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內外的親人,包括大使館的領導,經常親切告訴我們:常回國看看,相信你們一定能夠親身感受祖國的巨大進步與變化。
他們說的絕對沒錯。其實,國內的發展變化,並不一定要回國才能看到。在資訊時代,尤其是拜託黨的開明開放,祖國的進步發展,連瞎子也洞若觀火,對聾子也如雷貫耳。
例如最近的李剛門(俺沒有寫錯別字,大家讀音注意),就生動地反映了祖國近三十年來,從奴隸到將軍,從將軍到丘八的歷史性進步。
三十年前,我輩剛進大學,曾經被沙葉新的一個話劇整得鼻涕從眼睛裡流出來。 該劇嚴肅搞笑,正兒八經地荒誕現實。它取材於當時上海發生的並被公開報道的真實故事:一個小青年冒充將軍的兒子招搖撞騙,騙倒了許多人。誘人上鈎的理由無非是“高乾子弟”掌握特權,可以辦到常人辦不到的事情。題目暗含深意:假如騙子冒充的身份是真的,是否就不會東窗事發? “後門”照開,像一切從未發生?
其實,俺並沒有緣分觀賞這個劇的演出。此劇內部演出幾十場之後,觀看的首長怒不可遏,幾乎要拔槍槍斃劇作者。此劇馬上被迫停演。有聰明人馬上在報刊上發表對此劇以及作者的圍剿批判,實際上把內容以及後幕宣漏給社會。俺們就此獲得寶貴信息,並且搞到了劇本來學習。
學習的一個重要收穫是,俺如果要向那位有志青年學習,還真不容易啊。當時剛正式恢復軍銜,將軍們都基本上是沒有被毛剪除整死的老革命,孓遺在冊,哪一個都是大名鼎鼎。說俺姓王就能充王震的公主?不是真公主也必須有點公主的味道。公豬是裝不成公主的。從奴隸到將軍,公主的父輩爺們有種,但是俺還是覺得做奴隸安穩。俺知道男孩子在隔壁廁所比東西,“俺爸比你爸大!”俺有什麼東東把把跟他們比呢?
當然,時代是進步的,尤其是趕上改革開放的好時代。進步的顯著標誌之一,就是丘八可以同將軍一樣威風。
這位河北大學的校園賽車手李一帆,不但油門輕輕一點,就可以超度幾個女同學,而且乳牙一露,立馬把整個校園嚇啞巴。只要牙縫裡蹦出幾個字:我爸是李剛!
這李剛何方神聖?不但非李鵬的子孫,也跟李克強毫無瓜親。共軍的校官花名冊上也找不到其人。在河北和保定的官員俸祿名單上,人們用顯微鏡才找到一粒毛毛豆:保定市某區公安分局的某個副局長之一。假如按照軍隊軍銜,大概是個少尉吧。
一個共軍少尉的名字,就能鎮住一個大學校園!鄧小平在1989年要知道有這樣神奇的軍隊,多好啊。
問題是這個李剛不是共軍。當然也不是共匪——他是打匪抓匪的公安局裡的一個“長”。當官一帶長,放屁就是響!況且,軍長不如局長,丘八勝過將軍,從高衙內到倭瓜矮衙內的普及化現代化:這才叫雞毛上天,國家民族的進步!
都是沙葉新害的:他讓俺明白要有將軍老爸不容易,俺甚至放棄了做丘八老婆的狂妄念頭。如今可好,俺的侄女在河北大學上學,出門要坐裝甲車,否則不是被裝甲車接走,就是被裝甲車碾碎!
老鄧啊,你們當年怎麼就只封殺沙葉新,幹嘛不乾脆槍斃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