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伐林:“文革”多少殺人犯,他是懺悔第一人(下) |
送交者: 高伐林 2010年08月13日14:27:17 於 [史地人物] 發送悄悄話 |
寫這樣一本書,對於李乾來講等於自願重新受一場非人的心靈折磨。該書脫稿之際,朋友們在武漢東湖之濱舉行了一次慶祝儀式,開成了一個“文革”反思會。李乾發言認為:幾個在“文革”中鑄下大錯、但已走出“文革”的人對那些受害者懺悔,“懺悔是生命對生命的尊重,是人對人的理解”
◆高伐林 (續上篇)不再是只有控訴沒有懺悔 多年來,談到“文革”暴行,人們聽到的都是控訴,很少聽到懺悔。有人質問:人人都自稱受害者,誰是加害者呢?網友“idol1980”說:經常聽人在評價日本人時說不反省的民族沒有前途,我們自己反省過了嗎?誰為“文革”道歉?誰為“文革”下跪? 普遍的選擇性記憶,使人們不能將對“文革”的反省深入下去。今天,人們卻看到了敢於懺悔在“文革”中犯下殺人罪行的李乾。李乾所闡述的看法,他的懺悔達到的深度,人們可能見仁見智;但他的懺悔精神,卻使他贏得近乎眾口一詞的敬佩。 網友秋麗認為:無論從什麼歷史背景、大環境為李乾當年的行為作解釋都是蒼白的,都不是剝奪人命的理由,“殺人,是不能被饒恕的”,但我“看到了李乾的痛悔,看到了李乾的向善”,“他原本就不該是劊子手”,李乾為這個世界“留下了寶貴的精神財富”。 李江說:李乾書稿“讓我感觸最深的是作者扛起巨大苦難的剛強——他是做錯了事情,他遭到了滅頂之災,他沒有趴下,他在反思,他是一個大寫的人”。 網友向旺明說:“文革死過那麼多無辜者,真正能反思的加害者,僅李乾一人”。另一位讀者說:他受到震撼,李乾“敢於把活生生的自己放在解剖台上,用犀利的文字毫不留情地剖析自己,用至誠的語言懺悔和反省”。 網友家良寫了一篇短文,說李乾當然有罪,但“法律已對他作出了裁決,他用了青春的代價去贖罪”,李乾在災難性打擊中沒有倒下,幾十年來一直鍥而不捨地追尋真理,“這在同時代人當中恐怕找不出第二個來”,“時至今日,又有幾個負有直接責任者站了出來,能把當時的歷史場景復原在公眾面前”,讓人們去評說? 他將這篇短文題為“李乾是條漢子”,一語既出,眾表贊同:“是個硬漢,更是個強者”,“一個讓人敬佩的熱血男兒。一個頂天立地的男子漢!”“在這部悲劇的整個過程中折射出了個人堅毅、執著的人格魅力”。 引人矚目的是,圍繞李乾書稿,形成了一個反省的群體,其中有李乾的高中同學何儒非,還有一位原武漢三中的學生造反組織骨幹,後來被當成“三種人”坐過幾年牢的謝保安。謝保安在網上幾次長篇發言,認為:作為文革參與者,作為當時舞台上的活躍分子,很有必要對自己、對那段歷史作出深刻反思,而不是僅僅把自己作為那個時代的被動受害者,因為被裹挾,被誤導,而一味地去為自己解脫。他認為,李乾為研究“文革”教訓提供了最直接的案例,這是“該書的價值所在”。 謝保安披露,殺人事件發生前的社會大環境中的一些流行提法,如“武裝左派”和“建立第二武裝”,直接導致搶槍和武鬥事件,導致對無辜生命的漠視和屠殺;對“群眾專政”的慫恿更助長了群眾組織中無視法制、無視生命的暴力傾向。 這些口號並非如後來在清算造反派時所說是“無政府主義產物”,恰恰相反,這些設想正是出自“偉大領袖”—— 1967年7月18日,毛澤東在東湖對周恩來、王力、謝富治、武漢軍區司令員陳再道、政委鍾漢華等人就說過:“為什麼不能把工人學生武裝起來?我看要把他們武裝起來。”毛還誇獎了在水電學院修建的武裝工事,一再要去參觀。正是在這種社會氛圍下,當時的造反派都頭腦發熱,加上地方要員投毛所好,主動向造反派獻媚。據稱當時15軍主動向鋼二司提出“武裝左派”,幫助安排鋼二司從軍械倉庫“搶槍”。造反派在那種熱昏狀態下做出許多荒謬決斷,李乾殺人正是其中之一。 李乾同意謝保安的觀點,他說我們應該深刻反思,反思不能要求先決條件。“無論我們這些當年的造反派是否得到公正的說法,我們都應該反思自己當年錯誤的行為及思維”。當然,反思歷史問題,不能脫離歷史。 “文革”中武漢死於非命者數以千計,在全國範圍內最保守也是以十萬計。對此負有直接責任和間接責任的為數多少?難道不該呼喚更多的當事人站出來,對受害者深深鞠一躬? 雖然寫完了《迷失與求索》,給逝去的歲月畫上句號,但李乾的人生尋覓之路並未結束。 罪人後面的罪人 李乾所描繪的“文革”場景,帶動了很多人回憶“文革”的親身經歷和耳聞目睹的慘劇,人們生活在“階級鬥爭是你死我活”“革命是暴力”的氛圍之中,這些學說將人心中最醜惡,殘忍的獸性,充分激發出來。有一位網友說,“1968年6月初我們(湖南)邵陽市的資江河裡漂來了大量被虐殺的屍體,其狀之慘,至今都難以用語言來形容”;另一位署名為“xsx_1029”的網友說,他所在的四川萬縣地區“文革”武鬥時死了3千多人,其中殺俘2千多。他介紹:定為“派性殺人”,多在學習班關一陣了事,若定為“武鬥殺人”更輕。如果情節特別惡劣,也是一條命判3年左右。 網友“金水橋畔”沉痛地問:在他們稚嫩的肩上過早地擔起了承受不了的重擔,最後竟被這一神聖的重擔壓垮,走向了黑黝黝的牢獄——“誰之罪?” 網友鄒芳本說:中央決議說“文革”發動和領導者動機是好的,是“犯了嚴重錯誤”;而我們響應他老人家的號召投身“文革”,動機卻是“篡黨奪權”!比他老人家還嚴重,這叫人怎麼想? 另一位網友引用元曲小令說:“興,百姓苦;亡,百姓苦。”“任何人要想坐穩自己的位子”不要禍及無辜的百姓,別把百姓當炮灰。 網友“悠然心會”在題為《“文革”終結者》的文章中說:“那是一段中華民族曠古未有的歷史”,產生浩劫的罪惡和浩劫產生的罪惡用罄竹難書來形容毫不過分。如何讓浩劫真正不再重複?如何讓漠視人類基本訴求的“(中國)特色”永遠消失?他認為,要找到並消除造成浩劫和“特色”的原因。導致“文革”產生的政治體制並沒有變化,誰能夠保證沒有下一次“文革”?只有使這些罪惡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以革命的名義”草菅人命才可以成為歷史。 魯迅說過:一部《紅樓夢》,“經學家看見《易》,道學家看見淫,才子看見纏綿,革命家看見排滿,流言家看見宮闈秘事”,李乾這部書引發的思索,也是多種向度的。網友“夙願”就從中看到“兩條路線、兩種思想生與死的較量”。 “夙願”這樣歸納李乾筆下的“文革”:晚年毛澤東在作為國家體制的設計者和最高領袖的同時,又希望作為受該體制壓制的下層民眾利益的代表,向該體制陰暗面宣戰——但這是一個註定要失敗的悖論:下層民眾應聲而起,是因為毛這一宣戰契合了他們的民主訴求。而這宣戰一定會被毛自己取消。只不過毛“取消”得太快,一兩年光景,這批響應者就被列為“文革”的整肅對象,連他們在“文革”前曾經擁有的東西都被剝奪。但既然已被喚起,不論下場多麼悲慘,他們之中一定會有人把民主、自由作為自己終生追求。不管他們是否還舉著毛澤東的旗幟,他們早已走出毛澤東的“文革”。 “夙願”說:李乾走到這裡似乎差不多到位了,其實還遠沒有:“走出了毛澤東的文革,就是從思想上走出了歷史的怪圈麼?” 負罪感一生都無法卸脫 李乾的反思和懺悔並沒有中止在牢門。他寫書的過程,就是不斷地砥礪自己,修正和升華的過程。而在傳播中也不斷在修改。很多重要的感悟,就是萌生於傳播中的心靈碰撞。何儒非、柳英發這幾個當年的戰友,將李乾通過這本書進行反思也看成自己的使命,該書脫稿之際,他們幾人聯合發起在武漢東湖之濱舉行了一次慶祝儀式。這次聚會,開成了一個“文革”反思會,與會者以認真和誠懇的態度,對事件受害者表示追悼和懺悔。 何儒非的發言《只有真實地面對自己,才可能真正地看清歷史》,很有代表性。他說:“血案發生以後,我們這幾個對血案負有直接罪責的當事人都受到了不同程度的懲罰”,“既有法律上的,也有行政上的,更多的是精神上、靈魂上的。事實上,當這一事件血腥的、殘忍的惡果一目了然地呈現在我們面前時,我們自己一下子就陷入了巨大的震撼與恐懼之中”,自那一刻起,直到今天,“靈魂一刻也沒有真正平靜過”“使我們一生都不得不在無法卸脫的負罪感中度過”。 他說,“12·5事件”不僅因為它的血腥震撼了許多人,也因為它的不可思議困擾了許多人。辦案人員絞盡腦汁想要尋找一個合乎常理的“作案動機”。就是我們自己,多年來也在苦苦思索,寫了無數頁“自我檢查”,挖了無數次“思想根源”,這一答案始終沒有真正找到。最後能歸結的,只有一句話:“受錯誤思潮影響”,“錯誤思潮”是什麼東西,誰也說不清。 由於沒找到答案,使得法院寫了一份罕見的、一字不提作案動機的判決書。因為辦案人員的調查只能一再證明,案犯都是充滿革命理想,革命激情和犧牲精神的年輕人。作案目的和動機只有一個:要保衛毛主席,保衛“文革”!何儒非說,“事實上,當年的辦案人員已經走到了真相的邊緣。如果不是一層難以穿透的政治霧障,他們已經可以清楚地看到:正是那些分裂人民、鼓吹暴力的所謂‘革命理論’‘革命學說’一步步地,把這些年輕人引上了邪惡之路!” 李乾出獄20多年後重返監獄故地。 不僅要跪下懺悔,更要站直思考 寫這樣一本書,對於李乾來講等於重新受了一場非人的心靈折磨。 他在這個儀式上,發言題目是“沒有寬容就沒有自由”。李乾認為:如果說“文革”中我們某些舉動是靈魂第一個痛點,那麼置身其中的人不能留下一點認真的反思,會是第二個痛點,必須從一個更大的歷史視野來反思“文革”,否則也許根本看不清“文革”本身。反思的必然結果之一是懺悔。這懺悔是幾個在“文革”中鑄下大錯,但已走出“文革”的人對那些受害者的懺悔。懺悔是生命對生命的尊重,是人對人的理解。“寫這本書的最終目的是想發出一點聲音,讓我們這個民族能多一點寬容理解,少一點仇恨偏執”。 李乾的反思,不僅針對“文革”,而且追溯到“五四”運動、辛亥革命。他說,寬容本應是人人都有的秉性,不幸的卻是我們民族的思想資源中最缺少的元素。“五四”給我們留下的負面“遺產”之一,就是只要認定自己革命,那麼,異己的思想要麼投降要麼滅亡。“主觀上是想開啟‘科學與民主’的新風,實際上卻是延續了‘愚味與獨裁’舊例”。言論不寬容發展下去,就邏輯地變成1925年國共聯手焚燒討論對俄問題的晨報報社的一把火,邏輯地變成刀、變成槍、變成置異己於死地的“清黨”,把對方視為匪、殺無赦,對自己內部異己同樣砍起頭來不手軟,“再後來就有了勝利者把‘鎮反’中殺頭的數量定為全國人口的0.5~1%”。 李乾認為,這個不講寬容,認定非友即仇的遺產導演了中國的百年歷史,拉大了我們同發達國家的差距,驅導我們在任何領域內都走上“鬥爭哲學”的不歸路,一走就是一百年。文革是這個遺產的又一個大註腳,“12·5”事件是其中一個小標點。 與別的懺悔者或許有所不同,李乾表明了自己的態度:作為“12·5”事件主要責任人,不僅僅要跪下來懺悔,更重要是要站起來思考。他在2005年9月8日致何儒非的信中比較了東方與西方的反省:《罪與罰》是“一朝失足,終身悔過的東方文化的反映;而美國霍桑《紅字》卻讓恥辱標誌有了全新含義,表現的是超越和升華:犯了罪,就接受相應的懲罰,之後,他就是一個重新開始的新人”,“這才是更合乎人性”。 他認為,當時有些事稀里糊塗就過去了,“寫的時候想稀里糊塗也不行了”。其結果,就是書中得出這樣的結論: “自由平等是自身的需求,博愛卻是在為他人著想。缺失了博愛,對自由的追求最終只能演變成一場血腥的殺戮,古今中外,這樣的事例太多了,其中也包括罩著各式各樣光環的‘革命’。‘12·5事件’在某種程度上是不是就是其中的事例之一?當抽絲剝繭,思想上的認識一步步走到這裡時,我那顆一直很自信的靈魂第一次顫慄了。” 革命與犯罪·精英與法西斯 北京學者陳小雅讀到這本書後,骨鯁在喉,不吐不快,給作者寫了一封長信。在柯捷出版社正式出版這本書時,應李乾要求,陳小雅將之作為書的序言,題為《革命與犯罪》。 陳小雅指出:在青年毛澤東時代,許多人是因為犯了“罪”才投身革命,但更多的人,尤其是知識青年,卻是為“革命”才去“犯罪”的。 她一一指出了作者沉痛反思、難能可貴的思想結晶:革命的權利並不等於殺人的權利;掌握自己的命運並不意味著可以決定別人的命運;以“文革”方式解決問題,最終並不能給多數人帶來自由民主的制度保證;毛澤東在利用青年的熱情無知,去進行冒險的“社會實驗”時,並沒有為他們上“保險”;而導師關於為革命目標可以不擇手段、不惜犧牲人的生命的“教導”,則無可迴避地充當了“教唆犯”……等等。 陳小雅以其敏銳,從以身在精英學校為榮,看出李乾具有強烈的“精英意識”,把鄰校一幫曾有等不法行為的青年視為“流氓”。 這一點,“文革”學者徐海亮也感覺到了,他在給作者的信中說:“你和他們(被槍殺者)雙方的悲劇,裡面有何更深的內在衝突?柳英發有強烈出身反差感的問題,是否在兩個學校兩派衝突里有深層的驅動作用?這就是社會學的問題了。” 李乾在給何儒非的信中,看到了不同社會階層的衝突,但他的口氣中帶有自我辯解: 為什麼“12·5”事件會發生在最負盛名的實驗中學?這個問題恐怕困惑了相當一部分人。…… 我回答一個人的提問時說的一句話:“你們來和這夥人比鄰而居看看,等你們有了和我們一樣的遭遇和感受,你們只會比我們更出格。”這裡的“比鄰而居”四個字是關鍵。…… 截然不同的兩個層次的人群,僅一牆之隔,在文革這個沒有了任何束縛的環境,發生劇烈的對撞是不是一種必然?……區別在於如果不是他們先打過來,我們決不會主動去找他們的事,而他們則是把暴力當作目的本身。區別還在於我們草菅他們的過程中及之後靈魂會受到極大的震憾,會有深刻的反思和對自身的超越。他們則幾乎不可能。…… 陳小雅犀利地解剖了“精英意識”:面對階級的不平等和貧富差距的懸殊,以什麼方式,由什麼人主宰,來改變這種社會現實呢?陀思妥耶夫斯基筆下的犯罪主人公認為,應該由“先天下之憂而憂”的“超人”主宰;而殺人,則是“一勞永逸”的改造方式。“世界上有很多偉人都是劊子手……他是因為要推動歷史所以要殺人,但是如果你是一個平民百姓,就說你是一個殺人犯,所以,你要作為偉人的話,你不能在乎殺個人,這是無所謂的。” 革命是暴動,暴力是革命的“接生婆”;為達目的,可以不擇手段;革命不是請客吃飯,不能那樣雅致,那樣文質彬彬,那樣溫良恭儉讓……毛澤東所領導的第一場革命的成功,為下一代豎起榜樣;在他領導的第二場革命中,又故伎重演。現已揭露,不是別人,正是他老人家關於“天下大亂”、“武裝左派”、“群眾專政”的思想,直接倡導和推動了“文革”的血腥武鬥。在武漢事件上,他甚至是第一推手。 陳小雅剖析說,“精英意識”是一把利害相交的雙刃劍。精英的確有比普通人易於走近犯罪的“優勢”,那就是他們自以為身份高於常人,就可以安排別人的命運,高估自己的權力,以至於侵害別人的權利;其次,他們自以為出以公心,或者是為某種理想而活著,因此從品質上優於一般人,並對普通人懷有道德的優越感,這種優越感會將一切世俗的計算、膽怯和自私的猶豫視為落後,從使自己蔑視常識,脫離常軌,以至於泯滅常情;第三,他們認定一切遠大的考慮,均不是老百姓所能領會,卻又是必須以犧牲普通人眼前利益為代價的,所以一般地較容易採取“愚民政策”。 不僅如此。陳小雅更接著分析:李乾對審案人員罵他“法西斯”非常反感。但如果不存成見地看,就個體而言,法西斯分子和同情法西斯的分子,很多可能就是社會中的精英。他們充滿理想主義的狂熱,具有高度的團隊精神,隨時準備自我犧牲……但一旦被組織到一個邪惡事業中去,“流氓”的能量就不可與之同日而語。 陳小雅注意到李乾在陳述犯案過程中,強調了民主討論的程序,她說,但這並不意味著“民主授權”。因為民主授權所給予的權力,一定是有行使範圍和外部界限的。這個界限就是“授權人群範圍之內的事務”(譬如學校內部保衛事務)。 在法治時代與法治社會,這並未使受權者的權力產生相應的無限延伸。 陳小雅引申開來:階級的戰爭也是如此。本來,無論是地主、資本家還是走資派、反動權威,可能都有值得批判或懲處的分子和劣行,但如果變為對於一個階級、階層或利益集團的群體性懲處與剝奪,就混淆了善與惡的界限,合法與非法的界限。最終那顆難咽的果實,需要用不停頓的階級鬥爭來消化,用不鬆懈的專政手段來保衛,以至於把理想中的美好社會變成一座“人間地獄”。 據李乾介紹:兩名死者的家人都已不在世了,事發現場早已另建高樓,想向周圍一步之遙的老居民打聽此事,竟無人知曉。 幸虧有李乾這樣的懺悔者,留下了刻骨銘心的見證。 (2008年2月完稿) 李乾《迷失與求索》,被收入美國柯捷出版社(http://cozygraphics.com/)以個人自述歷史、回憶錄為內容的“銅鐘叢書”在海外出版,由陳小雅作序《革命與犯罪》。 相關文章: 文革多少殺人犯,他是懺悔第一人(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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