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薦一篇不錯的小說:操蛋王的故事 |
送交者: 牢頭 2009年07月14日19:52:02 於 [笑林之聲] 發送悄悄話 |
床上,一位老人。床下,一位年輕人,垂頭肅立一旁。床邊放一矮几,矮几上有一碟子,一碟子炒雞蛋,老人在吃雞蛋。
“我們還有雞蛋沒有?”老人說話了。 “沒有了,這是最後兩枚。”年輕人恭敬地答到。 “雞蛋沒了,看來我大限已到”老人眼中閃過一絲悲哀,“阿蛋,把那幾隻不下蛋的老 母雞都放了,你也該走了,去北京,永遠不要回來。” “可我除了炒雞蛋,什麼都不會。” “這已足夠,誰能吃到你炒的雞蛋,都是他八輩子修來的福分。” 北京,阿蛋在北京街頭。 阿蛋在電線竿下兩眼發呆。上面有張紙條: 招聘 男公關n名: 要求:年輕英俊、身材健碩、談吐風趣 待遇:工作輕鬆,月薪過萬 阿蛋並沒有注意這個,他兩眼死盯着紙條下面的一個括弧:(另招廚師一名)。 招聘的是個大胖子,阿蛋發現比自己先來的已經有幾個廚師了,個個都帶着各式刀具、鍋碗,氣度不凡。自己卻身無一物,不由有些膽怯。 “你會做什麼菜?”不知何時,已輪到了阿蛋,大胖子一臉的不耐煩。 “我會炒雞蛋。”阿蛋覺得自己簡直是個雞蛋,一個正準備被炒的雞蛋。 “什麼,炒雞蛋?你真的會炒雞蛋?”大胖子一臉驚愕,大堂內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阿蛋身上。 “是啊,我只會炒雞蛋。”阿蛋越發緊張,聲音越來越小。 “你等着,別走開,我去找個人。”大胖子說完轉身進了後堂。 阿蛋手腳無措站在大堂,聽着周圍廚子指指點點。 “這麼年輕會炒雞蛋,多半是個騙子,一會看他怎麼出醜。” “年紀輕輕的不學好,學着騙人。” “炒雞蛋是什麼,怎麼沒聽說過?”發問的是一個年輕的廚師。 “二十年前,北京最出名的操蛋王失蹤後,就沒有人敢炒雞蛋了。”一個翁聲翁氣的聲音傳來。眾人回頭一看,卻是那來應聘的廚師之一,此人張口說話,卻見舌頭少了一截,甚是嚇人。 “操蛋王?這名字有意思,為什麼會叫這個名號?” “因為他不但蛋炒的好,而且為人還很操蛋。” “炒雞蛋對於廚師來說,只能是一個神話,沒有人能炒得好,除了操蛋王。可惜二十年前他失蹤了,沒人知道他在哪,可能已經死了,唉!” 阿蛋簡直想馬上開溜,可一想到大胖子的叮囑,不由有點猶豫。阿蛋的頭是越來越低,都快碰到地了。 正遙遙欲墜之間,忽聽內堂里一陣喧鬧,衝出兩個人:走在前面是一個高大威猛的老人,腰杆筆直,鬍子很長,雪白雪白的不帶一點雜色,一雙眼睛向外鼓着,兩眼神光暴現,不怒自威;緊隨其後為一個胖老頭,卻是慈眉善目,全身上下圓不留丟的,一雙眼睛半閉着,好象永遠睡不醒。 高大老人衝進大堂,嘴裡高叫着:“會炒雞蛋的人在哪裡?會炒雞蛋的人在哪裡?快出來讓老夫見見。”阿蛋一見這陣勢,早嚇得縮到角落裡,不敢發出一聲。 “就是你麼?”無論阿蛋躲在哪,最終都會被找到的。兩個老頭看着阿蛋,語氣中透出一股失望,“我還以為是個老頭呢,原來是個毛孩子,就你會炒雞蛋?” 高大老人一把抓住阿蛋:“你要是敢騙我,看我不揪下你的腦袋!” 胖老頭輕輕拿掉高大老人的手,一臉的責備:“老二,老大不小了,還這個樣子,成什麼話,看把這小孩子嚇的。”轉身對阿蛋道:“不要害怕,我這個兄弟只要一提起炒雞蛋就這德行,難怪他了,只從二十年前吃了最後一次炒雞蛋後,北京城內就沒有人會炒雞蛋了,都饞死我兩了。今天就看你露一手了,哈哈!” 轉瞬之間,大堂內已是布置妥當,乾淨潔白的案板、整齊光亮的天然氣灶、不鏽鋼炒鍋各種廚刀,調料罐、鍋碗瓢盆都排列的緊然有序。案板上並無它物,霍然是四枚完整的蛋。 站在灶前,阿蛋已沒有了緊張,二十年來他最熟悉的地方就是廚房,只有在這才能找到在大都市中快被消磨乾淨的自信。 高大老人看着阿蛋,得意地說:“怎麼樣,條件還可以吧,你可以炒了。” 阿蛋掃了一眼各種擺設,抬了抬眼皮,淡淡地說了一句:“我不能炒。” “為什麼?難道你本來就是吹牛?” “不是,我炒雞蛋有三不炒:沒有灶不炒;沒有油不炒;沒有雞蛋不炒。” 兩個老頭一聽,相互對望一眼,臉上竟有喜色。 胖老頭說話了:“這灶是金帝牌天然氣灶,三十六小孔、十二大孔送氣,而且可以自由調節火力大小,並有循環上氣系統,保證天然氣完全燃燒;配備老闆牌抽油煙機,絕對環保。這灶的條件滿足你了吧?再看這油,金龍魚牌純淨植物調和油,中飽和脂肪酸、單不飽和脂肪酸和多不飽和脂肪酸比例為0.27:1:1,絕對符合人體健康要求,本周南方周末對此還有專門報道,這油的條件也沒法說了吧?再看這雞蛋,今天剛出雞窩裡掏出來的高原土雞的雞蛋,這蛋也......” 話還沒完,阿蛋冷冷道:“這不是雞蛋,這是鴨蛋。” “啊,你手未碰過,蛋也沒打破,你憑什麼說它是鴨蛋?” “雞蛋和鴨蛋的分別,從顏色和蛋殼上就一目了然。真正的土雞蛋顏色呈褐色,鴨蛋顏色偏白;雞蛋的殼紋理細膩,不似這鴨蛋,殼紋粗澡。最關鍵的一點是:真正的土雞蛋永遠也長不了這麼大。”阿蛋盯着蛋娓娓道來,臉上無比自信。 “哈哈,果然是高手,只一眼就看破玄機。不錯,這是鴨蛋,這是我們兄弟想試試你,來人,換雞蛋!” 大堂內一陣騷動,那個翁聲翁氣的聲音又傳來:“只憑眼睛就能分辨出雞蛋和鴨蛋,真仍大廚也,要知道就是真正的老母雞都無法分辨雞蛋和鴨蛋,什麼蛋它都一樣的孵。” “是啊,我就沒看出來,真是厲害!”又是那年輕人的聲音。 “別說你了,北京城內大小廚師少說三萬多說十萬,能憑肉眼分辨出雞蛋和鴨蛋的人也已寥寥無幾了,我看此人定能炒出不同凡響的雞蛋。”這瓮聲瓮氣說話的人,摸樣雖然可怕,但說出話來卻讓人不自覺想聽。 “老大,你怎麼對炒雞蛋這麼熟悉啊?”年輕人怪叫道。 “呵呵,只是比你多長了幾歲罷了。二十年前我吃了一次炒雞蛋,落下這說話不清的病根,你說我能不熟悉嗎?” “啊,這麼厲害,說來聽聽!” “呵呵,有空再聊吧,你看他已經開始炒雞蛋了。”大堂之內隨之鴉雀無聲。只聽見那天然氣燃燒發出呼呼的吼聲。 阿蛋從案板上拿起四個雞蛋,動作緩慢地一個一個敲碎,打入一大碗中,隨之左手托起碗來,右手抄起一雙象牙筷子,快速攪拌起來。 動作是越來越快,蛋漿被擊起尺余來高,卻好似被線牽着,又穩穩落入碗中。 熱鍋,倒油,下蛋,一氣呵成,只聽撲地一聲,鍋內蛋花暴出,四個雞蛋的蛋漿被油煎後冒出的蛋花竟已滿出鍋沿。剎那間香氣四溢,隨着阿蛋鍋鏟橫飛,一陣狂鏟,下鍋裝盤,隨着那蛋花被裝入盤中,四周香味竟似中了魔法,盡數被收入蛋中。 幾個圍觀的年輕人竟把持不住,跟隨着香味直撲灶前,幸得周圍有圍繩保護,才阻住腳步,略為清醒。阿蛋兩手平舉於胸,緩緩向下平壓,直至兩手垂於褲縫,肅立一旁,搞掂收工。 只見那兩位老人早已迫不及待,手持筷子,狂奔上前。 一陣狂嚼,兩位埋頭苦吃,竟無暇評說。半餉,兩位老者相互對望一眼,兩眼中竟淚花閃動。 “老二,你說有多少年沒吃過炒雞蛋了?” “二十年了,二十年了!當年一頓炒雞蛋,以為已成絕響,沒想到二十年後還能吃上,只不過掌勺之人換了。” “說,操蛋王是你何人?快說,他在哪裡?”高大老人兩眼一瞪,直視阿蛋。 “操蛋王?我不認識。”阿蛋有點迷糊。 “好小子,竟敢撒謊,看我怎麼收拾你!”高大老人起身就要上前,阿蛋嚇的連退幾步。 胖老頭一把拿住,使了個眼色,問到:“年輕人,你馬上再炒一盤雞蛋,讓其他眾人嘗嘗,可好?” 阿蛋面有難色:“不行,我有規矩的,一天只能炒一盤雞蛋。今天已經炒過,各位只能明天請早了。” “哈哈哈!一天只能炒一盤雞蛋!除了操蛋王,還有誰能定這麼操蛋的規矩。我不管你是誰,今天這廚師就是你的啦!不知你可願意?” 阿蛋這才喜出望外,什麼操蛋王早飛到九霄雲外,沒想到一盤炒雞蛋就能獲得一份工作。 老爹說的不錯:只要會炒雞蛋,這已足夠了。 場外圍觀的年輕人卻不幹了,這幾年經濟不景氣,大家都下崗了,這份工作看來是沒希望了,但好歹也得爭爭:“不行,我們還沒做菜了,怎麼也得比一比啊。” 高大老人冷笑一聲:“哼,你們誰有本事,吃上一口這剩下的雞蛋,看看誰還有臉再來跟我理論。” 年輕人那能忍受這激,早撲了過去,拿起筷子,夾起一塊。 “不可!”場外一聲驚呼,又是那翁聲翁氣的聲音。 說時遲,那時快,雞蛋卻也被放入口中。 只見那年輕人快速咀嚼,臉上肌肉竟似不受控制的抖動起來,隨着他咀嚼動作加大,一股鮮血從口中噴出,這樣竟也不能停止咀嚼速度,其神情恐怖至極。 眾人驚嚇不已,阿蛋忙過去,對準其嘴,碰的一拳,年輕人噴了一地,才算停止了瘋狂動作。 翁聲翁氣的廚師快步上前,細看地上之物,零碎散亂,竟是年輕人的舌頭! “操蛋王門下的炒蛋,啟是平常人能吃的?沒有十年以上養氣工夫,初嘗其美味,無不想瘋狂咀嚼,稍有把持不住,就會把自己的舌頭咬掉。二十年前我不知深淺,吃了一次,咬掉了自己半拉舌頭;今天你重滔覆轍,卻咬掉自己整條舌頭,看來你還是不如我了。” 翁聲翁氣的人看着阿蛋,“二十年了,廚師界平靜了二十年,看來你的出現,又將血雨腥風了。” 阿蛋看着他搖頭晃腦地離去,恍然似在夢中…… (ZT,作者不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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