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不来梅机场时的感觉就是冰冷,天也是阴郁的。同德国同事会面后,我们直奔不来梅大学。我将在那里的超精密加工中心工作一个月。见过所有的德国同事后,我被送到我的住处,一家私人旅馆。稍整理了一下行李,就往外跑,天黑就是冷,我要赶在天黑之前找到超市。
外面真的很冷。我长期住在一个热带国家,这还是我98年后遭遇的第一个冬季。走在街上,我感到脸上如刀的风,也如箭般地透过着我的身体。我努力快走,希望把体内的热量给逼出来。但是直到再回到自己的房间里,躯体都是凉的。这就更显我的房间的冷了。暖气已被调到最大,但房间的每个角落都不能让我暖和。接下来我在不来梅的第一夜除了冷,不再有第二种感觉。洗澡前的几秒钟的等待,竟然冷得让我发抖。好在被子看起来薄,但是盖在身上却有一种实在。多亏了这床被,让我睡着后不再有冷的感觉。
第二天下班后我去了市中心,我想办一个临时手机卡。在这个欧洲城市里,我不愿意让自己变得不可联络。但是却没有成功,大概是让恐怖份子闹得,我必须有长居定居卡。走回电车车站的路上遇到了一个很气派教堂。正面墙上有大型的壁画,寒冷让我不敢停下来观赏,但是却记住了有一副耶酥受难图。走在教堂前面用红砖辅成的地,眼中教堂的侧影是匆匆扫过。两个乞丐坐在与教堂隔街相对的一个角落里,旁边还蹲了一只狗。他们是选择另一种生活方式的人们,至少不象我这样地惧冷。
第三天是一个不爽的日子。早晨,我起得很早。然而在这清冷的早晨,我却因走错了门而被卡在了两道门之间,我忍了半个小时,后来不想为了面子而让自己继续顶着生病的风险,开始用脚踹门,五分钟后有人把我给放了出来。中午吃饭前穿外套时,发现大衣上五个扣子竟然掉了两个。这个大衣是我在一家香港的名牌店买的。爬在地毯上找钮扣时,感到脚踝处有些痛,才发现那里竟然被烫出了两个大水泡。原来前一个晚上怕冷,把暖手炉放在被窝里了,一定是睡着后被烫伤了,竟然这个时候才感到痛!下午和这里的顶头老板谈自己的课题,我知道我原定的方案必须改。晚上回到自己的房间后就被一种失落的情绪控制着。看着周围的冷,心里想的是如何先战胜它。于是往脸上涂了一层凡士林油,换上运动服后走了出去。站在街道上我判断了一下风向,然后迎着风我跑了起来。我不打算停下,直到浑身发热。刚一起跑,强劲的风让我不能呼吸,也几乎把我的身体穿成一个滤网。但是跑了一段距离后,它的劲头开始减弱,很快只剩下脸上的冷了。最后果然是浑身发热。自己的心情也随着体温而改善。等我重新回到房间后,那已是我温暖的家了。
第四天早晨,依旧坐电车上班,坐在骑子上看着远处的景色,我竟然看到了一缕阳光,因为是早晨,它斜斜地照在窗外的景物上。太阳出来了!有人跟我说,如果在冬季的欧洲能够见到阳光,那会是一种美好的感觉。我找到了这种美好。等老板腾出空来,我再次同他谈改了方向的课题,我们双方都认可了这个新方向。我在不来梅的生活与工作从这一天步上轨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