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間正道-市場經濟全球化史話》內容提要•作者：鄧海桐 美國房地產次級貸款危機引起的金融系統全面重組是市場經濟從興盛走向衰亡的先兆。可是，目前還沒有另外一種經濟模式能夠在全球範圍內取代市場經濟。趁着市場經濟依然凱歌高奏的時候，我們來回顧一下它發跡走過的400多年的歷史。 全球化開始於異想天開的哥倫布；由於他錯誤地認為從西班牙向西航行2400浬能到達東方的印度，從而把全球帶到了人們的面前，也為16世紀荷蘭人的海上貿易和開創市場經濟模式帶來了便利。 如果用一個字來解釋什麼是市場經濟，有人會說是“錢”；如果用兩個字來解釋什麼是市場經濟，有人會說是“商品”。其實，商品和金錢，這兩個市場經濟的最重要的媒介，在古代中國，古希臘，古羅馬和古埃及就已經有了。金錢一開始就有了流通，儲存和交換的作用，後來又作為了世界貨幣。荷蘭人以及後來的英國人只是給商品和金錢注入了市場經濟的價值。 舉一個例，在今天美國的市場經濟社會中，商品的價值用什麼去衡量？用金錢衡量。例如，一個房子值多少錢？值50萬美金，或是值300萬人民幣。50萬美金的價值用什麼去衡量？50萬美金就是值50萬美金了，這還用怎麼去衡量啊？不對。50萬美金也是商品，它的價值用利息去衡量，50萬美金值多少利息？5.25%還是2%。2%利息的價值用什麼衡量？利息就是利息了，不用衡量了吧！不對。至少在美國，利息的價值用美聯儲 – 美國聯邦儲備局 – 的政策去衡量。那麼，美聯儲的價值用什麼去衡量？也就是問：美聯儲的利息政策是怎麼定的？美聯儲的價值用美國國會和美國政府去衡量。美國國會和美國政府的價值用什麼去衡量？用美國人民的價值觀和對政府的信心去衡量。“美國人民的信心”？打破沙鍋問最後一句：“美國人民的信心”的價值用什麼衡量？是用美國軍事力量對世界資源（包括自然資源和人力資源）的控制和對世界貿易通道的控制嗎？對，還是不對？ 那麼什麼是市場經濟呢？簡單地說，市場經濟就是供求關係加上利潤。只要人們有需求，不管是什麼樣的需求，就會有人提供產品和服務去滿足這些需求。你想上月亮嗎？請下訂單，請付定金吧。沒有什麼東西是辦不到的，最怕的是沒有人想要；需求萎縮，就造成了經濟衰退和經濟危機。而一切需求都有價值，都有價錢。市場經濟就是為了追求利潤。市場經濟的核心機制就是公平競爭。 本書通過一個個的故事，把市場經濟的產生，成長，壯大到把全世界發展成為一個單一的市場的過程展現在讀者面前。為了兼容不同意識形態的讀者，書中會出現自相矛盾的觀點。 引子 美國房地產次級貸款危機 從2007年4月開始，美國經歷了60年來最深重的經濟危機（索羅斯語）。危機的導火索是房地產次級房屋貸款。2001年以來，美國聯儲局大幅度降低利息；美國的銀行、貸款公司大量貸款給不夠借貸標準的人去買房子，造成房價猛漲。稍後，利息回升，房子跌價，又造成銀行和貸款公司大量的爛帳。許多銀行和貸款公司破產或面臨破產。美國次級貸款危機的深一層原因是市場經濟兩大成果之一的信貸和信貸危機。（另一成果是股份制公司）。400多年以來，市場經濟憑藉信貸和股份制公司這兩把利劍，揮殺自如，所向披靡。然而，市場經濟下的人們，借貸過度，許多人背上了沉重的債務包袱。2008年6月6日，美國聯儲局的報告指出，美國的消費者借貸達到了2.56萬億美元。隨着石油價格的急升（2008年8月曾高達147美元一桶），美國失業率升高（5.5%），市場經濟正面臨經濟滯脹的嚴峻考驗，一方面通貨膨脹，另一方面經濟衰退。危機當前，美國用什麼辦法緩解？種種跡象表明，通過市場經濟全球化把其他國家也拉進危機之中是緩解一國經濟危機的最好辦法。日益加深的能源和糧食危機給美國提供了機會，把危機向世界各國分攤。 第一章：全球 全球從猜想到現實歸功於1492年哥倫布發現新大陸和他以後世界範圍的地理大發現。哥倫布發現新大陸的衝動源自於他對財富和利潤的追求，他成功的手段之一是他與西班牙王室簽訂的一份契約。市場經濟之所以成為今天全世界主流經濟模式，就是因為它在供求關係下對利潤的追求和供求雙方通過一份合同契約保證了雙方都有得益。 第二章：市場經濟 16世紀，荷蘭共和國以共和政體和海上貿易開創了市場經濟。海上貿易的盛行總結出重商主義的理論。重商主義開現代經濟理論的先河。重商主義強調貿易立國，追求貿易順差和黃金白銀等貴金屬的掠奪和積累，為後來的國際貨幣金本位制打下了基礎。荷蘭人還開創了市場經濟下的銀行，股份公司，股票市場，期貨市場；也迎來了歷史上第一次金融危機。荷蘭人在期貨市場上大炒特炒鬱金香花種。後來期貨破滅，鬱金香花種從2000荷蘭盾跌到不值1荷蘭盾。許多賣掉房子和農場來買鬱金香花種炒作的人都破了產。期貨破滅以後的100年，鬱金香花種再沒有超過1荷蘭盾一個。 第三章：自然法•國際法 荷蘭人格勞秀斯被稱為自然法和國際法之父。自然法是市場經濟最根本的理論基礎。人生自然，人性自然，想做就去做。人自然而然地生存競爭，自然而然地追求利潤。市場經濟所體現的自然法就是無論你出生貴族、富豪家庭，還是一介平民，你都可以通過追求利潤而一朝暴發；而你一朝暴發卻改變不了自然法則賦予你的命運。自然法催生了市場經濟；而金錢和利潤卻無法制約自然法。國際法規範了市場經濟全球化。今天雨後春筍般的國際經濟組織、國際經濟公約都來自于格勞秀斯所創立的國際法。尤其是格勞秀斯提出的“公海自由”理論，為海上貿易，為國際間的商業往來提供了廣闊的空間。 第四章：財產•社會契約•公民意識 17、18世紀的啟蒙運動為市場經濟提出了一系列奠基性的理論。以洛克為代表的對財產和財產私有的論述，提升了私有財產的個人價值和社會價值，使財產能理直氣壯地、輕而易舉地、隨意地變成商品投放市場。以盧梭為代表的對社會契約的論述，使平民能自由根據自己的意願簽訂經濟合同，這就是經濟法律上的“以當事人意願為依據”的原則的來源。社會契約提倡公民自由結社，組成共和政府。代議政制的政治架構保證了市場經濟的發展。而公民意識則代表市場經濟的核心價值和心理素質。每個人都意識到自己的社會存在，意識到自己所應份的社會責任，而不隨大流。每個人都意識到自己勞動的價值，把自己的勞動投放到市場，消費自己想要的東西。 第五章：人口•殖民•謀生與擴張 談經濟一定談到人口問題。殖民擴張不單單是為了謀生或做生意，更重要的是在一個陌生的大陸上，如何建立起人與人之間的謀生關係，如何建立起行之有效、繼往開來的社會。17、18世紀英國人殖民北美，在找到煙草作為開國商品之前，他們曾有過人吃人的年月。每個人都在爭取個人的最大生存空間，同時追求組成社會，並得到社會的保護和承認。能否實現人們的這一基本需求，正是導致一種經濟模式能否確立的根本原因。人類歷史上曾有過多次的一個弱小民族通過殖民擴張統治一個大國的例子；然而，在市場經濟下，可以預見，人多勢眾的民族定能主導世界經濟。 第六章：生存競爭•剩餘價值•世界革命 19世紀達爾文“物競天擇，適者生存”的理論使人們的經濟生活有了充分的理由。競爭作為最有效的機制給市場經濟注入了新的活力。遺產稅法、反壟斷法和產品責任法的出現從反對剝削階級寄生蟲和維護消費者權益的角度鼓勵了市場競爭。馬克思發現利潤來自於剝削他人勞動的剩餘價值，從而激發了全世界被壓迫被剝削的人們放棄市場經濟而追求計劃經濟的一系列革命運動。蘇聯、東歐和中國等公有制體制的出現，使社會主義計劃經濟與西方的市場經濟分庭抗禮；同時西歐的社會主義政黨通過議會陸續取得了政權，這使市場經濟幾乎走到了末路。 第七章：科學技術商業化 自從18、19世紀工業革命以來，人類有很多的科學技術的發明創造。但是只有變成商品的那部分科學技術才為社會創造了財富，其餘很快便被淘汰掉了。成功的有：蒸汽機、電話、激光等。蒸汽機的成功是把先進科學技術投放到市場的成功。市場效益把火車蒸汽機車迅速向全世界推廣。電話發明人貝爾僅僅是比其他發明人提前了幾個小時申請了專利。專利鼓勵了發明創造，保護了個人發明創造的成果，為科學技術商品化開闢了道路。激光的專利卻經歷了30年的爭紛才最後確定歸屬。 第八章：國際經濟組織 在主流經濟模式發生革命的同時，許多國際組織和國際經濟組織相繼誕生；他們有：世界銀行、國際貨幣基金會、世界貿易組織和歐洲共同體。這些國際經濟組織捍衛和發展了市場經濟，促進在市場經濟下國家之間的合作。它們聯手應付各種經濟危機，為成員國提供資金，消除貿易壁壘等障礙，推動市場經濟全球化，逐漸把全球發展成一個單一的市場。如今，世界上任何一個國際經濟組織都是以市場經濟為基礎尋求成員國之間的互利互惠，東歐經互會式的社會主義經濟大家庭已經不復存在。然而，隨着市場經濟全球化的發展，世界銀行和國際貨幣基金會已經淪為“花瓶”式的慈善組織。世界貿易組織作為市場經濟衛道士則試圖把世界各國一網打盡在它的遊戲規則里。歐洲共同體即現在的歐盟成為把全世界發展成為單一市場的樣板。它消除關稅，統一貨幣，做到了在成員國之間商品、資金、勞務人員的自由流通。 第九章：金錢萬能 在主流經濟模式發生革命的同時，市場經濟也發生了變革。在1930年代的經濟危機中，人們把緩解經濟危機看成是各國政府獨自去做的份內事。至於用什麼辦法去緩解經濟危機，那是八仙過海，各顯神通。凱恩斯主義提出了國家干預自由市場經濟，利用國家財政稅收等政策手段擊破需求不足的瓶頸。凱恩斯主義一直盛行了近50年。到了20世紀70年代，經濟衰退和通貨膨脹並行，可是市場經濟全球化的趨勢卻日益高漲。一國政府的財政政策不足以解決全球性的經濟問題。順潮流而動，弗爾德曼等人提出了貨幣主義，通過調控利率、銀行準備金和貨幣投放量來調節經濟。這一招，不但能解決一國的經濟問題，還能同時影響市場經濟下其他國家的經濟。縱然如此，金融風暴、經濟危機還是接二連三地發生，先後有：1980年代的日本房地產泡沫，1987年紐約股市崩盤，1990年代的美國大量儲蓄放貸公司倒閉，1997年亞洲金融風暴，2000年的高科技泡沫和2007年的美國次級債危機。 第十章：跨國公司 把全球發展成一個單一的市場的功勞應歸功於那些開創一代先河的跨國公司。1919年斯達爾在中國上海開辦了美國國際集團，首創金融機構跨國經營，並能盈利。1956年克洛克建立了麥當勞公司；50年後，麥當勞快餐店開遍了100多個國家，正向人類主食口味全球化邁進。1955年第一個迪士尼樂園在洛杉磯開張。今天在東京，巴黎和香港都有迪士尼主題公園；而迪士尼動畫片作為商業影視文化的主流在全世界流行。沃爾瑪超級市場可以在全世界開店，而它的供貨商和顧客卻是各國的當地人，它賺的只是供貨商和顧客之間的一個差價，它的成功在於它的經營管理和銷售模式能創造出比當地人更多的利潤。世界通訊公司曾經領導世界通訊潮流，創造了小魚吃大魚的瘋狂企業併兼的先例，從一家鄉鎮企業十年間發展成世界首屈一指通訊公司；而它的創始人本尼•易伯斯原來只是一個中學的籃球教練。 第十一章：信息市場 衛星是信息產業尖端產品。霍華德•休斯從石油巨子，好萊塢導演，新飛機試飛飛行員一路走來，到開發導彈，直升飛機和衛星產業，為開拓衛星商業化市場作出了巨大貢獻；如今，休斯公司的地球軌道同步衛星占了運行中同類衛星的50%。休斯卻長期受精神病折磨，1976年死於精神病。並非所有的高科技產品都有市場，都能賺錢。摩托羅拉公司為了捷足先登壟斷衛星通訊，1998年拋出了銥星計劃，建立了由66顆衛星組成的低地球軌道衛星通訊網。但由於收費過高，顧客門可羅雀，年年虧損，摩托羅拉公司的項目遭到了市場經濟的封殺。在兩大主流經濟模式 - 市場經濟和計劃經濟 - 尖銳對抗的冷戰歲月，美國國防部開發了互聯網用於內部通信。冷戰結束後，互聯網被推出市場，立即身價億倍。進入21世紀，生命科學家們正在把人體基因圖譜推出市場，使生命信息成為市場經濟的最前沿陣地。在這個前沿陣地上，演繹了計劃經濟和市場經濟兩條路線的鬥爭。同樣，爭奪國際空間站和爭奪月球的競爭方興未艾，沒有市場價值的競爭可能會草草收場。 第十二章：單一市場下的主流經濟模式 1980年代和1990年代，中國、印度、巴西等國加入市場經濟，標誌着全球單一市場的形成。尤其是蘇聯的解體，給市場經濟全球化打下了最後一塊基石。然而，作為市場經濟最後堡壘的美國卻過早揮霍完了市場經濟全球化的勝利果實，首先在信貸這一軟肋自己插了自己一刀，現在正等着歐洲國家，和中國等國來分肉了。面對這一盤死棋，美國的出路在於把棋盤搞亂。畢竟美國還有石油、糧食等幾張好牌在手。 結語 回顧市場經濟發展的400多年歷史，市場經濟並非人們的唯一選擇；與其並行的曾經有過自給自足的小農經濟，有過公有制的計劃經濟。在市場經濟危機起伏，四面楚歌的今天，人們期待着新的主流經濟模式的出現，以證明自由市場經濟並非通往繁榮的最佳途徑。供求關係、利潤等市場價值過去不是，今天不是，將來也不會是人們唯一的價值觀。人們不會為了利潤而損害自己賴於生存的環境和自然資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