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陷 阱
两年来上海的街道上,充满了游行工人,学生也举著纸旗和红绸布的大标语。人们
在众多的毛泽东照片前,随著鼓声的节奏喊口号,摇摆地跳扭秧舞。然而在小街及
巷弄内,严格的组织正在进行中。街坊组织起革命委员会,不断从事对工作场所及
家庭的检查,人们也彼此监视著;个人隐私被受过教条灌输的狂热干部所侵犯,也
有秘密警察潜伏其中,随时准备通报市府正规警察。而所谓的「打虎」,就是搜寻
及摧毁掠夺百姓财富的邪恶资本家。生活在这种环境中的基督徒实在需要高度的信
心及勇气。 倪柝声在一九五一年年初的信中提到职事的扩展,及有许多事务令他挂
心。从四月十六至十八日总理周恩来召集一百八十一个教会的领袖开会,为要缓和
突然切断海外财源的恐慌。十二月一项公告命令所有接受外援资助的机构,登记款
项来源、数量及他们使用情况的详细报告,倪柝声奉命以观察员身份参加,代表
「自治、自养、自传」的教会团体。事实上,倪柝声曾接受宣教士们的奉献及海外
对福音工作的捐赠,当局并没有把他们列入「帝国主义的工具」,他是受中共当局
邀请,奉命参加为著交换经验。 上海的聚会一直在「极不正常的」情形下继续著,
所有的同工正努力把握时机。四月二十七日是黑色的礼拜六,上海当局逮捕了成千
的知识分子及其他人,接著便是作家的思想改造。被捕者中间有极少的基督徒,并
且「有些同工被监禁,为主受苦,但大多数还很平安。只是众人都在试炼中。」
五月二日「天风」杂志刊出一篇文章,鼓动全国的基督教会参加控诉大会,强烈要
求全体会众参加自我批评及改造,口号是「多多宣传,彻底批评」,只有如此才有
资格加入三自革新教会。他们必须公开攻击及清除隐藏在他们中间及领导阶层的
「帝国主义分子及其随从」。有些团体中的领袖被指名出来,其他则要他们自己去
调查。青年会的刘干事发表了一篇名叫「如何举行一次成功的控诉集会」的文章,
他引用马太福音廿三章为例,鼓励基督徒克服他们的习惯,参加非宗教性的政治集
会,并从集会有所学习。他说:“很多基督徒持守「超越政治」的老观念,我们必须
召开控诉会来教育每一个人。举行一次成功的斗争会是每个教会重要的工作,藉此
彻底清除帝国主义的影响。” 为了起带头作用,三自运动教会在六月十日礼拜天,
发起了一次大规模公开攻击宣教士的集会,地点在上海跑马场。他们事先仔细拣选
「控诉者」,带头的基督教团体向成群的教友发表演讲。这次经过预先演习的讲词
充分显出对宣教士个人及以前同工们的愤慨及憎恨。整个活动设计不但要使宣教国
家丢脸,最终目的还要使基督教没有尊严,因此任何一个没有参加集会的基督徒都
被严格注意。这种运动使基督徒在无情的逼迫中相互攻击,并给不参与运动的教会
带来灾祸。「天风」杂志更在八月十一日声言,从五月以来曾举行过六十三次控诉
大会,基督教会并因此调整活动范围,使他们能适应新的社会。所谓「三自运动」
的最终意义是接受政府的控制,财政依靠政府,在政府的意思下增长。从七月的信
函报导中说:“聚会正处在严重试炼的情况中,特别是倪柝声组织下负责的弟兄们。”
报告中又说,倪柝声再次生病躺在床上。同时中央人民政府强制执行所谓高度的成
就的「道德洁净计划」,目的在消除犯罪、淫乱及各种腐败,呼吁人民及官员以他
们个人的名义,达成共党所要求的全国性清除宣教士个人诡诈的行为,但采用的方
法不是运用法律条文而是广泛的说服。一九五一年十月中共人民政府制定了两项道
德改造运动,并计划在未来的几个月中推行至全国,「三反」──反对腐败、浪费
及官僚作风,「五反」──反对贿赂、逃税、偷窃政府财物、膺品及在商场上为了
个人投机而偷取贸易机密。贴大字报的人,在各地召集群众公开悔改与认罪,因著
不分青红皂白的控诉及伪告,产生许多突发的自杀,这个运动不过是未来一连串事
件的开端,而且似有继续漫延之势。倪柝声由于把生化制药公司转让给其他有能力
的商人而被注意,同时因著政府怀疑而命令调查公司的帐簿及税捐。 十月三十日基
督教三自会的官方定期刊物「天风」杂志,发表出一位署名南京小群教会信徒的文
章,他写道:「为了揭发祠堂巷教会(南京)的秘密组织及黑暗的工作,我以一个
属于祠堂巷教会的信徒来说,起初我认为它是最属灵的教会,直到经过三自革新运
动的教导后,我看清它实在是一个卑鄙的场所。我曾被它长期蒙蔽,但今天我站在
爱国家和爱教会的立场,以公正的气愤来揭发它所自认的「属灵」。为隐匿他们反
革命本质,祠堂巷的负责人坚持并强调她是一个「地方教会」,事实上是她完全被
蒙骗了。它从起初就隶属于上海教会,并而由倪柝声严格的控制著。它是一个超全
国性的组织系统,全国共有四百七十个教会的秘密系统,上海是倪柝声的行政基地,
由上海直接管辖设立在大城市的「中心教会」,比如北平、汉口、汕头、福州等地。
倪柝声以超越了教会的范围在暗中、神秘地控制了这些教会,为了他个人极权的统
治,他散布反革命毒素,支配教会信徒的思想,他无耻地自称为「神的使徒」! 一
些同工见此,正观望倪柝声将要采取何种自卫行动时,倪柝声回想神在他生命中的
四次熬炼:一九二四年在福州被赶出教会及随后的复兴;他在重病中面临成为名布
道家或藉地方教会追求基督徒见证这种较不受人注意的工作间两难的抉择;中日战
争期间从服事上退出及再回来时属灵的丰盛;及这次对他个人的攻击。而这次攻击
是包含以前各次的内容,无疑每个批评都有一56些事实,他曾自忖为何要伸冤呢?
每次主的责备及打击,岂不是带来更多的造就及属灵的结果吗? 这时共党干部参加
南阳路的聚会,试图在教会讲台中,挑起他们自己的控诉会,最后于一九五二年年
初,在三自会总部的强劲压力下,有两位三自会的代表在一次聚集中向信徒演讲。
他们在演说中控告教会领袖们帝国主义的行为,结果只带来一阵静默抗拒,无人发
言支持,最后突然有人勇敢地站起来说:“难道保罗不是为基督看万事为有损的吗?
我们是否应该为基督的缘故,视伟大的人民政府为粪土呢?”这时一位安排在会中
的干部站起来,喊著说:“倪柝声命令妇女们在祷告时蒙头,这不是专制吗?”他
们原先计划来煽动会众,但反而使控诉者招到相反果效,弟兄们接著盘问这个外来
的发言者。三自会的讲员站起来宣告说:“显然你们是不想自我改造,不接受此种
训练,我要倪柝声自己负责你们的再教育。” 所有在教会中的人,都看出他们正遭
到怎样的逼迫。无疑地三自会兜销员遭遇了一次挫折,但他们仍等待机会。
倪柝声在经过与张品蕙、同工及长老商量后,决定专心于一件事上,就是为信徒预
备圣经资料。李渊如姊妹及她的助理们,帮助记录他所给的资料,举例来说,他向
一群青年们讲到如何证明神的存在。也有其他一些实用的题目,如基督的公义及智
慧,神为信的人所显出的荣耀及神统治的大能。但事情发展并不如他们所安排的,
因为这时新政府命令他离开上海,财政问题、特别是药厂的生意,教会为此而受到
牵累,需要他亲自到东北负责处理。所以在面对生死关头他们努力争取时机,他们
从白昼工作至夜晚,每天只睡两个钟头,详述及记录神的话语,直到三月。由于政
府下了最后通牒,无法再拖延。他给基督里亲爱的弟兄姊妹留下一句劝告的话,并
说:“告诉香港的弟兄们,叫他们解散所有教会的有关企业。”他忧愁地离开张品
蕙,带著极深的忧虑前往哈尔滨,直到一九五六年 一月他被起诉,这次是信徒最后
一次听见他的事。
一九五二年十月当他五十岁时,他在东北被公安局逮捕,初次询问可能是在哈尔滨
或北平,他被指控是一个非法资本主义「老虎」,犯了五反运动中五种破坏商业的
行为。他被警告要为生化公司付上一百七十二亿元的罚款(旧国币约值一亿五千万
美金)。他既不承认这种不公正的控诉,也没有钱来付这笔罚款,所以被关在牢中,
公司也因此被政府没收。 起初监狱的情形非常地严酷,除了对身体动刑(也可能有)
外,还包括协迫、稀少食物、剥夺睡眠、虫害及持续不断冷酷地消耗身体的耐力,
当然他的圣经起初就被没收,并且禁止与任何外人通讯。 他们曾允许他恢复基督教
的公开地位,如果他愿意带领他无数的跟从者,在三自革新教会内,与中央人民政
府合作。根据其他人在这个时期的经验,他在这项要求下,将有一连串再教育的强
烈攻击会临到他,使他神经衰弱地放弃自由意志,成为默然顺从国家至上的精神狂。
从许多资料中显出共党思想改造的方法,是运用轮流替换的长期审问,政治性的讲演,
无情监视人仔细刻意地检查,或是在他的牢室中,派住已经悔悟及悔改的「学习同
伴」,以及参加尖酸刻薄的团体斗争会。由于神能力的保守,他的心思并未被改变,
也没吐出任何自白足以成为他们的把柄。而他定然被迫书写或改写他生平中无尽的
细节,从这些资料中,他「犯罪」的资料便一点一滴的被搜集起来,而且他要面对这
些经过在麻木思想下所编造起来的「证据」对质。 这些情形早已有了许多先例。
在一九五二年二月他们向监禁中的魏以撒逼迫,并从他口中取得一项招供,这也是
他们企图要从倪柝声身上得到的。魏以撒是本地真耶稣教会创始人的儿子,他带领
了这个庞大的团体依附了政府的步调。同一年耶稣家庭他们共同生活的成功遭到嫉
妒,而乡村背景也有其弱点的地方,他们被迫在两者间择其一,不是强迫解散,就
是以间谍行为、反革命活动及淫乱生活等「罪行」名义罢黜他们的领袖。共党不能
容忍在中国还有一个「黑暗的核心」,以他们眼中认为是错误的理由做任何事。在
本土性运动的领袖中,若找不著有关「帝国主义」的证据,就必被控上其他的罪行。
这正是倪柝声所遭遇的命运。由于倪柝声离开了信徒们,三自革新会的代表暂时放
低了栅栏。各地「小群」聚会的长老得到一个无条件的保证,假若他们加入三自教
会的主流,「正如溪流,当它愈往前流,它就愈清晰及宽广。」他们被告知:「门仍
是开著,我们伸出友谊的手,希望有一天能合一的同居。」因为无法联系倪柝声,
又没有较属灵的人可以商讨,所以他们一个个轮流地被逮捕,不久他们大多数为著
这样的行动后悔。 例如,早在一九五一年的武汉城里,「小群」的会众已加入三自
革新运动,顺从所指示的「学习」课程。后来他们中间有一位传道人何广涛,带领
他们再度出来。面对警察的控诉,他曾说:「我们退出这个运动,纯粹是为著信仰
缘故,因为信与不信不能同负一轭。」所以长老们拒绝接受电影票及其他从宗教事
务局发下来的学习资料,对派到教会报告政府宗教政策的官员予以冷漠地接待,许
多其他地方教会跟随他们的榜样。
一九五四年何弟兄召集全国中心地区各地传道人在武汉开会,鼓励他们凭信心带领
会众从三自爱国运动中独立,也为那些尚未退出的教会祷告。在倪柝声被捕的四年
中,许多教会在此种情况中再次寻得他们属灵的道路。一九五五年上海教会也退出
这个运动,他们因此为自己带来凶猛的怒潮。 57然而在南阳路的工作,某些方面仍
继续有进展,带来了影响及能力。敬拜的聚会继续维持下去,甚至有一两年在新年
期间举行特别福音聚会。由于多数人的生活未能确定,所以个人作见证的机会比以
往大为增加。福音书房的工作也继续进行,有许多书刊出版,大多数是不具名的文章,
但可以认出来是倪柝声的解经资料。一九五二年春天所有的学生被迫接受马克斯主义
的教导,然而在两所学院中有显著的基督徒觉醒,许多学生重生。这次复苏带来持续
几年的夏令及冬令聚会,并以南阳会所作为聚会场所。在上海的每所大学内兴起了
许多新的基督徒团契,据说连政治学院也不例外,学生们进餐时的谢饭成为辨认基督徒的方法。
两三人在公开场所不低头伪装谈话的祷告,使他们不致被察觉。利用每周政治教育四十
五分钟休息的机会,躲开干部们的监视,举行一次人数较多的急促聚会。有些以前
靠祷告簿祷告的学生,他们甘冒失去前途的危险大声祷告。虽然教会普遍都在压力
之下,但学生复兴的光景传遍了全中国。 一九五五年七月人民日报公开地攻击北平
基要派的神仆王明道弟兄,这位名叫但以理的弟兄受到学生们相当的爱戴,他教会
的信徒十分之九是学生。十月以前一次对他个人攻击的控诉会曾引起了一个「反对
逼迫王明道运动」的反击,他所出的杂志「灵粮季刊」,始终忠于圣经,仍然继续
出刊,并有广泛的影响力。倪柝声曾大大称赞他是一位属神的人,但没有时间去他
的教会,并比喻他的教会为「半路凉亭」(路边凉亭),是旅途休憩之地而非终点。
王明道曾坚决地拒绝所有三自革新会的提议,并且从共党的立场来看,很难对一位
从来没有服事,或组织任何团体的传道人加上任何控诉的「罪名」,所以只能从他
个人基督徒的见证中,找到涉及政治上的问题。
他们从他在一九五五年六月出版的「要为我们的信仰站住」的小册子中找到了这些
资料,八月八日他被捕的事件成为众所共知的事,一些从前支持他的人想藉控告他
叛逆,企图从共党那儿得著好处。藉著把他囚禁及强迫「认罪」等方式,使一个众
所瞩目的基督徒终于被消除了。此时视野出现晴朗,因为主要风暴快要来临。 58
第十八章 试 炼
一九五六年一月十八日星期三,宗教事务局在南阳路教会聚会所,召开了一连串的
集会,全体会众都要参加。集会持续十二天,参加的信徒不用去上班。在这些集会
中,他们对信徒宣布倪柝声及与他有关系之人的罪状,鼓励他们发表自己的意见。
控诉他们有帝国主义的阴谋、间谍行为、对政府政策有反革命之敌对行为、妨害经
济之不法及整体的淫乱,这些罪行记载在一本指控书上,共有二千二百九十六页。
这种聚会是要提供资料给教会成员,引起他们的愤慨,预备在月底所要举行的群众
控诉大会中有所斩获。他们事先告诉教会的长老及年长姊妹们,给他们机会承认自
己是共谋,并且领导教会公开抨击倪柝声为人民的敌人,两位长老做了声明,但被
认为还不够妥当,而俞成华、李渊如及汪佩贞则拒绝做任何的控诉。
元月廿九日的主日,倪柝声的案子在上海公安局法庭举行听证会,听证是简短且秘
密地进行,控告他在南阳路基督徒聚会处从事有计划地反对人民政府的反革命阴谋。
他的罪行共有五项:他与其从犯曾经支持帝国主义及国民政府,反对民众运动,败
坏许多青年,破坏生产及倪柝声本人曾犯淫乱。指控读出来,他只准回答是与否,
不许辩解。他否认了间谍及破坏工作的控诉,至于其他各项则保持缄默。听证完毕,
案子送到高等法庭,附上一项严重的指控。同一天,俞成华与两位姊妹及其他几位
突被监禁起来。第二个礼拜当地的三十几位同工及带领的弟兄们也被逮捕,很快地
全国教会有几千个男女被捕(后来有人估计实际数目要高出一倍)。他们都突然失
踪,他们的妻子,儿女也禁止人们接近,因而陷于无助当中。第二天,一月三十日
礼拜一,预先安排的控诉会在人民会堂举行。第一次是由公安局及宗教事务局几位
头子所召集的,共有二千五百人参加,所有的新教牧师受命参加,还有南阳路教会
的信徒。主席是上海宗教事务局主任罗竹风(译音)。这次控告是公布所有细节,
以展览照片及其他「证明」文件为支持证据,所有的资料是藉各种官方报告,用几
个月的时间所编纂的,其中声称: 倪柝声是一九四一年开始替美国空军及国民政府
传递共军部队之行动及秘密计划。他于一九五O年春天最后一次到香港的真正目的是
报告国民政府二月六日轰炸上海发电厂及水源地的成果,并鼓励更多的轰炸。
他更帮助国民政府的间谍,在江苏及浙江的毛共军中散布血丝虫传染菌,并设计在
浙江河流中放置毒蛇之幼虫,而且拒绝提供制药基本原料。倪柝声也被控为非法资
本家,从事西药买卖取得不正当利益,他在生化制药公司的掩蔽下,从国外进口制
药原料,再转卖给其他药厂,又贿赂税务官员遮掩此种违反国外贸易的交易,他曾
用这种方法侵占国家公款达一百七十二亿元(旧币制)。从一九五O年七月到一九五
一年八月他在同一家公司的掩蔽下,「曾偷窃政府机密」,泄露人民政府的军事消
息给他人,并且同时泄露生产技术的秘密,同时他也间接地犯了破坏的罪。他在一
九五五年纵火及爆破了上海染料厂,于一九五六年二月左右,由于他知道这些工厂
的详情,所以他训练这些工厂中的基督徒从事长期破坏生产的任务。倪柝声经过控
诉后,成为十足的帝国走狗,他也曾把一个附属于外国差会的团体,登记为基督徒
聚会处,假冒他们是纯属中国人的团体,他所有的工作都是在藏匿他帝国主义者的
技俩。
事实上,他从一九二一年起就曾从宣教士、弟兄会、伦敦基督徒交通中心及海外个
别的捐款人等,接受奉献及遗产供工作之用。还有当中国内地会从国内撤退时,他
们曾把一些教会建筑物「移交给倪柝声」,这更确定了他与宣教士们是「同一政治
思想」的。在「解放」以前,倪柝声就「在宗教的藉口下计划并组织反革命的活动
来反抗新的社会」。他假基督徒聚会所创始人之名,及他所隐藏的反动私党的帮助,设
计他的全国「紧急计划」,为全教会的人员开设教育训练。在会中他藉著讲义、讲
道及讨论会推动他的颠覆活动,他曾煽动基督徒禁食祷告。求神当时如何把法老的
全军淹没在红海中,也把我们的军队淹在长江里。一九五O年他曾鼓动所有聚会所的
信徒签名公开反对土地改革,但是,在这事以前,他预先对他的财产实行了一次
「土改」,把他在福州广大的土地捐给他自己的教会,这是仅有一件能补赎他罪恶
的行为。直到现在他毒害的影响力仍然存在。当中国在迈向社会主义建设的途径时,
倪柝声一伙人反而教训说,这就是圣经所说的「末后的日子」。他们挫折人民的士
气,举例来说,把一九五四年夏天武汉的水灾归咎于神的审判。他们劝阻基督徒参
加大规模的自我检讨及控诉集会,理由是基督教是超越政治。甚至教导他们学校政
治学科考不及格乃是一件光荣的事。 倪柝声及其同工曾经替许多青年基督徒出过意
见,并藉著他们的恶谋破坏他们,也曾为一些青年安排婚姻,却在另外的情形下劝
阻某种特别的配合,这些青年并非全都满意。检查官举出一个例子,某人的丈夫
「因为从事间谍而59被政府囚禁」。
其他青年男女则以服事主的训练为诱饵,而「只给予重而低贱的工作」。还有更坏
的,他们阻止青年加入人民自愿军,倪柝声并且摆出一副反对抗美援朝运动的样式,
他引用约翰壹书二章十六节教导青年不要爱世界。(一本他在这个题目教训的记录
被用来作为证据)在他的劝告中,他所主张明显是不诚实的,因为他真正爱的乃是
国民党。 倪柝声与他的私党,曾藏匿国民党分子,包括地下工作人员、将军、逃工、
地主,并吸收他们加入基督徒聚会所的传道人、长老、执事行列,他们曾替他详细
策划颠覆活动。一九五0年他们曾经利用生产劳动的藉口,通知信徒支持政府的道路
建设,其热心超过非基督徒,而主要目的是藉此掩蔽「推动他秘密的紧急计划」。
几位「地下工作者」被列在名单上:陈路三(译音)是一位警察头目及反革命的土
匪;卢思光(译音)他手中沾满了人民的血;李因信及其他人显然有些人在他们奉
献为神的而活之前,曾在国民政府中任职),而这些人现在被视为国民党的「地下
代理人」。在一九四九年与一九一年间,倪柝声主张把这些人送到昆明、重庆、西
昌及其他城市的基督徒聚会所,为要「假装在福音移民及宣传神的道之行动下,扩
大从事他的反革命影响力」。他急于实行福音传遍中国的计划,乃是藉传福音成为
他政治宣传的有效借口。 他曾疯狂宣称他要在十五年内把福音传遍全国,比共产党
的革命做得更为完善。在这计划中最可耻的步骤,就是一九四八年四月他的「交出
给神」运动,以要求基督徒随从使徒行传的榜样来欺骗他们,要他们为福音的缘故,
把自己及所有的财产交出来,否则会被共党枪毙及充公(他被控有此种说法)。这
个骗局像一把火传遍了全国将近五百个基督徒聚会所,估计净得的奉献价值有五十
万美金及财物,这没有其他用意,当然是为著政治谋略,为了他的反革命计划募集
干部及资金。
最后,他利用信徒单纯敬畏神的好处,倪柝声被控一种「浪荡淫乱的败坏及纵欲的
生活」,他经常沾染邻舍,过著一种无耻、混杂的同性恋生活,指控中要他承认曾
引诱一百多位中外妇女,这些指控并没有证据。倪柝声在这他曾长期带领教会祷告
及向信徒讲解圣经高举基督的南阳路会所中,因著伪造的故事引出许多的罪状。然
后,主席罗竹风命上海市副市长许建国(译音)站起来宣读主要的演讲。他提到一
九五二年四月倪柝声被捕的罪状(不久便公布出来),然后讲到政府的宗教政策,
他向听众说:「人民政府是保障宗教自由的,不幸的是有些反革命分子在他们的著
作中,狡猾地强调唯物论与唯心论的区别,试图挑起百姓的情绪,破坏他们的合一。
我们目前的问题是有些革命分子躲藏在基督徒聚会所内。倪柝声及他的同伙反对三
自革新运动不是因为宗教的关系,而是他们有其秘密的企图。」 「宗教是宗教,信
仰是信仰,他们不能把个人反革命的思想渗透在其中,用来遮掩其散布憎恨国家及
人民的毒素。每一个基督徒必须积极的进行揭发这些阻挠人民罪行的斗争。」「有
一些人至今仍是我们当中严重的问题,现在看他们是否悔改,采取另一种新的态度。
根据过去几年的调查,我们得到许多的资料成为档案,如果必要我们可以应用它,
那些不留意这个警告的人,必尝到它的后果。你们基督徒聚会所的会众不必害怕公
开洗净你们污秽的衣服,但必须努力找出及揭发所有的罪犯。」「这场斗争正开始,
除非我们完全胜利,并且拔出藏在小群里的每一个反革命分子。」
在副市长演讲后,有一个在南阳路聚会的医学院学生,也起来发表诽谤性的演讲,
他讲完又有其他试著要站起来,所以再给他们一个机会,于是聚会便结束了。倪柝
声的一位老同学及同工当时在场。他说这次控告他的不是宗教方面,而上政治及道
德方面。他说:「为作基督徒受苦是一件事,为著未曾犯罪却被视为罪犯而受苦又
是另一回事。难道我们不该求神按公义的审判,干涉高等法院的判决,洗净他自己
的名,拯救我们的弟兄,使他的道在中国不受捆绑?难道我们不该为我们的敌人祷
告,就是那些被撒但掳去成为主的仇敌的人们?」二月一日上海市政府采取一个不
寻常的步骤,在人民解放日报刊登一则官方消息,记载倪柝声于一九五二年四月十
日被捕,他跟张子杰及倪洪祖一同被关在上海第一拘留所。张弟兄是山东的同工,
倪洪祖是倪柝声的三弟在倪家排行老八,他未曾公开做基督徒,但做过国民政府的
中级政府官员,因著共党曾保证保留并归还他在上海的私人财产而从香港返回,最后
他是以叛国罪名被处死。共党在这时公开地把这两位弟兄的名字与他连在一起,无疑
就是要控告倪柝声间谍行为的证据所设计的。 二月二日陈罗宾(译音)主教在人民
日报发表了一篇声明,攻击倪柝声及其从犯,强调他是何等欣慰看见这块信仰路上的
绊脚石终于被挪开了。同一天他在怀恩堂主持了上海三自革新运动的扩大会议,有十
二位牧师及教会领袖上台演讲,加入「猛烈的谴责」以响应官方的控告,而称赞毛
60泽东及共党,认为他们囚禁倪柝声及其同党是「十分正确及必须的行动」,并且
「这些披著羊皮之残暴的狼应该给予最严厉的惩罚。」会议通过一项结
论说:这些邪恶的领袖在他们反抗政府的背叛中,犯了极重大的罪行。而这
些罪行在基督徒中引起「前所未有的愤怒」,他们的教训与基督教的教义是
相互矛盾的,所有曾经被他们欺骗及毒害的基督徒「必须参加提高他们爱国
心的学习,及揭发他们的罪行。」
一位女性的讲员在这会议中描述倪柝声是一个放荡的反革命者及无耻的奸
夫。她说:「我们妇女们听见这件事不得不恨他。」第二天上海解放日报新
闻特写刊出一张漫画,标题是「交出来」做为一个索引,图上画有一幢两层
的房子,楼上的人涌向一个戴著面具坐在楼梯踏板上的人,他催促他们把他
们的财产倒进一个标有「神的物归给神」的大漏斗中,每一种礼物都丢进
去,这时有一个苦力正扔进他脱下来的衬衫,及抱在手中正在哭泣小孩的小
夹克。楼下的容器变为不同的标语:「为著反革命工作」。使这漏斗中涌出
一道黄金、白银、手表、珠宝及钱币的奉献的溪流,流到众人赞叹的倪柝声
脚前,他正安逸地坐在位上,有一个妓女正坐在他的膝盖上。
他们藉著这种讽刺,是要从基督徒心中除去他们对倪柝声的爱戴,很少人敢
公开提到他的名字,但是全国的基督徒都默默为他祷告。
从二月五日以来,所有在上海的牧师与福音工人,被组成许多学习小组,向
各处的基督徒宣扬「倪柝声的罪行」。所有在南阳路的聚会除了主日崇拜外
都一律停止,等候特别的指示。为了指导学习,二月六日的「天风」杂志,
用十一页的篇幅来评论倪柝声的案子,社论的标题:「赶出教会中残暴的
狼」,接下去是「从他们犯罪的记录看来,这个家伙曾破坏了我们的经济重
建,妨害百姓的生活、社会秩序及国家安全。他们在基督教会中曾羞辱主的
圣名,玷污教会的名誉及败坏福音真理。他们非常灵巧及弯曲,善于谈论圣
洁的事,但他们的行为却远离了圣洁,并且倪柝声常犯通奸罪。」 「基督徒聚会所
的弟兄姊妹们,我们非常高兴,因这个家伙不再搅扰及伤害
我们所爱的教会,我们现在可以毫无阻碍地在彼此相爱中合一,让我们庆祝
这共同的胜利并为此欢呼,因为只有揭发及驱除此种披著羊皮的狼,才能洁
净教会荣耀主。」
在「天风」杂志的后来几期刊登中,还维持了一段时间连续的谩骂。该刊物
指出二月廿九日,在南阳路会所另有一次大的控诉集会,有三千多的「小
群」会友参加,包括从南京、长沙、苏州、吴兴及其他地区来的代表,他们的
出席是为了加增所选出来,代替在上海被囚禁领袖的十四位管理委员们的权
威。这次集会在一种较一月三十日更大的心里压力下进行,他们曾经克服了
某种程度犹豫及疑问,并且「天风」杂志报导他们准备加入报复的狂热。它
用十五页篇幅报导控诉及攻击内容,接著是一篇名为「如今常存的有信、有
望、有爱这三样」信仰的文章。
一九五六年三月十五日至廿三日,在北平召开的第二届中国基督教会会议,
有不少教会代表参加。由三自运动的主席吴耀宗报告自一九五四年七月全国
会议以来进步的情况,那时他说:「我们对前途充满了自信,有一小群人以
‘信仰问题’的虚假藉口来反对三自革新运动,破坏我们的合一」。他说到
一九五五年底至一九五六年初全国的运动中,「一些隐匿在教会中的反革命
分子被揭发出来,这些人靠著宗教的藉口从事间谍,散布谣言,瓦解中国人
民的主要运动。他们教导假藉‘信仰’来反对三自爱国运动,试图以宗教的
招牌来混淆他们的基督徒同伴,败坏青年,破坏基督徒的合一。他们被揭发
后便除去了中国基督徒的合一障碍,今天所有的基督徒是在一个广大及坚固
的基础上联合,而且比以往更加团结。」 接著便由「小群」的代表公开宣读他们的
认罪并加入三自运动行列。
最后由安立甘教会崔博壮(译音)说话,他说:「北平小群长老颜迦勒,及上海小
群苏玛利小姐在这次大会中做了控诉。有谁被强迫来控诉呢?当我们完全了解了他
们可怕的罪行,我们不能做什么,不过是抓住机会来揭发及控告这些
帝国主义及反革命思想的代理人而已。」他说到「狼披著羊皮隐藏它的爪
子」,而这群人正是西方所称「勇敢的基督徒领袖。」
最后一天,三自运动对全国的基督徒发出一封函件,其内容摘录如下:「我
们记得当一九五四年七月中国基督教全国会议时,一些信徒尚未了解参加三
自爱国运动的意义,他们采取破坏的立场,并且试图阻挠基督徒的合一。但
今天情况变得非常明朗,我们看见那时阻碍合一的原因,乃是因为教会中隐
藏著一些反革命分子,他们戴上‘信心’的帽子,企图破坏「反帝国主义」
的爱国运动。现在他们终于被揭发出来,那些被迷惑的弟兄姊妹们,已了解
事实的真相,所以弟兄和睦同居的恩惠终于临到我们。弟兄姊妹们,让我们
在主面前一同欢呼感谢。」接著是各省的会议,浙江省是在杭州举行,也就
是倪柝声与张品蕙结婚的地方。当这种会议在允许公开发言时,小群的代表
们特别急切地站起来否认他们以前的态度,加入定罪的行列中。三月间在安
徽省有份官方报告说:「许多曾经被倪柝声影响误入歧途的人都受到再教
育,而残余分子则被逮捕。」
四月中旬上海南阳路教会的再教育宣告完成,并在四月十五日的聚会中正式
加入三自革新运动,且有其他教会代表参加。集会题目是「净化我们的信
心」及「如何加入三自革新运动」,由于「大多数人的愿望」,教会公开宣61
告它的「重生」。由宗教事务局的代表及几个教会领袖致欢迎词,整个在中
国的更正教会宣告在唯一权威下合一。
可是稍后「天风」杂志的报导公开批判:「还有少数弟兄姊妹由于受到反革
命毒素极深的影响,仍然不易在良心上赞同,认为这是牵涉到他们信仰的问
题。」所以当局决定从事堵塞漏洞的工作,所有非正式的查经班、祷告会及
在各人家中任何非经认可活动都在严禁之列,独自传福音及传道也都列入非
法。虽然政府大声宣告基督徒有自由的敬拜,但是活动却在三自的监视下,
唯经过认可的信徒才获得有条件的自由。
倪柝声当然再也看不见了。一九五六年六月二十一日,他出现在上海高等法
庭。这次也是像以前一样,这种案子一向都是公开集会的定罪和非公开的审
判,这次审判经过了五个小时,在听证中,宣告他被自己的教会开除,他因
犯了种种的罪行,被判十五年监禁和劳改,从一九五二年四月十二日算起。 62
第十九章 隐蔽的行动
一九五六年二月一日风暴在上海揭开后,张品蕙也被列入「对象」之一。她
在医院受到隔离治疗,高血压加上糖尿病影响了她的视力。她太虚弱以致无
法参加控诉集会,使她没有机会公开认罪,但是六月倪柝声在高等法院受审
定罪时,她也被关进监牢,到了年底她还未完全认罪。
一九五七年有一段时间张品蕙被释放回家,开始她长期的家中守望。她家位
在徐汇路,离第一医学院不远的一所房子内。很少人敢去探访她,因为公开
拜访她需要很大的勇气,由于她是反动罪犯的亲属而被剥夺公民权,与她来
往是有危险的。她的邻舍很少跟她谈话,但有时会有基督徒学生或是信徒在
黑夜中躲开监视来探访她。他们避免谈到她丈夫的事,只是一同谈论主耶
稣,然后与她一同祷告。探访者离开时常常得著激励,为她的刚强及灵里的
安息感到惊奇,因为她是一位具有相当丰富内涵的妇女。
一个犯人被判刑后,必须指定一个亲属为探访人,经过了五年的时间张品蕙被
准许探访倪柝声。她穿过市中心到厦门街,来到坐落在苏州河边老租界区,广
大的第一市立监狱。他们在一间有铁丝网隔离的小窗前见面,在监视下谈了
半个小时,每月只准见面一次,倪柝声每月只能发出或接到一封经过严格检
查的信。
监狱是一九一三年英国人按传统形式建造的,墙是灰色并且令人憎厌。角楼
的楼梯引到五楼的各层,每层有十一个房间。倪柝声个人囚房大约有九英尺
长、四点五英尺宽,房内只有一张木制平台可供睡觉,也是唯一的家具。门
外的走廊约有二百英尺长,通过像碗柜一般的牢房。窗户是面向墙壁,因为
这儿的「牲畜」是很难睡觉的。
每天八小时劳动、八小时教育及八小时休息。他每天早上五点起床,在监狱
的工厂中夹杂在失落及忧郁的人群里工作,或是在缺乏绿色气息、令人沉闷
的四方院中运动。他们没有囚犯制服,犯人自己的衣服已磨损及破烂,如果
囚犯较殷勤,他的衣服必满了一大堆补丁,他们给人一种暗淡及消沉的印
象。饮食是由女性囚犯预备的,一天三餐,两餐干饭(为劳动者)或两餐稀
饭(为没有劳动者),第三餐是稀粥。他们有青菜下饭,偶而有肉类。夏天
的热气使囚犯们身上如骨架般的肋骨及突出的血管更为显著,显然的,他们
是紧紧能够生存而已,他们偶尔能洗一次热水澡,每两星期理一次发。严寒
冬天由于没有暖气,使许多穿薄衣的囚犯几乎活不下去。
倪柝声是一个犯民法的囚犯,他也同那些政治犯同样接受教育改造。讲课包
括政治、时事及生产技术。每一个段落停止时,有自由阅读检查过的书刊及
报纸的时间,也有讨论会、剧团演出及电影。大多数的日子都是在扩音机刺
耳的政治宣传下生活。
由于倪柝声的情况渐被外界知道,有小量的食物、衣服、肥皂(是严格配
给)及金钱从香港寄给张品蕙,她只能送一点给倪柝声用。头脑一直保持清
醒,他被允许写一些东西,有一部分的劳动改造是把英文的科学图书及期刊
译成中文以供当局使用。利工作之便,后来从香港买来两本医学字典寄到他
那里,可以确信的是他们绝不允许他有圣经。属灵安慰的源头则需依靠他那
惊人的记忆了。
一九五六年的夏天,开始了思想放松的「百花齐放」运动。但在张品蕙开释 一年以
后,也就是鸣放及「斗争」之后,接著便是反对自由思想者,严厉的
整风运动。然而,一九五七年一位学生参加南阳路的聚会,发现有一群勇敢
的信徒宣称:「耶和华是我的力量和诗歌,他也成了我的拯救。」他们早上
有服事聚会,下午擘饼,晚上有青年聚会。个个非常有精神,那年七月在会
所有五天的学生退修会。那年夏天全中国的学生中有一个极广泛的基督徒觉
醒,可能是由于小心保存了王明道及倪柝声著作的挑旺及喂养而有的。许多
学生认真的背诵经文,以备在受审时应用。
同年十月倪柝声著名的著作「正常的基督徒生活」,在印度孟买出版。这是
他所未曾预料到的,它在国外结了丰盛的属灵果了。
一九五八年毛泽东推动大跃进,目的是使国家的生产「更快、更好、更经
济」。在他这种不能变更的思想操纵下,经过干部的说明,全中国百姓把自
己投身于各种超时间的努力中,包括密集种植水稻、土法熔取钢铁(土法炼
钢)。由于此种时间、精力耗尽的办法,无疑地导致教会出席人数的下跌,
同年也开始基督教牧师密集的社会主义教育运动,这种设计是把他们视为剥
削阶级的一分子,即「社会的寄生虫」,并强迫他们从事生产劳动。「天
风」杂志充塞著揭发邪恶事物的报导,诸如信心的医病及赶鬼等,他们说
「帝国主义」再度抬头,而且他们常作没有根据的恶行控告。许多在黑名单
中的牧师被送入监狱或送到矿场工作,基督徒领袖由于误把共党暂时的策略
作为终极的目标,早期曾加入抨击的工作,现在自己也轮到被抨击。一位观
察者说:「每一个人不知道明天是否能够逃过控告,或者自己将成为控告
者。」 同时统一敬拜的运动正在开始。各处的信徒被融合在一起,教会建筑物被作
为世俗的用途。十二月北平的教会由六十四个减少到四个,上海从一百五十个减少
到二十个,南阳路的会所成为工厂。
「小群」的强制改革包括废除姊妹聚会,及每周擘饼聚会前的个人谈话,诗歌统一,
由一个委员会编选。所63
有的教会禁止宣讲世界末日及主的再来,也禁止讲到世界的虚空。教训必须
合乎教会合一,及社会主义的利益。所有解经书都需经过检查及判断,看它
是否包涵反动思想毒素。教会房屋及教会财产也与教会一样,同时交给三自
爱国运动的常务委员会。
在第一拘留所内,掀起增产的压力也是很大,有一沉著勇敢的赞美歌声,升
到了神的面前。一位关在另一房间的外国朋友告诉我们,他故意在早晨扩音
机响前,藉著他所记得的圣经编唱了四、五首诗歌,如此有一年多。由一九
五八年一些被释放的囚犯报导,更证实了那唱诗的声音是从倪柝声的房间传
出的。这些人回忆到他那愉快的男中音,而且非常熟悉倪柝声所著及翻成中
文的诗歌,觉得他的故事整个出现在字句中,甚至有些意义是越过了他所唱
的。他们也因此记得第一世纪的事件,当时「众囚犯也侧耳而听。」(徒
16:25)
一九五八年的夏天,李渊如及汪佩贞遭受审判及攻击,她们坚决地拒绝控告
倪柝声,两人同被判自一九五六年一月起十五年监禁。听说她们也是在艰苦
的情况下,从事缝衣制鞋的劳动。俞成华医生也是因为拒绝各种谴责倪柝声
的劝诱,其至当局将他的妻子及儿子送到牢里,想藉此来说服他,以使妻儿
可得释放时,他仍拒绝。那时,他正因癌症痛苦且病况严重,但时刻到了,
他仍站著接受审判。不久,传出一个消息,他是死在哈同路二楼以前的办公
室中,坚守他的信心到底。
一九五九年的新年听不见爆竹声,没有人穿新衣服,当然也没有福音聚会。
「天风半月刊现在是中国仅存的基督教杂志,但它的内容限于宣传文章。各
处的人们被鼓动「把他们的心交给共党」,一切事务都被生产所占去。在一
九六0年五月有三个中国登山队员在毛战略思想的鼓舞下,把一个小型毛石
膏像放在喜马拉雅山的挨弗勒斯峰顶,而中国大陆却早已陷入经济的危机
中。由于管理低劣,加上天灾,所以强迫食物配给,使得大多数地区都接近
饥饿边缘,毛匪大跃进政策被取消,当然,饥荒也影响了各个拘留所。一九
六二年两位虚弱年老的「小群」长老被释放出来,他们服了十年刑,据说倪
柝声瘦得不到一百磅重。十七个月后他得了冠状动脉病,住进监狱的医院
里,暂时停止手艺的工作,他们准许别人从香港买药寄来给他。
一九六六年六月全国爆发「文化大革命」,这件事令敏锐的政治观察家大大
地吃惊。显然地,它是认为目前特权统治者的个人野心危害了整体的利益。
八月十八日北平学生红卫兵大规模从事游_行及高喊口号,期待在观念上净
化。他们藉著「思想」的武装,从总理刘少奇开始往下攻击各阶层领袖,把
他们当作苏维埃资产阶级修正主义者。九个月内上海的统治阶层有了剧变,
市委员下台,工厂关闭,谩骂的大字报贴满了空白的墙壁,敌对的群众充塞
在街道,没有一个人有一刻空闲。红卫兵又集合在市立监狱的大门,控告狱
长胡卫仁(译音)是一个修正主义者,并且冲进去占领了整个建筑物一段时
间。风暴临及每个牢房及娱乐室,他们对一些入狱者施加粗暴动作。显然在
这次事件中,倪柝声曾被人打倒并扭伤了一只手臂。此时,「新的思想」代
替了以前在狱中的改造学习,经过选择的监狱图书也随之附合此种说法。
一九六七年四月倪柝声十五年的监禁已经结束了。这时第一市立监狱的扩音
机不时地警告其它囚犯:「如果你被判五年或七年,虽然你的时间已到,而
我们对你的改造仍不满意的话,你将再延长五年或七年。」全世界各处的人
都为他的释放祷告,虽然张品蕙的身体情况很差,心中也坚信有这么一天,
但只有少数人抱著乐观的希望。两位在香港及上海的姊妹在通信中常提到
「大弟在家吗?」回信总是:「大弟不在家。」 一九六七年政府分发了八亿六千万
册四合本的毛泽东「选辑」,三十五亿「语录」(小红书),加上十亿本的选读及
诗。当时持有一本圣经是危险的事,几个月以来,有十三次红卫兵闯进张品蕙的小
屋子,搜索她私人的财物、嘲弄及破坏每件基督教的东西,像其他人一样,最后由
于她在这种极度的焦虑下,已濒临完全崩溃的边缘。虽然信徒尽他们所能的帮助她,
但那时只有神能扶持她。
从这年以后,全国教会的服事完全停止,少数的教会职员受命回到他们的家
乡。所有各种信仰的宗教建筑物予以「世俗」化,并且把反宗教的宣传贴在
它们的墙上,「天风」杂志暂停出版,以后再没有出现过。
十二月香港聚会所的长老传来一些话,显然是人民政府的高层许可倪柝声及
张品蕙被赎离开中国大陆,如果他们愿把一笔可观的美金存进中国银行在香
港的分行;其他人也有过这种案例。后来据报导,北平有「一个政治犯及他
的家属,脱逃到西方」,但多数人相信他们是用了一笔相当数目的款项,在 一种彼
此同意的情况下把他们买出来。由于东南亚中国信徒对倪柝声的热
爱,他们很快地搜集到这笔赎金且超过了数目,预备好作指定的用途。然
而,在一九六八年年初,同一个官方消息的来源说,这项交易被取消,赎金
退还解约。我们可以猜想什么事使这个计划取消。
假定这个奉献是真的,当它通知倪柝声时,他一定得决定要接受与否。从十二
月由一位逃难的人带一封他的手笔到香港,当时他的身心情况都很好,所以一
些曾经与他非常热悉的青年同工们认为,他像是古代那些信心的人们「不肯
苟且得释放」,是他自己拒绝了这个提议,这是他向来的性格。他为持守自己
的原则在中立的事情上与政府合作,如学习、劳动、翻译的工作等。他愿意
「顺服在上掌权的」,一点也不破坏别人对他是一忠实的基督徒印象。他的64
榜样对其他许多有相同遭遇的人极有助益,假若他「脱逃到西方」必给他们
有一种妥协、退缩的失望榜样。
另一方面,他不仅是在狂妄人的手中;也是在神的手中。无疑人们心中都知
道他是被陷害,并且他的「罪行」也是虚构的,但神必按著他自己的道路来
带领他,以至神能向他说:「你是有福的」(太5:11)。 倪柝声早期的生命中,曾
藉著一些基督徒学了「破碎」的功课,他自我的力量曾被神摸过而破碎了(正如雅
各在雅博渡口),因此更经历了 神那常新的能力。当他软弱时,就在神里面得著刚
强(林后12:10)。他说:「我不能抓住你,但我能祈求你,我没有信心,甚至不能祷
告,但我仍相信!」当他到这个地步时,神因著他的依靠而工作,倪柝声在属灵的
学校中从未寻求毕业。他曾对文德里的聚会说:「我们永远都是学生,但在某些点
上我们必须学会基本功课,经过这种学习以后一切就都不同了。
从这点开始,我们对神的认识是超过我们所曾梦想的。」有一次,他在早餐时,拿
起 一块饼干,把它擘为两半,然后再把两半小心地合在一起,他用这个饼干对这观
念做了一个极有效的说明。他笑著说:「你看它是好的吗?但它永远不
能跟以前一样了,不是吗?你也是一样,当你被神轻轻的一摸,你就必须屈
服下来。」 倪柝声里面的安息,是出于他对神旨意的认定,他的生活可能是神给人
最大的恩赐。一九四九年他选择从香港回大陆,他确信在新中国,神给了他一项任
务。现在,无论外面如何,他仍然一直觉得神能在这儿用他,他常说:「当我们的
环境不如意时,那并没有太大的妨碍,我们都是从安息著手,但是当我们从耶稣学
会如何说:『父啊,我感谢你,因为你的美意本是如
此!』(太11:25-26)我们便会发现另一个安息。神知道他所做的,并且信
徒的一生中没有一件事是意外的。对于那些完全属他的人,凡事临到他们都
是好的。
「我们奉献做什么呢?不是要做基督教的工作,而为了神的旨意,成就他所
喜悦的。神早已预定了每一个基督徒的道路,假若我们在人生旅途终点能同
保罗一样说:『当跑的路我已跑尽了!』那么我们真是有福的。旧约的圣徒
服事了那一世代的人就睡了。人们睡了,但主却永远长存。神自己可以完成
他的工作,但他却赐给众人,我们的工作可能受损,但他的工作永不受损。
他仍然是神。」
第二十章 没有人禁止
当六十年代,世界各地为中国基督徒的祷告达到高峰时,倪柝声的属灵著作
传遍了西方,他也成为家喻户晓的人物。但对他个人的兴趣仍是一件相当吸
引人注意的事,这种现象与他早期侵犯宣教圈内建造的权益所引起的猜疑相
比,是一件令人相当难堪的事。今天他的读者都会较赞同这位中国本土的见
证人,而认为那些富于进取的外国职业宣教士们令人痛惜,曾误认了当时一
些外在的表徵。一位被迫撤退的福建安立甘宣教士曾由衷地承认这个错误,
他叙述倪柝声的工作为「一项真实及扩展的交通」,并且承认这种运动「是
以抗议我们的错误为开始。」他说:「如果我们不将自己分裂的宗派及中世
纪后不完全的基督教传统引进中国,天主教的制度与圣灵自由之争的悲剧,
必不会再发生于中国。」一位在西方的旁观者在外国宣教士的努力停止后,
很乐观地看到一幅非常美好的福音远景。他写到:「我们有理由相信,一种
新的宣教运动正在中国展开。」
假如照他所说的真有这种光景,那么,倪柝声曾否为此做了积极的贡献呢? 倪柝声
生在一个革命的年代中。一旦他被耶稣基督得著,他就看出自己必须活出一种更新
的基督徒生活,并且在中国的背景中,毫无牵挂地自由作见证。他以圣经为解决问
题的根据,他一遍再一遍继续不断地阅读,盼望藉此避免偏差的危险。他希望一切
行为上的问题,是藉著遇见活生生的基督做为
解答,他是一切问题的答案。有位宣教士评道:「这个运动的领袖,他曾使
福音极度的具体化,不但是纯圣经化的,也是纯中国化的。」
当我们谈到他在教会理论上主要的弱点(但在这一点上,多年来一直有相当
多赞同的人),由于他仅仅从新约榜样所推论的原则,将它当做命令,坚持
教会地理上的「地方性」(一个城市由一个地方教会管理),因而使它更容
易受到共党政府的控制,因为这种光景过于静态了。相反地十年以后他又发
现第一世纪移民传福音的观念,他似乎真正地得到启示,藉此,基督教观念
的弹性及时机性就被种植在许多人的心中,这些人不久便遭遇被迫分散的命
运。当共产党开始采取人口普及政策时,使用这种方法来消除教会,这种更
加流动性和实用性的基督徒生活及见证的观念,最后成为他们自己命定的方
式,也可以称它为「临时性的」教会。倪柝声过去的创新非但不能存留,反
而将它再置于否定中。
倪柝声最具价值的贡献,就是在中国各处保存信心及活泼的圣经思想。他那
令人难忘的基督徒与神同行的教导,其中包涵了生命的种子。一粒麦子可以
死了,但他不再是一粒了。所说的话也决不徒然返回,必定成就它所要命定
的。一位宣道会的中国牧师说:“他很博学,具有丰富的理解力及思想,他
是我所遇见过最好的教师。”一位西方的宣教师说:“倪柝声是被主所兴起,
为著把福音真理灌输于中国百姓血脉中的一个人。他的话像钻子一样有穿透
力,他的书及小册子遍及各处。如果有一个人要列出中国最有影响的基督徒
名单时,一定很难把他漏掉。”
但倪柝声选择(如果他真的有所选择的话)停留在大陆,被监禁,正如保罗
「为福音被捆绑,像犯人一样。」(提后2:9)结果如何呢?他最后几年所
带出的信息又是什么呢? 乍看之下好像是环境使然,也可能是因著基督教的信仰。
耶稣曾警告十二门徒说:“你们要为我的缘故被送到诸候君王面前,对他们和外邦
人作见证。到那时候,必赐给你们当说的话;因为不是你们自己说的,乃是你们父
的灵在你们里头说的。”(太10:18-20)正如布鲁丝指出,这是奠定保罗上诉该撒
的真实动机。
「如果该撒亲自听了保罗的上诉,结果可能有改变吗?这种
假设会限制了保罗最高的愿望,而这种回顾是没有用的,因为我们对于主后
五十九年有关尼禄(罗马皇帝)的事较保罗清楚。对保罗来说监禁不是传福
音的惩罚,而是传福音的台阶(参弗6:18;腓1:16;西4:3;提后4:16等)。」
在整个基督教的历史中也有其他类似的经历:马丹盖恩的故事在早年时期相
当影响倪柝声。一六八八年她在绞刑的威胁下,写出她的公开宣言。她说:
“我们的主恩待我,他对门徒们的应许,使我能回答超过我所学习的。”这
种为著国度挑战性的率直说法,一直都有神为他们负责,正如写在使徒行传
最后的一句话──「没有人禁止」。 一九六八年五月,一位中国的游客在西方的某
个首都寻求庇护。他告诉当
局,他曾经在上海市一所监狱当过狱卒,因著倪柝声对他作见证,他
寻得了耶稣基督为他的救主。如果这消息可供我们瞥见今天中国基督教藉著
「所见证的道」而达到的光景──它可能真是如此──也必定有相当程度的
长进。
在耶稣有关末后日子的谈话里,我们可能得到某种暗示,但关于在君王面前
作见证这句话,他是对十二门徒说的,这里面具有更重要的意义,因为夹在
这中间的是一般最常来做世界宣道的经节:「然而,福音必须先传给万
民。」(可13:10)换句话说,今天传统的传福音方式仍是在审判法庭及询问
室内。因为审问者藉著审讯过程。更公开地见证那些基督徒是无辜的。审判
官的角色是寻求疑问并找出动机与理由,他可能相信自己是迫害者,他手中
虽掌握所有优势,但是在神面前,他也是一个失丧将亡的人。在囚犯察觉到
人性的需要时,监狱就是一个将「神的大能」(罗1:16)的信息摆在他面前的
理想地方。
这并非说,囚犯能逃避捏造者的控告。事实上,我们的主也曾遭受被捏造之
罪状,他接受审判及死刑,他的审判官、一个囚犯、行刑者及一般百姓都承66
认他是一个无罪的人。但我们并不是无罪:「我们受敌、作难、遭逼迫、打
倒了、身上常带著耶稣的死,使耶稣的生,也显明在我们身上。」(参林后
4:8-10) 藉著有份于基督胜过死亡的胜利,使他成为「得胜者」得与基督相交,这
是倪柝声长久以来为著他的同伴所有的期许。回想当他在四十年代,他曾被约翰在
启示录提到有关一个妇人面对红龙想吞吃她将生的男孩(启12:4)之表
号感到兴趣。龙的计策失败了,这个孩子被提到神宝座那里躲开了龙的吞
吃。显然孩子的逃脱是一幅复活的图画,因为「他们(孩子的代表)虽至于
死也不爱惜自己的性命。」有些人可能觉得中国是瘦弱得像蛇一般的龙,与
约翰希腊式的表号并没有什么相干,但对今天中国的信徒来说,一只失败的
龙(一个红色的政权)将成为一种无害的玩物!
倪柝声在夜晚与中国基督徒三自爱国运动的几位创始人长谈时,周恩来曾对
共产党允许基督徒作见证的自由,清楚表明了立场。他说:“假若你继续你
的社会服务,我们将让你去劝化百姓。毕竟,我们都相信真理必定得胜。我
们认为你的信仰是不真实及错误的,所以假若我们是对的,老百姓必定反对
它,并且你们的教会将会衰微。如果你们是对的,老百姓就会相信你们。但
我们确知你们是错的,我们愿意为此下赌注。”这是一次恩惠式的表白,却
带著十分残酷的企图,但是耶稣对他教会的保证,早已回答了这种企图,就
是死亡的门户也不能胜过教会。当耶稣说到这一点时,他预备自己付诸考
验。因此我们看见充满生气的基督徒信心正在中国复苏,这正是他们应该知
道的。
公开的冲突是不可避免的,因为神的儿女在此作见证,而基督徒的生活并不
是隐藏或地下式的,因为「完全公开」仍是启示录结论中所用的一个副词。
「基督教不是一种遁世及隐居山林的宗教,它是与社会联结在一起,且向社
会挑战。」这看起来可能是愚笨的,然而却给我们一个暗示,在许多见证中
我们可以看见真理的灵仍在作工:他在倪柝声、王明道及许多人身上见证了
他的信实。直到如今也向世人见证那位看不见的统治者正在施行审判。
一九七0年元月,倪柝声六十六岁,他待在上海监狱共十八年,现在被转到
开放的监狱及乡间的劳动营。无论是在野外或是轻微的劳动对他都是极重的
负担。他心脏贫血的疾病再次发作,使他大受痛苦,有一阵子他曾再被送回
上海。那年过去,第二年他好转了,二十年将近,张品蕙的希望再度升起。
之后,在一九七一年九月底的一个晚上,她正在小屋里整理一些东西,她盼
望能在这个月内欢迎倪柝声回来。当她站在一个椅子上时,突然失足跌了下
来,虽然是轻微的撞击,然而她跌得很重,摔断了几根肋骨。会友们送信给
她在北平的姐姐,这位姐姐在倪柝声受审前就未见过她。她姐姐及时赶来,
在她离世前与她有短暂的会晤。神仁慈地把他的儿女接去了。
她的姐姐在安排葬礼后,到城外相当远的劳动营看倪柝声。他早已接到消
息,为此感伤颇深,因他们早已盼望要在四月再见面。她报告说,倪柝声心
情还好。
一九七二年夏天,确实发生什么事也不甚清楚。四月十二日他结束了二十年
的拘留,比公开宣判的刑期超过五年。十天以后,他用那清晰、坚定的手写
信给他的表姐,信上称她为大姐,首先感谢她寄来的包裹。信上写道:「收
到你四月七日的信,知道你没有收到我通知你每次东西都已收到的信。你信
上所提的东西我都已收到了,实在感谢你。」然后他提到自己的光景,要她
放心。「你知道我身上的慢性病,发病时就很难过,但平常并不太痛苦。只
有发与不发的分别,没有好与不好之分。」信的第二段指出他可能是在乡
间。他说:「夏天的太阳可以改变一点皮肤的颜色,但不能改变病。」
最后他结束说:「但我维持自己的喜乐,请你放心。希望你自己也多保重一点,
心中充满喜乐。祝你好,述祖。」他签上很久以前他们在福州玩伴所用的乳
名。据说,六个礼拜以后他到了安徽省。对他来说这段旅程并不短?或者在那儿有
新的逼迫?他是一个未经改造的知识分子,没有公民权,是否他受到较差
的待遇呢?或者他的旧病又发作?我们没有详细的资料,我们也不知道最后
是否有任何一个基督徒与他在一起。一九七二年六月一日,他六十九岁时,
进入了主欢迎的同在中。
从他的最后一封信,可以发现一些事实。从他说到阳光的事,至少可以说明,
他接受了他的环境。从他充满喜乐的结尾看来,我们知道他的感觉满溢在文
字间。他的信给人一个印象是他没有自伶,他所经历里面的喜乐,他大姐也
可能尝到了,他的确可称为一位属神的人。他做了一些事,为了表明他希望
她「心中充满喜乐」,他用了四个字:充满喜乐。他眼中是否正注视著一颗
闪烁的明星,因耶稣对他的门徒说话时也用到这四个字:「你们求就必得
著,叫你们的喜乐可以满足。」(约16:24) 这也是他向我们众人所惯有的信息:
「求」。
虽然我们看不见,但神一直与我们同在,所以在地上,无论处于任何情况中,信徒
不该有「不能」的情形。无论是被敌人阻挠或是被环境困住;无论是完全无力,或
是被围困在孤军奋斗的黑暗中,我们都能祷告,向他呼求,而且我们确定必得答应。
神定要再度行事,只要我们继续祈求,到时忧愁必定转为出人意外的喜乐,「并且
你们的喜乐是没有人能夺去的。」 67
吴某在过去十年间,曾是一个秘密的共党党员。目的要拟定一项新教的「教
会公报」,周某以这个新的基督徒运动的领袖及发起人自居,他的 行事在各方面均
显出虚伪及玩弄之能事。所谓「中国基督徒在中国建设中努力的途程」之宣言,就是
要求教会在一切行动上接受中央人民政府 的支配,而与「政府改革计划」合作是获得
宗教自由的代价,事实上等于帮助周恩来命令解散外国宣教士,及拒绝外国经援。
就如燕京大学宣 教领袖司可雷登曾做过国民政府驻美大使,因此共党将所有的宣教士
都视为帝国主义者。
中流砥柱-倪柝声传
Against the Tide The Story of Watchman Nee
By Angus I. Kinnear 金彌耳著 戴致進譯 中國主日學協會
目 錄
序 言 1
前 言 4
第 一 章神的恩賜 6
第 二 章 守望者 8
第 三 章 蛻變的新生 15
第 四 章 全所有奉獻 23
第 五 章 穿越禾田 30
第 六 章 信心的試驗 38
第 七 章 海外工場 48
第 八 章 脫去舊人 54
第 九 章 脆弱的瓦器 63
第 十 章 覺醒 72
第十一章 新的歷程 82
第十二章 工作的再思 92
第十三章 興盛 102
第十四章 引退 110
第十五章 歸回 119
第十六章 一致的揀選 127
第十七章 陷阱 134
第十八章 試煉 141
第十九章 隱蔽的行動 150
第二十章 沒有人禁止 157
中流砥柱(四):转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