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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理短文:謀殺快餐
送交者: 呂愛武 2005年08月04日11:20:27 於 [笑林之聲] 發送悄悄話

作者:水天一色

  “您可要救救我呀,我快被這個案子逼瘋了!”

  “看看你,當個警察也這麼狼狽。什麼事天大地大呀?”

  “一條半人命,夠大了吧?”

  “一條半?怎麼算的?”

  “毒殺,一個已經挺了,另一個搶救中。”

  “一下子毒兩個,有點意思。”

  “說得也是呀。如果只有一個中毒,我就按目標明確的殺人案查,偏毒倒兩個。”
  “你怎麼不懷疑是無差別殺人呢?”

  “無差別?如果隨便下個毒,就能把所有可能中毒的人中,最讓人討厭的那個毒死,我也下毒試試看了。”

  “聽起來涉案人員不少呀,亂!”

  “人家說‘三個女人一台戲’,這個案子裡一共有八個女人……差點沒把我亂死。”

  “除了兩個受害者,還有其他六個人?哪裡女人這麼扎堆呀?宿舍?”

  “您說對了。大學女生宿舍。”

  “一個屋八個人?”

  “不是,她們兩個屋子的,因為一個班,往一塊湊唄。”

  “別我問一句你答一句,行嗎?說一段整點兒的。”

  “我想想,從哪兒開始說。對,先說電視。”

  “如果我沒猜錯,應該像任何一個學校配備的電視一樣,個兒大,放在屋裡特占地,樣子難看得要死。打開一看,滿打滿算三個台,一個有聲沒影,一個有影沒聲,好容易最後一個‘有聲有色’了,你定在這台甭干別的,看新聞去吧。”

  “您怎麼知道的?”

  “我也上過大學呀。”

  “不過她們學校還好點,有一個校電視台,當然也狀態不好,屏幕里經常是滿天飛雪呀。她們平時也不開,除了星期四。每周的那天校電視台要放個藝術片,她們八個一起看,順便改善伙食,來個聚餐。這算是一項固定的娛樂活動。”

  “這在外人看來,似乎是感情不錯的表示。”

  “什麼呀?大學的人際關係只能用‘錯綜複雜’來形容。而且她們大四了,好公司就那麼幾家,保研名額就那麼幾個,獎學金人人想要。還有的想利用最後的機會來段‘夕陽紅’,四處出擊找男朋友,這目標難免有交叉……在現實的利益面前,再堅固點的友情都不一定經得起考驗,何況是脆弱的同住關係?一起看電影的規矩,是她們以前關係稍好的時候定下來的,現在作為習慣沿襲而已。”

  “這就是女人的可敬與可怕。男人大多藏不住心事,討厭誰一目了然,恨透了還能拉出去打一架。可是,你見過女人拳腳相向嗎?一群呆在一起的女生,你能從表面上看出誰和誰關係怎樣嗎?女人之間有了隔閡,通常不動聲色,就是兩個人的友情‘咯啦啦’裂開一條縫,以後又處得好了,這條縫就補上。如果再不行……就像這個案子了。”

  “是啊。案發那天,星期四。按照輪班,打發出兩個人,去離學校兩站地的快餐店採辦食品。其他人呆在宿舍里,早早就把電視打開,一邊干自己的事,一邊等着電影開演。”

  “她們都在幹什麼?”

  “她們八個不是住兩個宿舍嗎?除了現場以外,還有另一個屋。有一個呆在那邊,說等開始了叫她;現場嘛,裡面的下鋪睡着一個,她上面有一個看書的;靠外的上鋪,趴着個寫日記的;現在住院的那個,正在桌子邊做作業;而死者的男朋友每天那個時候都會打電話給她,所以她正在情話綿綿。還有……我算算……已經八個了。”

  “然後呢?”

  “那兩個買快餐的回來了,打開紙袋,雞塊、薯條、飲料、冰激凌,滿滿當當擺了一桌子。所有人都過來吃呀。然後吃着吃着,就倒了兩個。”

  “毒性檢驗呢?”

  “最讓我怒的就是這個。沒有,絕對沒有,那屋子裡我想到要檢查的東西,統統沒有。那個過程呀,折磨死我了。一次次有想法,一次次的失望。想聽聽我處處碰壁的悲慘經歷嗎?”

  “這個怎麼能錯過?我想想,你最先檢查的,肯定是那些食物。”

  “是呀。它們都絕對安全可食用,而且那些東西,實在是不好下毒。”

  “站在兇手的立場,如果認準了要殺某個人,這些確實不是好道具。雞塊好幾盒,大家隨便拿;薯條也一樣;各人喝的飲料倒可能不同,可是快餐店的飲料,上面都有個蓋子,開個十字口插吸管。要想往裡面放點什麼必須開蓋子,在吸管動手腳也不太容易……”

  “我開始還特別注意冰激凌呢,如果固定目標殺人,用它簡直太合適了。她們吃的口味各不相同……”

  “哈哈!不對,不對呀,女生才不會那麼下毒呢。”

  “這和性別有關?”

  “當然,你知道她們是怎麼吃東西的嗎?女生吃零食,就像男人敬酒一樣。比如在宿舍里打開一包餅乾,作為主人的,必須拿着轉一圈,把屋子裡所有的人都讓到了。如果人家不吃,反而覺得這人不給面子。吃的東西只要一進宿舍,就‘陷入人民戰爭的汪洋大海之中’了。而且就算她們口味不一樣,就真的不一樣到八個人吃八種?冰激凌這種東西,女生們都喜歡搭着買,一個人買一種,大家一起吃,好一下把所有口味都嘗遍,所以在一個裡面下毒不知道會毒死幾個。說起來,這些食物好像都是用來殺群體的,而你好像不贊同無差別殺人。”

  “難道我應該想,兇手在某兩根薯條或某兩塊雞肉中下毒,正好被兩個受害者吃光?這也太玄了吧。退一步說,真的是這樣,什麼時候下的毒呢?快餐是兩個人去買的。在宿舍打開的時候,紙袋的擺放和摺痕都非常整齊,根本不像有人動過。如果在吃的過程中下毒,那麼多人看着呢,就算有電視的吸引力,也太冒險了。”

  “然後你一定想到,她們吃的東西需要手抓,所以是……”

  “所以是兇手讓受害人去接觸某種有毒的東西,先把手沾上毒。”

  “比如通常用拇指按的電視機按鈕?”

  “我立刻去查……沒有。後來又想,那個中毒較輕的,之前不是寫過作業嗎?如果是筆……當然,筆上也沒有。門把手什麼的,只要是平時摸的,我都看了,都沒有。”

  “死者不是打過電話嗎?”

  “我驗了,還是沒有。如果她通電話的時候,手上已經有毒,應該會沾在電話上吧?所以,我特別問了她掛電話之後,到吃東西之前,發生過什麼特殊的事沒有。那六個目擊者都說她放下電話就過來吃東西啦,中間沒出什麼事呀。”

  “你還問什麼了?”

  “我把我的推測說出來,讓她們努力回憶,吃東西中途,有沒有誰命令受害人去做點什麼,類似開電視這種事。結果這些小丫頭嘲笑我,說住院的那個就算了,死的那個,誰支使得動她呀?比如宿舍里開個電視,通常是幾個人坐在屋子裡,你看我,我看你,太無聊了,一個說‘咱們看電視吧’。另一個附和‘也好,打開吧’。第三個贊同‘是啊,也不知有什麼節目’。這種話擊鼓傳花一樣走了一遍,大家還是都坐着誰也不動,直到心眼最軟最肯吃虧的那個去按按鈕。而死者,據她們形容,就是把椅子坐爛了也絕不動窩的那種。”

  “要毒死她,還真不容易。”

  “可是兇手做到了,我非常關心她是怎麼做到的?您有想法了嗎?”

  “有一點兒。我先要了解屋子的擺設,能不能詳細說一下?”

  “宿舍嘛,很簡單呀。一進門,靠左邊,從外往裡依次是一個木頭柜子,兩張上下鋪,這面牆就滿了。門右邊是個鐵櫃,上面放着電話和電視,然後兩張大書桌,緊那邊的牆角是個毛巾架。對面的牆上開個門,出去是陽台。”

  “果然是這樣。看來,宿舍都差不多。還有一個問題,就是大家在快餐買回來的一瞬間,都有什麼行動?”

  “死者嘛,不知道,好像沒人注意。我也不能問她本人,是不是?其他人……去買快餐的其中一個,正把食品擺上桌子;另一個把騰出的塑料袋折好,送到陽台儲藏,日後作垃圾袋用;呆在另一個房間的,早就衝過來靠在桌子邊,預備開吃;寫作業的那個坐在床沿,叫下鋪睡覺的起床;被叫的迷迷糊糊剛坐起來;上鋪寫日記的正從梯子爬下來;原來看書的那個還坐在上鋪發短信……”

  “就是她!什麼時候叫過來問問吧。”

  “罪名是什麼?亂發短信,給電信業增加負擔?”

  “她是兇手,好不好?”

  “這……不是……我……我有點不懂。”

  “好,我從頭給你串。先回到快餐進宿舍之前。對了,你知道女生宿舍熄燈後,最著名的一大景觀是什麼嗎?”

  “真沒地了解去。”

  “那就是,很多人穿着睡衣站在樓道里,和男朋友通過電話打情罵俏。其實,不光是晚上,白天通話,也不能在宿舍里,就算不怕打擾別人,那些悄悄話也不能當着人說呀。所以電話通常安得離門很進,好讓人拿着聽筒端着主機去門外聽。”

  “噢!她們說的‘死者在接電話’,意思就是‘死者在外面接電話’呀?也不說清楚。”

  “她們不知道你不明白呀。再說,你聽過證人做證的時候這麼說嗎?‘這個人走過來了,先邁的右腳。走了兩步,往左邊看了一眼,又走一步,抬手摸了下臉’……會這麼描述的,只有精神病吧?細節的東西,能省就省了唄。”

  “給我添麻煩呀。好,她站在門外了,然後呢?”

  “買快餐的回來了。大家都怎麼樣呢?從行動就能看出來,摩拳擦掌,準備對一桌子食物展開殲滅戰。死者也會和那邊的男友說‘吃飯了,我要進去了’。可是情人間的電話,平均要說三次‘我掛了啊’才能真正掛,所以她肯定是最後一個進屋子的。”

  “聽着有點……”

  “你別不信。這樣的事,不管重來多少次,都一定會這麼發展。我清楚這點,兇手也清楚,所以才會根據例行的聚餐與每日電話,制定這個計劃。”

  “再往後呢?”

  “當然是證人說的‘她放下電話’,你一定理解為放下聽筒,其實是捧着整部電話,放到鐵柜子上。接下來就在兇手的指引下做了某件事……”

  “證人們不是說,什麼事都沒發生嗎?”

  “你問的是特殊的事,人家當然往特殊了想。其實這件事非常普通,她們大概經常做,都已經不當回事了。”

  “可是,死者那性格,你讓她做她就做?”

  “這不一樣。如果像你說的,開電視這件事,大家是平等地坐在屋子裡,人都有惰性,覺得‘誰都可以開,憑什麼我開呀’。可是,如果造成一種不平等的局面呢?也就是說,一件事,只有她做才合適,其他人做都不方便。這個時候,我想即使再任性的人,恐怕也得就範。”

  “我還是不明白到底是件什麼事。”

  “很簡單,我們都做過。剛才我說了,這之前的事,都在兇手意料之中,一直順利發展,終於,死者把電話放在柜子上了。兇手一直等待的就是這個時機。於是,她行動了……”

  “怎麼做?”

  “她按下了一個鍵!”

  “什麼?這也太簡單了吧?”

  “按一個鍵固然簡單,但是,如果她有兩部手機呢?如果她的另一部手機就藏在電視後面的牆角里,並設置成無聲模式了呢?如果她坐在上鋪,不是在發短信,而是早輸入好那個手機的號碼,這時候按下呼叫鍵呢?這件事還簡單嗎?”

  “您是說……”

  “接收方手機雖然無聲無息,但信號還是有的。信號確實看不見摸不着,卻可以對電視造成干擾。橫條上下一滾,大家全看不了。一定要有人去解決這件事,而誰是這個救世主呢?看看那時候的方位,就可以發現其他人都已經深入屋子的腹地了。死者最後一個進來的,電話又和電視放一個柜子上,所以不可能再有人比她離電視更近了。這時候,都不用兇手親自發號施令,其他人就得對着她橫眉立目:‘怎麼又花了?調調,調調。’‘接觸不良唄,你動動後邊那根線’……如果線上有毒,會怎麼樣?等兇手確定她已經轉插頭半天了,再按下掛機鍵。信號沒了,干擾消失,畫面回復清晰。死者很有成就感,非常高興,終於可以去吃東西了。”

  “這個方法也太……”

  “是的,非常保險。她可以早塗好了毒,不必擔心誤傷他人,因為平時電視不開,也就沒人去動天線。而那台電視又經常有雪花,干擾時大家按慣性思維,也不會看出有異。”

  “可是,如果她只想殺死者,現在住院的那個又怎麼解釋?”

  “她只不過是被殃及的池魚。我聽說死者口碑極差,討厭的人嘛,不過那麼幾種。他們的共性是:炫耀,自吹自擂;或者說話尖刻,不顧他人感受。但最惹人厭煩的還是:當他有選擇餘地時就挑三揀四,絕不專一。死者也許拿起一塊雞,發現它又薄又小不合心意,順手扔下換了一塊。住院的那位比較背,吃了經她手的這塊。”

  “好,我都明白了。不過,奇了怪了,兇手是怎麼琢磨的?您光從她擺弄手機,就想到全部過程,也夠不容易的。”

  “單是這個動作已經很奇怪了。要是我,即使有再重要的事,也先擺在一邊,進食第一。當時其他人都迅速打斷原來的活動以奔向食物,只有她不為所動,不慌不忙。”

  “原來……要當一個完美的兇手,必須有張貪吃的嘴。這就是這個案子蘊涵的偉大真理?”

  “錯!這件事給我們的啟示是:吃飯前,先洗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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