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中的曙光--與抑鬱症作鬥爭（6）

飯小妮

抑鬱患者的痛苦和自我救助

當我寫下這個小標題時，不禁想起一位朋友的謔語，祥林嫂又在哭阿毛了。但實際
上，抑鬱患者忍受的痛苦是沒有經歷過的人無法想象的。

幾乎所有經歷過中度以上程度的抑鬱患者都會有類似的感覺，頭重如山，精力無法
集中，導致思維困難，記憶力大幅下降，反映遲鈍等等。以往明明是“小菜一碟”
的事情，變得如同高山一般不可逾越。這恰恰可以說明抑鬱是一種客觀的真實的病
態， 因為客觀的一個重要特徵就是可重複性。如果只是人們思想意識的問題的話，
千人千思，萬人萬想，不會人人都有相同症狀的。

抑鬱症還會有其他各種身體的症狀，常見的如睡眠障礙、疼痛、乏力、胃部不適、
食慾欠佳、心慌氣急等等。抑鬱症還可能會引起各種癮症，無論是傳統的酒精、吸
毒，或者現代的上網、網遊等等，不一而足。

實際上，抑鬱者的痛苦來自兩個方面，肉體和精神。肉體的感覺就是上述的症狀，
但對於很多患者來說，雖然這些症狀非常明顯，卻依然被忽略。因為，他們正沉浸
於深深的精神痛苦當中，不可自拔。這是很多抑鬱患者意識不到自己正在生病的根
本原因所在。

抑鬱者的精神痛苦，其實就是前面說的潛意識的本能所造成的有效成果。因為自以
為有了原因，抑鬱患者會不自覺地將其緊緊抓住，視之為救命的稻草。比如，認為
自己工作壓力太大的人，會幻想着如果工作的進展突然順利起來，或者有一個大的
進展，或者有了一個突破，或者順利完成等等，其他所有的肉體的精神的症狀都會
自動消失。或者有人會想象着如果換個輕鬆、簡單一些的工作，所有問題也會迎刃
而解。但實際上潛意識能夠找出來的問題一般不會這麼容易解決，加上患者本身的
工作能力早已今不如昔，這些本來是正常的想法也就變成了幻想。而真的換工作的
話，也許會伴隨着更大的損失。思前顧後，抑鬱患者就這樣沉陷於自己構陷的境地
當中而不自覺。同樣的，覺得自己感情受到傷害的人，會幻想如果遇到一個理想的
伴侶，如果感情問題一帆風順等等等等的話，所有症狀也會立即不治而愈。

事實上，並非如此。病了就是病了，這是不依賴於意識而存在的客觀事實。當然，
也有純粹由於心理意識而產生的病症，稱之為噫症。但這和抑鬱症不是一回事。

一個佛家的詞——心魔，同抑鬱患者這種心理狀況非常的接近，在這裡就讓我暫且
借用一下。有的時候，心魔也許的確是得病的一個重要誘因。但更多的時候，心魔
同誘因的關係，就如同到底是先有雞還是先有蛋的問題一樣，分不清到底是雞生的
蛋，還是蛋生的雞。

不明所以的人們經常對抑鬱患者的一種勸慰方式是：別想那麼多，很快就會過去的。
或者會說：想開一些，沒事的。這種勸慰對抑鬱患者來說如同隔靴撓癢，不起任何
作用。因為抑鬱患者同時還在自覺或不自覺地忍受着肉體的折磨，本能的覺察到這
些痛苦不會因為不多想而消失。要是沒有這種本能的覺察的話，會陷入更糟糕的狀
態，因為他們做不到，而不是聽不進去，朋友或家人的勸慰，深深的自責和失望會
添加到已有的痛苦當中。

真正對抑鬱患者有幫助的做法是當頭頓喝，告訴那些還沒有覺察到自己病情的人們：
你病了！告訴那些覺察到不對勁卻沒有勇氣面對的人們：治病去！就如同胃痛肝痛、
胳膊疼腿疼需要治療一樣，抑鬱症也需要治療，這很正常！不要擔心他們會受不了，
讓抑鬱患者得到及時有效的治療，是對他們真正有效的幫助。

不過這樣做也是一件需要經驗，需要十分謹慎的事情，因為把一個沒有生病，僅僅
有些精神憂鬱的人硬拽到精神病院，或者心理醫生的面前，也是一件很麻煩、後果
可能會很嚴重的事情。

但無論如何，除了治療肉體以外，放下心事，斬斷心魔也是抑鬱患者治療的一個重
要步驟和手段。這就是前面我所說的清空思緒對抑鬱症有配合性治療作用的根本原
因。這是一個長期、艱巨，但卻很有效的方法。如果能夠長期（而不僅僅是睡覺前）
做到心中空空靜靜，平平穩穩，就相當於對抑鬱症從此有了免疫力。

這個方法，對於沒有得抑鬱的人來說，應該同樣有預防的作用。畢竟，生活不會總
是一帆風順，抵禦心魔的入侵不是一件很遙遠的事情。

要注意的是，斬斷心魔不應是治療抑鬱症的唯一手段。因為抑鬱早期是很難覺察的，
一旦出現了抑鬱的各種症狀，基本就已到了中期以上了。這個時候，大腦已經有了
損傷，需要其它醫療手段的幫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