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情手記6

 

1998年3月12日　　　　　　星期四

 

果不其然，開學之後，每天的生活都恢復了往日的平靜，茫然，然而又是極緊張極有秩序的，甚至很乏味．我們只是在不斷重複着上課，吃飯，睡覺這樣的簡單的生活，每天的路線都是時鐘規定好了的，我們只是自覺不自覺的循着宿舍――課室――食堂這樣的三點一線的道路挪動而已，好像是突然就變成了一群被人或某種事物牽着走的偶人而已，完全沒有了任何的思想．

老烏龜現在已經不再央求我幫他擺平李芬了，他甚至連這個名字都很少提及．其實也不能怪他，看看現在的肥龍和符娟吧，我都已經有好一段時間沒有看見他們出去浪漫了，我和肥龍還是一起上下課一起吃飯一起打球．

 

難道這就是高三最後一個學期的生活？然而我總懷疑在這令人窒息的沉默背後，正隱藏着一個暴風雨似的暗流，它在積攢能量，尋找時機，一旦被人引發，將會像火山噴發一樣的帶來巨大的殺傷力和破壞，徹底掃蕩這一切．

然而我喜歡破壞．沒有破壞就沒有建設．老毛的話，大家都知道的．

 

 

1998年3月23日　　　　　　星期一

　　

我們站在走廊上看風景，其實所謂的風景，也不過就是近處的幾棵樹，一片草坪，兩座仿古的小亭罷了．對面的新圖書館已經竣工了，新的畢業生樓已經奠基了，正在加緊施工中．整天吵吵嚷嚷的，實在讓人聽着心煩．總之，能看到的風景就是這些了．我們已經搬到二樓了，要不然還可以看到更遠處的白水塘的碧波的．

然而看風景不過是一個隱蔽的說法罷了．那時候哪個弟兄不是出來看MM的？那時候經常有一些低年級的小師妹們，喜歡在涼亭里看書，要不就是在草地上，那些都是我們眼睛所追逐的目標，兼有拿來比試一番彼此視力高下的妙處．想起了卞之琳的那首＜無題＞：你站在橋上看風景，看風景的人在樓上看你；明月裝飾了你的心靈，你裝飾了別人的夢．我們也可以說：你坐在草坪上看書，看書的我們在樓上看你；知識充實了你的心靈，你充實了我們的眼睛．嘿嘿，絕了！

嘰嘰喳喳的，一隊女生打樓下走過，都穿着清一色的運動服，原來是要去上體育課的．再仔細一看，哦，原來是高二5班的師妹們．老相識了，大家就七嘴八舌的品評起這些女孩子來．

＂現在過來的這個小女生是陳曉黛麼？＂我問身邊的邢超．

＂是啊，怎麼，你喜歡她麼？＂邢超仔細盯着我的臉看．

＂沒有啊，隨便認識一下嘛．不要這麼敏感好不好？＂我笑笑．

＂陳曉黛學習很好的，阿郎．＂邢超指着我的鼻子說．

＂我知道，經常看她上台領獎的．＂．．．．．．

＂快看快看！陳薇薇來了！好可愛啊．＂猴哥很興奮的說．

＂不是吧？Gao Dui，你喜歡她？眼光太低了吧？＂周乃不屑的說．

＂哪裡哪裡呢？我隨便說說而已嘛．＂猴哥急忙矢口否認．

＂猴哥，大膽承認有什麼的嘛？蘿蔔青菜各有所好嘛！＂A Nie橫插一槓．

＂可是我就是沒有啊，要我怎麼承認呢？＂

＂陳薇薇啊，還可以吧，長得一個小娃娃臉，不是挺有才華的麼？手風琴拉得很好的．＂邢超說，我感覺他像一個包打聽一樣，已經有點像肥龍那般八卦了．

＂陳薇薇，王茗茗說他喜歡你！＂不知道是誰大喊了一聲．下面的女生全都抬起頭來了，陳薇薇瞪了一眼大家，兩個腮幫都鼓了起來，一副氣急敗壞的樣子----然而確實挺可愛的．

＂怎麼樣怎麼樣？猴哥，她不是挺可愛的嗎？＂周乃斜瞟了一眼猴哥說。

＂亂來，我哪裡有說？你們這些人啊！＂猴哥臉都紅了，急忙躲回到課室里．

＂噢，戴蕾來啦！＂丁藝波眼尖，第一個喊起來．

＂戴蕾戴蕾！．．．＂果然是名人效應啊，大家一起喊了起來．那時候戴蕾是學校的廣播員，不過說實在的我分辨不出她的聲線好在哪裡，長得倒還算是差強人意的．丁藝波這廝就老是在宿舍里嚷嚷着說喜歡人家的．

＂鳥波，這不是你的最愛麼？＂A Nie說．

＂是啊是啊！＂

＂Ti La，波霸，媽的你上學期才說喜歡王子英的，現在就變成戴蕾了？真是夠花心的了．＂猴哥一聽到這種話題總是忍耐不住的又串出來插話了．

＂就是，夠爛又夠賤！＂肥龍也溜出來了，插上了一句．

＂媽的，我喜歡關你們什麼事呢？＂丁藝波翹起嘴巴說．

＂怎麼不關我們的事？這一片全是單身的弟兄，肥龍除外！你要是自己一個人占着兩個名額，那我們的機會不就大大減小了麼？Ao Lu Di！＂切人的機會我是從不會放過的，有理有據的給了鳥波披頭蓋腦的一頓狠切．

＂就是就是．．．＂大家都點頭．

＂媽的，你們要是喜歡就去追啊．嘿嘿！＂

＂以為我們不敢啊？阿郎上！＂肥龍推我的後背．

＂唉，我老了，還是你們小伙子上吧！＂

＂切．．．＂

＂呤呤呤．．．＂一陣急促的上課鈴聲，大家結束了爭吵，回去上課了．

 

真有分教：PPMM看不足，鈴聲催乘人蹄歸．

 

 

1998年4月1日　　　　　　星期三

　　

今天上學路上，肥龍和我縱論班上女生，如數家珍一般，就好像他是我們班的婦女主任一樣．自從和符娟墜入愛河以後，他儼然已經成為我們女生在男生中的傳聲筒了，許許多多大道小道有名道無間道的花邊新聞流言菲語都是最先從他嘴裡透露出來的．真是讓人有點啼笑皆非：難道這就是愛情的代價？人一戀愛了，就會變得有點三八起來了麼？就好像很多女孩子一樣，一旦升級為母親，就變得面目可憎了．所以幾百年前的曹雪芹老哥在＜紅樓夢＞里就假借賈寶玉的口說出了這句話：女孩子是水作的骨，是最最清淨的，然而一旦變成嬤嬤，就很可惡了．現代的金庸大俠在＜神鵰俠侶＞裡面，也讓大家看到了一個黃蓉從＜射鵰英雄傳＞里的美麗可愛的女孩子墮落成為一個面目可憎惹人討厭的老嬤嬤的形象．西方的小說里，修道院的老嬤嬤幾乎千篇一律都是面目可憎的，只會專門破壞男女主人公的好事．真是太可恨了．其實都一樣，現代所謂高科技的電腦，從低版本的更新升級換代以後，也變得越來越嘰嘰歪歪的了．一個字，煩！還好我現在正在敲敲打打的這台電腦還比較弱智，只認得一二三，不認得四五六，要不然真是擺不平它玩不過它受不了它．

 

肥龍也有如是．

肥龍像所有出賣小道消息的告密者一樣，鬼鬼祟祟的湊近我的耳朵說：＂阿郎，絕對可靠消息，阿朱喜歡你！＂

肥龍在我完全沒有心理防備的情況下，突然沖我扔出了這枚激光制導的重磅炸彈，精確命中目標，炸得我暈頭轉向的．

＂你丫的，開什麼玩笑？今天可是愚人節耶！＂我想起了前年愚人節里餘人傑的笑話了．而去年的愚人節，正是女生們中間爆出驚天動地的緋聞事件的時候．那時候的男主角還是肥龍老兄自己呢．現在想來坑坑我啊？

＂什麼愚人節啊？我說的是真的咧！＂肥龍邊說邊笑，搞不清楚他小子的肚子裡在打些什麼鬼主意．

＂呵呵，你的玩笑開得太沒有水準了吧？阿朱一貫都是我們拔智的，你想作什麼？＂

＂你Jia Dai啦咧．拔智只不過是那時候大家隨便說說的罷了，不過現在人家真的喜歡你耶！＂肥龍看見我不相信他的話，便有點急的說．

＂可笑可笑！老兄，你可千萬不要把我拖下水，我還是一個快樂的單身貴族．＂我懶懶散散的說．

＂你不信就算了．那我回話給阿朱說你不喜歡她了．＂肥龍詭笑．

＂隨你的便，我只當沒有發生過這事，我可是什麼都沒有聽見啊．＂想將我的軍？沒門！我的防守作的很好，密不透風的，畢竟有這一段時間踢足球都是干的守門員的位置，防守對我來說只不過是小菜一碟啦．

＂我真的去說啦！．．．＂

＂隨你的便！我才不在乎！＂

＂你這個人怎麼這樣子的嘛？＂

＂我這個人不是很好麼？＂

 

肥龍於是無語……

我也於是無語……

 

 

1998年4月2日　　　　　　星期四

　　

想起來，在我們班裡，阿朱姐姐還是和我挺說的來的．還有一個女孩子是李芬，不過那是經常向我打聽阿龜的最新消息的．

阿朱原來和我一點都不熟，不過自從上個學期有一次跟着我和邢超的屁股後面去白水塘里捉了一次鱉摸了一次瞎之後，我們就開始說幾句話了．然而也不過就是一些家常話而已，見面問個好，笑一笑什麼的．我可從沒有想到這流言嗤語的陰雲會這麼快就吹到了我的頭上．因為最早的時候，大家一向只是偶爾拿她來開開拔智的玩笑的．

雖然我一向自以為身正不怕影子斜的，也一向不以為會對班裡的女孩子見色起意，甚至對於肥龍的小道消息的真實性準確性也還是大表懷疑的．然而既然有他這一說了，自己也就自然地覺得很不自在了，總感覺怪怪的，有點像是作賊的樣子，看見女孩子就有些心虛．今天上學路上看見阿朱和符娟了，我就不由自主的感覺到頭皮上一陣涼嗖嗖的，感覺有點難堪，臉上就有點火辣辣的熱了．

不過，在這種場合，我是可以不說話的．因為肥龍和符娟兩個，一見面就不免要嘰嘰喳喳的說個不停，所以我也就樂得連個招呼都不打了，默默地跟在他們的屁股後面――要是走在前面，我都會渾身如受針刺般難受．偷眼瞟了瞟阿朱，沒看出來她有什麼異樣，於是心裡也漸漸安定下來了――果然是一個愚人節的笑話啊，害我白白緊張了這麼久．

 

其實，據說阿朱是一個很好的女孩．絕對的賢妻良母類型．雖然我沒有怎麼看見她的賢良事跡，至多也就是經常見她出去給大家買零食而已，不過既然大家都眾口一詞的這麼說，也就不應該是空穴來風．然而這又和我沒有什麼關係，我還沒有考慮過娶媳婦這麼長遠的事情呢．也許再過十年，我會喜歡上這類型的女性的．不過不是現在――現在我的意中人，應該是一個美麗善良的白雪公主，被可惡的老巫婆施了魔法，正沉睡在某處邪惡的黑森林深處，等待我騎一頭破驢去把她拯救出來，再用我誠摯的愛情熱情的雙唇將她從夢中喚醒呢．

嘿嘿！．．．．．．

 

 

1998年4月26日　　　　　　星期日

　　

＂阿龜，今天宿舍沒人，是不是應該你去打開水了？＂

＂老大，怎麼又是我？昨天才是我打的．．．＂

＂昨天是輪到你值日，必須去打的．今天是因為值日的都不在，只有我們倆，當然是你去啦！＂

＂憑什麼？＂

＂我想．．．你總應該尊老愛幼吧？我比你大！你要尊老．所以當然是你去打啊．＂

＂為什麼啊？你怎麼不愛幼一下？發揚一下風格嘛．＂

＂好吧！既然在年齡這一項上我們打了一個平手，那就比比輕功啊，暗器啊，內功啊什麼的好啦．＂

＂來嘛！誰怕誰啊？＂

＂不過這樣子太麻煩了，而且會泄露我們武林高手的身份，也有失我們高手的風度，讓路上這些小MM看見了，多沒有面子啊！我們還是來點簡單的吧！剪刀石頭布怎麼樣？＂

＂好，就依你！就剪刀石頭布，一局定勝負！＂

＂好！一局定輸贏！我要出剪刀了！一．．．二．．三．！＂

話一說完我就舉起右手伸出了兩個手指頭．

老烏龜反應也很快，跟着我同時亮出了手――我果然沒有猜錯，他出的是一個――布！我贏了．

＂嘿嘿！怎麼樣？我贏了！還是你去打水吧？！＂我得意洋洋的說．

＂老大！我真是服了你！你真的出了剪刀啊？＂阿龜哭喪着臉，臉上寫滿了驚訝的表情．

＂那當然啦！我不是都告訴你了麼？＂我嘿嘿的得意的笑．

 

其實玩剪刀石頭布真是一個很有講究的學問．時機手法心理等各種因素都要考慮進去．比如我說要出剪刀了，要是對手的頭腦比較簡單，像阿瓜一樣，他就會想：＂這傢伙要出剪刀了，我就出石頭砸扁它！＂所以他就會出石頭．對付這樣的對手很簡單，出布就是了．要是對手的頭腦稍微靈活一點，像阿祺那樣的，他就會想：＂這傢伙肯定以為我是一個傻瓜，想來迷惑我出石頭，他卻用布來破我，所以我應該出剪刀來剪爛他的布．＂於是他就會出剪刀．對付這種對手要複雜一些，然而想通了也不難贏他．要是對手的反應更靈活一些，像阿龜啊邢超啊之流，他就會更進一步的想：＂這傢伙以為我和前面的蠢材一樣，會受到他的迷惑，出剪刀去破他的布，他卻用石頭來砸我．然而我偏不，我就用布去破他的石頭．＂於是他就會出布了．這樣的對手很難應付，因為他們也是善於動心思精於計算的，然而和他們玩玩心理戰術是很有意思的事情．所以阿龜就是這樣上我的當了．因為我早就看破了他的心理了，所有的時機手法因素我全都考慮進去了，自然是穩贏啦．不過要是遇上了像阿錦這樣不按牌理出牌，純粹是無哩頭搞怪招的傢伙，那就只能是聽天由命了，好在大家各占50％的勝機，搏一搏好啦．

所以，大家千萬不要以為玩剪刀石頭布是什麼兒戲，其實那真是很複雜的遊戲的．必須把對手的心理琢磨透徹，根據不同的對手用不同的方法應付，才能夠有把握穩操勝券．而要看穿一個人的心理，這本來就是一門學問，非一日之功就可以完成的，值得花大力氣費大功夫去鑽研．而且，除了心理之外，時機還要把握得準確，要善於根據給對手思考的時間長短來判斷他的思路．如果時間很短，他甚至什麼都來不及想，也許也會發怪招．所以這些都是一環緊扣一環，層層相因的．

不過，老烏龜那時候自然是想不通我是怎麼贏他的了．嘿嘿！

 

玩這個遊戲的時候，我和阿龜正吃完午飯走在回宿舍的路上．我們一邊熱烈攀談着一邊跨入了宿舍大門。今天只要張張嘴就能喝到開水了．呵呵！我美美的想着．

＂老烏龜！．．．＂

頭頂上傳來了好幾個女孩子的聲音，嚇了我們兩人一跳．我們都抬起頭來向上看．四樓上某一間宿舍的陽台上晃動着幾個身影．再仔細一看，原來是李芬和阿朱符娟三個人，就是她們三人一起喊的．

阿龜平日裡就對李芬聞風喪膽敬而遠之的，避之都唯恐不及，這時候哪裡還敢答話？臉漲得通紅，害羞的對着上面笑了笑，低着腦袋就想從我身邊串過去．

唉，女孩子喊他都不應，真是太沒有禮貌了，敗壞我們男士的風度，也顯得我們宿舍很沒有舍風舍水的，回去要好好教訓他一頓．不過，這時候只好我老大出馬了．我笑着一把扯住他說：＂阿龜，人家喊你呢！＂又抬起頭來對上面的女孩子說：＂阿龜說他聽見啦．．．有什麼事？＂

阿龜伸手就想給我來一拳，我閃開了．

他於是就勢抱住腦袋說：＂阿郎，你怎麼這麼害我？＂

＂害你？沒有啊？人家就是在喊你嘛！＂我笑着辯解說．我其實那時候就是想尋尋他的開心看看他的反應的．

樓上的女生也都看見我們打鬧了，全都嘻嘻地笑了．

李芬突然扔了一個東西下來，說：＂老烏龜，這個給你！＂

我定睛一看，原來是一個好大的芒果啊．＂呵呵，阿龜，給你送好東西了，情深意重啊！＂

＂阿郎，我受不了你了．李芬，你的芒果我可不要啊．．．＂阿龜說着就徑直走過去了．

我覺得也有些尷尬了，不知道怎麼辦才好，於是沖她們幾個女孩子聳了聳肩做了個哭笑不得的表情，也想跟着走過去．

＂Michael耶，幫個忙咯，幫我拿那個芒果去給老烏龜好不好？＂李芬卻在上面叫住了我．

FT，又抓上我了．不過說實在的，這個金黃色的大芒果真的是好誘人啊----我已經在他還在半空中下墜尚未落地的時候就已經認出來了，那是芒果中的極品----象牙芒啊！我的最愛！我自己看着都有點流口水了……

於是我只有說恭敬不如從命的份了．

 

回到宿舍，阿龜正在門口苦笑．我把芒果往他床上一扔．＂吶，這是李芬給你的．＂

＂阿郎，我可不要，你要就自己拿去好了！＂阿龜沒好氣的說．

＂那怎麼好意思？人家又不是給我的．＂

阿龜沉默了一會兒，說：＂阿郎，你說我現在應該怎麼辦？＂

＂怎麼辦？不是很好辦麼？隨便涼拌一下就可以啦嘛．＂

＂不是！＂阿龜扔給我一個衛生球，＂我是說到底要怎麼樣才能讓李芬死心？＂

＂哦，你說這個啊……上次教你的那招你使用了沒有？＂我撓撓頭說。

＂你是說那個＂空城計＂？沒有啊，都沒有人配合我，我自己一個人怎麼唱這齣戲？＂

＂哎呀，你這個人怎麼這麼頹？簡單的事情到了你手裡就變得這麼複雜了．我真是服了你！這麼簡單的事情都辦不好．＂

＂老大，我知道錯了．．．＂阿龜呻吟着，＂求求你再救救我吧！＂

＂救你啊？我看是難了．李芬對你有情有義的，又拋媚眼又寫情書又送芒果的，你還想怎麼樣？＂

＂是．．．她現在就開始送禮物，真是受不了了．＂阿龜看上去其實一點都不痛苦，笑得很開心的樣子．＂你說我應該怎麼辦？＂

＂怎麼辦？人家送你東西，你就應該大大方方的接受，然後再回一個禮物過去咯。男人嘛，要有點紳士風度。這叫着投桃報李禮尚往來嘛．呵呵．＂

＂老大，我服了你！你這不是把我往火坑裡推嘛？＂

＂不用這麼形容吧？哪有這麼誇張呢？＂

＂老大，我應該怎麼辦？．．．＂阿龜仍在重複着這句話．

＂奶奶的，我說你現在應該把這個芒果吃了，然後給我去打兩壺開水回來，讓我泡杯咖啡喝，然後你就上床去好好地睡一覺，睡到下午三，四點鐘，我們一起去踢足球，我會故意放水讓你狂進幾十個烏龍球的．．．那時候你自然就會感覺到心情是無比的舒暢，世界是如此的美好，什麼煩惱都沒有了．＂我一口氣就說出了這一大串話來．

阿龜怪怪的看着我，沉默了有三分鐘，臉上慢慢浮現出了笑容．＂老大，你說的果然很對，就聽你的了．我們先來解決了這個芒果再說．＂

然後那個大芒果，就在我們的土龍刀下被分解成了兩半．然後各自落到我們的肚子裡去了．

＂味道不錯！這個芒果還真甜耶！＂阿龜也吃得津津有味的，還拿着個那芒果核啃來啃去的不捨得扔了．

＂那當然，飽含着愛情的甜蜜嘛！這個芒果是有很深的愛情意味的，傳說中是被李芬姐姐施過魔法的，還種下了天下第一奇毒女人的鏢，誰吃誰准中招，會從此徹徹底底理所當然不可不戒的愛上李芬的……不過他媽的，怎麼有一半進到我的肚子裡了？可不關我什麼事啊．．．李芬姐姐可不要來追殺我…＂

 

下午去踢了幾場球，阿龜表現神勇，左盤右帶的，盤活了中場．不過就是沒有進球．連烏龍球都進不了，還有什麼可說的？

晚上上自習，他就已經很開心的又到處開玩笑去了．

 

 

1998年4月30日　　　　　　星期四

　　

我有時候會想，像李芬這樣的人，其實是相當不錯的女孩子了．既活潑又開朗，人又好，除了胖一點，無論從哪個方面來看，都是很優秀的女生啊．而且她一直都這麼無怨無悔的喜歡着阿龜，但是不知道為什麼，老烏龜這傢伙對人家就是不來電，總是畏畏縮縮的．難道＂緣份＂這兩個字，真的就這麼奇妙麼？

想起了歐陽老叔＜南鄉子＞中的一句詞：鴛鴦兩字怎生書？真箇是問得好啊！哪位牛人，可願意有教於我哉？嗚乎！此誠窮盡茫茫人生百代光陰亦難解之結也．

我還是老老實實作一個看客好了．常在河邊走，也能不濕鞋．這就是我們無聊的看客的至高境界．繁華世相在我眼裡，只不過都是些轉眼即逝的過眼雲煙罷了．

阿彌陀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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