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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國悍匪排行榜之二:龍治民--03
送交者: 二野 2013年09月24日11:22:06 於 [史地人物] 發送悄悄話

中國悍匪排行榜之二:龍治民--03

 

    獵殺收瓶小伙是在造紙廠遭遇的前兩天,殺掉杜長英的第六天,5月22日,那天早上他一醒就想,今天得拾掇一個。念頭一生就控制不住了,好容易捱到下午4點,再也捱不住了。他離開王墹,順公路向東走去。4點多縣城的集市已散,再去城裡已經無益。走到哪裡是哪裡。走到南秦橋南他停下來,不久一個小伙從橋北走過來,有十六七歲,肩上扛着一隻尿素口袋,有一些瓶子在裡邊響。龍治民一眼便看出他操的營生,並知道他在城裡遊走了一天,已將所獲賣給廢品收購站,袋裡的幾隻瓶子是回來的路上收的。龍走上前去,跟小伙子打個招呼,然後以長者的口吻數落道:我看你娃也是個下不了苦的,才幾點就收拾了攤子往回走。小伙子憨憨一笑,說收不下嘛。龍說你只會把眼往城裡瞅,就不知道去鄉下轉轉?小伙說鄉下更收不下了。他要的是啤酒瓶。龍說:鄉下人就不喝啤酒?現在鄉下人也用啤酒待客哩!沒有城裡人喝得多就是了。城裡瓶子多,收的人也多,所以你收不下,鄉下瓶子少,收的人也少。你想,從過年到現在,一個村子攢的瓶子還裝不滿你的口袋?一席話說得小伙兩眼放光。

    今天還收不收?龍問。

    收,有了就收嘛!

    那好,路也不遠,跟我到王墹去。前幾天村里人還說咋不見收酒瓶的人來哩。為打消小伙因他的熱情而可能產生的疑惑,龍又說:叔只是為給你幫個忙,一個瓶子我只提五厘。咋樣?叔要不是力氣不濟,也想做這營生哩。並且長長嘆息一聲。

    回到王墹時,是6點多。小伙皺着眉頭在龍的堂屋裡喝了一碗水,便起身要去村里。龍說:不急不急。小伙說太陽都快下去了。這時龍不留神脫口而出:今晚你還想回去?

    咋?小伙一怔,眼裡閃過一絲疑懼,不由得抓緊那隻尿素口袋,仿佛這個矮子叔要的是他的口袋。龍自知失言,隨即咧嘴一笑,說:這娃,叔還能把你咋?我是說這一陣人都趁涼在地里,你找誰收瓶子?要收只能在人回屋吃夜飯的時候,收畢天就黑黑的了。看見小伙不好意思的笑笑,龍治民鬆了一口氣。心想:最近是怎麼了?說話做事沒有過去沉穩了,比如杜長英就不該殺……小伙說:那我這陣兒作啥?龍說:幫叔把豬圈起起吧。不讓你白做,五厘的分成我不要了。

    吃過晚飯,他對小伙說:你也做乏了,我替你去村里吆喝吆喝,讓大家把瓶子送來。小伙子是做乏了,依在灶火牆上只嗯了一聲。

    龍治民在村外轉了一圈,進屋剛想說:一會兒人就來……卻見小伙子已經在灶前睡着了,腳邊擺着幾隻瓶子。

    是她給尋的瓶子?他往西廂炕上看了閆淑霞一眼,沖她笑笑,算是對她的褒獎:這婆娘也知道先用幾隻爛瓶子穩住小伙了。但是閆淑霞突然說道:他還是個娃哩!把龍治民嚇了一跳!他惡狠狠地瞪她一眼,示意她閉嘴。然後回到穿堂。小伙還在酣睡,並發出陣陣鼾聲。龍治民從他腳下掂起一隻瓶子,一隻大個的葡萄酒瓶子。他想:還沒有使過酒瓶子哩,試試看咋樣。

    就在瓶子落下的瞬間小伙突然睜眼,直到他被擊倒,那雙眼才完全睜開。

  

   兩個藏屍窖

  

    1985年5月29日下午2時許,當王扣成帶領除值班外的全局所有幹警,乘坐一輛借來的車,由縣城再赴王墹時,心裡對這樁兇案規模的估計也就是兩條人命,這和報案者只杜、姜兩家的情況相吻合,那麼死者也就是杜長英和姜三合了。

    然而事情遠沒有這麼簡單,駭人的發展將接踵而來!趕到王墹,只見龍家門前人聲嘈雜,全村的老少都被驚動了出來。治保主任趙新田和幾個民兵正在維持秩序。王扣成吩咐幹警從車裡取下標杆,以龍宅周圍兩米處為界,圈出一個現場保護圈。此時是下午4時許。誰也不會想到,再過一小時,保護圈還得向外擴展兩米。

    王扣成的目光落在閆淑霞身上,她被控制在柿樹底下。王扣成摸了摸別在腰上的銬子,最終沒有給她銬上。便順手把兩扇門往開撥了一下。突然兩扇門被反彈回來。西邊的一扇是被鍋台抵住的,東邊的一扇是被什麼東西抵住的呢?王扣成走到跟前,用腳踢了踢門後的一堆亂草,草滑落下來,露出一隻架子車輪子。然而它並非唯一的礙物,在車輪的後邊還有什麼東西。他搬開車輪,是一堆柴草。他踢了一腳,的確是觸及柴草的感覺:虛松。他向前再踢一腳,不是觸及柴草的感覺了,是一種實物,但不堅硬,顯然觸及的不是牆壁,仿佛是糧食或化肥。他扒開柴草,露出來的的確確是化肥袋子,那種盛氮肥的半透明的塑料袋子,但袋裡盛的不是化肥……

    他差點喊叫起來。渾身的毛髮直奓!

    他走出屋子,帶上房門。望着眾幹警,半天無語。但他的臉色和眼神已告訴了戰友:又有了新的發現……

    他第二次命令停止搜查。

    5時左右,商縣主管政法的縣委副書記武克令和公安局周玉局長趕到現場。隨後地委、行署的有關領導亦相繼趕來。

    法醫的初步鑑定如下:東廂房的兩具屍體均為男性,已經不同程度的開始腐爛,死亡日期分別在四天和十天以前。經杜家辨認,其中一具確為杜長英。另一具卻不可能是姜三合。姜的失蹤在半年以前,他若被害,屍體至今會完全腐化。另一具面目尚可辨認的屍體是誰呢?姜三合又在哪裡?而塑料袋裡的屍體為女性,約五十歲左右,死亡日期在三四天以內。她又是誰呢?

    案情變得複雜而不可捉摸了:這會是一樁什麼樣的兇案呢?

    幹警們帶上警犬對龍家再次進行搜查,甚至一根草一根草地搜過,沒有新的情況了。

    沒有了嗎?但願案情到此為止。姜三合也許真的如龍治民所言,另有他途而與此案無關?如果真是這樣,只需要弄清女屍和另一具無名男屍的情況就行了。這時已有人提議可先審龍治民。

    幹警到王墹村民中了解情況,村民反映:因為龍家骯髒和龍本人性情孤僻不合群,大家很少去他家。他家常來一些外鄉人,村里人都不認識。有一個情況引起王扣成他們的注意:龍家門前有過一個蘿蔔窖,現已填平種上了白菜。

    王扣成走到柿樹跟前。閆淑霞仍然面無表情,用呆滯的目光望着門前的一切。王扣成問:你知不知道你男人幹啥瞎瞎事了?

    他?干的瞎瞎事多了,成天打我……閆淑霞說。

    沒問你這個。你家門前是不是有過一個窖?

    有一個坑,不知是啥時弄平了。

    你來指指。

    閆淑霞挪到門前指了一個地方。王扣成他們有點不相信,因為閆淑霞指的地方離門檻還不到一米。誰家會把蘿蔔窖挖在出門落腳的地方呢?王扣成叫趙新田找人取杴挖挖看。一個民兵挖了幾杴以後,突然停了下來。

    咋了?趙新田問。

    該民兵沒有回答,他顯得很緊張。只見挖出的土裡含有一些尚未腐化的苞谷葉。

    挖呀!趙新田催促道。

    那民兵接着往下挖,踩杴的腳老在杴上打滑。更多的苞谷葉被翻上來。當又一杴土被翻上來時,那民兵突然向後一退,像蛇蠍纏手一樣哇的大叫一聲,把杴一扔逃離了現場。

    圍觀的村民嘩的湧上來,又被幹警和民兵擋住。

    夕陽之下,只見那杴的杴頭上,粘掛着什麼東西,再看所挖之處,有一些紅色的液體泛上來,將泥土浸濕。

    王扣成又叫來幾把杴,先不深挖,而向四周開掘,直到不見苞谷葉為止,清理出一個長3米,寬2米的場地。然後下挖……

    表層敷土很薄,只有兩公分,然後露出一層苞谷杆。剛才那個民兵之所以遲疑了一下,是因為杴頭感覺到了苞谷杆的彈性,而他以為是觸及到了實質性的東西。

    現在,苞谷杆被揭開了……圍觀的村人中膽大的,不顧一切的衝破封鎖線涌過來,頃刻又炸了巢似的驚呼着散開去!

    打眼一瞧就有八九具屍體,是用當地人碼柴禾的碼法碼的,碼得很整齊,頭足彼此交錯倒置,因而十分緊湊,但從邊際可見下面還有一層或不止一層。

    包括在場的指揮者們,再也無法保持哪怕是表面的鎮定,他們怔怔望着屍坑,一時不知該下達什麼樣的指令。倒是一些幹警和民兵在驚愕之餘仍未忘記維持秩序。實際上秩序已無需維持,人群譁然之後,便是一片寂然,現場內外的一切仿佛像影片中的定格一樣,都凝然不動了,甚至連空氣也凝固了。

    人們都被噩夢般的場景魘住了。

    然後人們從魘中漸漸甦醒,首先是人群中的為父母者突然想到了自己的孩子,急忙搭住孩子的眼睛,匆匆帶他們離開現場。而現場勘察的負責同志終於發出了如下指令:暫時停止勘察,立即上報省廳!

    不久,武警大隊一個排警力荷槍實彈從縣城乘車趕來,封鎖了現場。同時另有一連在城內隨時待命,軍分區獨立連亦處於戒備狀態。地區公安處與現場開通了無線電話。

    此刻是黃昏7點多,夕陽將天空塗染的殷紅如血。

    再說龍治民,整整一下午,他像抱着救命稻草似的抱着一個信念:他們這是詐人哩!並用這些年在社會上聽說的種種關於警察在審訊中詐人的故事來支撐這個信念。他想:多少次面臨險境,他都化險為夷,這一次為什麼不能呢?也許他們連王墹都沒有去哩,頂多給楊峪河派出所打個電話,讓他們去王墹看看。而楊峪河派出所的作風他是領教過的。他想着想着,窗外天色漸暗。甬道盡頭的鐵柵欄響了。不是送飯來的,只見那個姓石的所長帶着一個看守,騰騰騰地向這邊走來,模樣顯得十分兇狠。龍心裡一驚!他們打開牢門,也不說話,姓石的從兜里掏出鑰匙,喀嚓把他的銬子打開了!

    沒事了?龍治民因極度緊張而哆嗦起來,他想順勢再喊幾聲冤,不料胳膊被他們一人一隻擰到了背後,接着銬子在背後地響了一下。不久,又走來兩個看守,在門口一邊站一個,肩上背着槍。

    第二天,5月30日,天亮不久,王墹到縣城這段平時頗為蕭冷的公路路段便喧鬧起來,一輛輛大小車輛接踵向王墹駛去。車上有昨日未到現場但接報後一夜未眠的地縣領導,有前去換防的武裝部隊,有前去進行全面勘驗的司法人員。不久,王墹村頭的路邊、地里停滿了車輛。但整整一上午,現場都處於凍結狀態,因為陝西省公安廳於昨天傍晚接報後,回令商洛地區公安處及商縣公安局,勘察工作暫停,待省廳派人下來再做處理。

    午後2點多,幾輛當日清晨從西安出發的警車,經過六七個小時的疾馳,抵達王墹。車上下來的是省公安廳張景賢副廳長和他帶領的一班刑偵幹部。

    在他聽取匯報的同時,省廳的刑偵人員對現場進行拍攝,然後挖掘工作開始。

    那時3號坑(按罪犯所挖時間先後排序,與警方挖掘順序相反)已經用席圍了起來。

    王扣成找到趙新田,請他繼續協助。他說那當然,但轉身尋覓時,剛才在現場的幾個民兵都沒了蹤影。他向圍睹的村里人走去時,人們像避瘟神一樣紛紛避開。至於昨天挖第一杴的那個民兵,說他的神經現在還沒有恢復過來:你看,現在手還軟哩,連杴把怕都捉不住,別說起屍,連席圍子我也不敢進。趙新田動員了一圈,沒有動員來一個掘屍的村民。趙新田對王扣成說:這事出在王墹,大家應該進義務,可現在人的覺悟……過去是給記工分哩。王扣成心裡明白,便給當天的現場指揮張景賢副廳長說了,張說給他們錢。

    王扣成和村幹部商量。因為尚不知坑內積屍有幾層,有多少具,不便論件記工。最後達成協議:就這個坑共30元。

    重賞之下仍不見勇夫……

    無奈刑偵人員開始自己挽袖子,戴橡皮手套了。這時王墹村民魚老漢站了出來。他所想的不是報酬,而是這活咋能讓幹部們做呢?他含了一口白酒噴在口罩上,戴上,走進席圍,用杴在坑裡清出一塊落腳處,跳下去。不久又一個村民走進席圍,除了口罩和橡膠手套,他還戴了一付墨鏡,以使那些白森森的屍首不那麼刺目。一會兒,更多的村民又走進席圍,他們想的不再是錢的事,是因為席圍里傳出話來:再來幾個人。

    勘驗工作繼續進行。

    起屍,照相錄象,編號登記,解剖……

    黃昏7點多,掘出的屍體數目已經升至20。夜幕降臨,勘驗工作停下來。王扣成對周玉局長說了那段時間裡唯一的一句調侃的話:這跟臨潼的兵馬俑一樣哩!

    5月31日黎明,3號坑的挖掘與屍檢工作重新開始,屍體的數目繼續上升。

    上午11點,3號坑清理完畢,整整33具屍體。

    對於和平時期的兇殺案,它無疑是一個天文數字了!

    勘驗人員相繼走出席圍,摘下口罩扔掉,長長出了一口氣。

    然而幹警們不敢稍有鬆懈,雖然沒有跡象表明案情還有擴大的可能,但也無跡象表明案情會就此終止。稍事休息之後,大家手執有金屬尖頭的標杆在龍家周圍探測。誰也不希望再有所發現,即使再發現什麼,也希望是有關的物證。大家的心理承受力已到了極限。就在這時,上午11時30分左右,當一個幹警再一次把標杆插進土地時,他突然僵止在那裡,人們的目光向他聚攏過來……

    他手下感到了一陣虛空。

  

  2號坑就是這樣被發現的。

    該坑在3號坑東側兩米處龍家的豬圈內,形狀與3號坑相仿,南北縱向,長2米,寬1米,深1.5米,掘出8具屍骸,排列整齊,頭足彼此倒置,與3號坑如出一轍。可見坑內被害者先於3號坑內被害者遇害。

    就在勘驗工作進行的同時,消息在民間不脛而走,地震般強烈的撼動了商洛全境。人們如潮水一般向王墹村湧來。早在5月29日,屋內三屍被發現之後,由於屍體的狀況和異乎尋常的藏屍方式,即在王墹周圍引起了不小的驚動,當天就有附近村鎮的人趕來觀看。雖然消息也傳到了商縣縣城裡,但三人遇害這一事實尚未超出人們的經驗,城裡來人不多。3號坑被發現之後,情況就不同了,圍觀者中間城裡人明顯增多。

    從5月30日開始,已王墹為中心,方圓幾十里外出現的情景,用王墹村一位村民的話說,就跟趕廟會一樣!王墹東西兩段的公路上車水馬龍,熙熙攘攘。至於來自商洛其他縣的觀者,開始多是順路來看看,再後幾日就有了成群結隊相約而來的外縣人。那一個星期里湧向王墹的有多少人次呢?據王墹人說少說也有十幾萬。

    與此同時,一些新聞媒體,如BBC日電*國之音西歐新聞中心等,不知通過何種途徑獲知了這一兇案的消息,迅速的報導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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