專訪文貫中:父親與國共的世紀恩怨(下) |
送交者: 高伐林 2011年01月11日14:28:30 於 [史地人物] 發送悄悄話 |
文貫中親耳聽晚年的父親說過:“毛澤東在政治上是一個流氓。”——寧使天下人負他,不願他負天下人。只要對自己的專權有利,無論什麼手段都可以使出來,對自己出生入死的戰友也可以翻臉不認人,而且編出冠冕堂皇的理由欺騙天下。”“父親告訴我,周恩來特別對他說,‘人在屋檐下,不能不低頭啊!’”
◆高伐林 (續前)父子 1965年,文貫中在父子離別十七年之後,與父親有了唯一一次見面。他回憶說: 那是秋天,我念高中,正在上海郊區一個很偏僻的村里參加秋收。校長派了一個人上氣不接下氣地來找我,星夜把我叫到公社總部去見他,說你父親一行由公安部副部長帶隊,到各地參觀建設成就,已經到了上海,要你去見他,現在就放你的假。 他還給了我幾十塊錢——當時人民幣還很值錢——他叮囑我說不能亂花,要我跟我弟弟和照顧我們的阿婆各做一身新衣服。我趕回上海,阿婆(是文貫中的保姆,後文將寫到這位可敬的女性)馬上去找裁縫,各人剪裁了一件上裝,第三天,阿婆便帶了我們懷著極其複雜的心情就去華山飯店。 很多戰犯的親屬都來了。上午是父親他們一個個自我介紹在秦城、撫順改造的情況,無非是黨的政策如何好,毛澤東思想如何偉大,監獄裡待遇如何之好等等。接下來是家屬代表發言。我被選為家屬代表之一,對政府表示感謝,並希望父親早日成為新人。中午在大餐廳里吃了一頓非常豐盛的午餐。記憶中,所有家屬另開幾桌,並未與戰犯合坐。下午是單獨會見,讓我、弟弟和阿婆三個人去我父親住的房間。 文強(右一)於1975年被特赦出獄之後,與前國民黨將領參觀中共革命聖地延安。右三為杜聿明,右四為黃維。他們都是在淮海戰役中(台灣稱徐蚌會戰)中兵敗被俘的。(文貫中提供) 我問:與你心目中的父親,有什麼不同嗎? 文貫中說: 父親離家時我很小,對他沒有記憶,“父親”只是一個抽象概念。共產黨年年搞運動,我母親在我們懂事之前,已經將我父親的照片全都剪了——他與我母親合影的照片中恐怕永遠都是穿的軍服,母親害怕若不小心被我們拿出去或者講出去,會帶來很大的麻煩。所以我們看到的都是母親自己一個人的留影,或是和我們孩子們的合影,從來沒有見過父親的形象。我們目睹當時充斥報刊的有關蔣軍官兵的種種漫畫,心裡始終懷著一種莫名的恐懼:父親也會這樣不堪入目嗎? 母親自殺之後,我們常常問阿婆,父親到底長得怎麼樣?阿婆是有心人,雖然口裡說“我可變不出你們父親的照片來呀”!但是她暗暗想辦法,在我們住的那一帶物色,竟然找到一個牙科醫生,年齡,外貌和父親十分相仿。一天,華燈初上時分,阿婆挺神秘地帶著我和弟弟去他的診所,要我們悄悄從窗外向里張望,我們在暗處,診所內已開燈,從窗戶外望進去,可以清楚看到在柔和的燈光下這個牙科醫生的容貌和舉動,他正微笑著和病人說話。阿婆悄悄說,你們好好記住這個人的相貌,他很像你們的父親。我當時感到那是一個五官端正、雙目有神,身材高大的人。心想,啊,父親就是這樣子的,感到一絲寬慰…… 真正見到父親時,文貫中既覺得陌生,又似曾相識。“那是一種很奇怪的感覺!”談話完全是公式化的,他問兒子的學習,問阿婆的身體。文貫中記不太清會面是在怎樣一個環境中進行的,但記憶中旁邊好象還有別的人。大家都心知肚明:那不是一個自由的環境。 ——他問到你母親怎麼去世嗎? ——沒有。他知道,一旦要問,阿婆一定會放聲痛哭,就會收不了場。我們不會問讓他為難的問題,他也不會問一些明知沒有結果的問題。 讓文貫中定下心來的是,在與父親會見之後,公安部一位副部長把他叫到自己的套間談話,對他說,估計你父親很快會獲得自由。 文貫中沒想到:過了一年“文革”就開始了,副部長說的“很快”,竟是十年! 文強1997年11月29日與四子、現在美國康州三一學院任經濟學教授的文貫中攝於家中客廳。(文貫中提供) 洗腦 筆者問:為什麼文強會被最後一批“特赦”呢? 文貫中說:“實際上,1962年、1963年,象杜聿明這樣已被特赦的父親的朋友們,來上海參觀,當局都會通知我和弟弟去他們住的飯店和他們見面。會面時,他們總說,你們父親下一批就會出來了。我們盼了一年又一年。1965年見到父親時,公安部副部長也親口告訴我,‘每次報上去的特赦名單上有你父親的名字,但是最後的名單要由最高層決定,前幾次沒能通過最後一關。’那麼,是不是毛澤東或者周恩來將我父親卡住了?會不會他們感到將父親放出來對他們有所不便?他知道的事畢竟太多了!究竟是怎麼回事不得而知。據說周恩來自知得了不治之症之後,寫報告給毛澤東,說這些人都要關得老死了,都釋放了吧,毛表示同意。” 1975年3月的一天,鄰居來告訴整天忙於照顧癱瘓了三年多的阿婆的文貫中,說電台里有重要新聞。他家當時已經窮得連收音機都沒有了,他便跑到鄰居家去聽,果然在報“特赦戰犯”名單。當他聽到父親的名字時,興奮極了,馬上給父親去信,文強也馬上回了信。不過,中共釋放戰犯後得好好宣傳一番,以利對台灣,對國內外的統戰,文強有一個月忙得不可開交。5月份他才來到上海,見到了阿婆和兒子們。文強被分配到全國政協當文史專員,月薪二百——在那個年代算是高薪了——後來又當上了政協委員。 在監獄裡,文強接觸到的都是中共的正面宣傳,讓他們參觀的都是諸如南京長江大橋、上海萬噸水壓機之類的“新中國建設成就”,以證明“國民黨做不到的,共產黨做到了”。就是“文革”年月,中共對戰犯灌輸的仍是“形勢大好,不是小好,越來越好”。不過,他們這些戰犯被集中到大房間,騰出原來的單間來關押新揪出來的共產黨內的“叛徒”、“特務”、“走資派”。 文強後來對兒子們講述說:因為僅僅一牆之隔,晚上傳來的拷打聲、喝斥聲,受審者的嚎叫聲,以及高喊“毛主席萬歲”、“共產黨萬歲”和“我是革命的”這樣的表白聲,不絕於耳,非常恐怖。其他戰犯詫異共產黨怎麼打自己的人這麼狠!——文強卻一點兒也不驚訝,他跟他們不一樣,他在幾十年前當中共黨員時,早就經歷過類似的殘酷內鬥。 儘管如此,被共產黨洗腦27年的文強釋放之初,與受盡千辛萬苦的兒子常常談不到一起去。他目睹毛再次批鄧、周恩來去世,天安門悼念,簡直摸不着頭腦。文貫中對他講農村的現狀、自己的經歷,他往往要阻止,“不相信我說的,認為我過激”。但他與過去的同袍杜聿明、宋希濂等相聚,漸漸了解到,他們雖比他早十多年獲釋,卻比他慘得多,“文革”中多被整得家破人亡,倖存者也有一籮筐血淚故事。文強對自己最後一批被“特赦”本來十分不滿呢,沒有想到,監獄竟相當於“世外桃源”,“不知有漢,無論魏晉”。 文強猛一下接觸到真實的現實,困惑萬分,但他畢竟是聰明人,對毛有戒心,不難意識到“毛大哥”又對中國造成什麼樣的浩劫。漸漸地,他在談話時越來越少阻止文貫中對社會現狀的議論了,雖然也不表態支持兒子一些比較激烈的看法。 上天賜予文強長壽,使他在出獄之後還享有了26年時光,趕上了改革開放。1985年,文貫中在芝加哥大學攻讀博士學位時,文強到美國參觀、訪問,印象特別好,回去之後到處做報告,大講什麼是現代化國家,中國以後應該以誰為榜樣——榜樣就應該是美國!他越來越認同鄧小平的改革開放路線,認為雖然中國面臨的各種問題堆積如山,但鄧小平總算為中國找到了一條自強的道路,循序漸進,堅持政治和經濟的各項改革,遲早會像美國那樣富強。文強對鄧小平非常景仰,在美國的公開場合大講特講自己有生之年要是能寫本《鄧小平主義》,“是最愉快的事情了”。 沒想到——在文強漫長的一生中,“沒想到”的事兒實在是不少——來了個“六四”。 文貫中說得很中肯:父親追求一輩子的理想無非是祖國的強盛和老百姓的安居樂業,到晚年還是將問題看得簡單化了,認為中國就應該發展經濟,經濟發展了,別的就水到渠成。“六四”給了他極大衝擊,使他明白,中國的事情沒有那麼容易!文強當時住在北京永定門,到政協去學習,開會,必須穿過天安門和長安街。在美國的文貫中時時打電話給他,擔心他的安全,他說自己沒有什麼不安全,卻為國家憂心忡忡。文強平生看過的學潮多了,可這次規模之大是他前所未見的;善於駕馭學潮的共產黨,對六四的血腥反應也是出乎他的意料之外的。 文強的《鄧小平主義》沒有寫出來。或許,以他這麼豐富的閱歷,此時也看不懂究竟何為“鄧小平主義”了吧?或者對鄧小平主義究竟能不能解決中國的一切問題也發生疑問了吧? 文強在黃埔軍校是林彪的班長,後來兩人在國共內戰戰場上又是對手。圖為文強與林彪的女兒林立衡合影。右為文貫中。(文貫中提供) 故人 筆者問:你父親跟你談起過對毛、周的印象嗎? 文貫中回憶,父子談起1949年之後毛澤東對國家、對他的黨、對自己戰友所做的事時,他親耳聽晚年的父親說過:“毛澤東在政治上是一個流氓。”文貫中解釋,“他下這個結論,意思是說,毛澤東寧使天下人負他,不願他負天下人。只要對自己的專權有利,無論什麼手段都可以使出來,對自己出生入死的戰友也可以翻臉不認人,而且可以編出冠冕堂皇的理由欺騙天下。” 文貫中還說,“我父親不是耿耿於懷的人,平時講話比較平和。就是講毛澤東的為人,也是很客觀地說,並不滿懷仇恨。毛澤東的後人願與我父親交往,我父親對他們也非常友好,比如,毛澤東的女兒李訥好幾次與我父親一起吃飯,我在國內時也參加過一兩次。” 關於文強與周恩來的交往,文貫中說:“父親告訴我,在周恩來去世前派人派車以神秘的方式接父親到醫院去看他。據父親事後講,周恩來特別對他說,‘人在屋檐下,不能不低頭啊!’” “人在屋檐下,不能不低頭”?周恩來這是什麼意思呢? 文貫中說,“我覺得這是對我父親的規勸,當然也反映周自己的心態。父親與周恩來的交往,主要是黃埔軍校期間,再就是南昌起義及其後一段時期。李立三、王明路線時,我父親從四川逃到上海去,想找周恩來證明他對共產黨的忠誠。後來國共合作時,共產黨人袁國平等都說,周恩來在延安給你平反了。在‘文革’這樣異常詭譎的政治氣候下,當年親手幫助平反的這位國民黨軍統高層軍官、‘甲級戰犯’,這件事會不會成了周恩來的一個心病?” 雖然文強親口對文貫中提過此事,但文強去世後,文貫中翻閱父親日記,卻找不到任何記載。當然,周有可能要文強對會面一事保密。文貫中跟《晚年周恩來》的作者高文謙談起此事,根據高文謙的分析,周專門接見文強的可能性是有的。周為人處世思慮極為周密。當時“四人幫”對他發動新一輪攻擊,罪名無非就是“自首”,“叛徒”,“跟國民黨勾結”。現在,文強獲特赦,弄不好本身就可能成為“四人幫”的活靶子,並成為“四人幫”攻擊周的活材料,周極有可能先作文強的工作。文貫中說:大約八十年代初,鄧穎超跟父親有一次單獨會面,這是許多人知道的。可是他們談了些什麼,卻不得而知,父親的日記里也找不到記載。“非常有可能,我父親將一些事情永遠帶走了。” 關於文強與周恩來,還有這麼一段公案。趙浩生在其回憶錄里說周恩來去世後他去北京,採訪到杜聿明和文強,他問文強“雙十協定”簽訂後是否參與“密謀刺殺周恩來”,文強立即放聲痛哭,承認有這回事,結果誤殺了李少石云云。文貫中對此給予強烈否定說:“我大哥還保留我父親的日記,日記中提到那天會見了趙,但根本沒提到謀害周恩來。我又去問1979年後與我父親一起生活的弟弟。他說,日常談話中提到過類似話題,但父親堅決否認,也從來沒有見到其他材料。大陸著名黨史專家何蜀曾寫專文考證,對趙浩生的說法斥為‘無稽之談’。何蜀提出幾點理由:周恩來在長達八年的抗戰期間,先在南京,後駐重慶,整天生活於軍政人員之中,真要謀害他不是很容易嗎?還要等到‘雙十協定’之後?文強在軍統內分工一直搞情報和策反,與行動無關,不可能參與謀害周的策劃和行動;文強與周恩來有師生之誼,按其性格,就是有人提出要他參與他也會拒絕;何況當時他根本不在重慶。李少石事件後來公認的說法是,司機駕車不慎,發生車禍後引起誤殺,並非陰謀,與謀害周完全扯不上關係。我不懂趙浩生為什麼要這樣寫?” 文強是毛澤東的表弟(毛澤東的母親文氏是文強家族的姑母)。毛澤東的女兒李訥(左三)與文強(左一)聚會於文強五子文定中經營的“阿文上海菜館”,右一為文強四子、現在美國康州三一學院任經濟學教授的文貫中。(文貫中提供) 自傳 2001年10月22日,文強以94歲高齡去世。文貫中說:“近400人或對他高尚人格的愛戴,或為他傳奇而跌宕的一生所吸引,或對他生命力和才華的仰慕,或為他至死不渝的愛國情操所感動,前往八寶山參加了他的告別儀式。我在中國駐紐約總領館和全國政協的協助下,也匆匆從美國趕回作最後的告別。” 文強的高齡讓他幸運地趕上了中國史學界“口述自傳”這班車。林彪的女兒林豆豆在社科院近代史研究所工作,她正在發起“口述自傳叢書”,將父親的老對頭文強列入項目,可惜文強沒有口述完就去世了,《文強口述自傳》(采寫者劉延民)由中國社會科學出版社2003年1月出版。 筆者在讀這本書時,一方面感到參與者為搶救珍貴史料做了一項重要工作,另一方面也為該書的不少錯誤而遺憾:人名、地名、職務、年代……要查核一下其實只是舉手之勞啊。 文貫中解釋說:父親對人口述,由別人記錄整理,比他自己寫負擔要輕得多。但是他少小離家,鄉音未改,整理的人多是北京人,聽不太懂他的湖南口音,記錄有很多錯誤。學者何蜀寫了一篇文章作了很多認真考證。何蜀這篇文章筆者也查過,說該書“程國緒”應為“陳恭澍”,“張雲毅”應為“張雲逸”;書中說“‘西安事變’後不久,日本發生了‘二·二六’事變”,實際上後者在前;書中寫文強1925年從上海乘海輪赴廣州投考黃埔途中,在船上意外碰到毛澤東,是根本不可能的…… 文貫中介紹說,他讀過父親生前最後整理過的一本回憶錄,有一定價值,但在國內尚沒有出版。父親生前與全國政協交涉過幾次,政協一定要他將在監獄裡面27年的情況補充進去,但父親不願意再提這段經歷,“無論是什麼罪,總有刑期。不明不白被關了那麼長時間,他認為是不公正的。要將他認為不公正的東西正面去寫,他並不情願”;當時文強年齡也大了,身體也不行了,就耽擱下來。現在他已去世,就更沒法補進去了。 《文強口述自傳》。 汗青 筆者問:你對你父親一生有何評價? 文貫中沉吟一下說:“他是個血氣方剛、以救國救民為己任的人,對社會對人民十分真誠的人。這樣的人,年輕時很容易成為狂熱的社會主義者,甚至共產主義者。記得英國哲學家羅素說過,一個人如果30歲之前不是個社會主義者,他一定是個冷血動物;但是,如果30歲之後還是個社會主義者,他就是個白痴了。這話用在我父親頭上也是比較貼切的。” 文貫中接著說:“他最初的立場基於民族主義。他成長的年代,中國面對列強種種欺負,無力應對。一代精英考慮的,就是如何找出一條新路,使中國儘快擺脫百年積弱,自立自強於世界民族之林。我父親那代人為了拯救中國,當時願意實驗社會主義乃至共產主義的道路,因為蘇聯體制種種惡弊尚未公之於世,人們只看到它表面上的蒸蒸日上。我父親其實30歲之前已經成熟起來,體會到消滅一切私有財產,提倡階級鬥爭的共產主義這種極端主張的危害和虛無縹緲,回到執行中庸之道的國民黨一邊。目前中國所走的路線,不也是放棄階級鬥爭,提倡社會各階層和衷共濟,與各國友好相處,同意保護私有財產,集中精力發展經濟的路線麼?這其實和國民黨當年路線分別不大了。可是,這套做法還是有嚴重局限。我到美國來後,十分關心美國的治國之道,發現當年國共兩黨‘共產主義救中國’還是‘三民主義救中國’的意識形態之爭,今天來看已完全落伍。中國還是應提倡民主、自由、平等、博愛,和依法治國的理念,在進行市場導向的經濟改革的同時,不失時機地推行憲政,中國才能真正獲得長治久安,在世界上獲得普遍尊重和愛戴,進入更高境界。我的看法跟晚年的父親談過好幾次,他表示出越來越大的興趣,要我好好研究美國治國方略,真正弄懂。不管怎樣,父親一生不惜拋棄舒適生活,出生入死,上下求索,歷經種種曲折和苦難。他走的彎路,很多時候也是這個苦難深重的民族所走的彎路。他漫長而曲折的一生,其實反映了中國在剛過去的整個世紀中尋找對付內憂外患,自強自立的艱難求索的過程。” 文強很以自己是文天祥的後代而自豪,他說:“我家不分男女老幼,都必須能背誦《正氣歌》,以背得滾瓜爛熟為榮,這是我家的傳統家風。”文貫中告訴筆者:父親獲釋前從來沒有人告訴他先祖是文天祥,文天祥那首《正氣歌》卻很小就會讀會背:“天地有正氣,雜然賦流形。下則為河嶽,上則為日星。於人曰浩然,沛乎塞蒼冥……” 不過,筆者回想文強的經歷與中國的變遷,湧上心頭的卻是文天祥另一首同樣膾炙人口的詩《過零丁洋》: 辛苦遭逢起一經,干戈寥落四周星。 山河破碎風飄絮,身世浮沉雨打萍。 惶恐灘頭說惶恐,零丁洋里嘆零丁。 人生自古誰無死,留取丹心照汗青。 文強銅像。 附錄 文強年表 1907年9月19日(農曆) 出生於湖南長沙縣。 1925年6月 在長沙藝群美術專科學校加入中國共產主義青年團,參加了中國共產黨領導的長沙學生運動。 1925年8月 考入黃埔軍校第四期政治科。 1926年1月 加入中國共產黨,同時加入國民黨。 1926年3月 脫離國民黨,公開共產黨員身份。7月跟隨朱德入川,在北伐國民革命軍總政治部宣傳大隊工作。 1927年 參加八一南昌起義,任賀龍領導的二十軍第三師黨委成員、少校連長。 1928─1931年 任中共四川江巴兵委書記、中共四川省委常委兼軍委代理書記、川東特委書記。 1931年8月 脫離共產黨。 1931年底至1935年 回長沙從事新聞工作,任少年通訊社社長。 1936年 加入國民黨,任浙江中央警官學校情報參謀訓練班中校政訓員、參謀本部諜報參謀訓練班政治指導員、參謀本部的上校參謀。 1937年 任特務處駐上海辦事處上校處長兼蘇浙行動委員會人事科科長。 1937年11月 任國民黨軍隊前方辦事處主任、國民政府軍事委員會教導總團政訓處處長。 1940年 任國民政府軍事委員會上海統一委員會策反委員會主任委員,代表軍統局駐上海,負責對東南五省日汪政權策反。 1941─1944年 任駐上海忠義救國軍上海辦事處處長,忠義救國軍少將政治部主任。1942年春到重慶,被任命為國民政府軍事委員會高級參謀。後被派往華北,任軍統局華北辦事處主任,併兼任冀察戰區挺進第八縱隊司令和第一戰區調查統計室主任。 1944年春 任中美合作所第三特種技術訓練班副主任,主持實際工作,1945年春任軍統局北方區區長,兼任第一戰區司令長官部肅奸委員會主任委員。 1945年12月 任軍統局東北辦事處處長,兼任東北行營督察處處長、東北肅奸委員會主任委員、東北保安司令長官部督察處處長等職。1946年,晉升中將。 1948年夏 被程潛任命為長沙綏靖公署辦公室中將主任兼第一處處長。9月,任徐州“剿總”前線指揮部中將副參謀長、代參謀長,11月,參加淮海戰役。 1949年1月 被解放軍俘獲。 1975年3月 獲特赦,任全國政協文史資料研究委員會文史專員。 1981年 加入中國國民黨革命委員會,任中央委員會顧問、中央監察委員會委員。 1986年起 任第六屆、第七屆全國政協委員。 1988年 任北京市黃埔軍校同學會副會長。1989年任黃埔軍校同學會理事。 2001年10月22日 在北京去世。 相關文章: 專訪文貫中:父親與國共的世紀恩怨(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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