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袁世凱曾孫暢談百年歷史和家族 |
| 送交者: 高伐林 2011年07月06日14:38:50 於 [史地人物] 發送悄悄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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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袁世凱及袁家後人的評價,這一百年來,尤其是這幾年,有一個很大的變化,慢慢的真相被還原,評價也越來越客觀了。怎麼看待這樣一個從妖魔化到逐漸把袁世凱還原成人的過程?回國參加了袁氏家族聯誼會的有關活動和舉行畫作展覽、義賣的原始接受了共識網的專訪
老高按:旅居加拿大的著名畫家原始(原名袁緝燕),是袁世凱的曾孫(長子袁克定的孫子)。最近回國參加了袁氏家族聯誼會的有關活動和舉行畫作展覽、義賣之後,回到了加拿大,給我發來很多照片,以及接受共識網記者的專訪文稿。隨後我看到,共識網以很大篇幅刊出了《袁氏後人——共識網訪談袁緝燕》。 共識網的專訪,內容很豐富,值得向海外讀者介紹。因篇幅較長,我分兩篇發出,今天先刊出上半部分。 ![]() 旅居加拿大畫家原始。(共識網) 我曾經在數年前採訪過原始先生(採訪記及相關附件,也收入我的《歷史塵埃》一書),並介紹過他的若干畫作(鏈接見下)。如果說,2004年與他對談的若干觀點,在當時還顯得多少有點突兀和超前;那麼,我非常高興地看到,這些看法日漸成為精英和民眾的共識——對那段歷史,對中華民國首任大總統袁世凱(1859年9月16日-1916年6月6日)其人其事,大家的看法日趨公允、客觀。 今年是辛亥百年,又是袁世凱95年忌辰。原始先生這次回去,參加了北京和河南(袁世凱家鄉)的多項紀念和研討。他在給我的信中介紹,僅在6月5、6、7三天,就在河南安陽舉行了家族會議,張華騰教授新書《1912-1915年的袁世凱》發布會,辛亥革命與袁世凱研討會,原始油畫作品義賣展等等活動。信中說:“研討會上各種意見激烈交鋒,主持人張華騰說從未見過如此活躍的場面”。“學術界已經找到大量證據,為袁世凱摘掉了三頂帽子(“竊國”“賣國”“誤國”),還他一個清白,還原了歷史真相”。 原始先生告訴我,還舉行了“袁世凱逝世95年來第一次袁氏後人集體祭拜”。 中國這一個世紀諸多政治和社會問題,追根溯源,都追到辛亥。我很想對原始先生再做一次採訪,參加辛亥百年的討論。已經得到原始先生首肯。 本文配圖,除註明者外均為原始先生提供。 ![]() 原始先生(右二)贈畫兩幅,分別贈予袁公林和項城博物館。 袁氏後人——共識網訪談袁緝燕(上) 嘉賓:袁緝燕,又名原始,北美著名畫家,袁世凱曾孫,現旅居加拿大。 訪談人:左小刀、袁訓會 時間:2011年6月15日 共識網:袁先生,您好!袁氏家族聯誼會已經成為每年都要舉辦的固定活動了吧? 袁緝燕:已經活動三次了。 共識網:三次您都回來了? 袁緝燕:我都參加了。 共識網:袁氏家族這一百年來的命運也是中國近代史的一個縮影,現在袁氏家族成員分布在全國,甚至世界各地,也遍布不同階層,能夠都組織到一起,非常不容易。 袁緝燕:是的,非常不容易。大家知道,歷史給袁世凱帶了三頂“帽子”,說他“竊國”“賣國”“誤國”(現在這些“帽子”已被史學界一一摘掉),但這三頂“帽子”落到了後人身上就變成了三座“大山”,這三座“大山”壓得後人連氣都喘不過來,相互之間漠如路人。尤其是“文革”十年,後人們都成了被攻擊、批鬥的對象,家人們連個“袁”字都怕提,那還敢聯繫溝通,於是大部分都失去了聯繫,有的無法承受甚至走上了絕路。2009年9月16日是袁世凱誕辰150周年,在袁偉東的提議和組織下,我們建立起了家族聯誼會,其宗旨是聯繫家人、促進交流、共同為中華民族的復興做貢獻。我們已經在袁世凱的出生地--河南項城、袁世凱的成長地--天津小站開了兩次會,這次會議是在袁世凱的長眠地--河南安陽。 共識網:今年是辛亥革命100周年,中共建黨90周年,對中國來說是很特別的一年。對袁家來說也是很特別的一年,袁世凱去世95周年。但這100年來,對袁世凱的評價褒貶不一,作為袁家第四代後人,您所了解的袁世凱是一個怎樣的人? 袁緝燕:在我的童年,剛剛懂事的時候,年齡很小,聽長輩們談起我的曾祖父,他們認為袁世凱被曲解了,很冤枉。這是我小的時候,大人們在談論的時候,他們的感覺、他們的印象。上小學以後,在低年級的時候,高年級的同學學了歷史,知道了“竊國大盜”袁世凱這麼一個人,然後就跑我們教室門外,下課了他們剛上完歷史課就跑門外,很多高年級的同學就指着我,說這是“竊國大盜”的孫子,他們弄不清我是(袁世凱的)曾孫還是孫子,說看看就是他,就是他,他是袁世凱的孫子,竊國大盜,竊國大盜,小孩就喜歡惡作劇。當然也有一點歧視的意思。 ![]() 共識網:您是1941年出生的,上小學時是國民黨執政,還是共產黨執政? 袁緝燕:我上學的時候還沒有成立中華人民共和國,但是我到二三年級的時候,那時候已經解放了。 共識網:這一百年來,經歷了一個“民國”,一個“共和國”,對袁世凱的評價,包括對袁家後人的評價和態度,不同時期有什麼變化? 袁緝燕:基本上沒有變化,在國民黨時期,就把袁世凱定性為賣國賊,已經把他妖魔化了。解放以後在對待袁世凱的評價上,基本上是延續了國民黨政府對袁世凱的評價。因為你們也知道,袁世凱和孫中山兩個人是對立的,國民黨把孫中山稱為“國父”,就必然要貶低袁世凱。共產黨建國以後,也沒說孫中山是國父,但是也說他是革命先驅什麼的,對那段歷史就不向公眾詳細的介紹了,所以很多後人都不太了解當時具體的情況。 你剛才問我小的時候對袁世凱的看法,我那時候很小,我也不大了解、不知道歷史,那時候上小學對這些問題還沒有概念,就知道是我的曾祖父。所以從小我就覺得很受傷害,你也可以設身處地的想一想,如果你坐在教室里,外面圍着很多高年級同學指着你罵,你是一種什麼心情?所以,從那個時候開始,我就覺得袁世凱給我帶來了很多負面的影響,我在這個社會裡是被人嘲笑的。現在回想起來,幼小的心靈受到很大的傷害。 共識網:對袁世凱的評價時,很多人會提到與日本簽訂“二十一條”,還有就是復辟,歷史教科書很少提他的積極貢獻。關於復辟帝制這事,可能跟另一個人有更直接的關鍵,就是袁克定。 袁緝燕:我的祖父。 共識網:他當時是有“太子夢”的,您應該跟他有過比較長時間的接觸。 袁緝燕:對。 共識網:後來,日本侵華過程中,曾讓他做北平的市長。 袁緝燕:對,而且他冒了很大風險。據老人說,那個時候日本人派了很多特務,把我們家等於監視起來了,出來進去的人,或者我們家的長輩那些人出去,他們都要被盯梢了,給你很大壓力。日本人覺得想利用你,你不識抬舉,那個時候日本人什麼都做得出來的,他很可能把袁克定投入監獄的,所以他也是擔了很大風險。 共識網:您曾在他身邊生活過,在您的印象里他是一個什麼人? 袁緝燕:推動袁世凱稱帝,這件事情他肯定是負有責任的。在我成年之後,我所看到、所收集到的一些史料,尤其是我定居在海外以後,看到更多的辛亥革命那一段的史料,還有一些是歷史學家、一些作家他們的介紹,我覺得袁克定在袁世凱稱帝這件事情上,他是負有責任的,他作為推動者,也可能他有私心。我從沒跟他談過,我不知道,但是這個人我的直覺,因為我跟他在頤和園住了差不多兩年,那時候我已經5歲了,所以記得很清楚。他那個時候除去沿着長廊、昆明湖散步以外,他就是讀書,他德文非常好,也略通法文,中文文筆當然就更好了。所以他全部時間都用來讀書,他有很多藏書。在我的印象里,他是一個老學究、一個讀書人。 但是,日本人請他出來為日本人做事,他拒絕了,他蠻有骨氣的。還有就是解放以後,請他做文史館的館員,據長輩們說,就是為了要讓他寫那一代的回憶,因為當時政府是把袁世凱作為負面人物,解放初期也是跟國民黨對待袁世凱的評價是一致的,所以他也抵制住了這個,他就說我不能把我長輩的一些事情談出來,給他臉色抹黑。當時他在北京的生活也是很困難的,文史館每月還要給他幾十塊錢的生活費,他不上班的,多少次拿着那種大的錄音機,拴着帶子到他家,說你隨便說,說什麼都行,辛亥革命那段事。去了兩個人,打開錄音機讓他講,他什麼也不講,他就看書。 當然這可以從兩方面來看,一方面就是跟共產黨不合作,也可能從共產黨的角度說,你不合作。但是從另一方面來說,他不願意出賣他的父親。我聽老人說,有好多辛亥革命時期的事,尤其是南北和談的事,好多都是他經手的,在這個事情上外界好像都是猜測,都是傳說,沒有第一手材料,如果他要能把這段歷史說出來,講出來,辛亥革命的真相就會更完整一些。但是由於共產黨把袁世凱作為負面人物,所以他就不說,所以這段歷史很可惜,隨着他進入了棺材了。 共識網:解放後很長時間,全中國有一個特別可怕的現象——揭發,尤其在文革時期,像袁克定這樣不去揭自己家老人的黑,比如一些領導人子女與父母劃清界限,揭批父母。您怎麼看當時的這種現象? 袁緝燕:如果你的父母親做了錯事,我覺得不應該維護,應該把你知道的事情講出來。反過來,你的長輩對中華民族、對中國的現代化推進做了很多實事,但是沒有一個人肯定這一點,而且所有的污水都潑在你的長輩身上,這時候讓你站出來,接着再添佐料,再添油加醋的,去把他醜化,我覺得作為後人不應該參與這個,他拒絕,我覺得是應該的。但是你的父親真的做了什麼錯事,有損國家利益的,像這些大人物的後代,還是應該站出來把真相說出來的。 共識網:對袁世凱及袁家後人的評價,這一百年來,尤其是這幾年有一個很大的變化,慢慢的真相被還原,評價也越來越客觀了。那您是怎麼看待這樣一個從妖魔化到逐漸把袁世凱還原成人的過程呢? 袁緝燕:我覺得妖魔化袁世凱是某些政治人物的需要,歸根結底,這些政治人物也是有一種專制獨裁的想法。我就點名了吧,比如孫中山和他的繼承人蔣介石,孫中山現在接觸的人都知道,他很獨裁的,很專制的,蔣介石就更不用說了。他們就是給袁世凱抹黑,袁世凱的功績一字不提,只片面的提稱帝和“二十一條”。關於稱帝和“二十一條”,現在歷史學家也已經考證出來了,根本就不是“二十一條”,他經過很多努力,把賣國的那些東西都給抵制了。關於稱帝咱們簡單的說,現在咱們也明白一點他的心思了,他是要走憲政這條路,他那個“帝”跟清朝皇上那個“帝”是不一樣的,也是社會在進步了,甚至現在有些學者說,中國當時要走憲政這個路子,也許這百年來的災難就會少一些。 共識網:可能會少得多,當然歷史是很難去假設的。但是另一個問題,可能還是跟家族有關,包括您在內,這個家族在袁世凱去世之後,共和國之初還是比較相同的,但是在“文革”前後,受到的衝擊就比較大,包括陳伯達寫了一篇《竊國大盜袁世凱》。 袁緝燕:從那篇文章以後,“竊國大盜”這個詞就算是給定了性了。 共識網:那時候袁氏家族好像受到了更大的衝擊? 袁緝燕:當然了,“黑五類”。我們被列為“黑五類”就是“文革”的時候,“文革”前雖然沒說你是“黑五類”,但是你也是階級異己分子,也是不能重用的,不能使用的,只能老老實實的不許多說、多道。簡單說,就是“二等公民”,我從十幾歲的時候,我就已經體會到了,我在這個社會是“二等公民”。 共識網:您還因此丟了工作? 袁緝燕:1966年了。對,他們讓我回原籍,讓我回河南項城,我說我根本不認識河南項城,我去找誰、怎麼活?他們不管,如果你要不去,你就得辭職,反正別在我們單位。後來我就辭職了,去做臨時工了。 共識網:另一個問題,是關於袁氏家族的態度問題,對日本的態度。袁世凱本人在“二十一條”風波後對日本也極度仇視,袁克定也很排斥日本。前兩天《南周周刊》採訪袁家成先生,他說周遊列國,唯獨不去日本,他也是反對日貨,提到日本大地震,他說那是“天譴”,他對日本持這麼一種看法,聽起來很極端。您對日本持什麼樣的態度? 袁緝燕:基本上我同意袁家成的看法,但是這個“天譴”我不太同意,這個有點迷信了,哪個地區都有可能發生自然災害。 我小的時候,我不了解袁世凱是日本人眼中的死敵,日本人必須要把袁世凱除掉,才能夠侵略中國,小時候我不了解這個。但是我從小我就知道日本人侵略中國,屠殺了我們中國很多人,八年抗戰,死了很多人,所以我從小對日本人沒好感。我完全同意家成叔的看法,我們倆也說,哪個地方都要去旅遊,唯獨日本不去,而且我在加拿大已經換了幾輛車,我絕不買日本車,我覺得日本民族很狹隘。攻擊性強,他們把咱們中華民族視為死敵。但是現在他做不到了,他內心深處免不了,因為他是一個島國,島國人心態就是老處在危機中,他覺得我們,他的鄰居有這麼大面積的土地,所以他時時刻刻要想算計我們中國人。雖然現在軍事上不行了,但是他在經濟上這幾十年他沒少賺中國人的錢。 共識網:從歷史看,他侵略我們;從現實來看,日本也確實在“賺中國人的錢”。但是如果我們客觀一點來看日本這個國家民族,他們還是有很多值得我們學習的地方。比如他們的創造力,在災難中的生存能力和秩序。 袁緝燕:對。 共識網:袁世凱在清政府任職的時候,就主張走出去考察,而且把日本作為重點的考察對象。作為袁世凱的後人,今天來看,您覺得中國可以借鑑日本哪些方面? 袁緝燕:從歷史上來說,如果有假設的話,辛亥革命那個時候,如果要能夠走像日本的憲政的路子,那麼對中國來說就可以免除很多後來的苦難,但是這個已經不可能了。現在中國社會發展到今天,如果再退回去搞那種憲政,也是不可能的了。我覺得中國人向日本人學習,就是日本人的一個是他們很勤奮,最主要的是日本人很團結,咱們中國人不夠團結,喜歡窩裡鬥、內訌。這個很要不得,這個對咱們的民族來說,是一個內傷。 共識網:您是哪一年出國的? 袁緝燕:我是1989年去的美國,先去美國,然後1993年去的加拿大。 共識網:當時為什麼會選擇出國? 袁緝燕:當年八九年“天安門事件”那時候,我們(夫妻)倆是積極的參與者。另外,再追溯到更早,就是西單民主牆的時候,你們學歷史的人應該知道,一般年輕人不太知道這事。那時候有一幫離經叛道的畫家,基本上是年輕人,我在他們當中算是歲數大一點的,他們在民主牆那兒搞了個展覽,後來就發展成“星星美展”。他們其中有幾位跟我都是畫畫的朋友,我又比他們大幾歲,所以他們請我也參加。當時我們倆考慮了很久,其實我真想參加,但是我知道我頭上懸着一把劍,隨時都能掉下來,西單民主牆也是隨時都有可能收網的。你別看他現在不理你,你隨便貼大字報,你隨便弄畫展,他不理你,他一收網的時候,一夜之間你就全進去了。如果要到了那一天,那麼在那兒搞畫展,幕後的黑手是誰?那一定是歲數大的,袁世凱的後人,黑五類,袁緝燕。其他那幾個都是小青年,而且這個事之後,我就受到了公安局的警告,把我叫到西城公安局政治處,一個副處長跟我談,說你每天都去西單民主牆我們都知道,你要知道你自己的處境。因為談話當中,他可能對我的印象還不錯吧,最後說,我警告你,我提出一個勸告,他管我叫“小袁”,說小袁啊,你在這個社會你不買賬不行。這句話一直在我耳朵邊迴響,我不買賬不行。我的理解就是你不服不行,讓你幹嗎你就幹嗎,給你定在哪兒就是哪兒,“二等公民”你得受,“三等公民”你也得受,你沒有人格,你沒有尊嚴,你是我們的專政對象。 回到1989年,為什麼出國?1989年的時候那場運動,我們對中國充滿了希望,那時候我們也年輕,覺得中國人覺醒了,那時候你知道去上街遊行,在天安門靜坐或者在街上遊行,各大院校、中央機關,連中央黨校都去了,社科院什麼的,學校、各大院校更不用說了,幾乎是全民。底層的賣冰棍的老太太,那一車冰棍都免費,隨便吃。所以說,我總算看到中國人覺醒的那一天,後來的結果你們就知道了。我們倆做了幾十年的“二等公民”,專政對象,所以我們也看到在這個社會沒有我們生存的空間。好,世界那麼大,我們到別的地方生活好了,所以就毅然決然就離開中國了。 共識網:剛才談到在西單民主牆搞畫展,算是藝術家參與政治的一種表現。但也有一批人被稱為“紅色藝術家”,比如傅抱石等人在毛時代的創作,比如紅色音樂家們。您覺得藝術家離政治應該保持一個怎樣的距離? 袁緝燕:是傅抱石、李可染、李苦禪這幫人。我覺得藝術創作是你有感而發,當然你要有基礎,你要有手段,你根本沒學過繪畫,你再有感你也發不出來。在有了基礎的條件下,你為每件事,受到某件事或者受到大自然的每一個剎那,特別觸動你了,一個事件或者一個自然景色,產生了很多想法,這時候你有感而發,畫的這個畫才是藝術品。如果你奉命作畫,甭管奉的是什麼命,是政治命令也好,是老闆的命令也好,那不叫藝術。這是一個。 再一個,如果總是重複自己,這輩子我畫什麼就畫什麼,我的特長就是畫這個動物或者畫這個植物,這個我覺得也不是藝術,你畫第一張、第二張可能是藝術,但是你來回重複就不是藝術了,藝術要有創新。你畫了50年畫,就畫這一個動物,我一直這麼看。 跟政治的關係,我覺得一個藝術家如果在政治運動、社會變革中你有感受,你畫畫,創作一幅跟政治有關、跟社會有關的畫,我覺得這個是正常的。如果你吃政治飯,專門歌頌某人,歌頌某黨,歌頌某個勢力、政治勢力,我覺得這就不叫作畫,你去做官好了,畫畫幹嘛,你就從政吧。 共識網:您是從什麼時候開始走繪畫這條路的? 袁緝燕:十幾歲吧,十四五、十五六歲。 共識網:是您自己的選擇嗎? 袁緝燕:我從小受我母親影響,她是一個舊式婦女,受的是四書五經的教育,受私塾教育,所以她琴棋書畫都很好,尤其是國畫,我受她的影響。再有呢,我從小生活的環境,家裡邊還有袁克定那兒,住宅都掛滿了一些名人的字畫,有很多是水墨畫大寫意,我對那些從小就喜歡,這是潛在的原因了。 我立志搞這個,就是因為我到了青年時代,我已經意識到了我在這個社會是“二等公民”,我只有用這個繪畫來發泄心中的壓抑的憤怒也好,憂鬱也好,還有我在生活中遇到的一些快樂的事情,很興奮的事情,我就通過繪畫來表達,我不可能有別的方式來表達我的這種感受。 共識網:王明賢先生說,您二位當年開的原始畫廊,可能是中國第一家現代藝術畫廊。(未完待續) ![]() 相關文章: 百年邁不出這一步——專訪袁世凱曾孫原始 袁世凱曾孫的青春油畫(組圖) 與袁世凱曾孫聊袁氏家族百年——採訪閱讀札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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