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人好罵人,各種各樣的京罵、土罵,迴響在我們的球場上,讓我們這些文明人總不能釋懷。而一句國罵甚至漂洋過海,其縮寫居然成了超級大國美國的“導彈防禦系統(TMD)”,呵呵,一句玩笑話。
其實,國人善罵,古已有之。在《論語》裡,聖人孔子十分惡毒地罵道:“始作俑者,其無後乎?”在《史記》中范增就罵項羽是“豎子”。不過,中國人好為尊者諱,這樣的罵人記錄是相對稀少的。而在中國古典小說中,罵人的手法層出不窮,花樣翻新,真真令人應接不暇。
小說《三國演義》由於是用半文半白的文字寫就的,所以其罵人還算文明。歸納起來,大約有以下幾種。
賊:這是演義中很普遍的罵詞,董卓、曹操經常被罵做“國賊”、“賊臣”、“逆賊”,督郵被張飛罵作“害民賊”,陶謙被曹操罵作“老賊”。劉備攜民渡江而逃時,荊襄降將文聘攔住去路,劉備罵道:“背主之賊,尚有何面目見人!”這一句罵就給自己解了圍。
匹夫:這也是一個常見的罵詞,如曹操攻徐州時大罵陶謙為“老匹夫”;關羽賺城斬車胄、過五關斬王植時也罵他們為“匹夫”。
拿怪異的相貌和卑微的出身開涮,如呂布罵劉備為“大耳兒”,罵張飛為“環眼賊”;關羽被東吳擒獲後罵孫權為“碧眼小兒”;曹操在新野一戰後罵諸葛亮是“村夫”,聞知劉備自立漢中王時罵他是“織席小兒”。
劣等動物:這是一種極端輕蔑的辱罵。如張繡罵勾引其嬸母的曹操為“禽獸”;曹操在煮酒論英雄時稱劉璋為“守戶之犬”,在稱讚孫權時順帶將劉表的兒子罵為“豚犬”;關羽在諸葛瑾提親時罵孫權的兒子是“犬子”,被擒後罵孫權為“紫髯鼠輩”。
最有創意的恐怕要算張飛罵呂布為“三姓家奴”了,直戳天下第一勇將的心窩窩。在小說里還有兩段經典的“罵曹”章節,分別是禰衡的“擊鼓罵曹”和“徐母罵曹”。看來曹操真是該罵啊。諸葛亮更牛,他居然將罵人提升為戰鬥力,在陣前輕鬆罵死王朗,取得戰役的輝煌勝利。眾多武將也紛紛把罵人作為誘敵之計,如張飛的罵嚴顏和張郃。
《水滸傳》是描寫農民起義的,所以把更多筆觸給了生活在社會底層的大眾。相比《三國》罵人的文雅,《水滸》罵人就更加直接和犀利,也更生動活潑。如果我們把其中的罵人詞句摘抄下來,怕是三天三夜也說不完。細究下來,《水滸》罵人最有特色的兩個字,一曰“賊”,一曰“鳥”。“賊”不是《三國》裡的單純罵法,而是後面或前面加了字,成為了一個絕妙的形容詞,諸如賊漢、賊禿、賊頭陀、賊配軍等等,不勝枚舉。“鳥”是髒字,其功用和“賊”相仿,不過顯得更加惡毒。黑旋風李逵最擅長這種罵法了,還罵出了水平,呵呵,個人感覺至少比我們現代人的罵有水平。
《西遊記》中的罵人水平在四大名著中算最低的了,可以說是乏善可陳。比較出彩的,也就是孫悟空罵妖怪為“潑魔”,罵豬八戒為“呆子”,自己則被罵成“潑猴”、“弼馬溫”、“猴頭”。
《紅樓夢》既是中國古典小說的集大成者,其實也是中國小說罵人的集大成者。真箇是千人千面,千人千罵了。囿於篇幅所限,這裡不再贅述。
綜上所講,我們了解古典罵人,看來,罵人並非只是一種發泄方式,是不文明的表現,有的時候它還是一種藝術。不過,我們還是希望,這種罵人的“藝術”在我們的現實生活中,越少越好。畢竟,罵人是不好的。
雜文報 張天野/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