聯合國的中國女外交官

李忠效

筆名鍾笑，海軍航空兵政治部創作室專業作家，中國作家協會會員，中國報告文學學會會員。1955年11月生於旅順，1969年12月從丹東市應征入伍；歷任潛艇輪機兵、輪機班長、輪機軍士長、宣傳幹事、創作員、潛艇副政委等職。1974年8月開始發表文學作品，至今已發表200余萬字，並有電影、電視連續劇問世，文學作品多次獲獎。1989年畢業於解放軍藝術學院文學系。

第七章 “周遊列國”的日子

三赴“新大陸”

邢洚連續兩次出訪美洲大陸，在外奔波近兩年的時間，有些累，她很想好好休息一下。可是很快又接到任務，要她隨北京市副市長馮基平率領的北京市友好代表團訪問古巴。於是，她只好三赴“新大陸”。

在此之前，哈瓦那市長曾到北京參觀訪問，回去之後，便邀請北京市市長彭真回訪。當時彭真是中央政治局委員，工作很忙，中央決定讓副市長馮基平代表彭真出訪。

代表團一共4個人，除了團長馮基平和邢澤，還有北京市公安局的副局長閔步瀛，和北京市建委的一位佟同志。據說原來外交部給馮基平派了一個西班牙語翻譯，這時不知是誰向馮基平推薦了邢洚，馮基平就決定要邢洚來擔任翻譯了。

代表團先到蘇聯，然後從歐洲直飛哈瓦那。這一次，邢洚不但擔任英文翻譯，還當西班牙文和俄文翻譯。代表團的4個人，除了邢洚，其他3個人都不會外文。路過莫斯科的時候代表團在那裡逗留兩天，邢洚的俄文發揮了作用。

北京市友好代表團到達哈瓦那時，是1961年的夏天，中國與古巴已經建立外交關係，中國駐古巴大使館已開始工作。申健大使親自到機場迎接馮基平一行。 北京代表團下榻於哈瓦那非常豪華的希爾頓飯店。希爾頓的條件要比邢洚上次隨藝術團住的里維拉飯店還好，是古巴第一流的飯店。據說在古巴革命之前古巴所有的飯店都是美國人開的，但希爾頓和里維拉不一樣，里維拉已經國有化了，成為古巴的國賓館，希爾頓還保留了許多美國的東西。

北京代表團在古巴訪問期間，正好和莫斯科的市長代表團相遇。馮基平認識這個莫斯科市長，過去兩個人在一起喝過酒。那時中國和蘇聯的關係已經惡化，但是莫斯科市長見到馮基平仍很熱情地邀請馮基平到他的房間去喝酒。他住在希爾頓的頂樓，條件比馮基平的房聞還好。很明顯，古巴方面給他的規格比馮基平要高。

莫斯科市長只有酒沒有下酒的菜，兩人就用巧克力和檸檬下酒。邢洚想為他們找點什麼，可當時古巴革命剛勝利，在美帝國主義製造的種種障礙下，經濟上正處於比較困難的時期，好吃的東西並不是隨時都可以找到。馮基平在莫斯科市長那裡坐了一會兒，很快就下樓來了，他對代表團的同志說；“唉，都沒啥吃的東西。”表示這酒喝得很沒勁。

哈瓦那有一個很大的百貨公司，邢洚他們頭一天還進去參觀過，第二天就爆炸起火燒成了廢墟。據說這個大百貨公司原來是美國人的產業，古巴革命勝利後，被卡斯特羅下令收歸國有。許多人認為爆炸事件很可能是美國人幹的。那時候古巴的社會秩序很亂，哈瓦那市長曾送給邢洚一個鱷魚皮的坤包，邢洚很喜歡，結果在去聖地亞哥參觀的時候被小偷偷走了。但是古巴人民還是非常支持卡斯特羅的。卡斯特羅使古巴擺脫了美國的控制，推翻了獨裁統治，為古巴人民長了志氣。

不過當時的古巴還存留了許多西方人的生活方式。北京代表團剛去的第三天，就遇上一個很尷尬的事情。代表團4個人到一個咖啡廳里吃一點東西，剛坐下，就發現這里還有跳脫衣舞的。舞女基本上是裸體的，只在身體的某些地方有一點遮羞布。當時邢洚他們的桌子正對着小舞台，自然感到很尷尬。

邢洚說：“咱們出去好不好？台上跳這個東西，怎麼吃得下呢？”

馮基平說：“不要讓人家說咱們少見多怪，咱們只當沒看見就行了，吃咱們的點心。”

他們就坐在那裡把飯吃完了，趕緊走。

後來邢洚發現很多旅館里都有跳脫衣舞的，舞女衣服穿得很少，下身有一點遮蓋布，上身基本都是裸露的，乳房上只有一點東西擋擋。還有一些女的，打扮得很漂亮，卻把嘴唇塗成黑色的，有的裡面是紅的，外面塗上一層黑的。邢洚第一次看到很不習慣，也不知這是什麼意思。不過平常在街上走的古巴姑娘都很樸素，大都穿一種制服式的衣服，邢洚稱它“民兵裝”。上身是襯衣，下身是裙子。在古巴到處看看，邢洚的總體感覺是，古巴人的生活水平比其他拉美國家要高。

北京代表團從哈瓦那到聖地亞哥，一共逗留了一個多月。

在出訪的口子裡，邢洚對馮基平的印象非常好。她認為這個老同志很有水平，也很平易近人，不像有的人喜歡張揚。他像個聖誕老人，很慈祥。解放前，他也是做地下工作的，曾經幾次被國民黨關進監獄。後來，在“文革”期間，也挨過整，坐過秦城監獄。這是後來邢洚才知道的情況。

訪問期聞，馮基平曾對邢洚說：“我不要看電影、電視，他們反映的那些東西，比實際情況差得遠了。現實鬥爭，要比電影、電視里的東西殘酷得多。”

代表團在外面經常吃到一些中國沒有的蔬菜，馮基平就關照建委去的那個同志，注意搞點菜籽帶回去。他對紫色的圓白菜和綠菜花特別感興趣，特別關照一定要搞點菜籽帶着。後來中國也有了這兩種蔬菜，說不定就是馮基平那次帶回來的種子繁衍開的。當然，也許不止他這一個渠道了，但邢洚後來一吃到這些過去中國沒有的蔬菜就想起馮基平來。

那時還沒有液化氣，馮基平在出訪路過歐洲時，看到這種產品，就對建委的同志說；“注意，我們也要搞這個東西。”

後來中國也有了液化氣。是不是馮基平的功勞，邢洚沒有核實過，但有一點她是清楚的，馮基平出訪，不同於文化人和政治家，他是很乾實事的，他的眼睛總是盯着那些與人民生活緊密相關的事情。

代表團回國的時候，先乘飛機到瑞士的日內瓦，然後乘坐火車回北京。

在火車上的餐車吃飯的時候，他們遇到了從歐洲旅行回來的李立三。馮基平認識李立三，兩人便閒聊起來。

李立三知道他們是從古巴回來，就問馮基平：“你對古巴印象怎樣？”

馮基平說；“還是讓邢洚講吧，她去過兩次古巴，最有發言權。”

後來李立三問有沒有紀念品。馮基平看見邢洚身上掛的一個古巴紀念章，就讓她送給李立三隨行的女兒。

邢洚又送給李立三女兒一些別的小紀念品。

這一次出訪，加上路程共兩個多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