權力的集中與資本的集中

馬悲鳴

2010年美國著名左派教授喬姆斯基訪問北京。這位被美國《科學》雜誌評為二十世紀全世界前十位最偉大的學者訪華，被認為是上世紀初英國的羅素和美國的杜威訪華後最重要的西方哲人。

八月十三日晚，喬姆斯基在北大演講。這位“永遠的異見者”仍是不遺餘力地猛烈批評“美帝國主義”及其代表的種種資本主義黑暗。在回答一位聽眾關於對“中國模式”的評論時，喬姆斯基說，如果是說中國發展的模式，那麼按照一位諾貝爾經濟學獎得主的說法，中國一九七九年以後的經濟迅猛發展，和毛（澤東）時代打下的基礎是分不開的。

對“有征服傳統的美國對中國的崛起能夠容忍到什麼程度”的問題，喬姆斯基說，中國沒有海軍到加勒比海，但是美國海軍到了南海。

其實中國海軍可以到加勒比海巡弋，只要不進入美國三海里領海就行。中國沒有海軍到加勒比海不是美國阻止，而是中國自己不去。

喬姆斯基還講到歐洲殖民者用美洲原住民所不具免疫力的病菌滅絕當地人口的歷史。

印地安人口的大規模減少確是感染了舊大陸傳染病的結果。因為新大陸沒有舊大陸菌種，故新大陸人種沒有進化出對舊大陸菌種的免疫力。但這不是白人殖民主義者故意為之，因為那時科學遠沒有現在發達，連白人自己也沒弄清什麼是免疫學。

對於環境的惡化，喬姆斯基指出資本和市場經濟對此擺脫不了干係。市場經濟追求短期效益。他說，你如果不能實現短期效益，那就立馬走人。人家馬上會換用能立即盈利的人。

喬姆斯基這話說得很準，確實點出了資本在市場上的行為性狀。但我們也同樣可以用權力來代替資本，則正是社會主義的弊端。權力者急功近利地追求更大的權力。當了班長想當排長；當了科長想當處長。如果你放緩對權力的追求，那就立馬走人。人家不放鬆對權力的追求者立即就會來代替你的位置。文化大革命一旦開放對權力的限制，任何人都會跳出來不擇手段地爭奪自己的權力。因為權力的有限性；每一級革委會只有那麼幾位有限的主任、副主任和幹事的名額；故迫害他人的基本人權，就成了權力渴望者的典型行為性狀。連如今鼓吹人性的前社科院文學所所長劉再復當年也不例外。

當馬克思以《資本論》為代表的一系列論證來證明資本集中的血腥和對人性惡的誘導之後，他的後繼者便邏輯地想到了用權力來遏止資本。為了遏止集中起來的雄厚資本，必須集中起強大的權力才能有效遏止。這便是由一小批職業革命家掌權的列寧主義。

權力最集中的行業是軍隊。故全民皆兵、“中華兒女多奇志，不愛紅裝愛武裝”和窮兵黷武便成了社會主義的一道亮麗風景。“為有犧牲多壯志，敢教日月換新天”便成了不尊重人權，甚至不顧惜他人生命的最豪壯理由。

其實早在喬姆斯基之前，就有哲人說過∶社會主義是一個吸引人的目標。但權力的集中比資本的集中更令人恐怖。

這麼精闢的論述，作為二十世紀前十名哲人的喬姆斯基，怎麼會不知道呢？！

20170826　滿山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