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又看到了有关吐蕃的新闻,说是揪出了幕后的指挥。那里据说有许多标语要当地人感恩,中央政府花了那么多钱,还要花钱贴标语让别人感谢自己,这种做法实在可以贻笑大方了,看了网上许多评论,觉得对于西藏基本历史背景缺乏了解。
说句实话,我不太喜欢吐蕃,1300多年前,他们打进长安,象日本人一样为所欲为。1000年前,喇嘛们帮助蒙古人统治南方,为了珠宝,盗赵氏皇墓,几乎片瓦不存。这些历史刻在脑里,挥之不去。但是历史教会我们的不仅仅是仇恨,还有理解。中国有那么多民族,为什么就西域,吐蕃和匈奴闹个不停,现在连满清建虏都蠢蠢欲动。其实,这和满清统治有绝大关系。严格来说,中国的本部只是关内18个省,满清半象强盗半象小偷的进入中原后,采取的是多元部族统治。与蒙古联姻不算,对当时吐蕃,尤其是喇嘛教待之以国教,当时首都也有两个,一个是热河,一个是北京,北京只是统治汉人的首都,而热河则是满蒙吐蕃和西域的首都。当那些蒙古吐蕃部落首领或代表千里迢迢见满清皇帝的时候,他们走的路线是尽一切可能避开汉人地区,满清皇帝对他们说的话与对汉人说的话绝然不同,有点像对党员和对统战对象内外有别一样。看看英国使节访问热河所记录的满族贵族对汉人发自内心的歧视就明白了。总之呢,满清是蒙古人的亲戚,满清皇帝是喇嘛教菩萨,所谓中国不过部落联盟。蒙古人和吐蕃人认为自己和满清皇室有关,和中国本身没有关系。在具体地方政治上也不一样,你何曾见过在吐蕃蒙古设立科举,选拔官吏?这和汉族政权当年在边疆实行的政策不同,中国能有那么广大地方是和儒学教化分不开的。这也是为什么西南少数民族比较容易融合原因。
话说回来,这可以说满清是故意这样做的,否则如何制衡汉人呢?当中华民国成立后,问题就出来了。国父中山所说驱逐鞑虏,对满清不太合适了。满清的祖先康熙还有点沐猴而冠的感觉,到这时已经彻彻底底成了小丑,东北深山老林这次是怎么也不愿回不去了,中山也没有斯大林的狠劲,要把整个鞑靼族迁徙到中亚,于是剩下的遗老遗少,八旗子弟,留在了中原。他们自幼特权阶级,一无所长,许多只能在天桥卖艺,比如侯宝林等等,他们战战兢兢过日子,连姓名都要改。
蒙古人可不愿和戏子结盟。他们说我们是和满清政权有关系,不是和中国有关系,于是搞复辟。川岛芳子的老公,蒙古王爷真的带过数千骑兵试图冲入关内,要勤王复辟,可惜冷兵器时代过了,那些杀人抢掠的传统技艺在机关枪下化作了血泥。历史是公平的。文天祥带兵到临安勤王是一曲悲歌,而蒙古王爷们的复辟则是闹剧。烟消云散后,蒙古人说要搞独立。这确实是考验华夏民族智慧的时候。国父的五族共和的观点永远是正确的,但是如何落实确实是个问题。中国要建立怎样一个政体能够容纳这些少数民族,产生出新的民族认同?
应该说这是很难的一件事情,失败是常例,成功倒是极为罕见。君不见奥匈帝国解体了,奥斯曼土耳其帝国崩溃了,俄罗斯帝国也完蛋了。中国当时何尝没有这种危机?但是反过来看,中国人做的还真是不容易。国家纷乱不已,蒙古一步步独立,伪满帝国也在日本人支持下终于粉墨登场,但是西藏和新疆却始终没有独立。如果小诸葛徐树铮当年能吸取明朝失去越南的教训,不图一时之快,不出重兵,专心笼络蒙古上层,蒙古局面应该不会那么恶劣。到后来,不仅东北而且台湾都光复了,这不能不说是一个值得庆幸的奇迹。
民国政府确实很弱,但是不傻,做事至少有现代意识。在前现代多元部族帝国体系转化到现代民族国家过程中,使两者勉为其难地结合在一起。西藏事务就是一个例子。有关种种做法,非三两句说的清楚。简单的讲,外交上把藩属关系在术语上变成中央和地方关系,内政上遵循羁縻原则,首先注重的是上层。蒋介石设立的蒙藏委员会,就是一例。其次是分隔地方,就西藏而言,设立青海,西康省等就是成功案例,最后是大大打宗教牌。支持和鼓励藏传佛教与内地的沟通,印度的佛教早就衰落了,只有中国的佛教还兴盛不止,这无疑大大增加了喇嘛教徒对中国的亲和力。班禅和达赖都曾在上海居住过相当时间,他们被奉为国师。假以时日,这种文化上的交流会慢慢把多个民族变成一个多元文化的民族。直到形成比较一致的国家认同。这种做法,虽然时间缓慢,但是成本较低,出现问题的可能性小,因为两个融合过程中都没有失去什么,有的只是文化和物质上的互补。汉人对喇嘛教的尊重也会延及对藏族的尊重,而藏族也不太可能把一个尊重佛教的庞大民族视为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