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臧昭伯臧孫賜回到魯國後,並不回家。連續幾天把家人叫到曲阜城外的住處, 一個個地盤問。 但始終沒有問出內子與胞弟叔孫有何不妥之處。漸漸地發現臧會好像也不曾說過有什麼,只不過是故意支支唔唔而已。想到此後臧昭伯怒火萬丈。匆匆回到家裡,差人把臧會找來。
那日,臧會坐牛車回家,遠遠望見門口有兩個人來回走動。那車夫眼尖說道,“這不是臧府的家丁嗎?” 臧會這幾天已聽到臧昭伯在盤問其夫人與叔孫的事,自己心中有鬼,早已忐忑不安,知道臧伯遲早會明白真相。一旦臧昭伯知道自己故意製造出這一惡作劇,必然翻臉。說不定就要殺了自己。雖說可以辯解自己從來沒有說過什麼,但此時臧臧昭伯已怒火萬丈,豈容臧會花言巧語混蒙過關?因此,一聽車夫說臧府家丁在自己家門口,知道東窗事發。馬上叫車夫掉過車頭就走。那車夫倒也機靈,聽罷就急急忙忙地把牛車掉過頭來,一揮鞭就走。 臧會還催着說:“快,快!” 這邊門口的一個臧家家丁徐季向另一個家丁說:“咦, 那不是臧會嗎?” 另一個家丁答道“不錯,就是臧會。” 於是兩人大叫臧會停車。臧會的車夫聽到叫喊聲,連連打幾下響鞭。青牛便歡跑起來。那兩個家丁見臧會不停,忙進了門把正在詢問臧會夫人的臧戊叫了出來。臧戊聽說臧會在外,忙跑了出來。邊跑邊說:“為何不截住他?” 等到臧戊跑到門外,臧會早已逃之夭夭。那還有什麼臧會的蹤影? 臧戊無奈只能蹬足大叫。
臧戊與家人垂頭喪氣地回到臧府。稟報說臧會見到他們就逃了。臧昭伯此時才真正恍然大悟。如今臧府上上下下的人早已在傳臧伯夫人與臧伯胞弟的艷事,中間細節也都慢慢地被家人編了出來。而且都是他臧伯自己問出來的。他問得越仔細,傳聞則越逼真。更令臧孫賜憤怒的是臧會未曾說過一句關於臧伯夫人的話,全是他臧伯自己說的。 想到此地臧昭伯更是暴跳如雷,對臧會恨之入骨。馬上要臧戊召集家丁無論如何一定把臧會縛來問罪。一連幾日,在曲阜城中,凡臧會常去的地方,臧會的狐朋狗友處,臧家家丁都日以繼夜地查訪。但毫無結果。臧昭伯當然不甘心,便派出家丁到曲阜城外四處查訪,誓言要捉拿臧會,活見人死見屍。如此數月,臧家的幾個家丁都成了探子捕快。可臧會卻如泥牛入海,杳無音訊。這可苦了臧家的一群家丁。臧戊更是首當其衝。
臧戊一連幾日在外尋訪臧會。東奔西忙,疲於奔命,卻是一無所獲。還常常上頓不接下頓。這一日臧戊趕着牛車回曲阜。 在郊外車道上見到路邊一家炊餅鋪,不覺飢不可耐,於是就要了幾個炊餅狼吞虎咽地吃了起來。吃了一會炊餅,從腰間拿出一隻紫葫蘆,狠狠地喝了一口水。打了一個呵欠,頓時感到十分疲乏。 於是躺在牛車上打起盹來。不及一枕黃粱,就被推醒。睜眼一看,原來是家丁徐季。臧戊一驚, 忙跳起來道:“捉了臧會?” 那徐季說:“不曾,不曾。 不過見到臧會了。” 臧戊說:“見到了為何不縛了?在那裡?” 那徐季急急地說:“臧會明日到曲阜季府,還須立即回府細細商量擒拿臧會之計。” 臧戊不覺精神一振,邊急急忙忙地解了牛韁,邊問:“當真臧會明日到曲阜?” 徐季信誓旦旦地說:“ 必來無疑。” 於是兩人,一個趕起牛車,一個仍騎上一匹黑毛驢匆匆地往曲阜走來。一路上,臧戊問起臧會藏匿何處,徐季又如何找到臧會。於是徐季慢慢講出原由。原來前幾日在郈地,這徐季與臧家一家丁在市上見到臧會與郈魴在一起。當時那家丁拔出一把短銅劍就要上去捉臧會。那徐季一把抓住那家丁,又捂住其嘴以防那家丁喊叫。原來徐季見到臧會佩了一把銅劍又與郈魴及一隨從在一起。徐季知道臧會從小喜歡弄刀舞劍,一動上武,以二敵三說不定還要吃虧。 即使沒有吃虧,恐也拿不住臧會。 如此豈不打草驚蛇?又讓臧會逃之夭夭。這一個多月在此一帶漂泊就成了竹籃打水一場空了。於是不敢造次。就讓那家丁等着。自己偷偷地跟了過去。 不一時,見到臧會一行進了郈魴大院。於是徐季設計搭上了郈魴家人。慢慢地打聽出臧會的蹤跡。 原來臧會自逃出曲阜後一直在郈魴家。如今竟成了郈魴的賈正。 雖無日日蒸鵝黿羹,臘肉米酒倒是餐餐不斷。 日子過得還舒適。比起臧家的幾個家丁來那是不可同日而語了。聽到此時,臧戊不禁怒火攻心。想這幾個月為了尋訪臧會眾人吃了多少苦頭。這臧會倒是好,居然在郈地享清福。而徐季則仍舊繪聲繪色,添油加醋,津津樂道地講故事。說他如何連日拉攏郈魴的家人,如何花了許多酒幣。而臧會又如何十分謹慎,他徐季一直沒有找到機會捉拿臧會。臧戊打斷徐季的話頭:“既如此,臧會還敢來曲阜?” 徐季說:“想那臧會豈敢來曲阜。只是郈魴非要臧會來。說是臧會常入季家,好辦事。 又說什麼大隱小隱的,好像意思是臧家不防臧會來曲阜。要臧會不必多慮。” 臧戊狠狠地說:“這一次非得好好策劃,決不能讓臧會再有機會逃走。”
二人回到臧府,臧戊並不稟報臧昭伯關於臧會的蹤跡。自己糾集一夥家丁策劃捉拿臧會一事。 幾個家丁說眾人可躲在各城門內, 但臧會走進曲阜城內就強行拿下。 那臧戊說 臧會這次有備來魯京必然小心翼翼,難料從何處進城。若各門把守勢必人手不足。如臧會喬裝打扮,在城門恐魚珠混雜被他混了進來也未可知。再說到各門的家丁人手不足,一時也未必能拿下臧會。豈不功虧一簣? 那徐季說不如在季府門口埋伏。 臧戊則擔心在季府門口捉拿臧會被季平子知道後恐有不便。這時家丁顏彘忙說:“此事好辦, 季孫意如外出鬥雞去了。” 那顏彘說是有一酒友章丁在季家當門衛。聽說季平子帶了一大群家人去諸邑鬥雞, 一時回不來。 臧會與徐季等聽了大喜。 於是如此這般地策劃了明日的埋伏,又使顏彘去季府約其酒友章丁商議明日之事。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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