和中亞的人權。 卡斯帕羅夫認為,距離那個時代,他年齡增長了15歲,經驗更加豐富。他說自己最致命的錯誤是在1996年總統選舉中支持葉利欽再次當選。他說,早知如此,不如冒險讓葉利欽的對手久加諾夫當權。 作為國際象棋前冠軍,卡斯帕羅夫不是一個傳統的政客,他的政治主張就是這樣單純,幾乎可以說是天真。公眾認為他是一個理想主義者,即便與卡斯帕羅夫觀點不同的反普京知識分子也認識到,他本可以很輕鬆地在莫斯科過上舒適的生活,或者加入富裕移民的潮流前往英國倫敦或美國紐約。“我完全不理解加里,但他有着巨大的精力和智慧”,一家人權組織的領導人阿列謝娃說,“俄羅斯在歷史上就有理想主義者的傳統,我想說,加里就是那種傳統的延續。” 性格極端自我中心的鬥士 卡斯帕羅夫的風度在挫折面前幾乎不存在。在一場運動失敗後,他很可能輕鄙要求籤名者,粗暴地對待侍僕,表現出極端的自我中心;有時候會羞辱幫助他訓練的特級大師,猛烈抨擊他們提供的可疑的建議,一步步地給他們展示他們的建議是多麼的弱智。像任何自幼兒園時代就成為仰慕焦點的人一樣,卡斯帕羅夫屬於自我中心型的人物;人們迎奉他;朋友、家人和妻兒都知道他的需要是第一位的。然而,在大多數情況下,像他的才智一樣,他是大度的。儘管他的專注給了一個64方格的深奧遊戲,但他對體育、文學等每件事情都感興趣,卡斯帕羅夫最喜歡的小說是蘇聯時代著名的寓言作品、布爾加科夫的《大師與瑪格麗特》。 卡斯帕羅夫1963年出生於巴庫,父親是猶太裔,母親是美國裔。6歲時,他看到報紙上刊登的殘局並解開了它,儘管他當時還不知道國際象棋的規則。“因為加里知道如何結束棋局,所以我們應該教他如何開始”,他的父親說。第二年,父親因癌症去世,加里開始心不在焉地下棋。那個時代,國際象棋風靡蘇聯,當局精心支持一個完善的象棋協會網絡。加里在前國際冠軍波維尼克的指導下訓練。12歲時,他已引起全國的注意。第二年,他第一次到國外參加錦標賽,18歲時成為了蘇聯冠軍,包圍在掌聲和鮮花之中,同時忍受着無盡的壓力下棋。“我成為歷史上最年輕的冠軍,讓我付出了失去童年的代價。如果你從很小時就成天戰鬥,你的靈魂也會受到傳染。我失去了童年,我從來沒有真正的童年。今天,我努力防止自己變得殘酷,因為我太早地成為了一名士兵。” 一開始,卡斯帕羅夫的目光盯在唯一的對手卡爾波夫身上。在10餘年時間裡,他們的對陣都是國際象棋的佳話。1984年9月,卡斯帕羅夫挑戰卡爾波夫,衝擊他第一個世界冠軍頭銜。他的棋風迅猛大膽、富有想象力,有時候達到魯莽的程度。卡爾波夫描繪的是學院派的平靜生活,而卡斯帕羅夫則是一位抽象的表現派作家。他曾說自己是用嗅覺和感覺在下棋。 在比賽初期階段,卡爾波夫壓倒卡斯帕羅夫,以4:0領先。他只需要再贏2局,就能衛冕冠軍頭銜。觀眾漸次離去。然而,卡斯帕羅夫創造了奇蹟:在錦標賽的過程中,他上升到一個新的水平。在此次比賽轉折點的第15局,卡爾波夫拱卒,但經過漫長的93 手交鋒只能平局收場,接下來的11局都是平局。到第27局,卡爾波夫再次勝出,但卡斯帕羅夫再次後發制人,又經過12次殘忍而令人疲憊不堪的平局,他突然贏了47局和48局。此時已是1985年2月,總比分是5:3,卡爾波夫領先,但優勢的天平已經倒轉。最終,錦標賽組委會宣布取消比賽,聲稱雙方都已筋疲力盡。卡斯帕羅夫認定,蘇聯政府支持的國際象棋管理當局是為了挽救卡爾波夫的面子,他異常惱怒,但也徹底了解了對手。第二年,再次於莫斯科,卡斯帕羅夫贏得了冠軍。 從1984年到1990年,這兩個頂尖高手下了5次冠軍賽,卡斯帕羅夫占了上風,取得了21 勝、19負和104平的戰績。儘管兩人公開相互損毀,戰鬥慘烈且棋風迥然不同,但他們相互成全了對方。卡斯帕羅夫在這些戰鬥中飽受折磨。失敗時,他好幾天都陷在記憶喪失狀態中,然後以更瘋狂的激情和更大膽的風格進攻,使自己感覺還活着。正如他的傳記作者說:“與加里下棋永遠不是一種遊戲,而是生與死的對決。他每一次下棋,都是對國際象棋藝術的重新詮釋。” 卡斯帕羅夫儘管在2000年輸給了克拉姆尼克,失去冠軍頭銜,但他在接下來的5年裡仍然是一個高勝率的棋手,繼續保持着他作為冠軍的心智和魅力。然而,隨着年齡漸至不惑,他對這項運動失去了耐心。儘管他有着世界最高的勝率,儘管他與電腦的對抗賽得到廣泛宣傳,但他已不願與克拉姆尼克再次決戰。2005年初,他決定最後一次參加錦標賽,但在循環賽首輪輸給了托帕洛夫。“我決定不再繼續這項運動”,他說,“但很奇怪,我雖已轉變了路線,但仍然沒有失去我的戰鬥精神。” 隨着夏季結束,卡斯帕羅夫明白,“另外的俄羅斯”只能提名一位候選人,一個象徵性的候選人。起先,卡斯帕羅夫不願意做這樣的候選人,但8、9月間“另外的俄羅斯”連續贏得許多地區首腦席位後,他開始改變主意。“看起來我別無選擇”,他說,“問題在於,我們缺乏資源,我們沒有時間去創造強大的動力去推翻這個政權,但我們想展露這個政權正在違反我們基本的憲法權利,我們要用競選活動宣揚我們的思想主張,告訴公眾我們在戰鬥。我們所要說的是,我們現在不會贏,但當這個政權倒台時,人們會明白我們在戰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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