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場魔鬼,政府無能,諾獎何用?
2008金融風暴,英國女王出來質問,那麽多諾貝爾得獎經濟家有何用處。資本主義市場定期危機又來了,看不見的手確實看不見,市場出事只有找政府。
3月10日加州政府接管矽谷銀行(SVB),3月12日聯邦財政部、聯邦存款保險公司(FDIC)及聯儲局這三個政府機構共同宣布,矽谷銀行以及簽名銀行(Signature Bank)的所有存款都得到保障。
根據原本規定,銀行存戶可獲FDIC保障最高25萬美元存款。但矽谷的SVB客戶主要為創科企業,存款超高於25萬元,銀行財政不穩,企業已經大手取回存款,擠提效應加速SVB的財政危機,政府必須接管,防止金融風暴。
正所謂「金融危機之中沒有放任自由主義者(no Libertarians in financial crisis)」,要求政府出手救亡的聲音此起彼落。創科業界甚至提升到與中國競爭的層次,指出政府若不出手干預,矽谷將會承受重大打擊,美國的創科發展可能被中國追趕,只好靠大政府來和中國的大政府競爭。
緊急商討後,政府決定由FDIC出錢百分百保障兩間結業銀行的存款,聯儲局亦宣布推出250億貸款計劃,供周轉不靈的銀行以長債抵押,借入一年期的應急貸款。
但一星期內三間銀行倒閉的浪潮沒有過去,SVB是否「雷曼2.0」,正在引發另一場金融危機,市場以及經濟學者眾說紛紜,
不過正如諾獎得主斯蒂格利茨等人所說,SVB事件並不令人意外,是預期之內。首先,雖然金融海嘯之後美國加強了對銀行的監管,但特朗普將嚴格監管的門檻由銀行資產500億一下子放鬆到2500億美元,SVB規模2100億因而沒有較嚴格的規管。SVB規模在美國排第16,而且創科企業的存戶不少,出事之後,美國監管當局又急考慮下調門檻至資產1000億元,將嚴格標準也用在中型銀行,又是政府。
銀行以及創科都對息率非常敏感。在新冠疫情初期,美國財金部門大量放水,創科公司的資金水漲船高,SVB的存款大幅增加。但通脹隨之而來,尤其是聯儲局在2021年11月起縮減資產購買規模,創科企業的資金因而急速流出。加上銀行原本持有的長債在加息預期之下大幅貶值,要麼無法調動對沖,要麼賣債套現,但代價是實現虧損。不論何者,只要加上存戶擠提,銀行必然不堪一擊,風暴難料。
因此,耶倫和鮑威爾快速出手,試圖避免信心危機波及其他銀行。但發展至如此局面,亦是由他們兩人造成。美聯儲在2020年降息、買債、擴表之後,通脹已是預期之內,耶倫和鮑威爾在2021年卻仍異口同聲表示通脹受控,只是短暫情況,並預期2022年下半年可回復正常。惟聯儲局不但在2021年11月起縮減買債,到2022年2月俄羅斯入侵烏克蘭後開始激進加息,半年內增加超過2厘,單是2022年便七次加息,打亂了市場業界的部署,面臨經濟衰退的風險。
美國最新的消費物價按年增幅仍在6%水平,當中食品超過10%,外出就餐亦達8.4%。聯儲局下星期議息如果只加0.25厘,廣大民眾就要再承受高物價更長時間。但如果再次上調0.5厘,就會改變了原本放慢中的加息步伐,會否更多企業出現倒閉危機,甚至觸發骨牌效應?SVB事件令人驚心。
不論會否引發另一場金融危機,美國對貨幣政策的過度依賴、金融市場的結構風險也是有目共睹,當局卻往往在出了問題之後才出手補救。政府和市場都是魔鬼,經濟學還是廢話連篇,諾獎還是徒有其名的明星演員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