憶同學圖道多吉
1959年初中畢業升高中。班上有近半數同學保送升入本校。再加上通過考試錄取的同學。高中班的同學中有大約三分之二是原初中班同學,只有十幾名是外校考取的新同學。圖道多吉就是其中之一。
他中上等身高。寬厚的肩膀。身體健壯。一頭濃密,略有點捲曲的頭髮。配上略顯突出的權骨和膚色。一看就和大多數同學不一樣。不久就知道他是藏族人,是從中央民族學院附中考取來的。
高一下學期,班上開展“一幫一,一對紅”活動。即班上團支部指定一名共青團員和一名非團員結成一對子。以邦助其政治上進步。而圖道多吉恰好被安排邦助俺。又因為都住校的關係,兩個人相處比一般同學多了。對他了解更多。他年長俺兩歲,而且生活閱歷豐富很多,待人熱情坦誠。受到同學們的敬重。原來他的父親就是時任全國人大副委員長的西藏著名政治領袖阿沛-阿旺晉美。當時他們在北京還沒有住所。他們幾個在北京上學的兄弟姐妹周末會去做為西藏駐京辦事處的一處寺院聚會。記得是個清朝時期的一處很有名的寺院。他邀請俺去過一次,還遇到他的兩個妹妹。文革前一個考取北醫,一個考取北農大就讀。後來中央給他父親在北京分配了一處住所。是一個三進的四合院。他們一家人才能真正在北京團聚。
圖道(同學們對他的呢稱)生活上非常艱苦樸素。貴為付國級領導人的兒子和普通同學一樣住校吃食堂。總是一身蘭色或黑色學生裝加球鞋。學習刻苦努力。雖然不是母語,但是他的普通話講的比一個來自四川的同學還標準。他從小在印度生活,學習過一段時間。英文己經學得很好。課外時還給俺講看過的英文小說中的故事。但是上高中又要重新學習俄語。各科學習成績都很優秀。高中畢業時以優異成績考取北大。
他非常關心家鄉的發展。1959年發生了西藏事件(中共當局稱之為叛亂,西方國家稱之為起義)。他高一暑假時就迫不及待回藏了解情況。當時交通不發達。他經過有關部門安排,搭乘駐藏部隊的運輸卡車費時多日才返回家鄉。開學返校時還送給俺一條潔白的哈達。可惜經過六十多年多次搬遷。很多學生時代珍貴的物品已經遺失了。
文革中都是消遙派。由於兩校緊鄰。俺經常去探望他。他總是請俺到學校西門外的海淀街上吃擔擔麵。有一次碰巧他在人大上學的哥哥生病,還一起去醫院探望。一直到68年畢業分配,俺到山東的軍隊農場勞動鍛練。他分配到內蒙呼倫貝爾大草原的根河中學做教師。還一直保持聯繫。到七十年代初才失去聯繫。
九十年代初,從報紙上看到他擔任了西藏自治區付主席。寫了一封信試着去聯繫。自然是泥牛入海無消息。估計中共的官員是無法收到來自境外的私人信件。頂多到了辦公室秘書手裡就被處理掉。
直到最近新冠疫情爆發前不久,才和國內的同班同學取得聯繫。知道了他的電話號碼。通過電話才知道,他在根河中學教書時結婚。不久調回北京做他父親的秘書。然後調中央民委工作一段時間後調去西藏自治區。幾年後又調回北京任中央民委付主任。已經離休多年,目前在北京定居。兩個兒子也在北京工作生活。周末會回來探望父母。一家人在一起打橋牌其樂融融。
圖道多吉(左五)和部分同學在北海公園留影
和圖道多吉五十多年沒有見面了。和同班大多數同學六十年沒有見面了。希望這次疫情完全結束後,能有機會和圖道多吉和真它同班鍵在的老同學再次聚首。大家也都是八十歲的老翁了。不知這個願望能否實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