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四」坦克上街的技術合理性分析
馬悲鳴
【按】 2006年回國見一牽扯六四的老朋友,囑我不要再跟民運過不去了。我也當面答應,故兩年多來,我基本沒再寫與六四有關的文章。如今六四二十周年將屆,我本無意重操舊業,不料剛從網上看到王超華的挑戰(附錄於後)。現在「自由中國」和「獨立評論」這些民運嚴控的論壇都已經永久封了我的網名,使我無法自辯,而我又實在懶得提筆;不得已,只好在六四二十周年到來之際,把舊文次第重貼以享後來者並回應王超華的挑戰。
馬悲鳴 再拜
20090312
八九六四期間,中國政府想盡辦法不能化解學生對廣場的非法占領之後,不得已強行執法,部隊推進,直達被割據的廣場。在這過程中,使用了不少坦克,並因此有人被攆軋致死。於是封從德等人便四處張貼坦克軋人照片,以顯示中國政府的殘暴。其實完全不是那麼回事。
坦克上街的技術作用是防挨暴民揍的。六四武裝推進過程中,大約有十名左右國家軍人死於暴民棍棒和匕首的殘殺。但被殺者全部都是沒有裝甲防護的步兵。有裝甲防護的坦克兵一人沒死。由此可見坦克在平暴時的防護意義。
除了裝甲防護之外,一般市區交通攔阻墩奈何不了坦克。暴民攔截軍車的一個辦法就是把水泥製作的交通攔阻墩、攔阻樁和鐵欄杆挪過來擋在戒嚴部隊推進的路上,以為障礙。而這些平日用來隔離交通的樁、墩、欄都是根據一般民用車輛的衝擊力度設計製造的,強度都很有限,攔阻不住坦克。故六四期間使用坦克,能輕易推開這些路障。旁邊手執棍棒和燃燒瓶等兇器的暴民暴打坦克外殼,也奈何不了裡面的乘員。所以,坦克上街平暴,具有絕對的技術合理性。
由於坦克是設計來在戰場上平推的,故前裝甲防護最厚最嚴。二戰時期,由於坦克性能的不斷提高,雙方步兵都已經失去對抗能力,便有狙擊手瞄準了僅留給駕駛員的觀測孔打冷槍。只要能一槍斃命駕駛員,坦克當即癱瘓。
於是坦克改變設計,給駕駛員裝上潛望鏡。這樣狙擊手只能擊碎潛望鏡,而無法擊中駕駛員。
即使這樣,潛望鏡也要做得儘量小,儘量隱蔽。因為一旦潛望鏡被擊碎,即使駕駛員沒死,也無法觀察到坦克前進方向的路面了。而潛望鏡隱蔽性的提高,其代價就是視角減小,導致駕駛員視野狹窄。
狹窄到什麼程度呢?
現在海外廣為流傳的所謂“王維林”擋坦克的照片,在卡瑪的電影《天安門》裡收有從該被擋坦克內部拍攝到的動態電視鏡頭。“王維林”站的那個位置,僅上半身,就把駕駛員的潛望鏡填滿了。
所謂六部口坦克軋人的事大約就是這樣發生的。停在那裡待命的坦克忽然接到開走的命令,駕駛員沒從潛望鏡里看到前方有人便起動出發,不留神把在潛望鏡兩側死角里玩弄坦克的人給軋了。
凡文革接受過民兵打坦克訓練,或看過訓練小冊子的都知道其戰術,正是利用了坦克潛望鏡視角的狹窄,讓民兵從潛望鏡死角的側面接近坦克,塞一個木樁卡住履帶,或者乾脆用泥巴糊住潛望鏡。
坦克厚重的裝甲隔音,再加上發動機的噪音太大,而且坦克乘員全都戴耳機頭盔,所以根本沒聽見被軋人員的叫嚷,一溜煙開走了。這就是被封從德形容為“揚長而去”的坦克軋人事故。
從電視拍攝到的所謂“王維林擋坦克”事件證明,坦克沒有軋他。也就是說,既沒有上級戒嚴指揮部允許坦克軋人的命令,駕駛員也沒有軋人的意圖。六部口軋人純屬意外。至於責任誰屬,則要問那些被軋者為什麼不服從大喇叭無休止廣播的要求待在家中的命令而仍在街上遊走,以玩弄坦克為能事?
六部口坦克軋人被用來證明高自聯所期許的悲劇效果而廣為宣傳。而其實略懂坦克基本原理,包括潛望鏡視角和乘員頭盔的隔絕噪音功能,就不會認為是坦克手故意軋人。只要注意到當時大喇叭不斷廣播的要求市民待在家中的戒嚴司令部命令,就不難理解什麼叫“後果自負”。
【王超華挑戰書】~~~~~~~~~~~~~~~~~~~~~~~~~~~
關於幾篇涉及馬悲鳴論點的舊文的說明
今天上傳的〈我的“學生有錯,政府有罪”的立場〉一文,是2001年應當時的《新聞自由導報》之邀而寫作,目的是釐清當時頗為流行的若乾說法。具體的前因後果,在文章開頭已有交待,這裡不再重複。
這篇文章,和前些時候上傳到這個博客里的〈野營的合法與非法〉、〈抗拒無形的黑名單〉,都包含了反駁馬悲鳴或與之商榷的內容。前後十年時間裡,我對他提出的命題進行了多次公開而嚴肅的分析辯駁,但他從來沒有正面答覆過。
去年在自由中國論壇,他不斷將十幾年前的舊文反覆張貼,對我公開叫高7d,卻絕口不提我已經在這幾篇文章中討論過的他的若干關鍵性謬誤。更重要的是,在網絡上到處反覆重貼以往的陳詞濫調時,他也不斷重複宣稱要就王丹柴玲等學生占據天安門廣場進行審判;要丁子霖教授向這些學生討還兒子的血債,卻又同時要追究丁子霖教授的什麼責任;而且到處聲張他的“中共萬惡,六四獨善”的荒謬邏輯。
馬悲鳴那種慣於以偏概全,將八九民運中某些個別現象孤立出來並推向極端,藉以大肆攻擊個別人的論辯方法,絕不是真正尊重史實的進路,完全談不上致力於探討了解歷史,更談不上為社會與人民的長遠利益追求公平和正義。討論八九民運和六四鎮壓這樣紛繁複雜的歷史事件,絕不能使用美國律師法庭辯護的那一套,只在挑對方的毛病(包括語病)上賣弄聰明。即使說要堅持對事不對人,對觀點立場不對人,我們也必須承認,馬悲鳴談論八九民運和六四鎮壓的方式,只會混淆是非,把水攪渾。
這些舊文章收集在這裡,至少有立此存照之用。
2008 --12 --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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