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今,许多人仍是一提起周总理双泪流,一谈国事就念总理。陆放翁诗:“何方可化身千亿,一树梅前一放翁。”是什么办法化作总理身千亿,人人面前有总理呢?
难道世界上真的有什么灵魂的永恒?伟人之魂竟是可以这样地充盈天地,浸润万物吗?就像老僧悟禅,就如朱子格物,自从1976年1月国丧以来,我就常穷思默想这个费解的难题。20多年了,终于有一天我悟出了一个理:总理这时时处处的“有”,原来是因为他那许许多多的“无”,那些最不该,最让人想不到、受不了的“无”啊——
1976年1月2日,周恩来的身体像一盏即将耗尽油的灯,摇曳的生命之火发出微弱顽强的弥留之光,时断时续的昏迷、清醒,使周恩来倍受病魔折磨的痛苦。上午,他又一次从死神手里挣脱回来,微微睁开眼,嘴唇动了动,吐出非常微弱的声音,卫士俯身细听,只听见一个“呜,呜”的音节,卫士顺着话音向几乎已经连摆头的劲都没有的总理提示一件件事情,总理见卫士说不准他的心思,神情渐渐焦急起来,又吃力地说:“邬、邬,钓鱼台的那个……”邓大姐在一边试着问:“是不是还有话要和人说?”总理微微地点点头。大家马上按“呜”的音在钓鱼台那里排,咦——“会不会是邬吉成?”总理点了下头。
中午1点,邬吉成正好在家,总理的卫士张树迎打电话给他,急切地说:“老邬,总理要见你,请你马上过来。”邬吉成放在电话,叫上车子就往305医院奔驰而去。
总理会和我说什么?临终之际还念念不能放下的一桩未了心愿是什么?”邬吉成含泪猜想。到了305医院,当他来到总理病房门口,却被护士拦住了,告诉说:
“总理又昏迷过去了,你先到护士值班室等等。总理醒来我再叫你。”他失望地望了望眼前的门,只好独自在护士值班室里默默地等待总理苏醒。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3
个小时过去了,有人跑进来通知他:“准备一下,总理醒过来了,要见你,医生正在给总理治疗,马上就可以进去看总理。”
邬吉成激动地走到总理病房门口。
可是总理没能等到医生治疗完,便又一次进入了昏迷状态,而且这一次时间更长。邬吉成从2日中午1点多一直等到次日凌晨。总理一直没有醒过来。邬吉成非常难过地走出总理治疗小楼,在寒夜里徜徉。
邓大姐也在那里徘徊,她眼睛里布满了血丝,显得很憔悴。她见到邬吉成还在苦等总理苏醒,叹了口气,委实不忍心直说总理已经很难清醒过来,只是叫邬吉成先回去,如果总理苏醒过来,再通知他。邬吉成想想也对,便向大姐提出,想在门口看总理一眼。大姐答应了他的要求。
邬吉成又走进楼里的病房,蹑手蹑脚穿过外面的客厅,生怕惊动总理。到屏风边他止住了脚步,眼泪却不知不觉地流了出来。
在这之前,他最后一次见到总理是1975年9月7日,那天总理会见罗马尼亚客人,邬吉成和以前一样负责警卫陪同外宾一起来到医院,那时总理已经瘦弱不堪,说话的声音也十分微弱,但是总理特有的儒雅风度却丝毫未减……没想到4个月不见,总理英俊潇洒的容貌已经被癌症彻底摧毁……
邬吉成痛苦地想:“总理,您找我要说什么呢?总理,您醒来吧,无论您让我怎么做,我都绝对服从。”可是,周恩来再也没醒来。邬吉成默默朝着病床向敬爱的周总理敬了一个军礼。
1月8日上午,一颗伟大的心脏停止了跳动。周恩来临终前为何要见邬吉成,成了不可破解的千古之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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