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月歌: 愛是一首永恆的歌(三)麗的故事(下) |
送交者: 山月歌 2010年11月28日10:03:12 於 [史地人物] 發送悄悄話 |
麗從這段苦澀的初戀中終於解脫了。初戀的失敗,讓她在很長一段時間裡心灰意冷,拒絕別人的介紹,拒絕所有的追求着,真有點一遭被蛇咬十年怕井繩的心態。 到了八二年初,來自各個院校七七級的幾十個大學生分到了廠里。這幾十個大學生給廠裡帶來一股清風,很快這些年輕人就成為廠里姑娘們青睞的對象。這些大學生也注意到了我們實驗室的姑娘們。 其中一位叫劍,是四川人,不像一般四川人那末矮小,劍高高的個子,劍眉大眼,鼻梁高挺,厚厚的嘴唇輪廓分明,顴骨稍稍突出,皮膚偏黑但泛着健康的油亮油亮的光澤,一頭濃黑的自來捲髮讓整個人看起來俏皮而瀟灑。到廠里不久,劍就注意到了麗,被麗的美麗優雅所吸引。在一個春天的夜晚,經人介紹麗和劍相識了,他們就像前世就認識一樣,一見鍾情,彼此相識不久就進入了熱戀。熱戀中的麗,整日都容光煥發神采奕奕笑容滿面。人都說戀愛中的女人最美,真是一點都不假。那段時間的麗比任何時候都更加美麗,美的凡是見到她的人都不由得回頭留戀的張望。他們倆郎才女貌出雙入對的行走在廠里,回頭率極高 ,讓很多人羨慕不已。但是,就在他們進入熱戀,卻發生了一件讓全廠輿論譁然的大事。 那是他們相識幾個月後夏季的一天,一位白淨秀氣美麗的四川姑娘來到了廠辦,自稱是劍的未婚妻,一見廠領導就委屈的哭訴告發劍始亂終棄移情別戀,而且抖落出她曾為了劍懷孕墮胎的驚人故事。她的哭訴告發,她所說的為劍懷孕墮胎的故事,真可謂一石激起千層浪,這個消息不到一天就傳遍了廠里的各個角落,人們議論紛紛,說什麽難聽話的都有,幾乎所有人都在為這個四川姑娘憤憤不平,所有人都在罵劍的背信棄義道德敗壞,罵劍是陳世美,罵麗是第三者。更有一些人猜測麗和劍也發展到了肌膚相親有了苟且之事的程度。 在那個年代,山楂樹中的純情是主流,婚前性行為被認為是極不道德的事情,更不要說未婚先孕墮胎之後又始亂終棄。這種事情有多嚴重,現在的年輕人根本無法理解,它能讓當事人完全在社會上抬不起頭來,能毀掉一個人的所有前途。 廠里接到告發,立刻通知劍到廠辦。 劍看到這位四川姑娘坐在廠辦,一下就懵了。廠領導問劍,這位姑娘所說是不是事實?劍面對前女友,語無倫次老老實實的承認了前女友的一切指正。他承認她的確曾是她的女朋友,他們也確曾有過肌膚之親,他也確實提出要與她分手,但懷孕墮胎的事他不知道。領導自然很嚴厲的批評了劍,要求劍要對人家姑娘負責,並讓劍將這位四川姑娘領了回去。 原來,廠里已經將那個四川姑娘來告狀的事情告知了麗的父親,要求麗的父母出面阻止麗與劍的戀愛關係。麗的父母被通知後,感覺受到了奇恥大辱,當天就將麗叫回家,要求麗立刻與劍分手,並且正告說,“如果她不與劍分手,他們就不認她這個女兒”。 在這位四川姑娘沒來廠里大鬧之前,劍的心中對她多少還心存一絲的愧疚,她的大鬧,讓劍心存的那份愧疚反而蕩然無存。無論這位四川姑娘怎樣鬧,怎樣哭求,劍都堅決地要堅持要與她分手。這位四川姑娘,看到劍的心意已絕,大哭一場,帶着心酸離去了,從此再也沒有打攪過劍的生活。 送走了四川姑娘,劍急切的想見到麗,想對她解釋所有的事情。麗也很想見到劍,想聽到一個合理的解釋。但是,麗的父母將麗看管得很嚴,除了上班,不容許她離開家裡半步。 麗對劍是又恨又怨又氣又思念,各種滋味縈結心頭,每日裡以淚洗面,愁腸百結,情腸萬轉,真正是才下眉頭又上心頭,不思量自難忘,直把一個美人折磨的形容消瘦。劍抱着滿腔的負疚就更加思念麗,兩個彼此思念的人,近在咫尺,卻不得相見。 在此期間,麗的父母為了讓麗儘快的忘記劍,積極的托親友給麗介紹男朋友,可是麗誰也不見。其他的大學生追求麗,麗也一概拒絕。她的心裡放不下劍。 事情過去大約一個多月的一天, 麗收到劍的一封信 ,信的內容如下: 麗: 這些天你好嗎?萬分的想你! 一個多月來,我幾次拿起筆又放下,心中有萬語千言一時間真不知該從何說起,不論你怎樣想我這個人,我都要將事情的真相告訴你。將我內心的真實想法告訴你,看完這封信後,無論你作出怎樣的決定,我都會尊重你的選擇。 她叫梅,與我是一個縣的,是我一個遠房親戚的鄰居,比我大兩歲。在我上大二的暑假,親戚介紹我們認識。我們開始有了交往。說是交往,實際就是通過幾封信。她對我確實很熱情,在我上學期間,給過我一些幫助。我不否認我曾對她有過好感。上大三那年的暑假,我去看她,那是我們第二次見面。也就在那個暑假的一個晚上,發生了一件令我羞愧難當 ,難以啟齒的事情。那天晚上天很熱,我與他們家人聊到很晚,本來我要回親戚家,但梅堅持不讓我走,說是已經很晚了,來來去去打攪親戚,讓我就睡在她家,我也沒多想,就答應了她。四川的夏天酷熱難當,男的都是打赤膊睡覺,只穿一個褲衩兒。我睡得迷迷糊糊,感覺到有人緊緊地抱着我,從上到下的撫摸我的全身,我全身就亢奮起來,我糊裡糊塗懵懵懂懂如同做夢一樣,不知怎末就和她交纏在了一起,結果就發生了不該發生的事情。等我清醒後,我是無比的噁心和慌亂。我沒有感受到任何的快樂,反倒感覺被人強姦了般的屈辱和厭惡。我憤然離開了她,離開了她家。我沒想到,就是那一次,她竟然懷孕了。因為這,我迫不得已與她訂了婚,她打掉了孩子。雖然定了婚,但是我很清楚,我們之間不是愛,我不愛她,不僅不愛她,還害怕見到她,一見到她我就會想起那個混亂屈辱的夜晚。這幾乎成了我的心病。大學分配的時候,我本來可以分到離家近的機械廠,但是我主動要求來到了山城,目的就是要遠遠的離開她。分配之後,我清楚地向她提出了解除婚約 。她尋死覓活的不同意,但是我還是堅決地提出了分手。我們已經有很長時間沒有聯繫了,我以為她已經想通了,一切都過去了,我萬萬沒有想到,她會來廠里大鬧,也萬萬沒有想到她會去羞辱你。從她來廠里如此大鬧的行為你就可以知道,她是一個多麽潑辣無理的女人了。她如果對我又一絲絲的感情會這樣做嗎? 我已經明明白白的告訴了她,這一切和你沒有關係,不是我移情別戀,是我根本不愛她,就是沒有你的存在,我也會和她分手。 這就是我過去的故事,這就是一個少不懂事的年輕人的故事。我知道我有錯,但是我不能將錯就錯。我也曾想過算了吧,就與梅結合吧,但是,我知道如果將錯就錯,不僅是對我自己的不負責任也是對梅的不負責任,沒有愛的婚姻能幸福嗎?答案是顯然的。所以就是全世界指責我,我也不能再繼續自己的錯誤。你能理解嗎? 我沒有腳踩兩隻船,我與他分手在先,與你相識在後。 麗, 自從認識你,和你交往的這段時間裡,我才真正的知道了相愛的甜蜜。你不僅美麗,更重要的是你有一顆善良的心。 愛上你,我才知道了愛一個人是何種心情。這些天,一想到因為我的過去給你帶來的傷害,一想到你所承受的各方壓力,我的心就像被撕裂了一樣的痛苦不安。我無時無刻不在思念着你,相隔咫尺不能相見,這份煎熬讓我肝腸寸斷。 我希望你看了這封信後,能夠原諒我的過去,給我繼續愛你的機會。無論你做怎樣的決定,我都會尊重你的選擇。我等待着你的判決。 我不在你身邊的日子裡,請你保重你自己! 劍 麗讀完劍的信,淚止不住地往下流,她將劍的信反反覆覆看了無數遍,輾轉反側幾夜無眠,終於慢慢的想清楚了。麗想到,誰都有年輕的時候,誰都有過去,誰都有犯錯的經歷,不能因為一次錯誤就不給人機會。劍對梅的態度,恰恰說明劍是一個負責任的人,是一個誠實的人。而且我的心告訴我,我愛他,發自內心的愛他,既然愛他,為何不能原諒他過去的錯誤呢?為何要為了社會輿論而苦苦的折磨彼此呢?想清楚了之後, 麗陰鬱的心情一下變得晴朗了。 麗騙父母要加班,在與劍分別近兩個月後一對有情人終於再次相見了。經過這次風波,他們兩個的感情更進一步。 為了避開社會輿論,為了避開父母的壓力,他們的約會都像是搞地下工作一樣,秘密進行。那時沒有電話,給他們傳遞約會信息的是劍的一個車間的哥們。地下活動進行了大約半年,廠里的輿論慢慢淡去,人們漸漸忘了劍的故事。麗的父母,也被孩子們的真心相愛所感動,終於答應了他們繼續交往。最後有情人終成眷屬,八二年年底他們走進了結婚的殿堂。婚後,他們生活得很幸福。婚後第二年他們生了一個可愛的女兒。幾十年過去了,他們一直相濡以沫深深的愛着彼此。九十年代初。他們雙雙辭去工作,前往深圳下海開創事業,其間經歷了許多的艱苦歲月,他們始終不離不棄相互扶持,如今有了一份不錯的事業。四川的男子飯都作的特好,劍的飯菜做得尤其好,幾十年來都是劍下廚做飯,生活上對麗一直照顧有加,麗至今也做不了一頓像樣的飯菜。如今他們幸福的生活在深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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