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ttp://www. 時光已經過去了30多年。回憶起當年大包幹的曰子,嚴俊昌總是充滿了激情。那是個苦難和光榮的歲月。他和村民們一起扛過了艱難,硬是在沒有路的地方走出了一條路,創造了小崗村的歷史,也創造了中國農民的奇蹟。他堅定地認為,當年,餓着肚子的他是清醒的,他知道自己應該解決什麼問題,怎麼解決問題。 然而,與當年的清醒相比,小崗村解決了生存和溫飽問題之後,嚴俊昌更多地感到了困惑。
土地承包幾年後,村民手裡漸漸有了點錢。但是好日子沒過多久,五花八門的攤派收費就開始了:種煙葉種棉花要交錢,種果樹要交錢,養頭豬要交錢。哪個村民交不上錢,就到他家扒糧食。
作為村幹部,嚴俊昌那幾年一年的津貼有1000多塊,也是從農民的各種稅費中得來的。
他覺得太對不起大家。
嚴俊昌找來一位教師,給萬里寫了一封信,把小崗村的情況、他的煩惱和困惑一一寫清楚,托人帶到了北京。
不知道是不是這封信起了作用,過了一段時間,當時的中央辦公廳主任溫家寶來到了小崗村。
縣裡事先告誡嚴俊昌,要按照統一口徑說話。嚴俊昌不同意,縣裡就不安排他發表意見了。
但是,快散會時,溫家寶點名讓嚴俊昌說話,嚴俊昌就說了當時亂罰款亂攤派的事。
溫家寶當時就表態,農民這麼樸實,怎麼種地種得這麼辛苦呢?嚴俊昌說的如果是事實,就一定要改正。
結果,那一年,小崗村的各種攤派就取消了。第二年,其他的亂收費也都不收了。
上級還出錢,幫小崗村修了圍牆,拓寬了道路,給村委會蓋了20間辦公用房,l998年江澤民總書記來視察前,縣裡還給他們18個帶頭人每家裝上了電話。
面對新的形勢,嚴俊昌認為,小崗村應該把錢花在刀刃上,不能搞形象工程。不能光指望着地里那點穀子、小麥,那是發不了財的。應該考慮調整產業結構,發展工業、副業。他們成立了小崗村農工商總公司,準備把力量往農業之外再使一使。
這時候,縣委下了文件,突然要調嚴俊昌去鎮裡當農委副主任。
這是l995年。從此之後,嚴俊昌再也沒有在小崗村擔任職務。農委副主任是個閒差,他也就是到其他的村蹲蹲點,收點稅費。,當年的淮西好漢,漸漸地迎來了自己的遲暮之年。
暮年的嚴俊昌依然關注着小崗村的一切。撫今憶昔,嚴俊昌更多的是困惑。他認為,大包幹只是當年迫不得已的做法,並不是想搞私有,而是官僚主義刮浮誇風和共產風把大家搞得沒有飯吃,為了解決溫飽問題,所以搞起了“承包”。但想要大發展,還是應該走集體化之路。用他的話說就是:“原來分那一畝三分地,現在只能管溫飽,年輕人都出去打工去了,家裡的地留下的老弱病殘也照料不好,不是荒廢着,就是廉價賣給了那些私人老闆。村民想幹什麼也幹不成,被自己那一畝二分地束縛住了腿腳,邁不開步子啊!”,他還向媒體表示過,現在的小崗村,窮的窮,富的富,“要早知這個情況,就是砍我的腦袋,也不搞‘承包’啊!”
67歲的嚴俊昌目前過着平靜的生活。他每個月有七八百塊錢的退休金。如果他到小崗村的大包幹紀念館當講解員,一天還能有20塊錢的收入。
除了他安詳的家庭生活之外。嚴俊昌時不時地要接受一些媒體的採訪,也在繼續關注着小崗村的事。2006年,他還鼓勵兒子嚴德友帶頭參與土地流轉制度改革,用租來的地種葡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